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1)
郭子楓開着車，帶着程佳到靈隐寺上香。郭子楓帶程佳離開廣州後，就在杭州西湖邊上買了處別墅，把程佳像只金絲雀似的養了起來，平時他不在杭州時，都是保姆看着程佳，因為有一次保姆不小心，出外買菜忘了把大門鎖上，程佳就偷偷跑了出來，結果差點走失，要不是當時程佳闖紅燈被交警攔住，發現她是個弱智，帶到警局費了半天勁才找到了郭子楓，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因此保險期間，郭子楓不在杭州時，程佳就只能呆在別墅裏。每天要麽睡覺，要麽就是等郭子楓。
“來，我們一起跪下磕個頭，然後你想要什麽，就告訴座在上面的神仙，他們就會幫你實現的”郭子楓将三根香遞給程佳，程佳傻呵呵的胡亂沒有章節的磕了三個頭，然後就對着正中供奉的彌勒佛說“神仙啊，我想讓他天天帶我出來玩，天天給我買好吃的”程佳還特意指指身邊的郭子楓，說“他噢，就是他噢，你要記住他的樣子噢”郭子楓對着程佳呵呵笑了，然後他虔誠的磕頭，在心裏默默的祈禱“大慈大悲的佛祖，如果你真的能顯靈，就答應我的請求吧，我只想讓我身邊這個女孩子快樂，只要她快樂，哪怕一輩子都清醒不過來，我也願意一輩子照顧她”。
從靈隐寺出來，程佳就新奇的四處這看那瞧，郭子楓跟在她身後，一邊小心的提醒她注意看車，一邊讓她走慢點。
“我想吃冰淇林”程佳可憐巴巴的撲閃的一對眸子，撒着嬌搖着郭子楓的胳膊。
郭子楓搖着頭說不行，吃冰淇林會生病的。
程佳就突然坐到地上，像個孩子似的哭起來，邊哭邊說“我要吃冰淇林，我要吃冰淇林，我就要吃冰淇林”
程佳這一鬧，引來不少人圍觀，大家都指着坐在地上的程佳，說“這是傻子吧”“肯定是腦子有問題”“可惜了，長的還挺好看啊”。。。
程佳也不再乎別人的圍觀，也不再乎別人的指點，她拽着人群裏尴尬的郭子楓，說“我就要冰淇林，你要不給我買，我就坐在地上不起來”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盯上郭子楓，郭子楓更加尴尬，一張臉都臊的通紅。他小聲的叫程佳站起來，程佳堵着氣說“你不給我買，我就不起來。”“你要再不起來，我就把你一個人丢這，不管你了”郭子楓氣呼呼的轉頭就走。
程佳目的沒達成，又看到郭子楓走了，眼裏的淚嘩啦啦的往下掉，但她就是倔強的坐在地上。
人群裏有不懷好意的人起哄了，“小姑娘，哥哥給你買冰淇林，但你得讓哥哥親一口”
“你要是把衣服脫了，哥哥給你買兩個——”
“太不要臉了，”女人們低聲的說，“小姑娘，你可別聽他們的，他們是要占你便宜”
可是已經有人拿着冰淇林在誘惑程佳了，“怎麽樣小姑娘，讓我親一口”
“我要冰淇林”程佳眼裏只有冰淇林，她站起來就去搶，那人舉的高高的，說“想要？那就讓我親一個”
程佳把臉一揚說“你親吧，把冰淇林給我”
“我讓你親你媽”郭子楓從人群裏突然竄出來，一拳打在想占程佳便宜的人臉上，那人只覺眼冒金光，步子不穩，往後退了個趔趄。然後他看一眼郭子楓，就罵罵咧咧的道“老子又他媽沒親你媳婦，你氣個屁啊”就把手裏的冰淇林一扔，跟郭子楓抱在一塊打起來。
程佳眼裏真的是只有冰淇林，她興高采烈的從地上搶起被扔出去的冰淇林，坐在旁邊津津有味的吃起來，對于裏面跟人打架的郭子楓一點也不再乎。後來不知是誰報了警，警察過來才把兩個打的急眼的人給拽開。
郭子楓臉上挂了彩，嘴角還往外滲血，他在一個角落裏找到正吃冰淇林的程佳，她專心的享受着美食，一臉天真無邪，外界多紛擾，在她眼裏都不及她在乎的一個冰淇林。郭子楓想他的生死都比不上一個冰淇林，心裏多少有些悲涼，他走過去蹲在她面前，說“佳佳，回家吧”程佳傻呵呵的笑着擡起臉，看到郭子楓嘴角上流的血時，她突然神情大變，她慌亂的站起來，在地上來來回回的踱步，她時不時扯着自己的頭發，她很不安，她很無措，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事，但卻又一直想不起來是什麽事，她就苦惱的搓着手，跺着腳，一直自言自語的道“到底是什麽呢，到底是什麽嘛，”郭子楓看着異樣的程佳，突然有些害怕，他把她摟進懷裏，輕輕的道“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結果是程佳回去後又病了，醫生也檢查不出是什麽原因，只是可能大概也許的猜測有兩個原因，一是出去玩吹風了，一是吃冰淇林受涼了。