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他的演出
這邊排隊檢票的隊伍裏, 兩個看起來比觀衆平均年齡要稍大的兩個女人看到彼此都有些明顯的詫異。
“史教授，這麽巧？”
“你好，是很巧。”
說話人正是晏承安的母親史梓傑教授和蘇蔓的母親白瑤瑾。之前, 兩人因為一場講座而彼此有了印象，沒想到這麽快又在這裏相遇。
“我兒子今天出演。”史梓傑平日裏有些嚴肅的臉上此時也溫柔了幾分, 對着白瑤瑾簡單介紹。
“啊, 我女兒的男朋友今天也出演, 所以我也來看看。”白瑤瑾今天其實有些心神不寧, 沒多想就這麽順着她的話也說了一句。
話一出，兩個母親明顯都有片刻的停頓。
會這麽巧嗎？一個班這麽多人，好像概率不算大。
此時此刻，兩人心頭都閃過一絲微妙的預感，又覺得幾率實在是太小。卻都忍不住在心頭回想起了之前對彼此的印象, 和自家兒子/女兒确實有了戀人, 如果是對方小孩的可能。
等到蘇蔓離開與俞星見面的地方, 趕到電影學院的小劇場內, 整個小劇場裏的位置已經基本坐滿，她很快找了母親所在的位置, 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舞臺的大帷幕正式拉開。
在充滿民國風格的一戶富貴人家裏，晏承安飾演的男主角林家少爺正在家中讀書，一旁的侍女給他端來一杯茶, 眼裏是滿滿的愛慕。少年沒注意對方的眼神, 只專心看着自己手中的書。
此時，舞臺上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一個年長的傭人詢問大少爺，說是太太讓他出去大廳，有客人來了。
林家少爺放下手中書本, 吩咐年輕的侍女幫他把茶收好，別碰他看了一半的書，就走了出去。來到大廳，就看見了母親身邊的幾位長輩和陌生但長相秀氣的表妹。
随着劇情的展開，林家與表妹所在的秦家從前的恩怨情仇一一被揭開，各路角色也逐一登場。封建社會中表面光鮮的大家族中充滿的罪惡與黑暗向觀衆一點點地揭開不為人知的秘密與真相，埋藏在兩個家庭下、兩代人的矛盾糾葛，看似正面的角色的黑色過往與選擇，看似醜陋的反派角色吐露出的悲慘身世與偶爾的溫情引人入勝。
期間上場的人物鮮活、真實而又多面，他們身上的優點、缺點和不同的價值取向與追求幾度反轉，複雜的虐戀和驚人的秘密也一直緊緊揪着在場觀衆的心，劇情沖突一步步到了高潮。
這樣一出戲圍繞林家少爺的婚事而展開，他既是主角卻又顯得過于平凡，不如期間許多其他角色那樣的性格鮮明而極富沖突。
但随着劇情的發展，觀衆們也漸漸發現了這個看似最像一個普通人的優柔寡斷、黑白不分明的林家少爺居然也隐藏着許多的秘密，也完全不如他在前半場展現在所有人面前的那般無辜，随着其他人的選擇而搖擺。
也是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觀衆将目光集中在了晏承安飾演的這個角色之中，回想起他在前半部分一些看似尋常卻很微妙的反應，和現在知道了真相，主人公卻同之前一樣保持着相同神情、說着相似話語但帶給觀衆無比震撼的感受。
這個角色不好演，他卻演的再好不過！
舞臺上的晏承安和角色人物完全融為了一體，沒有搶戲、沒有脫離，就是讓觀衆的視線難以從他身上挪開，忍不住琢磨着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越看越覺得角色人物仿佛活了一般，他就是這個人物！
來到戲劇沖突徹底爆發的時刻，演員們的發揮和劇情的發展令人驚心動魄，晏承安所飾演的林家少爺也徹底奪走了觀衆們的呼吸。哪怕其他演員的發揮同樣優秀，劇情同樣精彩，可大家心中就是印着場上林家少爺的身影，徹底将他們感染。
蘇蔓在觀衆席上看着這樣的晏承安，戲裏戲外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讓人完全相信這樣一個角色的存在，心情也随着角色人物的心情不停地起伏。
清晰而充滿感情的臺詞直接到達最後排的觀衆。哪怕後排有些人看不清臺上演員的表情，他的聲音、肢體和身上的律動、氛圍也都一直感染着觀衆，蘇蔓的眼神看着臺上的他也是閃閃發光。
