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1)
滕燕賜伸手攬住羅瑞雪的腰,将人帶在懷裏,以免羅瑞雪摔倒。
馬千柔就差抱着腳哀嚎,又蹦又跳的。老夫人被吓了一哆嗦,馬千柔剛才的動作偷偷摸摸的,老夫人也沒個準備,被她一聲大喊嚎的幾乎下背過氣兒去。
紀氏也是如此,捂着心口直喘氣兒,說道:“這是怎麽了?”
馬千柔喊道:“她故意踩我!我的腳!幾乎廢了!一定斷了,太疼了!羅瑞雪你好歹毒的心,你方才用滾燙的粥潑我,現在又往死裏踩我!”
羅瑞雪面上帶着無辜的驚慌,說道:“這……我猜到了表小姐麽?真是對不住,我眼睛看不見,走的又是直道兒,怎麽就這麽寸,踩到了表小姐?快請大夫來看看罷。”
羅瑞雪話裏有話,老夫人也是個明白人。定然是馬千柔使壞,不然羅瑞雪好好的走路,怎麽踩得着她?
老夫人重重的冷哼了一聲,說道:“行了,誰再鬧,就出去鬧!老身年紀大了,記不住你們大叫大嚷的。”
說着老太太已經站了起來,一旁伺候着的大丫鬟趕緊扶上去,小心翼翼的扶着老太太進內堂去了。
馬千柔讨了沒趣,碰了一鼻子灰,氣的直哭。
滕燕賜只是扶着羅瑞雪,說道:“咱們回去。”
馬千柔聽了滕燕賜的話,更是心裏不痛快,心想着一個瞎子。還嫁過人,被休回了娘家,這樣一個瞎子怎麽就把自己的燕賜哥哥給迷得暈頭轉向的!
羅瑞雪他們出了前廳,滕燕賜的手就從她的腰上拿開了。并不和羅瑞雪一同回去,而是對春禾說道:“照顧着少奶奶,等傷全都大好了再出去走走。”
春禾趕緊應聲,說道:“是,王爺。”
滕燕賜說完。很快就走了。
羅瑞雪回了院子,還沒有進房門,就看見一抹翠綠色的影子急匆匆的跑過來,定眼一瞧竟然是碧盞。
碧盞看見羅瑞雪又哭又笑的,幾乎忘了規矩,抓着羅瑞雪的手,說道:“小姐!奴婢終于見着小姐了!奴婢聽說大婚夜裏小姐遭了刺客,受了重傷險些要命,心裏急的不行,但是王府裏的規矩太森嚴了,不讓奴婢見小姐,奴婢心裏擔心死了!”
羅瑞雪笑了笑,說道:“快別哭了。我沒事兒。”
春禾說道:“碧盞妹子別哭了,之前也是因着少奶奶昏迷不醒,王府裏加強了守衛,怕又遭了刺客,這會子王爺已經吩咐了,碧盞妹子往後還可以跟着少奶奶,王爺怕少奶奶在府裏頭孤單,沒有個說話兒的娘家人。”
碧盞眼睛頓時笑成了月牙兒,眼尾還帶着沒幹淚珠兒,說道:“真的嗎!太好了!王爺待小姐真真兒的好!”
春禾捂着嘴笑了笑,說道:“碧盞妹子,你也該改口了,往後要叫少奶奶了。”
碧盞笑道:“是呢。”
羅瑞雪見兩個小丫頭一見如故的樣子,不禁笑了笑。
羅瑞雪在王府裏住的還算習慣,将身體将養好了,雖然刀口很深,但是架不住王府中的名貴藥材太多,紀氏也從自個兒房裏拿來好多補身子的藥材送給羅瑞雪,不到半個月時間,只要注意這些,身子已經向往常一樣了,而且她是個大家閨秀,嫁進王府就是嫡親的王妃,也不需要跑跑跳跳的。
滕燕賜的公務很忙,朝廷中高很多事情需要他經手,每天都呆在軍機處,回了府就在書房裏,半個月的光景,羅瑞雪竟然沒見過滕燕賜一面。
王府裏頭人多水深,什麽樣兒的人沒有,再加上一心攪渾水的馬千柔,流言蜚語又開始起來了,都說新婚還沒過,王爺已經開始膩歪王妃了,畢竟是個瞎子,等新鮮勁兒過了也就過了,現在王爺對少奶奶也不甚疼愛了。
羅瑞雪到不介意,滕燕賜這般精明的人物,如果和他朝夕相對,羅瑞雪還怕自己演技不到位穿幫了呢。
這天滕燕賜難得回來的早一些,他剛一進府門,那邊碧盞就知道了,連忙跑回院子去,慌慌張張的對羅瑞雪說道:“小姐!小姐!王爺回來了,今兒個王爺回來的這麽早!奴婢幫小姐打扮打扮罷!沒準兒王爺一會子會過來呢!”
