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林安枂的心陡然一跳, 人緊張了。懷裏的枕頭被她抱得死死的。手指甲在抱枕上摳來摳去, 發出“呲呲”的聲音。
支支吾吾問:“正好…正好……什麽?”
夏琮禮後背懶懶地往沙發靠去, 雙手環在胸前, 勾着唇稍看她, 淡痞痞地笑,故意不回她話。
就這模樣,撩撥人而不自知。
等他悠哉哉瞥眼電視後, 倒是胡謅開了腔:“這電視劇挺好看的。”
林安枂側目,電視裏放的《喜洋洋與灰太狼》
“……”真想擡腳給這男人一腳, 她正欲開口再問他話,夏琮禮手機卻突然響起,他掏出手機看眼來電人立馬收起笑, 正經模樣地接通電話。
“Holle,Mr Wilson.”
“of course I have time.”
……
英文!
林安枂有點吃驚,小口咽一口口水,看夏琮禮神色認真,她都跟着緊張起來。她猜想應該是工作上的事情, 自覺變得安靜下來。還把電視聲音調小了很多。
這些小舉動被夏琮禮看在眼裏,他拿過林安枂手裏的遙控器, 又把聲音調大許多, 然後人往陽臺外面去了。
這意思是讓林安枂繼續看她的電視,不用管他。
陽臺沒有燈,全靠客廳的光照亮。微弱的光線裏,林安枂瞧見夏琮禮側身倚靠在栅欄上, 一只手習慣性地抄進褲兜裏。皎潔的月光傾斜地灑在他寬厚的肩頭上,把這男人的身影拉得更加修長。
夜晚的風有點大,夏琮禮白色的襯衣被吹得貼緊腰窩,那硬朗結實的腹肌輪廓立馬被勾勒出來。
這男人,仔細瞧,真的很性感。偏偏此刻那張冷淡正經的臉又禁欲得很。
林安枂看得有一瞬入了迷,風往客廳裏面刮發出“呼呼”的聲音,她這才勾回思緒。夏琮禮打電話的聲音也随着風飄進她耳稍。這道聲音低啞帶磁,一口純正的英文,她只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單詞。
他再看夏琮禮,額頭的碎發被風吹亂,倒讓這男人平添幾分不羁與閑适。
看到這樣的夏琮禮,林安枂覺得真的像人們說的那樣,當一個男人的能力足夠大的時候,他的一舉一動裏都透着意氣風發和從容不迫的淡然。
“You can rest assured that ourpany will take your opinions into consideration.”(你們放心,我們公司一定會考慮你們提出的建議的)
那邊夏琮禮的電話還沒結束。雖然林安枂對英文好的人有傾慕之情,但是她實在忘不了那些年廣播裏面播放英文聽力的噩夢。
她上學讀書那會兒,就屬英語最爛,英文聽力更是要了她一條老命。
算了,還是看電視吧。
她收回視線,腳往茶幾上一搭,悠悠哉哉繼續看電視。至少電視裏面的聲音她不用費腦子就能聽懂。
夏琮禮這通電話打得有點久,十幾分鐘過去了都還沒挂斷。林安枂一個人看電視,電視裏放着婆媳劇,看得她甚是無聊,不知不覺犯困起來。打着哈欠往她往陽臺看去,夏琮禮不知道什麽時候轉了身,雖是聽着電話,但一雙黑棕眸子看向她,眼尾含笑。
這眼神有點勾人,林安枂被盯得頭皮發麻,下一秒,放下搭在茶幾上的腳,呲跐溜往房間跑了。
這一幕落在夏琮禮眼底,覺得平時滿身是刺的小刺猬今天……有點可愛。
笑意在夏琮禮眼底不知不覺蔓延開來。
林安枂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抱了一堆衣服,沒看陽臺外的夏琮禮,直溜溜往洗手間沖去,“碰”地關上門。
“咔嚓”一聲響,還從裏面把門反鎖了。
小刺猬果然不動還好,一動這動靜不得了。夏琮禮看過去,緊鎖的門讓他又是心頭一笑。
女人這是把他當色狼一樣提防着呢。
他氣笑地掀嘴角,接着繼續講電話。
十幾分鐘後,林安枂洗漱完出來,看到夏琮禮已經沒再打電話。此刻坐在沙發上,左腿着地,右腿曲膝懶懶散散地放在沙發上,耷拉在膝蓋上的手拿着遙控器沒動。
這坐姿有點慵懶,有點痞。
“嗯嗯……”客廳裏突然出現一個奇奇怪怪的女人嘤.咛聲。
這聲音有點色.情。聽得林安枂老臉一紅。是個成年人都知道這是什麽聲音。
嘤.咛聲從電視裏飄出來的。林安枂探尋的目光投向電視,電視裏的男人女人赤.身裸.體,男人力量勃.發,女人眼含春.水。
這副畫面真是活.色生香。看得林安枂腦袋一懵,耳畔“嗡嗡”響。整個人直接愣在原地。
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又羞又氣,真不知道夏琮禮看得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她頭一扭,怒視夏琮禮,結果後者臉不紅心不跳地坐着,視線落在電視上,微微翹起一遍唇角。
看來,電視裏面火熱場面很對他胃口。
呸,
真是衣冠禽獸。
林安枂輕呼口氣給自己扇風,她臉頰燙得厲害。畢竟她不像某個男人,她臉皮薄,見不得她羞人場面。
這時候男人卻突然開了口:“好看嗎?”
