第 11 章 做空股票
夜晚，蘇蔓和同學高健正打着跨國電話。
蘇蔓想得到更多信息來判斷在這家汽車企業即将發布的新一季度財報是否會打破被吹噓的股價神話，而之前被揭露過的汽車質量缺陷醜聞又是否會加一把火。
高健是她在國外念書時的本科同學，畢業以後因為優秀的成績和個人能力順利留在了美麗國并入職全球某知名投資企業，在金融行業紮根了下來。
如今已經擁有了五年的從業經歷，雖然沒能成為層級很高的高管，卻也已經進入要害團隊、晉升了職級，妥妥的金融精英。而對于這件事情，畢竟他所在的機構公開發聲，他作為機構內部人士，又是他們專業內的事情，自然比普通的外界人士要來得更加清楚。
沒有直接探聽企業私密數據和內幕，只是在與朋友的交談中聊到股票價值和最近的新聞，蘇蔓想知道更多信息，也想試探試探高健的口風。
與蘇蔓的判斷和許多投資機構的專業人士給出的意見相同，高健自然是支持自家機構公開發布的言論，表示這家汽車公司的股價的确是已經漲到了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
事實上，這也是衆多投資機構和其他業內人士的共識。
股票一路看漲，但其實企業內部存在不少問題，産能和利潤與股市價值完全不對等。高健早期有購入過這家汽車企業的股票，去年就已經抛售了。
對于蘇蔓說所說的多國媒體反應汽車質量缺陷問題，其實已經在去年被美麗國商業雜志報道，當時被企業壓下卻不代表不會被再次彈起。
現在又有客戶反應，結合季度財報的發布，所以很多人都做出了企業股價很有可能大跌的判斷。
聽到蘇蔓通過人脈和花錢得來的信息渠道，包括用戶、銷售額、利率，甚至美麗國相關監管部門政府前段時間的動态，高健更加确定了她不是随便問問而已。
猶豫了一會兒，高健對蘇蔓用詞含糊卻态度明确的給了回應。有些涉及到商業秘密的事情，他不能再透露。
他沒辦法判定股票市場，但她所言沒什麽問題，不要再輕易入場了。
加上兩人之前交流的市場上其他汽車品牌的股價和前景，以及這兩年國內外市場經濟形勢上，更讓蘇蔓肯定了接下來那個時間點股價開始下跌的必然性。
這時，蘇蔓也說出了她的真實意圖，給出了“未來”股價下跌的時間這一“預測”。
“所以，你也給我透個底吧，你背後的資本是想進來賭一吧？他們有沒有拿到什麽關鍵消息，把握又如何。”
高健并沒有實際參與、了解背後做空機構和企業之間的抗衡，只是略有耳聞。沒明白蘇蔓這個回國做實業的人會突然摻和進來，但聽到這樣明确的時間點也是有幾分震驚。
作為華國人，他當然不會像很多西方人那樣小瞧國內資本的力量和國內某些人物的影響力與能力。
不過，高健問出那句話以後便覺得自己有些失言了。之前蘇蔓也只是“單純”和她聊個人之間對市場、股價的看法，自己這話卻問了更具體的背後的事情。
所以，他很快收回剛才那句話，假裝自己沒有說過，最後給了句建言。
“反正給你同學的忠告：市場變化莫測，背後的風險可能比大家想象的都要大，誰也不是預知者，你們自己心中有數吧。”
“不多說了，萬一以後找你幫忙，你記得就行。”
然後，高健在電話給自己找補了一下，正想說句“今天就這樣吧”挂掉電話，就聽蘇蔓給他來了一句。
“我背後沒有人，就是我自己。我預計下個月內你東家股票會大跌，我這邊打算進場做空看能不能賺一筆。”
“你如果信我，也可以投點錢過來。”
蘇蔓認真地說出了自己剛剛才确定下來的決定，沒有隐瞞她接下來的打算。共事多年，她相信高健的人品不會外傳。
高健愣住了，他沒聽錯吧？蘇蔓說她要做空？
她哪來的資本和消息？
她不是和她一樣就是個普通社畜，最多是高級打工仔嗎？
一邊通着高健的電話，蘇蔓一邊在電腦上給證券公司發去确認信息。
以她現有銀行賬戶裏的200萬美元申請股票杠杆，并随時準備追加，杠杆比例是1:10。
也就是兩千萬美元。