羅瑞雪放歇了午覺,剛剛起身,頭發還慵懶的披散在肩上,因着天氣熱了,外面兒就罩了一件薄薄的紗衫,好靠坐在床榻上醒盹兒呢。
聽到碧盞說滕燕賜回來了,也沒有多大反應,因為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兒,滕王爺雖然公務繁忙,但是每日裏都回府的,偶爾在軍機處留宿,但是第二日一早宮門開了準會回府洗漱整理,并不是整日夜不歸宿的人,所以滕王爺回府也不甚稀奇。
羅瑞雪想着,滕燕賜回府了沒準兒也是去書房,斷不會來自己這裏的。
碧盞見小姐不緊不慢的,着急說道:“小姐,快些醒醒盹兒呀!萬一王爺過來,小姐您的頭發還沒有挽呢!胭脂也沒有塗!”
羅瑞雪懶洋洋的靠在榻上,說道:“不用着急,滕王爺不會過來的。”
碧盞奇怪的說道:“為什麽小姐?”
羅瑞雪心說,因為自己是個炮灰路人甲啊,并不是白蓮花女主,姜雪怡姜妃娘娘才是女主。
但是她還沒有想完,就見春禾也慌慌張張的沖進來,春禾平日裏都很穩當兒,今兒個卻異常的慌忙。
春禾急慌慌的說道:“少奶奶,王爺往這邊來了,少奶奶快些梳洗一下罷!”
羅瑞雪頓時有些發怔,碧盞又驚又喜,拍手說道:“奴婢就說王爺今兒個回來這麽早,定要來看小姐……啊不,少奶奶的!”
兩個小丫頭說歸說,手上也麻利兒的,趕緊上前來,一個拿木梳,一個拿衣裳,就準備給羅瑞雪使勁捯饬。
只不過她們還沒來得及上手,就聽見外間兒有開門的聲音,緊跟着是院子裏的丫頭給滕燕賜見禮問安的聲音。
一個小丫頭的聲音說道:“回王爺的話,少奶奶跟你裏面兒呢,剛剛醒了午覺。”
只聽內間兒的珠簾“嘩啦啦”的輕響撞擊聲,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将珠簾掀開,滕燕賜穿着一身紫色的官袍,連官袍都沒有換下來,就走了進來。
羅瑞雪頓時有些傻眼,卻慌張的想起自己是個瞎子!趕緊收回目光來,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只不過羅瑞雪心中可不像面上那麽淡定自若了,她此時剛剛起床,還倚靠着床榻,身上一件兒大紅色的繡花絲綢抹胸,肩上罩着一件白色的薄紗衫,穿的不算講究,但是勝在這大熱點兒的涼快,可是現在看來,怎麽覺得穿的有點少!
羅瑞雪頭上更是什麽首飾也不曾帶,發髻也都因着午歇都拆了,一頭烏黑順亮的青絲披散下來,慵懶的垂在肩頭,幾縷發絲不老實的搭在肩頭上,墨黑色的頭發映襯着羅瑞雪渾圓的肩頭和白皙的頸子。
此時滕燕賜就站在她的面前,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好不尴尬的打量着眼前的羅瑞雪。
羅瑞雪終于第一次埋怨自己為什麽不是真的眼盲,滕燕賜這幅表情,雖然仍舊冷淡漠然,但是黝黑的眼眸中分明含着一絲淡淡的戲谑,看的羅瑞雪很想捂臉。
春禾和碧盞對視一眼,似乎很有眼力見兒,給滕燕賜請了安之後,就默默的退出了房間,還把門給帶好了。
羅瑞雪頓時有些着急,這兩個死丫頭這是跑哪裏去,丢下自己一個人和滕燕賜共處一室,滕燕賜的目光又這麽銳利,也不知道會不會一着急就穿幫了。
羅瑞雪硬着頭皮,幹笑道:“王爺這幾日繁忙勞累,難得早些回府,不如回房休憩一會兒,等完傳晚膳的時候,妾身再叫醒王爺?”