吓得林安枂身子一抖。未待她回答,夏琮禮棕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過來,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又挑起眉梢:“這種小場面就讓你羞成這樣?”
話剛落,女人“嗯嗯啊啊”的聲音散落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夏琮禮眼尾又勾了勾。
他眼睛裏有逗弄人的情緒,林安枂被瞧得又羞又憤,她揉揉眉心,腦子清醒後哼哧哼哧上前去,一把奪過夏琮禮手裏的遙控板,三兩下就把電視機關掉了。
“看得什麽亂七八糟的。”她紅着臉訓罵,其實心裏躁得慌。
夏琮禮挪唇角,正經又不正經地說:“君子好色,發乎于情。”
這句話的意思是男人好.色是天性。這理由,林安枂竟無言反駁,反倒臉畔更燙了幾分。
夏琮禮看着咧嘴笑,笑得肩頭輕顫,笑聲從他胸腔低低緩緩地溢出來。笑得散倦又恣意妄為。
惹得林安枂徹底臉紅,她撈起沙發上的抱枕就砸過去,抱枕不偏不倚地砸進夏琮禮懷裏。但是男人不痛不癢的,嘴角笑意未散。
林安枂斜眼瞪人,然後“啪叽啪叽”踩着拖鞋往房間去,夏琮禮這才撥開懷裏的抱枕收了笑,意識到真把人惹生氣了。他趕緊起身追去,剛走到林安枂房間門口,女人抱着一套男人的衣服出來。
兩人對立而站,一高一矮,林安枂的頭直夠得到夏琮禮的胸口。她沒擡頭看他。夏琮禮先開口道歉:“對不起。”
态度很真誠。但似乎并沒有用。林安枂一個眼神都不給他。低着頭,把手裏的衣服用力塞進他手裏,沒好氣地說:“反正我們家只有一張床,你要非得在這裏睡覺那你就自己看着辦,除了床你愛睡哪裏就睡哪裏。”
說完轉身回房,“碰”地把門關上了。
一套動作一氣呵成,不再給夏琮禮任何說話的餘地。
“……”夏琮禮覺得無語又好笑。電視裏面被老婆關在門外的滑稽場景,既然也能發生在他的身上。
不過按林安枂的脾氣,她能讓他在這裏過夜也算是他們關系的又一進展了。
夏琮禮一開始就沒想直接和林安枂睡一起,先前林安枂趕他回家說家裏只有一張床,他不正經的說那正好其實是逗她玩的。他這兩天來這裏只是希望能多一點時間和她相處。
他白天上班忙,就只有晚上這點時間。
他和林安枂的關系,需要時間來調和。他要是不抓緊時間和林安枂相處,那到時候林安枂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了,還真指不定叫誰爸爸呢。
想想,他這老公當得也真夠慫的。夏琮禮盯着緊鎖的房門自嘲一笑。
好一會兒過去,林安枂房間裏面沒有任何動靜。
客廳裏只有鐘表“滴滴答答”的聲音。襯得這個夜晚更加寧靜祥和。
就這麽一小會兒時間,夏琮禮心裏獨自揣摩,忽然覺得他和林安枂現在的這種關系也挺好的。
他并不着急和林安枂有突飛猛進的進展。用時間和陪伴堆砌起來的感情比突如其來的喜歡來得更真更長久。
他心裏是這麽想的。越是這麽想越覺得此刻手裏的衣服都多了幾分溫度。
他笑了笑抱着衣服往浴室走,等洗完澡出來,發現沙發上多了一個枕頭和一張被子。他往林安枂房門看去,心突然滿了,像被灌入了暖泉,很暖和。
一夜過後,林安枂醒來已是早上10點,因為懷孕的原因她變得貪睡很多。
起床的時候她估摸着這個時間點,夏琮禮應該已經去上班了。