醫生開了些藥走了，郭子楓自責的坐在程佳身邊。他看着程佳削瘦的臉，蒼白的沒有血色，心裏萬分難過，雖然程佳現在神志不清，但很多次，他在夜裏都聽到她哭着喊許烈的名字，然後她的臉上全是淚。就像現在，程佳緊閉着眼，卻帶着哭腔的喊“許烈，許烈，你等等我，等等我。。。”程佳的手在半空裏胡亂的抓着，直到郭子楓握住她的手，她才安靜下來，她心滿意足的抓着他的手，安心的又睡着了。郭子楓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喃喃的道：難道在你心裏，就再沒有人可以走進去了嗎？
郭子楓又走了，程佳每天又是睡覺，然後就是坐在花園的秋千椅上，呆呆的等郭子楓。因為現在是冬天，小花園裏除了幾株月季，并沒什麽花。保姆正在小花園的泥土裏鋤草，程佳就問她“你在幹什麽？”保姆看她一眼，愛理不理的說“鋤草呢，就快春天了，要撒花種了”保姆真是不明白，先生為什麽對這個弱智的女人那麽百依百順，就先生那樣的，要錢有錢，要樣有樣，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可先生倒好，跟着了魔似的對着個傻子獻殷情，還一種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掉了的表情，唉，也該這個傻子享福啊，程佳走到保姆跟前，說“種什麽花種呢？”她笑的很開心，好像對這個很感興趣。“小姐想種什麽呢？”保姆皮笑肉不笑，程佳不假思索的說“油菜花——”
“油菜？花？”保姆哈哈的笑彎了腰，說“油菜是花嗎？”
“那油菜是什麽？”程佳想不起來油菜花開出來是什麽樣子，但她腦子裏就是陌名的蹦出了油菜花三個字。她說就要種油菜花，保姆說不行，先生買的這地方，寸土寸金，怎麽着也得種些名貴的花，要不然浪費這塊土地。
程佳生了氣，就給郭子楓打電話，說我就要種油菜花，就要種油菜花，
直到郭子楓同意了，程佳才得意的揚着臉，向保姆做鬼臉，一幅勝利表情。
☆、第二十四
程佳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可沒想到郭子楓居然記得，還給她訂了一大束玫瑰花和一個大蛋糕，點蠟燭的時候，程佳犯難了，扮着手指數應該點多少根蠟燭，數來又數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少歲了，郭子楓呵呵的笑話她，說“十九歲，佳佳十九歲了呢，”程佳就歡天喜地的開始往蛋糕上插蠟燭，一根一根認真的數着。
結束的時候，郭子楓親自給她做了一碗長壽面，端到她面前，程佳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說“這是什麽啊，好難吃啊”郭子楓想起程佳十八歲過生日時，她把他做的長壽面吃了個精光呢。她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郭子楓憂傷的想，程佳見郭子楓不高興，就問他你怎麽了？郭子楓苦澀的道“佳佳不喜歡我做的面，我好難過啊”程佳說那好吧，我吃完，不過你要陪我一起去看星星。郭子楓說好，一言為定。程佳低下頭兒狼吞虎咽的皺着眉吃完了，郭子楓高興的笑了，拿紙巾為她擦着嘴上的油漬，程佳撲閃着一對眸子看着郭子楓，他們離的那麽近，郭子楓能清楚的看清她眸子上的睫毛。他笑着說“你一直看着我幹嘛”。程佳嘿嘿笑了，說“你真好看，你的嘴巴也好看”。郭子楓扯開嘴角快樂的笑了，然後他低下頭吻上了程佳的嘴巴，他說“佳佳的嘴巴也很好看，像小櫻桃呢”。
程佳聽他這麽說，也高興的笑了，說“小櫻桃很好吃呢”
