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副卡

金唯看了所有粉絲不斷冒出來的留言, 也看到那條熟悉的賬號發布的評論,心情一點點地在被治愈中,後面就睡着了。

第二天司泊徽很正常的給她打電話, 他基本每天一個電話是至少的。

金唯今天的語氣不自知地淡了些, 等她發現,是司泊徽先發現了, 他一如往常貼心地問她是不是工作累了。

金唯順勢說是。

他也就沒聊那麽多, 很溫柔地吩咐她今天收工了就別出去玩,早點回去休息,他這兩天就回去了。

金唯後面也沒有主動找過他, 他不找她,她就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當個他通訊錄裏的路人甲。

有時候夜深人靜一個人睡不着時, 她也會自嘲自己在做什麽,明明知道他的過去,甚至現在外面都不幹不淨, 明明知道他就是重逢後興之所至對女明星來了點任何男人都會有的興趣。

可是偏偏,就是和他在一起了。

又期待分手的那天,又為那一天必将到來而傷感。金唯覺得自己矛盾至極。

他回來的那日,金唯早早在家裏了。

哦, 也不算, 她在院子裏欣賞風景, 侍弄侍弄花草。

司泊徽的勞斯萊斯直接開到院子裏了,隔着車窗看到一個身着浴袍腳踩拖鞋的女明星, 一頭拉直的黑色長發披散在風中飄搖, 手中拎着個小土鍬, 似乎在務農。

司泊徽隔着車窗看着, 嘴角已經不自知上揚到很高的弧度。

他下了車,讓司機去停,自己走過去停到她身邊,“在幹什麽?”

“種花。”金唯瞥了眼他身上的西服,“這麽快就回來了?”

“必須的,再不回來,我的大明星又對我生疏了,這兩天講話都淡了不少。”

金唯眼神微閃了下,心虛地沒說話,也不知道怎麽去說這個話題。

司泊徽也沒追究她電話裏的冷淡,好像真的以為她是因為分開而又生疏了。

他看向那烏漆嘛黑都是土的花壇:“種什麽花?”

金唯抿了抿唇,猶豫了幾秒才說:“洋桔梗。”

司泊徽薄唇輕勾。

金唯一下子就有些難為情,微微低下了頭。

司泊徽靠近她一分。

金唯吓得後退,忽然,男人伸長了手臂穿過她的腰後,一撈,她就到了他懷中。

他身上幹淨清爽,西服敞開着領子,白襯衣在黑夜裏還有陽光的味道。

對上她無辜又怯怯的鳳眸,司泊徽聲音都是如風般的溫柔,“洋桔梗啊,你喜歡我買就是了。”

金唯咬唇:“我自己種也可以啊。”

司泊徽又點點頭,“那你種出來了,我還買嗎?”

“……”

這話題,她直接被觸及到知識盲區了。

司泊徽對于她的糾結卻很舒服,愉快地笑了笑,松開她讓她去忙,說他去洗漱一下。

金唯淡淡點點頭。

司泊徽見此,卻沒馬上動身,而是好奇問了句:“怎麽感覺我女朋友,對我回家的熱情不是很高呢?”

金唯略略扯了抹唇角:“沒,你去忙吧。”

司泊徽:“才幾天,真就又這麽生疏了?”

“沒…”她嚅嚅唇瓣,小聲嘀咕,“只是,只是……”

司泊徽伸手捧起她下意識低下頭的腦袋:“你什麽時候,能在我面前講話不用這樣磕磕絆絆,總是猶猶豫豫不敢說出心裏想的?”

金唯咬住唇。

司泊徽:“難道講一句完整的話,直白地問我什麽,提出什麽要求,我會反駁、拒絕、甚至給你不好的臉色嗎?何況你都沒要求我過什麽。”

金唯眼神閃了閃,某一刻,被他的真誠擊打得心口七零八落。

司泊徽:“小時候是還小,我知道你膽子不大,但你現在是什麽人?是大明星,是我的小唯,我的女朋友,你可以對我自然一點的,可以提任何要求。”

金唯緩了口氣,望着他,嘴角上揚:“我只是不習慣。”

他點點頭:“行,那我等你習慣。你剛剛想說什麽?只是什麽?”