而她名下的不動産、豪車也通過白家的關系聯系到了銀行高層進行抵押貸款用于交付保證金。
由于征信優良，無欠債、欠款，不動産和車子本身的市價也高，銀行方面也表示會開辟綠色通道盡快将抵押款到賬。
這時，蘇蔓才注意到中途晏承安曾經來電，自己卻沒接到。對方現在發來了信息詢問。
晏承安：【這麽晚了還在忙嗎？剛才打你電話正在通話中。】
【你這邊忙的話我就不再打了。別熬夜太晚，有什麽事情再電話我。】
蘇蔓一看時間，現在正是23:15分，之前是自己讓他記得來電話，自己卻差一點忘了。
但現在手上确實很忙，電腦上還在與國外的證券公司進行接洽，只能先打字回複他。
蘇蔓：【剛才和同學就工作上的事情打電話，沒接到你的電話。】
【現在還在忙，今天估計睡得沒這麽早，你先休息吧。】
此時，正在衛生間洗漱的晏承安聽到了卧室內手機傳來的微信提示音，響了三聲的蘇蔓專屬提示。
他一邊快速地刷着牙，一邊回到卧室拿起手機。
獨自一人在房間的晏承安穿着剛換上的睡衣，随意零散着未扣上衣紐扣而露出的腹部完美诠釋了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極品身材。
平素總是以溫和有禮形象待人、哪裏都有好口碑的晏承安現在的臉上卻沒什麽表情，身上也散發着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的冷漠。
仔細一品，竟有些像平時外人眼中的蘇蔓，不像大衆眼中的晏承安。
打開手機微信，晏承安一邊喝水一邊看着蘇蔓回複的信息。
看到似乎又要因為工作而加班、熬夜的蘇蔓，晏承安想着恢複了平時樣子的女友應該确實沒什麽事情了。
但此時，晏承安的眼神卻不由暗了兩分。
明明是蘇蔓讓自己記得給她電話，她自己忘記不說，這麽遲了卻還在和同學通話。
甚至還真的就不回他電話，簡單地用兩句信息就把他給打發了。
晏承安原本平靜的心情，被這兩條信息微微弄得起了波瀾。
他面無表情地在手機上打字回複蘇蔓，腦海中回想的是蘇蔓前天格外不同的黏人模樣和最近明顯比之前與她聯系更加緊密的狀态。
再看回聊天界面上面和以前沒什麽兩樣的直女回複。
所以，她完全恢複了？
晏承安眼神冷淡地看着手機，不禁皺了皺眉，有種自己的情緒隐隐約約被人拿捏住了的感覺。
不過，晏承安此時的神情與想法沒有一點在他的文字上表現出來，和平時一般做那個接續話題的人，盡職扮演合格的溫柔男友。
【皺眉.jpg，人以群分，你身邊的人也都是不需要休息的工作狂？】
【今天不需要熬大夜吧？】
蘇蔓一邊忙着，一邊分出心來打字回複他的信息。
【不用，再過一會兒就可以休息了。】
蘇蔓和晏承安的這一番對話和她以前的風格一模一樣，優秀的直女聊天典範——快速結束聊天，不留任何接話的餘地。
偏偏已經一門心思紮進工作裏，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回來時忐忑、複雜的心情，蘇蔓一點沒有察覺剛回來時的自己和現在自己的反差。
要是在從前，晏承安也并不介意蘇蔓這樣的風格。
因為，蘇蔓從外到內都是他喜歡的。
頂級的外貌、超常的頭腦、幹脆的性格和獨特的性格魅力，全部正中他的取向。
甚至連這種有些冷淡、直來直往的風格也是他理想的伴侶狀态。
自己高顏值，從小見慣高顏值親人和與家裏有來往的戲曲、影視、文學圈的俊男美女，一般的美女在晏承安眼裏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只有像蘇蔓這種令人一眼驚豔的頂尖美貌才夠的上他的好看标準。
看起來随和、和什麽人都能說上話的晏承安，任何人都可以與他攀談、靠近他，卻不能踩入他劃好的界限。
