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錄節目發生的一切盛博淞都看在眼裏。
抱起樊子晴的動作、四目相對的表情, 這些細節暴露了馮梓懿對樊子晴的喜歡。可就在一星期前, 他還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說要公平競争。
一星期,七天, 輕易地把目光轉移到了樊子晴身上,盛博淞感覺不到不戰而勝的喜悅,只想用拳頭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朝三暮四的男人。
“啊?什麽姜姐?”馮梓懿睜大了眼睛,一度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我,我喜歡的一直樊子晴, 為什, 什麽不能靠近她?”
伸手捏住盛博淞的肩膀,畢竟也是撸了這麽多年鐵, 年齡和塊頭都比盛博淞大了一圈, 五指漸漸加重力氣,強迫他松開扼住自己喉嚨的手。
疼,但盛博淞還是不肯松手,事情問清楚之前,馮梓懿依然是罪大惡極的花花公子。
狐疑地打量着馮梓懿憋到通紅的臉,剛才萦繞在心頭的憤怒,稍稍減少了一點,“你是說,你喜歡的是樊子晴?”
另一只手也搭在盛博淞的肩膀上,雙手同時用力,懸在半空的腳這才接觸到走廊的地毯,“臭小子, 難道你不是嗎?”
不是!當然不是!
喜歡誰也不可能喜歡那個能說出“三分之八”化合價的學渣啊!除了長得漂亮外,腦子裏沒有一點東西,傻子才會喜歡她。
兩個人同時走在馬路上,是個人也會選姜舒啊,氣場十足又處變不驚,這樣有智慧的女人難道不吸引人嗎?
漸漸松開手,盛博淞的憤怒轉化成了驚喜。
馮梓懿不喜歡姜舒!沒錯,他不喜歡她!這麽說來……
幸好幸好,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誤會!
“咳咳!”
揉了揉脖子上的五指印,馮梓懿一直看着盛博淞嘴角那抹神秘的笑。
回味着他見面時的第一句話,好像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你……不會喜歡的是姜姐吧?”
馮梓懿的一句話戳中了盛博淞的要害,眼神閃爍地側過頭,游離的眼神在走廊裏四處打量。
他沒有把喜歡說出口,也不想這麽早地表達自己的喜歡。
只是被馮梓懿看破了心事,剛才還理直氣壯的盛博淞竟像是被抓包的小偷一樣無所适從。
“哈哈哈!我早該料到的!”
馮梓懿的笑聲在整條走廊裏回蕩,這勁爆的消息可是他今天知道的最好的消息。
樊子晴那麽文靜賢美的女生怎麽可能看上這個軟包子?只有自己這麽孔武有力的男人才值得站在她身邊。
但凡有點自知之明,盛博淞也不會不自量力地去追樊子晴這樣的女神。
喜歡姜姐?嗯,聽起來确實挺有挑戰性的。畢竟像姜姐那樣的女人,一般男人都hold不住,軟包子想往火上撲就随他,只要不跟自己搶樊子晴就好。
四目相對、含情脈脈,兩個人之間的誤會被三言兩語和解。
沒了之前的敵意,同在暗戀陰影下的兩個人反倒對彼此生出了點同情,以及身為戰友的那種惺惺相惜。
盛博淞:樊子晴那麽蠢的女人,一定很好追吧。
馮梓懿:姜姐那麽強勢的女人,一定不好追吧。
——
飛機剛落地,姜舒就覺得頭暈腦脹。拖着行李箱出來,到達大廳的冷氣開得十足,卻還是像走在火焰山上一樣熱。
當時只顧着救樊子晴,跳進河裏的時候嗆了幾口不幹淨的水,扁桃體直接發炎。
路上,姜舒一直沉默着沒說話,窗外的風快速地拂過額前的碎發,勉強算是好受一點。
白柒從後視鏡裏看着後面的樊子晴和馮梓懿,才出去兩天而已,兩個人就像是成了知己好友。一個嘴裏念叨着公式做題,一個在對照答案把錯題圈出來,和諧安靜的場面一改之前畫風。
白柒:“姜姐,幾個欄目組已經發來開機通知了。”
懶得睜開眼睛,快要睡着的姜舒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皺了下眉,“快高考了,我記得子晴最近沒有安排工作。”
白柒:“是馮梓懿的。”
跟墨海解約後,關于馮梓懿的工作都沒有交接,問他吧,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沒想到在解約之前,詹妮弗還給他安排了別的工作。
合上副駕駛的車窗,被風吹了一路,非但沒有覺得好點,反倒覺得渾身更熱了。
偏過頭瞟了白柒一眼,姜舒眯縫着眼睛,有氣無力道:“具體是什麽,說說看?”
