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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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上交流之後,喬嘉時終于約阮月商出門逛家居。

許優知道他要出門逛街後囑咐一定要全副武裝,什麽帽子墨鏡口罩全戴上,還讓他開了一輛不常用的車。看到他這個樣子的時候阮月商都笑了。

“特別傻是不是?”喬嘉時無奈。

“沒有,我能理解,現在情況不同了。”阮月商憋笑。

其實之前在聊天當中阮月商已經确定風格,現在就是看看質量價格方面,她也有私心,要是買房的話自己肯定也要挑家具,現在先看看熟悉一下。

兩個人逛的時候喬嘉時一個勁說讓阮月商挑,她納悶:“這是你家,總是讓我挑為什麽。”

喬嘉時只顧笑:“你審美好,你喜歡的肯定好,我也喜歡。”

說多了她就習慣了,按照自己的想法挑選。進了一家定制櫃子的店鋪時導購熱情地迎上來,介紹了幾款衣櫃床頭櫃之後主動提到:“看看梳妝臺吧,要結婚的話,女主人肯定會用的。”

阮月商特別尴尬,剛想拒絕就聽到喬嘉時在一旁答應:“好啊,帶我們去看看。”

他還低着頭和阮月商解釋:“以後難免要用到,一次買齊了,你幫我挑挑。”

訂下幾件之後喬嘉時主動提出要請阮月商吃飯,他理由很充分:“朋友之間就是要有來有往,你幫了我的忙我自然也要投桃報李才有下一次。”

兩個人坐在川菜館的時候,喬嘉時笑得明朗:“自作主張定下這家店,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我喜歡吃辣的,你也喜歡嗎?”阮月商很驚喜,像川菜這種愛好不是很熟的人她不會分享,萬一對方不能吃辣就是弄巧成拙,所以一開始都會選擇中規中矩的餐廳,沒想到喬嘉時也喜歡。

“平常吃的太淡了,偶爾吃一點刺激的也很有趣。”喬嘉時眨眨眼睛,把菜單遞到她面前。

恰巧這時微信來了消息,阮月商點開一看,是馮垂問她在幹什麽。她有點不高興,因為前兩天喬嘉時約的時候她就告訴馮垂了,還特意說是異性朋友問他介不介意,當時馮垂一口答應,還說沒什麽,不會幹涉她的交友自由。

昨天阮月商又說了一次今天要幫朋友看家具,兩個人還閑聊了幾句。

但她還是回了幾個字:在和朋友吃飯。

喬嘉時看到阮月商撅着嘴回消息的樣子會心一笑,她并沒有過多掩飾,或許是能夠确認別人不知道男朋友的身份,她只是備注了一個心形的表情。回複完以後就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喬嘉時一歪頭就能看到。

喬嘉時裝作不經意地提起:“明天我要去拍雜志封面,那個攝影師還挺有名的,叫馮垂,你知道嗎?”

“知道啊,我錄過一期節目裏面遇到過他,不過他不是主要嘉賓。”阮月商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有些心不在焉,總是點亮手機屏幕,似乎在等什麽人的消息。

喬嘉時假裝沒看見,繼續說道:“是嗎,他性格怎麽樣,我第一次和他合作,心裏有點沒底。”

馮垂來了消息,阮月商馬上點開看,他說:原來在外面,還想今天見到你。

“嗯…他人挺好的,你不用擔心。”阮月商看到這條回複又氣又笑,氣的是他根本沒意識到問題在哪,笑的是還不忘了撒嬌說想見面。她努力抑制住上揚的嘴角,語氣很硬地回:晚上你來我家樓下吧。其實此刻已經歸心似箭,想要快點回去了。

喬嘉時全都看在眼裏,但他什麽都沒有表現,語氣柔和地說:“你先吃着,慢點,別被辣到,我去外面打個電話。”

他一出包廂門馬上扯平嘴角,神色陰郁晦暗,撥通了許優的電話:“雜志封面選題的細節有些問題,我告訴小張了,忘了和你說一聲,等下讓她發給你,再和雜志社那邊溝通下,尤其是馮垂,這個人聽說比較難搞,一定要經過他的同意。”

許優馬上急了:“你也不早說,明天都要拍了,現在才和我說,行了行了我去問小張,挂了啊。”

許優是個風風火火的人,挂了電話後同時聯系小張和雜志社,雜志社那邊也不敢疏忽,又給馮垂打電話,讓他馬上到社裏一趟。

喬嘉時看一眼手表,現在是七點,人員集結完成要八點,商讨這些細節再敲定落實至少要兩個小時,再從雜志社趕過來。就算阮月商想等,馮垂都不一定能到。他又重新展開笑意,回到包廂裏。

平心而論這家餐館真的很好吃,川菜特別地道,喬嘉時對吃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兩個人說着菜就扯到天南海北去了,很是投契。但阮月商還是想着馮垂晚上會來找自己的事情,從她剛才回完消息之後他就再也沒信了,平常他肯定會說一聲大概幾點到。