因為答應了程佳要一起看星星，郭子楓還讓保姆準備了夜宵，而他和程佳則坐在別墅的頂樓上，已經是初春了，空氣裏卻還帶着寒冬的冷冽，再加上西湖邊上，濕氣很大，郭子楓還特意讓程佳多加了件衣服，但顯然他們還是低估了夜間的氣溫，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冷。程佳哆哆嗦嗦的牙都凍的直打顫，說話也斷斷續續，郭子楓說“太冷了，我們回去吧，等天氣暖和了我們再一起看星星”程佳搖着頭說“不行，新聞上說今天有流星雨呢”郭子楓才恍然道“難怪你好端端的要出來看星星呢”。程佳像做了壞事得逞似的，沒心沒肺的笑了。
一直等了一晚上，也沒看見流星雨。
程佳困的倒在郭子楓懷裏睡着了。
郭子楓看着懷裏酣然入睡的程佳，臉上有甜甜的笑，現在她晚上已經很少再哭着喊許烈的名字了，有一次，她居然格格的笑着喊了他的名字。
一轉眼就是四月底五月初了，杭州的天氣已經開始燥熱了，也許是天氣的原因吧，程佳最近特別煩悶，尤其是郭子楓不在的時候，她就像沒頭蒼蠅，百抓撓心，沒着沒落，她總是忍不住的想郭子楓在幹嘛呢，然後就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幹嘛，郭子楓有時候正在開會，或者有時正跟客戶談合同，程佳的電話打過來，他也會先接起她的電話，笑着告訴她自己在幹嘛，有時候郭子楓開一個會，程佳能打四五個電話，郭子楓每次都說在開會，在開會，程佳就會不耐煩的說“你們開會開好長時間啊，你們都不上廁所嗎？”搞的郭子楓哭笑不得。當然有時候郭子楓也會挂掉程佳的電話，而那個時候，程佳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她胡思亂想的想着郭子楓為什麽不接自己的電話呢？他在幹嘛呢？他的手機是不是丢了呢？他不會出車禍了吧？他會不會被人搶劫了？總之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程佳都會想到，她就會一直不停的拔郭子楓的電話，一直不停的拔他的電話，直到拔的對方的電話提示關機。而每當這個時候，程佳就忐忑不安的縮在角落裏，整夜整夜睜着眼，還是一直不停的拔他的電話。。。
這天，程佳還在睡覺，就聽到保姆喊她“小姐，小姐，油菜花都開了呢”
程佳從床上跳下來，光着腳就跑進了小花園，眼前黃燦燦的油菜花在微風裏輕舞，散發着沁人心脾的香氣。程佳臉上的笑一點一點開始凝固——她的腦海裏翻江倒海般出現着一個畫面：
一個高高的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在陽光裏奔跑，他們跑在田間地頭，眼前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将他們包圍，男孩子臉上帶着和陽光一樣的笑容，将她高高舉起，她像小鳥般張着雙臂，呼吸着自由的空氣，享受着飛翔的感覺，他們盡情的笑，盡情的跳，累了的時候就躺在這油菜花田裏，男孩子的手很巧，會編個花環帶在她頭上，然後男孩子就笑着認真的對她說“佳佳，我等你長大了，娶你當老婆”。
程佳的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郭子楓來的時候，保姆邊開門邊向他說“小姐這幾天好奇怪啊，天天對着那片油菜花一坐就是一天”郭子楓擡起頭就看到程佳站在一片黃燦燦的油菜花裏，風輕輕的吹來，吹散着她的秀發，她的頭發肆意的在空中飛舞，郭子楓走過去，輕輕的笑着，問“佳佳，你在想什麽呢？”程佳回過身，一對眸子不再是煥散沒有焦距，而是異常明亮，郭子楓微怔，程佳卻凄然的一笑，她說“我醒了！”郭子楓愣在原地，他臉上的笑有些怪異，因為他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程佳醒了，郭子楓感覺跟她說話都不向之前那麽輕松了。總有些拘束和尴尬。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程佳感激的說。