将整顆心融入到了舞臺的劇情中，蘇蔓覺得分外輕松而享受，她不需要說話、只需要感受與沉浸。
同樣看的頗為入戲了的還有今天來看女兒男朋友的白瑤瑾。原本她的思緒有些亂，一直回想着女兒在昨天晚上與她說的沒頭沒尾的一些話，她沒聽明白，只大概聽懂了一些。
女兒說她從來不是會亂發脾氣、亂做事的人，從來都只會是事出有因。
她之所以會讓自己多出去參加那些活動，是希望她的母親能有更多的生活與體驗，更廣闊的視野。
女兒其實什麽也沒說，但這話的內容就是讓白瑤瑾莫名心驚膽戰。等到蘇蔓讓她記得看好自己的股份和董事權利，讓她替自己去參加一次董事會議時，白瑤瑾心裏有了模模糊糊的一些猜測，又不敢去深思。
直到蘇蔓提醒她，今天來看在她男朋友的畢業大戲，白瑤瑾才勉強收了心神。
女兒的男朋友也是大事，這模模糊糊的話不一定代表什麽，她還是先顧着眼前吧。等到了小劇場，遇見史教授，正式觀看表演，劇中人物的糾葛慢慢讓她忘記了之前的那些煩惱與擔憂，只覺得這出戲寫的真不錯，這群學生也演的好。
從前還會出國看最頂級的音樂劇、歌劇的白瑤瑾對其中幾個角色印象不錯，和許多人一樣她覺得演的最好、最出挑的還是這個男主角。
眼神一直跟着男主角的“普通觀衆”白瑤瑾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了種直覺：就是他，女兒的男朋友！
這麽優秀的女兒喜歡的人也一定是最好的！
等正好瞥見自己座位邊上的女兒的眼神，心中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悄悄拿出手機，在備忘錄上打了一行字，又輕輕碰了碰女兒的手臂，示意她看一看。
【演男主角的是不是你男朋友？我猜的對不對，他看起來最耀眼。】
蘇蔓看着手機的這行字和臺上吸引了包括她在內所有人視線、心情的人，剛才在集團董事會面對衆人表現出一副難以接觸、急躁而具有攻擊性的臉上只是安安靜靜地流露出一絲驕傲的笑容。
同白天只有嘴角帶着笑，眼神裏卻沒有半分笑意、只有一片冷意完全不同。
那個平時在蘇蔓臉上顯得她分外清冷、疏離的丹鳳眼真正笑起來反而是彎彎的，像是一輪月牙，還亮晶晶的，讓蘇蔓整個人瞬間就明媚了起來。
蘇蔓接過母親的手機，笑着打字：【對，就是他。】
白瑤瑾重新再看向舞臺上的演員，心情有些奇妙。有些好奇、有些欣慰又有些酸澀，女兒真的長大了，也到了有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只是，她再仔細看晏承安的臉，突然就覺得有一絲不知道哪兒來的熟悉。
看了許久，白瑤瑾才一下子想起了，他好像和史教授有一些相像，尤其是眉眼之處。
只是這個時候，蘇蔓看着舞臺上的劇情發展，難得有些走神。原來，這麽巧嗎？
當年的她都沒注意這出戲劇裏的許多情節居然都真實上演在她的身邊。冷酷虛僞的林家家主、藏在林家少爺身邊的私生女、想要謀奪家産的親戚……都以另外一種形式在她身邊上演，大概是性別不同，沒有圈子內的愛情糾葛，又少了穿書者這種不合理的情節。
蘇蔓知道自己母親的性格，也很明确自己現在走的每一步路最終的目的。
她沒有在回來的第一時間告訴母親父親背叛的真相，她知道自己如果告訴母親，母親單純的心性一定會第一時間将所有真相擺在臉上、問個結果。但蘇成文和蘇家人也是斷然不會讓他們輕輕松松地離婚分走家産，又會像上一輩子一樣兩家之間長久地糾纏、打官司掰扯上好幾年，弄得一地雞毛。
已經養了這麽久情婦和私生子的蘇成文以及早就知道外孫存在的蘇家老爺子，怎麽可能沒有提前做好準備。
有心對無心，多年謀劃對上措手不及，蘇蔓和白瑤瑾失了太多先機。
蘇成文還是風光的董事長，蘇列名正言順進入蘇家，成了“太子爺”，甚至依靠穿書金手指與蘇家的關系對付她們母女。
母親和外公也因為受打擊太大使得原本就不算很健康的身體再次垮了。
現在，她手裏有了足夠她們母女下半輩子富足生活的經濟支撐和開展報複的資本，她也可以慢慢地引導母親，盡量讓真相來的那一刻她能比上一世更能扛過去。
況且，她怎麽能讓蘇成文還好好做他的董事長，讓蘇列接手蘇氏集團做下一任董事長。