金唯松開咬着的唇,依然是有些猶豫的,“沒生疏,只是太熱情也不好吧。”

“為什麽不好?”他做夢都想要她的熱情。

金唯:“怕你覺得,我太黏人了,影響你出去見別人…”

“黏人?我這輩子要是能感受到你的黏人,我是燒高香了。”

“……”

“而且,我這幾天最想見什麽人?你不知道?我還見別人?”

司泊徽伸手撩起她被風吹在臉頰上的發絲,動作很輕地挽起來別到耳後:

“接下來我每天都盡量不安排晚上的應酬,早點回來陪你,你要是能早點收工,就告訴我,我一定回來和你吃完飯。”

“沒關系。”金唯瞥了眼耳邊他還沒收回的手,目光略不自在地看了看那些還不知道能否開出花來的花壇。

“我就算收工早,也可以在劇組吃好再回來的,不妨礙你應酬。”

“天天在劇組吃盒飯,還吃上瘾了?”

“也還,不錯的。”

“怎麽個不錯法?今天吃什麽了?”他饒有興致地問。

金唯還天真地想了想,說:“蔬菜沙拉。”

司泊徽眉頭已經擰了擰,“這是飯後嗎?還有呢?”

“沒有了。”

“……”男人唇角明顯地一抽。

金唯見他眼底黑了,微笑解釋:“我那個,讓他們給我換一周的減肥餐。”

“……”

司泊徽深呼吸,聲線都冷下來了,“你別氣死我。”

“……”

金唯茫然,眨了眨眼對上他憂郁的瞳孔,那雙勾人的琥珀色眼珠子好像在這一刻蒙上了霧。

司泊徽薄唇輕啓,聲色頗低:“本來劇組吃的就不怎麽好了,還整這些。”

金唯:“我覺得挺好的。”

“……”

司泊徽上下瞄了瞄她的身子,問:“你哪兒需要減了?重了嗎?”

“還沒。”

他冷笑。

金唯:“……”

司泊徽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捏住她柔滑得挂不住的臉,輕輕揉了揉,“你總是吃藥,傷身體,要多吃正餐。長一兩肉我給你錢,別減了我的大明星。”

“……”金唯腦子一熱,不由自主問了句,“給我多少?”

“……”

司泊徽把手插入西服口袋,掏出一個墨黑色的錢包,打開,捏起一張锃亮的黑卡遞給她,“我的副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買我家大明星一輩子好好吃飯。”

“……”

金唯心口咕咚一聲,吓了一跳,仿佛闖下大禍。

她手忙腳亂地要塞回去,但是他已經把錢包阖上,轉身大步流星地進屋了。

金唯悠悠捏着那張卡目送他進屋,半晌,抓了抓頭發,尴尬地把卡塞入浴袍口袋,轉身繼續在花園裏挖土。

中間阿姨給她把泡了十二小時的花籽從屋子裏拿了出來,看着她一點點地把花籽灑在花壇裏松軟的土中。

阿姨閑着沒事在邊上陪着她忙活,問了句:“這黑不溜秋的,真的能種出花來?”

金唯點頭:“可以的,種子都是這樣的。”

阿姨:“那多久能開花?”

金唯:“先看它會不會成活,北市夏天熱。您白天要多幫我澆水哦,不要曬幹了。”

“……”

阿姨笑了聲,“還不如先生給你買。”

金唯悠悠扭頭看阿姨。

被女明星委屈的眼神一照,阿姨馬上改口:“當然,我們小唯自己種的,比他買的價值更高,更漂亮。女明星養花養草的最可愛了。”