“不客氣，我是自願的，也很開心，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一直照顧你”郭子楓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期待的看着程佳，多想她能說，好，我願意讓你一直照顧。然而程佳卻假裝沒聽見，根本沒接着他的話往下說。郭子楓等了一會，知道程佳在裝糊塗，他也沒再說話。兩個人沉默的站在小花園裏，沉默的看着一園黃燦燦的油菜花，卻各懷心事，程佳想的是，對不起，郭子楓，我還沒有忘了許烈，所以我不能答應你。而郭子楓卻在想，為什麽她突然就醒了，如果她一直醒不過來，她就可以一直只屬于他一個人。
☆、第二十五
程佳在郭子楓離開後的第二天，拿着自己的行李也離開了。
保姆顫顫驚驚的打電話告訴郭子楓時，郭子楓倒顯的很平靜，似乎他早有先見之明，已經料到會有這一天了，所以他只淡淡的對保姆說“知道了。”就挂了電話，他呆呆的坐在辦公室裏，他想她如果醒不過來，她一定會把他當成最親最可信的人，因為他已經進了她的夢裏。可是為什麽要讓她醒過來呢？
程佳拿着自己簡單的行李，不知何去何從，她望着前方的路，感覺迷茫一片，看不到盡頭。
如果說她不想回廣州是怕見到許烈，那麽她離開杭州是不是想忘了郭子楓呢？
時光荏苒，轉眼匆匆數年如白駒過隙，悄無聲息從指縫間流走——
五年，兩千多個日日夜夜，程佳想該忘的已經足夠忘記了。
程佳如今在上海，一家只有五個人的小設計公司上班。五個人裏，還包括老板和老板娘，所以其實能幹活的也就只有三個，一個是她，設計師，沒有太高的要求，只要設計軟件應用熟練，有一定工作經難足已，他們接的客戶也不是什麽大客戶，所以要求也不會太過分太苛克。一個是前臺文員，負責接待客戶，接打電話，打字複印，等等一切公司亂七八糟的事，包括采購辦公用品，還有一個是老板的親戚，負責公司財務，每天都在各個銀行裏奔波，轉賬啊彙款啊打回單啊，也是忙的四腳朝天。
又是一年裏廣告的黃金旺季，程佳已經連續加班一個月了，這天老板發了工資，總算是大發慈悲，對程佳說“明天你就好好在家休息一天，這一個月辛苦你了”程佳搖着頭說沒有，老板笑了，說程佳啊，你在我這呆了三年了，算是我這的老員工了，但我這個當老板的可一點都不了解你。老板姓張，平時大家都親熱的叫他張哥，張哥人很好，也熱情，對待他們員工也還算大方，平時沒事常請他們吃飯喝茶K歌。他對程佳也算照顧，知道程佳無依無靠，每年過年還叫她一起去家裏吃飯，她妻子人也很熱情，兩個人結婚數十年，依舊恩恩愛愛，像剛認識沒多久的小年青談戀愛似的。這讓他們幾個年青女孩子真是好生羨慕啊。
許烈的鑰匙剛□□門鎖，門就開了，歐陽曼曼穿着睡袍站在他面前，她臉上還是那種雷打不動，始終如一的微笑。她習慣的接過許烈手裏的公文包，習慣的幫他脫掉西裝外套，習慣的替他松開領帶，習慣的将拖鞋擺好，九年了，她真的習慣了為他做這一切，每天最幸福的就是聽到他的鑰匙□□門鎖開門的聲音。
許烈慵懶的坐在沙發上，歐陽曼曼又忙着給他放洗澡水，然後她會走過來輕輕幫他按摩，她微笑着問“累嗎？去泡個熱水澡，解解乏吧“
許烈點個頭，走進浴室，他舒服的躺在浴缸裏，閉着眼，享受着渾身的疲憊在這溫和的水裏被分解，他幾乎能聽到身體裏釋放出的舒緩輕快，可是他的心卻無法得到釋懷，依舊沉甸甸，像被水泡過的海綿。他睜開眼，盯着天花板，程佳倔強的樣子，就出現在眼底，他晃晃有些頭痛的腦袋，輕輕低下頭，手腕上被程佳咬過的地方，兩排牙印像鉻鐵般落了根——
可是這些年，歐陽曼曼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懷，讓他看在眼裏，他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他不得不承認，他很自私，他一邊放不下程佳，一邊又享受着歐陽曼曼對自己的好。當初母親像他介紹曼曼時，曾說“她會是個好兒媳，好妻子，好母親” 前兩條許烈已經得到驗證，如母親所說，曼曼真的是無可挑剔，但最後一條，許烈輕嘆了口氣，算不算是報應呢？