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你聞見什麽味兒沒？
然而唐婉悠比她更快一步。
唐婉悠對着江明琪感激一笑：“多謝江小姐為我說話。不過，家中庶妹應當并無這個意思，只是好奇，江小姐莫要為此氣惱。”
這話是在幫唐可人，但落在唐可人耳中，不知道怎麽回事，聽着刺耳。
一群千金們，卻因為唐婉悠這句話，忽然清晰的意識到一件事。
對了，怎麽忘記，唐可人不過一屆區區庶女。
庶女們向來很難得到嫡女的接納。
從前唐家只有唐可人一個女兒，想要與唐家打好關系，與唐可人親近些是必要之舉。
畢竟彼時誰也不知道，唐家的嫡千金走丢那麽多年，還有找回來的可能。
唐家嫡千金丢失，只剩下唐可人一個女兒後，那唐可人是嫡出還是庶出都不怎麽重要，總歸只有這樣一個女兒，唐家一定會寵着護着，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
雖只是庶女之名，卻有着嫡女之實，與她相交也不算是自降身份。
然而如今唐婉悠這個正經嫡千金回府，哪裏還有唐可人這個庶女的份？
只怕因着在外丢失多年的緣故，唐家只會加倍對嫡女好。
況且嫡女的生母是主母，也是尚書之女，身份貴重，比唐可人的生母能為女兒争取的多上千百倍。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必要，與唐可人這個庶女交好？
後方的一些小姐已然低下頭，用手帕掩着唇，低低耳語：“這麽些年，我都險些要忘了唐可人只是庶女。”
這句話一出，後方立刻有人跟着接話。
“哼，誰不是呢，她姿态擺的可比嫡女還要足。瞧瞧她身上用的那些東西，你家的庶女能夠用上這樣好的東西？”
壓不住的嗤笑聲響起：“沒有。這哪裏能比？她用的可是嫡出大小姐的份例，這些年嫡小姐不在，好東西怕是都進了她院子裏，莫說我家中的庶女沒得比，興許我都沒得比呢。”
“哪裏沒得比？有一樣卻是有得比的。”
“什麽？”
“那掐尖兒樣呗。你家中的庶女難不成不是如此？裝模作樣，分明要掐尖與你搶東西，還要裝個可憐，好似你欺負了她似的。”
“明宜，還是你會說，瞧瞧你這嘴，哈哈你家中的庶女，可曾被你說哭過？”
“沒法子，我可沒有唐家的嫡小姐那樣好的脾氣。”
她們說話聲音雖然壓着，可畢竟離得近，前頭的人也能将她們的嗤笑聽的七七八八，頓時也想到自己家中的情形。
誰家中沒有幾個庶妹庶弟？
什麽德行，自家裏最清楚。
一想到唐可人也是庶女，而且如今唐婉悠這個嫡女一回來，怕是覺得嫡女還未能在家中站穩腳跟，所以故意使一些暗地裏的手段，欺負嫡女并非在後宅長大，不懂這些手段。
她們這些人自小與庶出子女打交道的，卻懂得很。
想到這裏，愈發瞧着唐可人不順眼，而唐婉悠也看起來更加可憐。
有人笑着對唐婉悠道：“唐小姐，你實在是善解人意，可見得不僅生的漂亮，心地也極善良。”
“說的是，唐小姐有所不知，當年，唐夫人可是京城中有名的美人呢。唐小姐與唐夫人生的像，也是美人一個，這模樣我瞧着都羨慕。”
“唐小姐何必一直站着說話，賓客瞧着還差一些，應當稍後才會一道去賞梅，不如來與我坐一處吧？”
無人再追究唐可人方才的話，可同樣無人再搭理她，讓她一個人好生尴尬。
唐婉悠則是受寵若驚的被人拉着坐在一起，很快與那些嫡出的千金們關系更近了一層。
唐可人心中氣的要命，無比明白是因為方才唐婉悠提及了自己庶女的身份，才讓這些嫡出的小姐們瞧不起她。
唐婉悠這個賤人回來，果然就沒有好事！
唐可人心中恨恨，指尖幾乎要掐進掌心的肉裏，心想姨娘安排的手腳，怎麽還沒有發作！？
再如此下去，等不到唐婉悠當衆出醜，她先将人丢盡了！
賓客陸陸續續的來，時不時有人打量幾眼唐婉悠，随後視線再落到唐可人身上，叫唐可人如坐針氈。