她懶洋洋地去客廳,一看沙發上果然沒有夏琮禮的身影。不過男人很心細,走之前還把睡了一晚的被子規規整整疊好。
她走到沙發前,上下左右打探兩番,被子疊得方方正正,像一塊豆腐,這規整程度和軍.隊裏的方塊兒被有得一比。
就憑這些小細節,看得出來夏琮禮平時生活很整潔和很規矩。林安枂想他一定是一個自制力很強的男人。
漫無邊際地想了會兒,她肚子也餓了,擡頭看電視牆的鐘表, 10點半,她都不知道該吃早飯還是該去吃午飯。
肚子咕咕嚕嚕叫得厲害,她準備下樓買點吃的,剛轉身,餘光又瞥見餐桌多出一杯豆漿,還有一個保溫飯盒。飯盒上粘了一張橘黃色的便利貼,她好奇地走過去一瞧。
是夏琮禮留的紙條,上面的字線條流暢,筆鋒蒼勁有力。內容簡潔,只有兩個字:“早安。”
非常直男的早安問好。她笑着扯下便利貼,把它貼在餐桌牆壁上。之後打開保溫飯盒,裏面是有蒸餃和小籠包,冒着熱氣,還是熱乎的。
這是在她小區門口的阿婆家買的,林安枂一看便知道。她平常懶得做飯就是在這家店吃的蒸餃和小籠包。
多虧夏琮禮,今早她都不用下樓了。
之後的兩個星期,夏琮禮每天晚上都到她這裏來,兩人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做飯洗碗會分工合作,她做飯他就洗碗,她要不想做飯那就他做。不過大多時候都是夏琮禮把所有都包攬完了。
這段日子兩人的相處很平和,誰也沒有越距。吃完飯後兩人偶爾會一起看電視,夏琮禮這人其實不愛看電視,覺得浪費時間。
也是,他是恒夏總裁,身處哪個位置日理萬機的。哪有這麽多閑時間。
所以林安枂發現夏琮禮大多時候電視看一半就不看了。要不是拿着電腦工作就是抱着文件在看。
有的時候她還挺羨慕夏琮禮的,至少他每天都過得這麽匆忙又充實。再對比自己,已經兩個星期沒接到通告了,在家長了一身懶肉。
她給沈星文打電話問起mace廣告的事情,沈星文回複她說mace那邊還在構思廣告內容。可能還得等一段時間。
林安枂低頭瞅自己的肚子,她扒手指數了數,她已經整打整算懷孕三個月了。
因為身板瘦,所以目前為止還不顯懷。但是這再拖一拖她肚子就真的大了,倒時候想拍廣告都拍不了。由此她讓沈星文催促一下mace的負責人。
經過沈星文和mace一番協商,終于在一個明媚的清晨林安枂接到電話,mace那邊通知今天拍攝廣告。
沈星文開車來到林安枂小區接人,林安枂一坐上車就興奮起來:“我終于出門有工作做了。”
沈星文踩油門,車子啓動。随口接話:“就這麽喜歡工作啊?你懷孕在家呆着多舒坦。人家好多人還就喜歡在家呆着,偏偏沒那福分。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林安枂就不喜歡沈星文一逮着機會就對她說教,拖長聲音不耐煩回:“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星文以為她用的陳述語氣,呵聲:“還算有自知之明。”
林安枂不喜歡這話,反嘴:“我不喜歡閑着,閑着太無聊了。這哪裏是有福啊,這是遭罪。”
沈星文又氣又笑:“你還遭罪?你有那麽有錢的老公,每天衣食無憂的多舒服。你這還叫遭罪?”
林安枂哼氣兒:“他有錢是他有錢,我可是窮得很。窮的銀行卡裏只有幾萬塊錢。”
就這什麽都分得清清楚楚的态度,沈星文好奇地問:“你們夫妻倆錢都分這麽清楚的嗎?”