他今年就要四十歲了，當他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年青，想他和程佳也許真的已經緣盡了，如果今生注定他和程佳有緣無份，那麽和自己走到白頭的只能是歐陽曼曼了，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只得妥協，他把程佳放在心裏一個角落裏，只在夜深人靜時一個人去想她，而他和曼曼還有以後的漫長歲月，所以他想他應該考慮和她要個孩子了，這也是雙方父母一直操心的事，可當他戒煙戒酒全力備戰，曼曼卻一直沒有動靜後，他們一起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的話像一記耳光，打了許烈個措手不及，醫生說“您太太現在屬于高齡産婦，受孕本就困難，而且危險，再根據我們檢查發現，她的子宮壁很薄，影響胎兒着床，即使勉強着床，發生流産的幾率也很大。”許烈當時就問“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們不能要孩子？”醫生說那倒也未必，這樣先給你太太開些藥物，調理一下，一個療程後再過來檢查。
然後曼曼就在一堆中藥裏度過了三個月，每天忍受的痛苦可想而知，有時候許烈光聞着那個味就想吐，但曼曼卻堅持了一個療程，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曼曼成功懷孕了，這讓雙方父母喜上眉梢，也讓他和曼曼這對初為父母的人倍感激動，每當許烈想到不久就會有個小小的孩子出生，叫他爸爸時，他就會露出個難得的笑，他總想最好是個女兒，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他會像對程佳一樣看着他的女兒長大，像對程佳一樣把所有的關懷和愛都給她，他甚至想好了女兒的名字，就叫許佳，他要把她欠程佳的都雙倍給予他的女兒，他要把這世上最好的最珍貴的一切都給她，讓她快樂的長大，只是可惜，他未出生的孩子只存活了三個月就在曼曼的肚子裏夭折了。
那天曼曼到公司上班，他正跟南宮飛就廣告合同的事談的熱火朝天，曼曼進來把他叫了出去，說跟浩瀚宇宙的廣告合同等等再簽，許烈說怎麽了？公司的廣告一直是讓浩瀚宇宙接手的，他們對公司業務熟練，廣告效果做的也不錯，曼曼說是，哪都不錯，但價格比別人家要高百分之三十。許烈還笑着說不可能，飛哥跟我可是哥們，給我的價格只能比別人低不會比別人高的。曼曼拿出一沓文件，好像是早有準備，放到許烈手裏，說“我已經調查清楚了，這是和浩瀚宇宙同等級別的廣告公司的報價，你自己看看。”許烈不可思議的翻着看了幾頁，就聽曼曼說“廣告部總監我已經通知公安部門配合調查。。。”
有時候許烈都不得不佩服歐陽曼曼，工作中雷厲風行，一絲不茍，精益求精，而且她細膩，看人也準，被她破格提拔的幾個人在工作中表現果然讓許烈嘆為觀止，而被她盯上有貪污嫌疑的都進了局子，這讓許烈在工作中對她也多了幾分依賴。
可能就是那幾天吧，公司因為調查廣告部總監牽扯人員衆多，許烈和歐陽曼曼為此在公司連續開了幾次會議，有一兩次會議時間過長，連吃飯時間都錯過了，結果公司的害群之馬是被清理了，而曼曼也因為這次事件太過操勞，流産了！！！
☆、第二十六
“阿烈，我給你煲了湯”。歐陽曼曼微笑着，将一碗冒着熱氣帶着濃濃香味的排骨湯端到許烈面前，許烈正躺在床上玩手機，只擡了一下眼，就繼續又玩起他的手機，他道“這些交給傭人做就好了，你好好養身子”
“他們做的不合你胃口”歐陽曼曼微笑着說。
許烈許是被感動了，放下手機，端起碗喝了兩口，才道“謝謝了”
歐陽曼曼依舊微笑着，搖了搖頭，她看着許烈，似乎想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你僅管說”許烈又拿起手機，開始玩起來。
“阿烈，我”歐陽曼曼吞吞吐吐，猶豫再三，她觀察着許烈的神情，見他并沒多少興趣，心裏一陣陣悲涼，她凄惋而留戀的說“我們離婚吧”。 “你是不是又做夢呢？”許烈面無表情頭都沒擡，“趕緊睡覺去吧，明天還上班呢”。