她想打個電話問問,可是在和喬嘉時吃飯,總和別人聯系也不太好。恰巧此時喬嘉時說了一個讓她感興趣的話題,注意力就此被岔開了。

馮垂現在正在開車去雜志社的路上,這一路格外不順地遇到好多紅燈。剛才他都準備出門前往阮月商家了,雜志社突然一通電話打來,說藝人那邊還有些細節需要确認,讓他過去一趟。雜志社和阮月商家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現在又不知道商量到底要多長時間。

事發突然,出門的時候他也沒和阮月商交代一聲。他從心底裏不願意取消這次短短的見面,明天就要拍攝了,時間再緊也要見一面。或許很快就結束了,抱着這樣的僥幸心理,他馳往雜志社。

喬嘉時見阮月商總在看表,善解人意地站起來:“我送你回家吧。”

阮月商早就想走了,馬上高興地答應,兩人邊走邊聊:“今天真是麻煩你,明明說是我來幫忙,結果又讓你請客又讓你送我回家。”

“應該做的,朋友之間不談這些。”喬嘉時給她拉開車門,擡手看了眼表,八點半。

如喬嘉時所料,馮垂八點多才匆忙趕到雜志社,這一探讨,開了頭就很難停下,馮垂指正細節的時候時不時看一眼表,很明顯有事要做。已經九點了,他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動。

九點一刻的時候喬嘉時開車到了阮月商小區門口,他下車繞去阮月商那邊給她拉開車門。

阮月商表面還是很高興,喬嘉時卻看出來她在強顏歡笑,而且總是看手機。但他假裝什麽都沒看見,微笑着告別:“你回去吧,我看着你進去了再走,下次見。”

阮月商也和他道別,磨蹭着往小區裏走。馮垂還是沒回消息,現在已經快九點半了,他們倆約會通常不會超過十點,她習慣早睡,而且明天還有工作就更不可能熬到很晚,馮垂都是知道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進了小區以後她不放心,還是又出來了。想着萬一一會兒馮垂就到了呢,她再下樓未免太折騰,不如就在外面等着他。

結果一出來又看到了喬嘉時。現在小區門口來往路人很少,許多店鋪都關門了,昏暗的街道上青年摘去了所有僞裝,神采清朗、劍眉星目。看到阮月商他也愣了一下,幾步走上來:“你怎麽出來了,有什麽東西落下了嗎?”

“你還沒走啊?”阮月商進退兩難。

“我去那邊買了瓶水。”他指了指路邊的便利店,舉起手中的礦泉水,剛剛打開喝了一口。

“沒什麽,我等我男朋友,他說一會兒來。”阮月商只好坦白。但她這話說的也沒什麽底氣,因為直到現在馮垂還沒有回信,已經九點四十了。

“那我陪你等一會兒吧,路上人這麽少,不安全。”喬嘉時體貼地提出這個建議,看到她衣衫單薄還問冷不冷,“我車上有衣服,給你拿了披上吧。”

兩人走到他車旁邊,喬嘉時打開車門從後座上拿了一件寬大的外套。

就這樣靠着車等,十分鐘沒到,喬嘉時讓阮月商上車坐着,自己在外面,被拒絕了。二十分鐘,平時早睡的阮月商靠着車門昏昏沉沉,半個小時後,馮垂終于打來一通電話,抱歉地說有些突發情況,今天來不了了。

接了電話的阮月商清醒過來,同時心情也跌到谷底。喬嘉時沒有問她怎麽回事,而是說:“我送你上樓吧,送你到門口我就走,現在太晚了。”

阮月商低落地點點頭,兩個人往小區裏面走。喬嘉時看她心情不好,沒話找話:“你有沒有想過買套房子?”

“你怎麽知道我有這個想法?”阮月商感覺遇到知己了,怎麽喬嘉時總能恰到好處地知道她在想什麽。前幾天她和馮垂聊起家具的事情,又說自己租的這套房子環境不好,還提到不知道現在上川的新樓盤怎麽樣。

馮垂也沒有想到她想買房的事情,只是随聲附和,她說到哪他答應到哪。

“我猜的,你看家具的時候格外上心,還會問一些小戶型定制的問題,所以…”喬嘉時對自己随便揣測別人這件事顯得很不好意思。

“我是想買房,現在當主持人收入增加不少,之前還攢了一些錢,太好的肯定是買不起,普通的還有可能。”或許夜晚會讓人變坦誠,這些連方堯然都沒有說過的話,就這樣輕易吐露給喬嘉時了。

不管多麽努力生活,阮月商心中始終有自卑在。高中的時候父親出了車禍意外身亡,上了大學母親得了重病,沒兩年也走了。她大學的時候一直勤工儉學,到處參加實習,就是知道自己沒人可依靠。

阮月商和方堯然是大學室友,一開始不知道她家境那麽好,就是普通朋友的關系,方堯然總是不在宿舍住,有人造謠她被包養了,阮月商氣不過和造謠的人吵了一架。

結果被當事人聽到了,方堯然大為感動,從此兩個人就是最好的朋友了。在很久以後阮月商才知道方堯然的身世,當時第一反應不是震驚而是尴尬。

她以為方堯然也是家境不好在外面不停打工維持生計,才熱血上頭幫她澄清的。沒想到根本不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