林安枂:“當然得分清楚。他是他,我是我,我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我們的私有財産當然也得分清楚分明白。”
沈星文腦子裏飛速過一遍這段話,她不知道夏琮禮是不是也這樣想,但是林安枂能說出這番話,很明顯她還沒有完全接受夏琮禮,甚至把他排除在她的生活之外。
沈星文其實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林安枂,她猶猶豫豫好一會兒後,試探地問道:“你該不會還沒和夏琮禮那個吧?”
林安枂疑惑:“哪個呀?”
沈星文“啧”一聲,覺得沒見過腦子這麽笨的人,音量由此拔高,暗示意味更重:“就是那個呀。”
林安枂不解地皺眉頭,腦子頓兩下後才恍然大悟,她斜眼看旁邊八卦的女人,面無表情地回:“我睡的床,他睡的沙發。”
沈星文先是一驚,後忽然有點同情夏琮禮。嘲弄林安枂一句:“你這女人,好狠的心啊。”
林安枂翻白眼,難得理旁邊唧唧歪歪的人。她扭頭看向窗外。
一轉眼車子在廣告公司大樓停下。下車後兩人直徑往攝影棚去。剛走到攝影棚外就能聽到鬧哄哄的。估計人已經到齊了。
林安枂走進去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霍笒站在人群中間,低着頭在看手機,旁邊有助理在給他補妝,他沒擡頭過一次。
那邊霍笒勾起一邊唇角的時候,林安枂的手機立馬就發出“叮咚”響,一條微信消息進來。她點進去,霍笒說:【期待我們今天的合作,還有,記得別遲到了。】
林安枂仔細看完這句話,很官方很客套。她也沒多想,回複道:【前輩,我們已經到了。】
那邊霍笒收起手機看過來,看到林安枂後笑着揮手打招呼。旁邊的工作人員跟着往這邊看。
這突然的注視讓林安枂略微不自在。她難為情地向大家輕鞠躬問好。
好些工作人員對林安枂并不熟悉,尤其是那些打雜的助理和道具師們。由此議論起來:“她就是我們今天廣告拍攝的女主角嗎?”
“對啊,就是她。以前沒見過她,今天一見感覺她好漂亮啊。”
“對對。她的臉長得太精致了。”
“果然有的人天生就是美人胚子。”
……
關于她們窸窸窣窣的談論,林安枂一句沒聽清。本來想走過去和他們打聲招呼,當然也包括和霍笒問聲好,畢竟是前後輩的關系。但是半路殺出個導演,和導演客套兩句後,導演讓化妝師帶她去試妝。
看來,今天的拍攝任務很重,不然導演也不會這麽着急。
化妝完,林安枂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從化妝室出來,Mace是女鞋奢侈品品牌,廣告拍攝肯定得穿高跟鞋。
林安枂在家蝸居半個月,現在穿高跟鞋突然覺得別扭得厲害。走路也晃晃悠悠。沈星文看着太陽穴直突突。
“你可當心點啊,你要是一跤摔下去我怕夏琮禮會追殺了我。”沈星文說着就伸手就要去扶林安枂。
林安枂擋開她的手:“不用,你讓我先找找感覺。你要是現在扶我,那我等會兒拍廣告怎麽辦?到時候就不是夏琮禮追殺你,是導演追殺我。”
沒辦法,沈星文只得縮回手。這時候不遠處有人找沈星文,應該是核對廣告拍攝的事務,離開之前沈星文一顆心都是懸着的,她再三叮囑:“你走路慢點。”
林安枂比出一個“OK”的手勢。結果沈星文剛消失在走廊轉角,伴随着“啊”的尖叫,她身子重心不穩地往後仰去。
那一瞬間,林安枂整個腦袋裏刷的空白一片。沒有任何思考,眼前變得漆黑,她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覺得自己身子在往下墜落。
“安枂。安枂。”一個男人着急的呼喊聲,林安枂聽得模模糊糊。
“安枂,安枂。”這一次的聲音特別清晰,是從她頭頂上方傳來的。
她緩緩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的白熾燈,白熾燈光圈很亮,晃着她的眼睛。她感覺周圍霧蒙蒙的,看所有東西都看不清。
“安枂,你沒事吧?”