歐陽曼曼站起身，目光戀戀不舍的從許烈臉上移開。她多想鼓起勇氣告訴他“我不是做夢，我說的是真的”但每次話到嘴邊她又害怕地說不出口，她舍不得離開許烈，哪怕只是每天看他一眼，她都覺得心滿意足。可是她知道，她不算個完整的女人，她不能為他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她記得當許烈跟她說“曼曼，我們要個孩子吧”時，她激動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想他終于願意和自己一起真正生活，一起孕育一個小生命了，可她高興的太早了，歐陽曼曼有時候真的很恨，為什麽她這麽用心的去愛一個人，老天就不可憐她，不同情她呢？為什麽要把她最後的希望也打個粉碎呢。
她轉過身，眼裏的淚同時湧了出來，她不願意讓許烈看到她流淚，她不願意在許烈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軟弱。
“曼曼，以後不要再說這種傻話了，我是不會同意的，至少這輩子我不會同意”許烈的話在曼曼後身響起，像一朵有毒的罂粟花，漫延至曼曼全身，歐陽曼曼的腳步停了半拍，她的淚更加洶湧，她卻沒回頭，只輕輕的嗯了一聲，關上了門。那一刻歐陽曼曼幸福着，卻也有些隐隐的不安。
“小姐，您的密碼不正确”收銀員已經第二次提醒了。
程佳再次啊一聲，說不可能啊，一直是這個密碼啊，怎麽就不正确了？她像是在問收銀員。
收銀小姐露着标準的笑，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你把卡給我，我看看怎麽回事”程佳一臉郁悶的想，不會是誰盜了我的卡號了吧，那我的錢還在不在啊？
等她把卡接在手裏，才道“對不起啊，我拿錯卡了”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收銀小姐依舊露着标準的笑，不煩不噪。
坐在公交上，程佳不自覺得掏出那張被自己兩次輸錯密碼的□□，這張卡是許烈給他的，密碼是自己的生日，而她因為這張卡也辦了一張一模一樣的，密碼是許烈的生日，一定是最近加班自己嚴重睡眠不足，否則她怎麽會把兩張卡拿錯呢，這兩張卡看起來是一模一樣，可卡號是不同的呢！程佳一拍腦袋，怎麽又想起他了，她懊惱的生起氣來。而她不知道，就是這個陰差陽錯的錯誤，會讓她和許烈再次重逢。
許烈正跟歐陽曼曼吃飯，本來靜的針掉地上都能聽見，誰知許烈的手機突然響了兩下，把兩個人都吓了一跳，許烈拿起手機，心想誰啊，這個點兒給他發短信，他有些惱火的打開，就看到兩條友情提示，“您尾號0808卡12日18：36POS支出（消費）468.92元，因密碼輸入錯誤，沒有成功，請及時核對您的密碼。上海黃浦路家樂福超市溫馨提示。”
許烈的心像漏了半拍，突然停了半秒，他慢慢站了起來，臉上綻開一個微笑，是那種發自內心，情不自禁，難以掩示的笑，他跟還在吃飯的曼曼說“我飽了，你慢慢吃”。歐陽曼曼已經很久沒見過許烈這麽開心的笑了，上一次見到，還是他拿到她懷孕通知單時，曼曼繼續低下頭吃飯，她在想是誰的短信？她很想問一句，可她什麽也沒說，也許是這些年養成的習慣吧，所有關于許烈的事，只要許烈不願意跟自己講，她就告訴自己不要主動去問，哪怕再好奇，她可以從他身邊的人那裏去了解，但絕對不會問許烈。
許烈進卧室，他有些興奮的找不到東南西北，坐也不對，站也不對，就是拿着手機，對着短信沒來由的傻笑，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讓許烈有些像踩在雲上，很不真實。
第二天許烈就跟曼曼說“你幫我收拾幾件衣服，我要出趟差”
曼曼哦一聲，想問他去哪出差？去幹嘛呢？去多久？但說出來的卻是“路上小心，公司這邊有我，你放心吧”