幾乎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很好，圈內外他的朋友有許多，真正了解他的卻極少極少。
表面的溫柔、紳士、有禮、享受舞臺是他的一部分，喜歡獨處、安靜，私下甚至懶散、冷漠地完全不願意動彈也是他的一部分。
能演出極端角色的陰郁、厭世、偏執……的演員，這樣的性格其實是常态。
晏承安生性早熟，小小年紀看着父親和他的師門在戲臺上演繹着偉大的愛情故事與人生的悲歡離合，也偷偷地在很小的時候就想好了自己未來的伴侶。
他的理想伴侶必須是一個凡事都是最拔尖的人，人群中最閃耀的人。最好的外表和最好的內我，積極、獨立、堅強、在自己專業領域熠熠生輝的那個人。
這麽多年來，蘇蔓是晏承安遇到的最符合他所有标準的理想伴侶。
晏承安能在二十出頭未畢業就以演技在電影圈闖出了名聲，拿下實打實獎項靠的不僅是天賦，還有比一般人更狠、更專注的投入與大量時間的努力。
所以，從前兩人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拼事業，半斤八兩，反而相處自在，覺得彼此更是相配。
晏承安想到這裏，很快告訴自己應該調整好心态，回到原來的節奏裏。手裏飛快打字，結束了今天的聯系。
【好的，那我也快休息了。】
【晚安。】
看手機的功夫，晏承安的經紀人俞星給晏承安發來了信息，告訴他最近有最近新拿到了幾個本子和工作覺得挺合适他的，讓他看一看。
晏承安打開經紀人給他傳輸過來的文件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又有些不耐煩地挪開了視線，視線瞥向手機，又再重新看回發來的材料。
心緒還是沒能完全靜下來。
他原本還擔心突然變化的蘇蔓會不會保持很長一段時間的這種“特殊”狀态，影響到兩人正常的步調，現在對方恢複了他應該安心才是，怎麽心還依舊有些亂。
壓住心頭亂七八糟的想法，晏承安重新專注回自己的工作。
而看到晏承安回複的蘇蔓也将注意力轉回到手頭打算抓緊時間完成股票做空的事情。
只是，她的腦子裏突然地閃過一些片段，讓她認真做着記錄的手和高度集中的思考停了下來。
她示意視頻對面暫停一分鐘，她這邊有點事情。
利用這一分鐘的事情，蘇蔓在浏覽器迅速打開新的網頁，在百度輸入和愛人約好了晚上打電話，卻加班沒空，怎麽回信息讓戀人開心。
這樣具體的問題自然是沒搜到她想要的答複。但她仍然飛快地掃過幾個勉強能搭上邊的網頁問答，看着網友的各種情話，蘇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些人也太肉麻了。
公寓裏，只見蘇蔓獨自一人坐在辦公桌前，桌上堆成各種打印出來的資料和傳真來的信息，電腦屏幕中還有在等待她回來繼續的經理人。
蘇蔓看着手機的臉嚴肅、認真，僅有一雙耳朵似乎在燈光下有些許的泛着粉紅。
飛快地在微信界面點開與晏承安的聊天記錄，蘇蔓抓緊時間地補了兩個字，發送成功。
将手機翻蓋到桌面上，蘇蔓示意視頻對面的人可以重新開始。
這邊認真看起了經紀人發來的新工作企劃的晏承安聽到手機提示音響起，右手從床頭櫃拿過手機，瞥了一眼，眼神裏閃過一絲錯愕。
然後，他神色複雜，嘴角卻露出了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淺淺笑意。
原本已經恢複平靜的心動了片刻終于慢慢平靜了下來。
蘇蔓發來的信息只有兩個字。
【愛你。】
晏承安關掉了聊天頁面，認真投入工作，只是沒有察覺他臉上一直保持了很久的微笑。
好像——蘇蔓這個突然粘人和肉麻的變化還沒有完全恢複。
自己也只能勉強适應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