滕燕賜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鬧得羅瑞雪心裏突突直跳,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反倒坐在床上,這種情景也太過與詭異了,讓羅瑞雪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過了小片刻,滕燕賜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王爺是旁人叫的。”
羅瑞雪一時間沒明白,詫異的說道:“王爺?”
滕燕賜繼續說道:“你該叫我夫君。”
羅瑞雪心髒猛地一跳,面上有些發燙,總覺得這兩個字不是特別好出口。
羅瑞雪咬了咬嘴皮子,最後一咬牙,硬着頭皮,聲音很微弱,說道:“夫君……”
滕燕賜只是“嗯”了一聲,似乎對于羅瑞雪這種小聲音不甚滿意,但是沒有再為難她。
羅瑞雪剛松了一口氣,就見滕王爺突然将自己紫色的外袍退掉,然後又将腰間的三指寬的玉帶解開……
羅瑞雪有些反應不過來,滕燕賜在脫衣服,而且動作很快,羅瑞雪極力克制着自己臉上燒燙的感覺,而且她不能去看,還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幸而滕燕賜将外衫退掉,就沒有再脫了,不過很快滕王爺就擡步走了過去,然後一把将羅瑞雪打橫抱起。
“啊……”
羅瑞雪驚呼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抱住滕燕賜的脖頸,這種動作引得滕王爺難得的輕笑了一聲,嗓音低低的,帶着一股沙啞,讓羅瑞雪的心髒突然湧上一股酥麻,直沖頭頂。
滕燕賜将她從午睡的美人榻上抱下來,擡步往裏走,将羅瑞雪放在最裏面的大**上。
羅瑞雪心髒更是砰砰直跳,幾乎要脫出腔子來,聲音都有些打顫,說道:“王爺……?”
滕燕賜将她放在床榻上,然後自己也上了床榻,躺下來,将羅瑞雪攬在懷裏,拉過錦被,将兩個人都蓋好,随即閉上了眼睛。
羅瑞雪整個身子都僵硬了,她和滕燕賜面對面的躺着,兩個人之間沒有一絲的距離,緊緊的貼在一起,因着滕燕賜身量高大,羅瑞雪就像是乖順的窩在他胸前一樣,滕燕賜的下巴還時不時的磨蹭着她的發頂。
羅瑞雪甚至能感受到滕燕賜吐出來的鼻息,微燙,噴灑在自己的耳朵邊兒,燙的羅瑞雪直打哆嗦,身體不可抑制的微微顫抖着。
滕燕賜攬着她,将手搭在羅瑞雪的腰上,閉着眼睛,說道:“本王是累了,就在這兒歇一會兒,晚膳了再叫醒本王。”
羅瑞雪覺得自己是搬起石頭砸了腳,心中頓時悔恨的不行,但是身為滕家的少奶奶,也不能把滕王爺推開,只能繃緊身子,非常不舒服的躺在滕燕賜懷裏,伸手抵着滕燕賜硬實的胸膛,仿佛這樣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可以拉遠一些。
過了好一會兒,滕燕賜的鼻息慢慢綿長平穩起來,羅瑞雪還以為他睡着了,男人平日裏總是冷峻着一張臉,眼眸棱角分明,臉型深邃,一雙薄唇,顯得冷酷薄情,這樣的面容,若是肯笑一笑,恐怕滿京城的達官小姐都要打破腦袋搶着嫁進王府來。
羅瑞雪觀察了觀察滕燕賜,以為他睡着了,就漸漸的放松下來,把身段兒放軟,不然整個身子繃着勁兒也怪難受的。
就在羅瑞雪完全放松下來的時候,耳朵邊兒卻被呵了一口氣,一股熱流竄過來,吹着她的耳朵尖兒,羅瑞雪頓時一激靈,狠狠打了一個顫。
滕燕賜仍舊閉着眼睛,卻開口說道:“之前回門的事情因着你的傷一直拖着,現在你的傷養好了,明日一早本王就帶你回相府。”
羅瑞雪被吓得不輕,她還以為滕燕賜睡着了,所以方才那樣肆無忌憚的打量,哪想到原來滕燕賜沒有睡着,若是被發現了豈不是壞事。
羅瑞雪趕緊收回目光,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
春禾和碧盞出了門,又怕王爺和少奶奶一會兒要人伺候,就坐在外面兒的抄手回廊的欄杆上,兩個人都笑眯眯的。
碧盞晃蕩着雙腳,笑道:“王爺和少奶奶在裏面兒好久了呢。”
春禾面上一紅,說道:“噓,叫人聽見了多不像話!”
