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怎麽沒有将她糟蹋了
白姨娘瞧着她眼圈通紅的模樣，心中也十分心疼，抓着她的手低聲安慰：“好了，好了二小姐，咱們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如今方從外頭接回來，整個唐家上下都覺得欠着她，自然巴巴趕上去要将她捧着的！你何必在這個關頭，做些惹你父親不快，讓他疑心你與那丫頭不睦的事呢！？”
摔個杯子的确是沒什麽。
可好端端的剛吃完晚膳回來，前腳還笑盈盈，後腳便關在自己院中摔砸東西，這府中的人又不是傻子，哪有不聯想其中與唐婉悠幹系的？
唐可人氣的掉眼淚，白姨娘只能不斷拍撫她的後背，柔聲安撫：“姨娘知道，姨娘知道你生氣。但咱們萬萬不能因着這一陣生氣，便自亂陣腳。這丫頭才剛回來，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咱們有的是辦法不是？”
唐可人當然知道，她只是太難以忍受這樣的落差，這幾日她們母子三人在整個唐家上下活像是透明人一般，她甚至還撞見有下人在私底下議論她與唐婉悠！
從前她是唐家唯一的小姐，衆人都寵着她捧着她，如今唐婉悠回來，她便成了角落裏無人在意的野花野草，誰人都能踐踏兩腳了！
唐可人埋在白姨娘懷中哽咽：“姨娘，她在外這麽多年，就是個沒有教養的村姑，那些下人卻都在私下的說我不如她！就因為她乃是嫡出，我便不如她！”
唐可人咬牙切齒的道：“姨娘你瞧見老夫人了嗎？明明咱們跟她才是最親的，可這幾日她一見到那野丫頭，眼中便沒了我！”
她眼淚幾乎要止不住，這才只是開始呢，“日後舉辦宴席，整個京城上下都知道那野丫頭回來，在京城閨秀中間，哪裏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府中下人尚且敢私下議論我，那些閨秀豈不是敢嗤笑與我？！”
光是想到那種場景，唐可人都覺得難以接受，簡直能将人氣瘋！
白姨娘知道唐可人在擔憂什麽。
她自然不可能坐等自己的女兒淪為唐婉悠的陪襯。
白姨娘安撫唐可人，擦掉她的淚水柔聲道：“無妨，你不必擔心有這樣一日出現。她即便回來，也只會是你的陪襯，讓京城中人知曉，你才是唐家真正的千金，那野丫頭只是個跳梁小醜。”
唐可人止住淚，聽着白姨娘的意思，冒出一個猜測：“姨娘，你……你是已經想好什麽對策了嗎？”不然怎麽能如此篤定？
白姨娘微微一笑：“老夫人與夫人急着為她正名，将她推到衆人前，下個月便要舉辦賞梅宴。賞梅宴上怕是會來不少達官貴人，便是不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沖着洛貴妃，也要賣夫人這個面子。”
唐可人眨眨眼，臉上冒出欣喜的神情：“姨娘的意思，是打算讓那野丫頭在賞梅宴那日狠狠丢臉，自此在京城中擡不起頭來！？”
那可是專門為了将唐婉悠介紹給達官貴人們特意舉辦的宴席，也是唐婉悠在這些京中貴人們眼前，真正第一次露面。
這若是出了醜，便是日後一輩子的污點，京城人人，但凡提及唐婉悠，便會想到她在賞梅宴那日丢的醜！
連唐家也會跟着沒臉，到時候說不得還會惹得老夫人與唐正天不悅！
唐可人眼睛發亮的盯着白姨娘，一顆心放回了胸腔裏，甚至露出笑容來。
早在一旁聽了半晌的唐勝齊好奇：“姨娘，是什麽法子？”
唐勝齊在這裏聽了半晌，有些不耐煩聽自家姐姐哭。
等了半晌終于聽見白姨娘說要收拾唐婉悠，這才來了精神，兩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姨娘，興致勃勃，想要聽個究竟。
白姨娘瞧着唐勝齊這副模樣，沒了方才對着唐可人的溫聲軟語，沉着臉道：“堂堂男兒，總是盯着後宅之事做什麽？你的書溫習了嗎？還不快去看書，多多讀書，日後才能有出息，比在這裏盯着我與你姐姐有用。好了，莫要在你姐姐的院子裏守着了，快些回你自己院中去。”
白姨娘對自己的兒子很是看重，她覺得自己的兒子不會比唐啓雲三兄弟差，只要好好用功，日後定能出人頭地，興許還能勝過唐啓雲三兄弟一頭。
屆時唐勝齊有了出息，便是他們母女二人的依仗。