許烈看着歐陽曼曼臉上的微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這些年曼曼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無微不至，盡心盡力，他就是塊冰，也該被她焐熱了，何況曼曼現在已經年華老去，又，因為上次流産，永遠做不了母親了，許烈會抛棄她嗎？曼曼在卧室裏幫他整理着衣物，他則坐在沙發上心亂如麻，他想，他去找程佳，跟她說什麽呢？能跟她說什麽呢？他能承諾她什麽嗎？如果是三年前，他還可以告訴她，我跟歐陽曼曼結婚是假的，因為那個時候他和歐陽曼曼随時可以離婚，可現在，他是曼曼的全部啊，他如果離開她，要她怎麽有勇氣活下去？
他不去找程佳？他又放不下她，他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是不是還是一個人，她還是那麽粗魯嗎？還是那麽任性嗎？還是那麽愛四處惹事生非嗎？這些年她是怎麽過的？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歐陽曼曼将行李箱收拾妥當，滿頭大汗站在許烈面前，她很啰嗦的提醒許烈“晚上睡覺前記得喝牛奶，一定要喝熱的，否則你腸胃受不了，在外面吃飯時，記得提醒服務員不要在菜裏放香菜，你會過敏的，要是出差時間長，衣服拿的不夠，需要幹洗的話，一定要跟人家說用藍月亮的牌子洗，其他牌子洗了你穿在身上不舒服。。。”許烈一字一字聽在心裏，每個字都如千斤重石，讓他的心一陣陣抽搐。他把歐陽曼曼抱在懷裏，像是對她保證，也像是對自己約束，他說“我很快就回來”曼曼點點頭，眼圈紅着，卻不讓淚掉下來，她依舊微笑着。
☆、第二十七
今天是中國情人節。
程佳一到公司，前臺的小美就抓了一把巧克力給她，說“我男朋友送的，你也吃”
小美是典型的江南水鄉的女子，生的秀氣，說話也溫柔，而且她很愛笑，笑起來時臉上一對小酒窩很深，程佳只拿了一個，說“謝謝——”小美還嗔怪的道“都拿去嘛，我男朋友給我買了好多”程佳笑着說“我不喜歡吃甜的，太膩了”
兩個人正說着話，快遞員就進來了，手裏捧着一束嬌豔欲滴的藍色妖姬，問“請問誰是張小楠？這是她的快遞”
“我是我是——”張小楠從財務室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來，生怕人快遞會不等她就走一樣。
張小楠的男朋友在北京工作，他們是兩地分居，一個月只能可憐的見上兩次面。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為移動做貢獻。
”哇，你男朋友好有心啊，這是多少枝啊？“小美一臉羨慕的問。
“九十九枝”張小楠一臉幸福，溢于言表。
接下來小美和張小楠就各自開始抱怨自己的男朋友，小美說她男朋友從來沒買過花給她，張小楠說巧克力更實惠，他男朋友就沒送過她巧克力。張小楠說她男朋友工作忙都不能陪自己，小美說她男朋友有的是時間陪她，但工作一點也不上心，每個月還得跟家裏要錢。兩個人相互找着慰藉，程佳悄悄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她打開電腦，看着屏幕發了會怔。
十點多的時候老板和老板娘來了，老板娘一進來就揚着一臉幸福的笑，她讓大家都看看她是不是跟昨天不一樣了，小美和張小楠看了半天，說頭發不一樣了，衣服不一樣了，老板娘搖着頭擺着手說不是不是，再猜。他們倆又圍着老板娘看了半天，說真沒發現哪不一樣啊，老板娘佯裝生氣，問程佳，佳佳眼尖，你看我哪不一樣了。老板娘擺個POSS，程佳打量一下說“好像手上的戒指換了”
“對嘛，你們張哥一大早送我這個鑽石戒指，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呢，叫一生一世”老板娘誇張的笑着，但她真的很幸福。
小美和張小楠誇張的張大嘴巴，足能吞下一個雞蛋，看着老板娘手上的戒指，羨慕的不得了。
“你們都手腳勤快點，要是中午前能把手上的工作做完，咱們下午就放半天假”。張哥笑着宣布。
這個消息顯然更讓人激動。
程佳也認真的忙碌起來，這兩天張哥接了個大單子，給一家公司做企業宣傳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