唐婉悠這個不過在相府待了月餘的人，卻是如魚得水，與一衆千金輕聲說笑。
唐可人臉上的神色微微發沉，快要黑了臉。
好在賓客很快便到齊，洛詩柔與唐家的兄弟紛紛帶着男賓與女賓，分開出發去唐家的梅園看梅花。
大家跟着主人家在丞相府內穿行，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唐婉悠身邊跟着一道有幾名生的漂亮的年輕姑娘，笑盈盈的與唐婉悠說話。
“唐小姐從前在外，自己府中的梅花也是頭一次看吧？”說話的人乃是詹侍郎家中嫡長女孫毓秀。是個眉眼靈動的少女，穿着一身桃色的衣裙，外頭的披風嵌了一圈白色的兔絨領子，讓她整個人瞧起來白嫩喜慶。
孫毓秀的這話沒有惡意，眼中是單純的好奇與親近。
唐婉悠颔首笑着道：“是呢。”上輩子瞧那些梅花，也不過看了兩年，而後便再也無緣見到。
如今回來，當真是物是人非。
唐婉悠垂着眼睫，蓋住了自己眼底的神色。
身邊的孫毓秀高興道：“唐小姐家的梅花十分漂亮呢！去年也辦了賞梅宴，我随母親一道來，那花開的特別好，花香幽幽，在梅園中轉一圈，我回家後身上都帶着梅花香。老夫人命人打理這梅園，想必是十分用心。”
有姑娘接着孫毓秀的話：“我去年也來了，不知今年的梅花開的是否比去年還要漂亮。”
頓時有姑娘瞧着唐婉悠打趣道：“今年還看什麽梅花？今年不是人比花嬌？”
周圍的姑娘們小聲笑起來，唐婉悠也抿着嘴唇，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樣。
大家說說笑笑間，關系拉近了無數。
尚書幼女沈傲雪便問道：“說起來，唐小姐，你家三公子開的首飾鋪子內，有些樣式實在是漂亮，可不止我們一人兩人覺得漂亮，回回去都買不到。可否與三公子說一聲，幫我們提前訂下一些呢？”
“是呀！時常搶不到，上次我瞧見一個镂銀的镯子，上頭的刻花十分好看，可惜去鋪子中時，早便賣空了！”
“還得要婉悠與我們一道去才好，這樣咱們便可以借着婉悠的名頭，讓鋪子将咱們要的珠釵留好，也算是狐假虎威一次。”
“哈哈哈說的有理，不知道婉悠願不願？”
唐婉悠心中那幾分悵然，在這些活潑的笑聲中消散，失笑道：“這個，我去恐怕無用，還得問一問我三哥。若是我三哥點頭，那各位小姐想要什麽，都是能夠留下的。”
幾位小姐笑着，覺得有唐婉悠這個嫡親的妹妹出面，唐家三公子哪裏可能不答應？
唐可人落後了唐婉悠她們幾步，在後方不滿的瞧着，雖然臉上還是笑容滿面，眼睛裏卻堆疊着不滿。
一路穿過回廊與石子小路，終于到了梅園附近，唐可人心中想着若是等到賞梅之後唐婉悠身上才發作，那也實在太晚了，姨娘怎麽會出這樣的纰漏？
正這樣想着，唐可人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在披風裏的手挪到腹前，微微捂着，感到腹中一陣動作。因為這一陣異樣，唐可人有了不好的預感。
唐可人想強忍着，臉上的神色都變得不大好。
怎麽偏偏這種時候不舒服？
可越是忍着，腹內似乎要與她作對似的，越來越難受，只覺得似乎有一股氣體往下游走。
唐可人眼底閃過一絲暗恨與羞惱，忍得脖頸都微微發紅，可那股氣體根本不如她的願。
少頃，唐可人之覺得臉上燒紅。
她努力鎮定，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讓自己不要在面上露餡。
反正沒有聲音，誰知道那股氣體是她放的？
唐可人如此安慰自己，心中好受了些許，同時期許自己的肚子能夠争氣些，莫要再鬧出什麽其他的動靜來了。
然而這時候，她聽見後方有人小聲問：“你聞見什麽味兒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