堂堂男兒，怎麽能夠讓他埋沒在後宅事中？
唐勝齊被自己的姨娘驅趕，見她真不打算讓自己知曉，只能收起笑容，撇撇嘴滿臉不悅的起身，往自己院子中去。
早些告訴他又如何？
難不成他還能壞了她們的事不成！？
一想到唐婉悠這幾日在家中受寵，唐勝齊這個幼子只會比唐可人更加氣憤。
巴不得唐婉悠丢人現眼，惹得老夫人與唐正天不喜。
想到姨娘與姐姐在下個月的賞梅宴上便會收拾唐婉悠，屆時唐婉悠便不能再如今日般礙眼，唐勝齊便又開心了些。
罷了，不告訴便不告訴吧！
他等着下月在賞梅宴上，看他這位嫡長姐的好戲！
兩日後，繡坊将唐婉悠合身的新衣裳送來，一并送來的不僅有新做好的衣裳，還有各樣的首飾。
竹子拿着衣服在唐婉悠身前比劃，高興道：“這衣裳正合身，小姐您快穿上試試，瞧瞧如何？定然是好看的，這首飾也用心，正好與衣服配上。”
唐婉悠現在首飾極多，洛詩柔先前跟她說，這些年她不在的期間，為她留了許多的好東西并不是虛言。
洛詩柔那裏甚至放着往年做的小衣服，都是為唐婉悠準備的，年年盼着能夠将她尋回來。可惜到了十五歲，才将人找到。
再過上一兩年又到了嫁人的年紀，剛回來的女兒又要離開身邊，洛詩柔光是想想都舍不得。
竹子将洛詩柔為唐婉悠準備的首飾盒子也抱出來，與今日一道送來的首飾放在一起，幾番比較，落秋則為唐婉悠換上了新衣服。
新衣服合身，穿在身上要比先前那身大上一些的衣服，看起來精神許多。
也因着唐婉悠這幾日好吃好喝的養着，病氣驅除，氣色好了不少。
竹子拿着幾件首飾問唐婉悠：“小姐您瞧，這幾樣都配這身衣服，您喜歡哪樣？”
唐婉悠看了幾眼：“要那支秋海棠的簪子吧。”
竹子笑嘻嘻：“奴婢也覺得這個簪子頂好看，配這衣裳最合适了！奴婢為您簪上！”
唐婉悠笑笑，落秋與竹子動作麻利，為她梳妝完畢，便去老夫人院子中請安。
老夫人門前的簾子掀起來，走進個小小人影的時候，屋內人都覺得眼前一亮。
屋裏人都來全了，唐婉悠先是給老夫人請安，而後問父親母親安。
一屋子雙眼落在唐婉悠身上。
老夫人更是連連對着她招手：“這新衣裳不錯，咱們婉悠打扮起來，不輸其他世家小姐，這小模樣瞧起來招人極了。”
邊說，邊憐愛的摸唐婉悠的臉頰。
唐婉悠換了身合身的裝扮後，雖瞧着還是瘦弱，卻也顯得漂亮，有種還未長成的小姑娘那種可憐可愛，一雙眼眸熠熠生輝，叫人止不住的憐惜。
洛詩柔瞧着自己女兒這模樣也軟的心都快化了：“繡坊這次倒是十分用心，回頭讓管家給些打賞銀子，可得次次如此用心才行。”
今日唐家父子三人休沐，也來老夫人院中請早安。
唐輕鴻聞言微微笑着說：“母親，哪裏是繡坊的人用心？分明是妹妹生的好看，這衣裳首飾在她身上才能相得益彰。若是換個無顏女，繡坊再用心也是沒法的。”
唐啓雲道：“你今日可算說話好聽了一次。”
唐禦風便在一旁搭腔，故意逗唐婉悠：“大哥，你這話便錯了，非是二哥今日難得說話好聽，他不過說了個實話。你說是吧，妹妹？”
唐婉悠被逗的抿唇羞澀淺笑，老夫人倒是在一旁樂的哈哈直笑：“就你們兄弟幾人嘴快。”
唐可人在下頭坐着，一旁便是唐勝齊。
唐勝齊已經有些不滿，白姨娘立在姐弟二人後方，手中輕輕拉了下唐勝齊的袖子，讓他遮掩好神情，免得找來唐正天的注意，屆時又是一頓呵斥。
臉上功夫都不做好，後頭還怎麽跟唐婉悠母女兄弟幾人鬥？
唐勝齊知道自己姨娘的意思，再度撇嘴，臉上的神情慢慢收起來。
雖然眼底還是充斥着對唐婉悠的不滿與鄙夷，好歹臉上笑着，與大家瞧不出來區別了。
唐可人面上功夫遠遠勝過唐勝齊，臉上沒有流露絲毫，不勞白姨娘操心。
可她面上笑的其樂融融，心底酸成什麽模樣，唯有她自己心中知曉。
唐婉悠那身上穿的料子，她前些時日也是想做的，可是洛詩柔遲遲沒有招繡坊的人進來做新衣裳，她若是想要穿，便得從自己的荷包中掏銀子。
那一匹布不便宜，唐可人為了一件衣裳花這麽多的銀子會肉痛。想着反正快到做冬衣的時候，不若等一等。
誰知道這讓她心心念念的料子，洛詩柔給唐婉悠倒是做的痛快！
怎麽不想着為她也做一身！？
說來這個野丫頭也十五歲了，年紀不小，聽聞那人牙子家中是有個年長的兒子的，怎麽沒有将她糟蹋了！？
竟然這般讓她好端端的，毫發無傷的回到了唐家，真是廢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