“好像是一檔生活日常類的直播節目,開播幾期還好,再往後就有點糊了,是墨海和另外一個出品方策劃的節目……”
閉上眼,姜舒只覺得耳邊白柒的聲音越來越小,很快意識也開始模糊,再往後就徹底陷入了沉睡。
夢裏,她又回到了自己動漫公司。
只是坐在會議室裏的人不再是之前的手下,而是盛博淞和樊子晴這些劇情裏的人物。
他們已經成了娛樂圈裏最頂級的流量,脫去了稚氣,深邃眸子裏的情緒是滿滿的憎惡,每個人手裏都攥着一把刀,虎視眈眈地打量着她,好像她就是作惡多端的原主。
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姜舒什麽都沒有改變,她只是成為了原主,即将替她承受黑暗又無盡的悲涼下場。
盛博淞坐在離她最近的位置,僵硬地轉過頭,臉上的笑容還是最标準地露出八顆牙齒,只是看她的眼神陰森又詭異。
擡手一刀,正中心髒。
姜舒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血液順着那個窟窿迸發,渾身的力氣都跟着血離開了身體……
“嗯!”
猛然睜開眼睛,房間裏的黑暗與噩夢裏的幽深不同,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呼吸時空氣中番茄酸湯的味道稀釋了她在夢裏的恐懼。
正在發高燒,姜舒的四肢都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頭上的冰貼已經沒了冰涼的溫度,只剩下龍腦和薄荷的清涼,只是手心,一下又一下的涼感,像是有冰塊掃過。
盛博淞:“你醒了?”
停下手裏的動作,盛博淞小聲地說道。
旁邊的椅子上放着一瓶醫用酒精,一袋全新的棉簽只剩下最後小半袋。
除了吃藥,用酒精降溫是最快的方法,也能減輕高熱給身體帶來的不适。
睡了不知道多久,姜舒只覺得喉嚨又幹又痛,每一次呼吸嗓子都泛着苦味。
盛博淞丢掉手裏的幾根棉簽,重新換了一茬新的浸泡在酒精瓶裏,“本來說直接送你去醫院的,但是柒哥說要是你從醫院醒來肯定嚷嚷着要回來工作,所以……”
目光轉向房間裏的書桌,姜舒辦公用的電腦,和馮梓懿工作要用的資料全都靜靜地擺在那。
盛博淞:“放心吧,已經喂你吃了退燒藥,明天不會耽誤你工作的。”
白柒最近做事越來越懂自己了,還知道“無論什麽情況都不能耽誤工作”這一條要求。
欣慰地伸了個懶腰,雖然累,但是心裏卻輕松了不少。
撐着床慢慢做起來一點,身子靠在枕頭上,床頭櫃上放着的那碗番茄湯味道更加濃郁。
碗旁邊放着退燒藥和一杯水,藥盒上“一天三次,一次兩粒”的字跡工整端正,是盛博淞的字跡。
房間裏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一點光透進來。已經是深夜,連外面的蟬都停止了鳴叫,整個莊園裏安靜地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
也不知道盛博淞在這麽黑暗的房間裏呆了有多久,重複給自己降溫,這麽無聊的事想想就很累人。
活動着手指,被酒精塗抹了不知道多久,溫度要比身上的高熱低了許多。
“其實……之前是樊子晴幫你擦酒精降溫,她剛去睡覺。”不等姜舒問,盛博淞就趕緊解釋道,字裏行間透着一點緊張。
姜舒:“幾點了?”
盛博淞:“兩點多了吧。”
姜舒緩緩地端起床頭櫃上的番茄酸湯,手心用酒精擦了很久,湊近時還能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明天你不上學嗎?在這照顧我,當心明天起不來。”
睡了一覺,身體确實感覺好了很多,只是發言的扁桃體讓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一會就去睡。”
剛才的那個噩夢盡管很真實卻不現實,像盛博淞這樣性格和善的人,怎麽可能像夢裏一樣用刀刺在自己的胸口。
借着外面的月光打量眼前的少年,白璧無瑕,用這個詞形容他最合适不過。
酸湯放了時間有點久了,表面飄着一層透明的油膜,用勺子攪拌兩下,下面的湯還是有點餘溫。
盛博淞的手藝很有辨識度,光是聞一下味道就知道一定是他做的。
把酒精和用過的棉簽收拾好,好幾次盛博淞偷偷看向姜舒,都被她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不知道,剛才的事情她還記不記得。
抿了抿唇上的湯汁,姜舒放下了手裏的碗:“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我想問你要不要給你泡一杯蜂蜜水。”
猶豫了一下,盛博淞的臉頰倏地泛起了兩片淡淡的紅色,幸好房間裏的光線暗,才沒有被她聽到,“剛才你做噩夢了,我聽到你……叫了我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有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