她要讓這些人一所無有，後悔莫及。
這才是她隐瞞真相，甚至還要拿到蘇氏集團職位的目的。蘇蔓其實是個很懶的人，沒有必要的時候她根本懶得伸出手，但一旦觸碰到了她的底線，她睚眦必報，更要讓他們無法翻身。
此時，舞臺上也到了劇終的時候，劇情落下帷幕，所有觀衆也都起身鼓掌，感謝這一屆表演系一班的同學們為大家獻上了精彩的一出好戲。
因為想到蘇成文、蘇列和那群蘇家人，心情變得冷硬的蘇蔓看着有人上臺給演員送花，尤其是晏承安幾乎收到了根本抱不住的花束，看着成為被許多人關注着的他。
看着晏承安一直看着她這裏的方向，朝她揮手、注視着她，眼裏滿是欣喜，還有他看着她就再也看不到別人的那份只想和她分享的快樂與甜蜜。
明明是很快樂的場合，很甜蜜的對視，蘇蔓卻今天第二次的走神，怔怔地只是望着他。
她有多久沒有看晏承安出現在舞臺上了？
上輩子，她是因為看了正在表演的晏承安而喜歡上閃閃發光的他，怎麽看他演出、拍戲卻越來越少了。一開始似乎是因為她太忙了，忙着集團的事情、忙着和私生子和蘇家鬥。
到後來好像晏承安也越來越少上舞臺、出去接戲了。
明明晏承安是個那喜歡舞臺、那麽喜歡表演、享受掌聲的人，怎麽後面拿了國際上的影帝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卻越來越不出現公衆面前了呢。
想起從前兩人相敬如賓的夫妻關系，想到了她在“劇情”裏看到的事情，蘇蔓的心情有些發緊、發沉，讓她将剛才思考的什麽蘇家、穿書者都抛在了腦後。
她知道為什麽。Pao pao
因為，晏承安在婚後發現了極端粉絲的言論和俞星私下的動作，踩了他的紅線。于是，他與俞星爆發了一場蘇蔓完全不知曉的激烈的争吵，與這俞星徹底決裂。
之後，他與俞星解了約，也發布了公告表示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演員，感謝欣賞他作品的影迷，不會也不支持任何形式的粉絲組織，不希望有任何試圖窺探甚至插手除了角色以外的他的生活。
晏承安從此就變得“疲懶”了。
解約了經紀人，也減少了接片頻率而更加“佛系”的晏承安接到一個其實并不符合他咖位、配置的人情配角時，出了意外……
如今，看着年輕而充滿期待的在舞臺上自己曾經最喜歡的晏承安，蘇蔓心裏甚至有些發慌，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是演員，是公衆人物，你們本來就應該低調。】
【戀愛、女人會拖累他的天賦和事業！阻礙他的路！】
【你這樣只顧自己的人根本和他不相配，你根本就不愛他！】
她确實是幾乎不頂着晏承安妻子的身份出現在公衆視野。
所以，俞星和極端的個別粉絲自然認為她也是有着類似的想法，有同樣的顧忌。
可事情真相是這樣嗎？
蘇蔓這樣個性的人，這樣行事風格的人，真的會因為外人的幾句話就改變自己，聽從人家的思維去避嫌嗎？
她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贊同女性就應該為丈夫奉獻、會覺得因為是公衆人物的妻子就必須低調呢。
看着舞臺上洋溢着開心笑容的晏承安，單純愛好表演，享受角色和觀衆帶給他成就感的晏承安，蘇蔓想。
極強的事業心和抱負，複雜的家庭環境和與私生子弟弟的争鬥，她把太多的心力都放在這些事情上。當然也會想起自己在這段夫妻關系中的缺失，她這樣驕傲的人也會有想要找尋多一些的理由。
個性、家族、事業、還有為了對方事業好的考慮……
俞星和極端粉絲信了，晏承安也信了，甚至抛下了喜歡的很多東西願意做一個在家裏時間更多的閑人。
她在得知晏承安意外身亡後那麽後悔，在重來一次的時候不斷提醒自己要改變，學着主動說出愛的字眼、以24件禮物這樣的方式來“補禮物”……
所以，真相是什麽呢，她不想了。
直到母親拉住她的手，笑着問她要不要也過去和男朋友打個招呼，自己去門口等她，蘇蔓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重新看向舞臺上仍在側頭看她的晏承安。
反正，她認定了晏承安一定是她的。