又是那個男人焦急的聲音。林安枂徹底回了神。發現自己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她擡眼眸,眼前的人是霍笒。
霍城臉逆着光,很模糊。她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麽表情。
但是再一看兩人現在的姿勢似乎過于親密,她掙紮下推開霍城,站直身子。
霍城攬她的手在半空中頓住,聽到林安枂說感謝他的話他才緩緩收回。
兩人對視幾秒,空氣中蔓延着微妙的氛圍。
林安枂說不出這種不自在的感覺源于什麽。有這麽一瞬間,她腦袋裏出現夏琮禮又黑又臭的臉。心底還泛起背叛夏琮禮的罪惡感。
“謝謝前輩。”她最後一次道謝完轉身走了,一次都沒有回頭。
那抹背影透着對霍笒的提防和刻意疏遠。霍笒站在原地,眼睛越來越沉,黑得可怕。
“別看了,她已經結婚了。”經紀人陳明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
這一句話非常紮心。霍笒下颚線一瞬崩緊,嘴裏發出的幾個音節從嗓子眼裏摳出來,極其陰冷還帶着對陳明的不耐煩:“我知道。”
陳明哼哧一笑:“你知道?你知道個屁。”
“你知道你會私下親自聯系mace廣告負責人?你知道你會為了接這支廣告不斷降低自己的廣告報價?”
一連兩個問題,陳明越說越火大:“霍笒,麻煩你認清現實。林安枂已經結婚了。就算別人不知道但是我兩可是知道的啊。林安枂已經和夏琮禮結婚了。現在她是夏琮禮的老婆,夏琮禮是她老公。”
“老公”“老婆”這兩個詞眼讓霍笒聽着覺得刺耳,他拳頭拽緊,眼底全是不悅。腦海中恍然出現兩個星期前撞見的一幕,他嘴裏擠出一句話:“有的東西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樣。”
陳明嘿聲:“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人家兩人還是假結婚不成?”
霍笒沒在接話,提步往前走。
陳明不敢胡亂揣測霍笒沉默裏面飽含的深意,他走上去,心裏因為霍笒堵滿了恨鐵不成鋼的郁悶,他聲音壓得低,但是語氣很重:“我告訴你霍笒,我不管林安枂和夏琮禮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反正只要他們有一紙婚約在,你就不該在他們中間插一腳。”
霍笒實在聽不得陳明一直囔囔,頓然停了腳步,回頭不耐煩地凝視人,吓得陳明後退兩步。
霍笒并沒有發火,反倒很清醒地說:“我自有分寸。”
……
下午六點,夏琮禮難得準時準點下班。他站在電梯前,手肘上挂着脫掉的西裝。蘇承站在後側門陪他等電梯。
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還停留在數字“1”。估計還有一會兒電梯才到。夏琮禮掏出手機給林安枂打去電話。
“喂。”林安枂聲音很小聲,像在說悄悄話。
夏琮禮以為她感冒了,蹙眉:“你聲音怎麽了?”
林安枂:“導演在給霍笒拍單獨的鏡頭,霍笒有臺詞要錄音。我不敢說話太大聲,我怕吵到他們。”
“霍笒”這個名字讓夏琮禮心裏一梗。胸口處像是堵了一根魚刺,咳不出來也咽不下,直叫人難受。
緩了一會兒他才又問:“你們什麽時候結束?”
林安枂:“可能還有一會兒時間才結束。怎麽了?”
夏琮禮:“等你那邊結束了我來接你回家。”
林安枂想想要是夏琮禮來接她,那她就可以不用麻煩沈星文耽擱時間送她回家了。她回:“那行,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到時候到這裏來接我。”
“哦,對了,別走前門,哪裏人多會被拍到的。”
夏琮禮淺淺的鼻音回:“嗯。”
挂斷電話的時候電梯剛好到,開門的時候卻出現許立希的臉,夏琮禮倒是沒什麽情緒變化,旁邊蘇承眼睛裏有一瞬間的高興,但是這份高興很快被他藏起來。
許立希走出電梯,手心不自覺收攏,手裏的文件被她捏出褶皺。走出來的時候,她先打了招呼:“總裁好。”
在公司裏她稱呼夏琮禮“總裁”,私底下叫的是名字。
夏琮禮目光掃過許立希手裏的文件,簡單地問了句:“今晚加班?”