金唯失笑,低下頭繼續灑花籽,又讓阿姨去給她的水壺裏裝點水來。

阿姨馬上去照辦。

這院子非常非常大,但本來除了一顆銀杏樹,基本都是草坪,沒什麽花草,畢竟住的是個男主人,才沒那個閑情逸致。

金唯不知道,要不是她,院子裏那顆銀杏樹都不會存在,畢竟正常人家的院子裏不是種羅漢松白玉蘭,就是風情的棕榈樹,除了司總弄了一顆巨大的銀杏。

但是在這半山濃稠的夜色裏,銀杏金黃的時候,應該景色很絕美。

金唯莫名希望能在這住到年尾,再和司泊徽一起看一次銀杏。

把所有種子鋪滿院子各處角落,又在上面鋪了一層薄土,最後金唯再把所有地方一一澆上水。

這個工程巨大,弄完上樓她都腰酸背痛的。

司泊徽洗好澡後在卧室裏等了好一會兒,正想下去找她呢就見人上來,甚至沒看到他,直接穿過大房間走到正中央的床上。

金唯掀開被子縮進被窩,舒服地深深籲了口氣。

“确實不如等司先生送,太累了。”她有氣無力的嘀咕了句。

原本就綿軟清甜的嗓音此刻像是被人欺負了,楚楚動人,可憐巴巴。

司泊徽眉梢泛起慵懶笑意。

女明星繼續嘆氣:“也不知道能不能開出一朵。”

司泊徽:“……”

忽然餘光裏好像有什麽雪白的顏色在晃。

金唯掀起微微阖着的眼皮,扭頭一看。圓形的白色床頭櫃上,一捧包裹在白色報紙裏的洋桔梗新鮮非常地躺在那兒。

金唯呆住,悠悠伸手去拿。

她邊拿邊撐着身子一個咕嚕坐了起來。

對了,司泊徽呢。

熟悉的男聲忽然在這一刻鑽入耳朵:“種花肯定得花,我種女明星,希望女明星愛我。”

“……”

金唯一扭頭,才看到在斜對面沙發坐着的男人,人此刻正優哉游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是在等着,她什麽時候能發現男主人在屋子裏。

金唯怔怔笑了笑,抱着花起身。

“你洗好了嗎?我忘記你回來了。”

司泊徽靠着椅背仰頭看走來的女明星:“無妨,在你這,我也一直沒什麽存在感。”

“……”

金唯太不好意思了,懷裏正抱着司總的花呢。她馬上轉移話題說起好聽的:“謝謝,花很漂亮。”

“嗯,喜歡就好。你那個,慢慢來吧,不着急。”

“……”

“種不出來我再給女朋友滿上,不缺。”

“……”

她輕咳了下,點點頭,“那你要休息了嗎?去了那麽多天。”

“差不多了。你要睡了嗎?”

“嗯。好累啊,鋤了三分地一樣。”

他低低一笑,搖搖頭無奈的起身攬着她的身子往床邊去。

金唯把花放下,又拿手機拍照片,拍了好幾張,各個角度的。

司泊徽坐在另一側,本想看看手機就休息了,但是見對面的人一直拍照拍了好一會兒,看着好像不累了。

他随口問:“小唯,不睡嗎?”

“我再看看,明天不用早起。”她背着他,依然在看花。

司泊徽想起她上次說過,她後面要下午拍戲,早上不和他一起出門上班了。

睨了眼她,目光落在她腰間有些松散的浴袍帶子,司泊徽問:“那,要不晚點睡?”

“怎麽了?”金唯還不知不覺,兀自翻看手機裏新鮮的美照。想發動态,但是之前才發過一張洋桔梗的照片,怕時常曬這個花,會被營銷號發現她有戀情,那就不好了。

司泊徽放下手機,起身。

金唯餘光注意到他繞過床尾過來了,也沒多在意,兀自看着花。

司泊徽在她面前停下,坐在了她身側。

金唯終于放下手機遞去目光。

他伸手去打開那個床頭櫃的抽屜。

金唯又順着扭頭去看:“拿什麽讓我給你拿呀。”

“沒事,我自己來。”司泊徽拿出來裏面一個純黑色盒子。

金唯沒怎麽仔細起看就随口問他:“你還要抽煙嗎?不休息?”

“準備休息了。”

“那……”

他的手到了她眼前,金唯才看到那盒子似乎不是煙,寫的是……超薄。

金唯首先茫然了下,大概有兩秒後,她馬上就福至心靈,明白過來。她愣住,渾身好像被凍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司泊徽徑直拆開了盒子,取出幾片,盒子丢入床頭櫃裏,又丢下幾片在床頭櫃那束洋桔梗邊上,最後手裏留着一個。

金唯呼吸滾燙,一動不敢動。

司泊徽伸手攬上她:“怎麽樣?你累不累?”

“……”

現在說累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