也一定要這一次，她的全部都沒有遺憾。
此時舞臺上也到了劇終的時候，劇情落下帷幕，所有觀衆也都起身鼓掌，感謝這一屆表演系一班的同學們為大家獻上了精彩的一出好戲。
大部分觀衆開始退場，也有不少同學、演員的親朋好友以及弄到票的迷弟迷妹們還沒離開，與重新回來的今天的演員們交談着。
臺下剩下的人群中，長相、氣質都格外出挑的蘇蔓也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她是不是就是晏承安的女朋友？”
一個女同學詢問着身邊的朋友，也一眼瞧見了這個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女孩确實是極致的漂亮。
“看周涵看那邊的眼神，肯定是了。你看，晏承安也和她招手了。”
這個時候，舞臺上的晏承安正笑着收下幾位影迷特意給他送來的花束，耐心地與他們一一合影留念。
聽到這幾個位專程趕來的影迷誇贊着他今天的演出，并說着未來期待看到他下一次的表演時，晏承安也認真地感謝他們對自己的支持和接下來作品的期待。
只是，他總是忍不住地朝蘇蔓的方向看去，想要快點走近她，與她說話。
他這樣的眼神旁人也看了出來，有人心照不宣地笑笑，也有人開玩笑起哄
“承安，那是你女朋友吧！給我們也介紹下呗。”
“哇，看你這眼神，我怎麽身上突然就麻了。”
晏承安沒發覺自己剛才是什麽眼神，再看到同學們臉上打趣的神态和故意做的肉麻狀，他也難得地有些不适應。他應該就是正常地看蘇蔓吧，哪有什麽不一樣的眼神。
晏承安回着他們，只是臉上的笑容沒斷過。看着蘇蔓走過來，他心裏止不住地有些欣喜、又有些緊張，不知道蘇蔓看完了他的演出感覺如何，再看着身邊站了不少男同學，大家都齊齊盯着蘇蔓看，他心裏又起了微妙的酸意。
想說你們別看了，他的習慣又不允許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等到蘇蔓來到他身邊，他牽住蘇蔓的手，不動聲色地站在她側前方，擋住一些男同學驚豔的目光，原本的欣喜中生出了一絲不受他控制的自豪與獨占欲。
我就知道，很多人都會喜歡她。
但她是我的。
面上仍是落落大方地晏承安簡單給同學們介紹了蘇蔓，便打算帶着蘇蔓去一旁說話。
“名字我們都知道了，再詳細點呗，怎麽拿下你的。”一旁正和周涵擁抱的林冉看到了這邊，主動拉着周涵過來開口問道，說話态度微妙。
晏承安聽着莫名其妙的問話，眼神也微微地冷了下來。
“正常戀愛，我追的她，沒什麽拿下不拿下的。這樣查戶口，不知道的以為林冉你轉行當記者了呢。”
他臉上還是溫溫和和的，說話的語氣卻比平時硬了一些。在場的大多都是人精，不少人聽出出了他話裏的意思，氣氛也稍稍有些尴尬，再看林冉和她身邊的周涵，心裏更怪了。
這還真有人當着小情侶的面挑釁啊？傻了吧。
晏承安女朋友這麽漂亮、氣質也超級好，再看晏承安剛才看她的眼神明顯喜歡極了，她們想什麽呢？
“我們就是好奇你們談戀愛這麽久了，她都沒出現過、你也不秀照片，這麽神秘。”
看到大家看她們兩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對，還有那些原本都挺捧着她的男生如今都忍不住偷偷瞄着蘇蔓，晏承安也一直握着蘇蔓的手，周涵也只能尴尬地開口挽尊。
“真是太會腦補了，腦補出一部戲了。”
晏承安看了看說話的人，冷淡地解釋。
“別來勁了，抓着我女朋友問東問西的，不适合。還是趕緊去幫忙整理道具吧，都忙不過來了。”
說着，晏承安指了指身後正在搬道具、布景的幾個同學，擋住了這些人的莫名其妙。
聽到這裏，現在還留着的大部分同學也覺得林冉和硬湊過來的周涵有些過了，以前也不是沒人追過晏承安，知道人家有女朋友也都歇了，她們這樣實在不怎麽好看。
同學裏也是有很多三觀正的明眼人。只是大概心思歪的人身邊總會湊着相似的人，顯得腦殘都紮堆了一般。
晏承安人很好，也幾乎很少對人發脾氣，但大家都知道他其實并不是軟脾氣的人，他的線在那兒，沒人敢真的去碰。
如今，這兩人就明顯有些踩線了。
同學們很快散開，哪怕是林冉等人也不敢再說什麽了。