許立希表情挺冷的:“嗯。”
夏琮禮結婚的事情對她打擊很大。上次她從蘇承嘴裏得知夏琮禮結婚的消息,但是她還不知道夏琮禮結婚的對象是誰?她問過蘇承,但是蘇承沒告訴她。
許立希和夏琮禮面對面站着,兩人話都少,态度也挺冷淡,沒多幾句話夏琮禮進了電梯,蘇承跟着進上。
電梯門快合攏的時候,許立希又突然轉過身來要說什麽,夏琮禮低頭整理袖口的紐扣沒注意到,蘇承立馬把手當在電梯門上。
電梯門再一次打開,夏琮禮整理好衣袖擡頭,面露疑惑。許立希只看了一眼蘇承便看向夏琮禮。她說:“今晚8點我在歐尚等你。”
說完這一句話轉身又走了。留下兩個男人站在原地,一個皺眉不知所以然,一個心情複雜。
電梯往下降,狹窄的空間裏安靜無聲。蘇承在看夏琮禮的眼色,終于憋不住說: “今天是許經理的生日。”
夏琮禮眉梢微動,挺驚訝的,不過很快恢複平靜,算算時間,今天确實是許立希的生日。
蘇承從夏琮禮的平靜中窺探不出任何情緒,更猜測不出夏琮禮到底會不會去,由此多補了一句: “聽說許經理請了很多朋友。”
意思是可以不用擔心會和許立希單獨相處。而且這不僅是許立希的生日,也是一場朋友的聚餐。以此打消夏琮禮的顧慮。
蘇承喜歡許立希,很多時候都在夏琮禮面前幫許立希說話,夏琮禮怎會不知道,他反問:“你聽誰說的?”
蘇承一瞬低下頭,不語。
許立希生日沒有請很多人慶祝的習慣。
乘電梯到地下車庫,夏琮禮坐上車,車裏只要他一個人,他一只胳膊肘搭在車窗邊沿,另一手松松散散耷拉在方向盤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出聲音。悠長的目光盯着擋風玻璃外。
他和許立希留學的時候就認識,這麽多年來也算是好朋友。以前兩人在工作上配合得很好,如果蘇承是他的左膀,那許立希就是他的右臂。
她雖然在感情上是個敏感和嬌弱的人,但是在工作上她是個強者。有的事情她對夏琮禮的幫襯比蘇承還大。
夏琮禮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會鬧成現在的樣子,現在每天在公司見到都會覺得生疏和尴尬。
今天是她的生日,夏琮禮覺得總歸還是該去一下,他們之間有的東西也需要說清楚。比如她喜歡他的事情,比如他不喜歡她的事情。
既然決定要去,夏琮禮給林安枂打去電話:“我待會不能來接你了。你讓沈星文送你回去。”
林安枂在電話這頭愣了一秒,明明說好來接她的,結果突然來這麽一出,她挺氣人的。她問:“為什麽?”
這時候mace廣告負責人走過來,負責人是位很漂亮的小姐姐。她來是想通知林安枂一些事情,小姐姐見林安枂在打電話,只得很小聲地說話。
林安枂一心二用,一邊聽夏琮禮講電話,一邊聽負責人說話。聽完後沖負責人比出“OK”的手勢。
負責人的話她倒是聽清楚了,夏琮禮的話她一句沒聽着,反問道:“你說什麽?”
夏琮禮耐着性子,關于許立希生日的事情也沒任何遮掩,坦蕩蕩複訴剛才的話:“我說我晚上要去參加許立希的生日,不能來接你了。你先讓你經紀人載你回去。我很快就回來。”
許立希?
林安枂依稀記得有這號子人物,但是具體是誰她不記得了。還有一點她可以肯定,許立希是個女的。
林安枂冷冷地回:“哦,那你去吧不用來接我,反正晚上霍笒請客,我也不着急回家。”
霍笒!
又是霍笒,怎麽到哪裏都有霍笒。
夏琮禮太陽穴一跳,漲痛得厲害,他擡手,手指按在太陽穴揉了揉,之後盡量以平和的語氣說:“晚上還是不要再和他們出去玩了。不安全。”
就吃個飯而已,“不安全”三個字說出來夏琮禮自己都不信。
林安枂眼睫一掀:“你還真是怪,晚上怎麽就不安全了,你都能大晚上去參加那個叫什麽許立希的生日宴,我怎麽就不能去參加霍笒的請客了?”
夏琮禮正要開口說話,結果對面傳來“嘟嘟嘟”的一陣忙音。
女人把電話給他挂了。
夏琮禮靠在駕駛座上,滿腦子環繞“晚上霍笒請客吃飯”這句話,黑眸子又降了溫度。洩憤的髒話脫口而出。
“艹。”
作者有話要說: 修羅場預定。
碎碎念:8000字,小西檸已猝……咳咳,扶我起來,我還能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