蘇蔓就站在他身邊，聽他打發了大家，身邊沒再這麽多人了，才拉住他的手開口說話。
“你今天演的很好。”
晏承安一怔，眼神深處的不耐煩慢慢消去。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幾分欣喜和寵溺。
“平時很少聽你誇我，看來我應該多讓你來看看我排戲？”
話一出口，晏承安又有些矛盾了。他喜歡蘇蔓看着自己，眼裏只有自己的樣子，好像還透着些許崇拜。卻又不喜歡她每次出現都會被所有人注目，尤其是那些異性眼裏止不住的好感。
這種想法讓晏承安有些羞愧自己的陰暗和小氣，偏偏無法控制。沒談戀愛以前，他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這麽有獨占欲的人，也不知道蘇蔓會怎麽回答。
蘇蔓看着他，眉眼裏只印着晏承安的身影，認真答應他。
“好的，以後每一次你的演出我一定來參加。”
“還有，我平時不怎麽誇你嗎？那我記住了，以後每次我在心裏誇你的時候，也一定對你說出來，沒有人比你更棒。”
沒有看過有天賦的演員現場表演狀态的人可能很難理解，優秀的演員在那個時候爆發出來的魅力，是多麽地強勁，會讓哪怕蘇蔓這樣素來冷靜的人也要心跳加快。
晏承安看着蘇蔓眼裏自己的身影和她話裏的喜歡，心髒同樣砰砰加快，讓他特別想要親她。又不想讓別人看見。
他到底還是沒忍住，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擡頭看着他正好仰起的唇，心裏是完全的滿足。
這樣時刻一定是他最幸福的時刻。
以自己最好的狀态演出了喜歡的角色，獲得了觀衆的肯定，也獲得了戀人的吻。
蘇蔓也覺得心髒一直快速跳動着停不下來，明明他們在婚後經常親吻，也做了許多更親密的事情，為什麽回來一次，看着晏承安還會有這樣的感覺。
為什麽之前自己能為了工作，完全顧不上他呢。
明明，美色誤國，也誤她。
兩人沒有再說話，只覺得彼此的關系似乎比之前又近了一步。
“等會兒你還有事情嗎？我們把道具、服裝換好了會簡單聚下餐，你想來嗎？”
晏承安看到了一旁似乎在偷看的同學，控制住自己失控的嘴角和眼神，溫柔地問問她的想法。
他又口是心非了……
可萬一蘇蔓自己想來呢？想起前不久在公交車上兩人的對話，哪怕不想蘇蔓被這麽多同齡異性看着，晏承安也還是問了出來。
“今晚我還有事情，時間有些倉促。而且——你想我來嗎？”
蘇蔓看了眼手表，來了句反問。她其實今天是請了假過來的，時間确實不充裕，也沒有特別大的興趣參加這種同學的私下聚會。如果晏承安真的希望她來，她就通知一下高健，要再遲一會兒。
晏承安其實也看出了自己問話時，蘇蔓眼神裏第一時間湧上來的些許為難。
眼裏的笑意反而立刻變得真誠了起來：“那就不去了，也不是非要去的聚會。你有事情就先去吧，我們晚上再電話。”
他不喜歡她被那麽多人看。
也不需要她為了自己而遷就、委屈。
他就是喜歡蘇蔓，喜歡她的直接、真實，喜歡她對別人的冷淡，和只給他的特殊待遇。
晏承安正打算送她到劇場門口，就聽蘇蔓說：“不用送了，等會我和媽媽一起回去，你管自己忙吧。”
晏承安順着蘇蔓看過去的方向，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和一個陌生人似乎在門□□談。
“你是在叫我媽媽——媽媽嗎？”
晏承安沒想到自己的母親史教授也悄悄來看他的畢業大大戲，還完全沒有和他打招呼，只是站在門口才被他看見。
所以，蘇蔓和他媽媽認識嗎？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
晏承安一頭霧水，最近好像只要是和蘇蔓扯上關系的事情就會讓他的腦袋發蒙、發亂。
“不是，你媽媽身邊的人是我媽媽，我約她一起來看你。”
蘇蔓淡然地說着自己帶母親來看他的事情，揮了揮手就朝門口走去。剛才，她也沒注意到晏承安的母親，現在才瞧見。那就提前見一下家長吧，也是常規操作了。
不管她曾經有過什麽想法，這一次她會好好對晏承安的。
那些遺憾，她也會盡數除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