碧盞吐了吐舌頭,就沒有再說。
倆人正在說話,只見一個穿着勁裝的侍衛從遠處走進院子來,春禾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一只跟在滕王爺身邊兒的,喚作郎纓。
郎纓是忠烈之後,從小在王府長大,只在王府供職,說起來地位不低,但是秉性略微有些木讷,人也好脾氣,所以和府中的下人們相處的也不錯。
郎纓見到春禾和碧盞都坐在外面,說道:“兩位姑娘,王爺在麽?”
春禾笑道:“郎大人,姑娘可不敢當……”
她說着眼睛看了看房門,繼續笑道:“王爺和少奶奶在裏頭呢。”
郎纓沒明白春禾笑什麽,拱手謝道:“請幫我通報一聲。”
碧盞頓時笑做了一團,趕緊擺手說道:“不行不行郎大人,現在通報的話,王爺定然會惱人的!”
郎纓半晌才明白過來,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趕緊退到一邊兒等着。
于是門外面三個人都誤會了屋子裏的事情。
等到了傳晚膳的時候,衆人才聽見屋子裏有聲音,春禾和碧盞趕緊進去伺候。
兩個小丫頭只見王爺的外衫和玉帶扔在一旁地上,床榻上兩個人“相依相偎”,少奶奶青絲微亂,紗衫半攏,王爺則是一身白色的裏衣,上衣沒有系上,微微露出一片蜜色的胸膛。
小丫頭們更是誤會的徹徹底底,趕緊低着頭本分的伺候二人更衣。
滕燕賜也沒說什麽,聽說郎纓有要事禀報,穿戴整?之後就出去了。
碧盞這個時候才敢湊到羅瑞雪身邊兒,笑道:“少奶奶,累不累?”
羅瑞雪看她笑的跟花兒一樣,幾乎把嘴角列到耳朵根子去,說道:“盡瞎想什麽!”
碧盞只當少奶奶害羞了,嘻嘻笑着。
滕燕賜似乎又有事情要忙,傳晚膳的時候已經不在府裏頭了,羅瑞雪一個人去的飯廳,和老太太一起用的晚膳,自然還有馬千柔,少不得一番雞飛狗跳。
滕燕賜出了房間,就看見郎纓寶劍站在抄手回廊邊上,看見他出來,趕緊迎上去,說道:“王爺,婚宴上刺客的身份查到了。”
滕燕賜眯了一下眼,擡起手來示意郎纓噤聲,說道:“去書房說。”
兩個人進了書房,郎纓将仆從都遣走,這才又恭敬的說道:“爺,之前卑職覺得這個刺客的武功路數并非像其他刺客一樣是綠林草莽,果然不出所料,刺客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了,竟是長公主宮中的衛尉蓋氓。”
滕燕賜的面上沒有太多反應,坐在大椅上,只是輕輕的轉動着拇指上的扳指,說道:“衛尉蓋氓。”
郎纓說道:“是,卑職去查過了,蓋氓前些天告了假,最近剛剛複職,膝彎有受傷的跡象……而且,後宮掖庭中突然增加了一個貴人,近日深得皇上寵愛,而這個貴人的樣貌,有七八分神似婚宴那日被擄走的婢女采岚。”
滕燕賜把玩扳指的手頓了一下,過了很久才說道:“讓人盯緊蓋氓。”
郎纓垂首應聲道:“是。”
滕燕賜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又道:“明日是王妃的回門之日,你去調些人手,不要出現任何纰漏。”
郎纓說道:“是,爺放心罷。”
第二日一早,羅瑞雪就被春禾和碧盞搗騰起來,給她梳頭挽發,塗脂抹粉,挑選衣裳。
羅瑞雪看着銅鏡裏碧盞給自己濃妝豔抹的,頓時皺了皺眉,說道:“行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碧盞一時嘴快,說道:“小姐,您看不見,自個兒來不了,奴婢……”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春禾拽了一把,這才反應過來,雖然小姐平日裏很溫和,但是眼盲必然也是小姐心頭的一根刺兒,自己這麽大咧咧的說出來,小姐定然不好受,連忙住了嘴。
羅瑞雪到不在意,因為她并不是真的眼盲,只是擺擺手,說道:“沒關系,我自己能行,你們先退下罷。”
春禾和碧盞沒有辦法,只好退出去。
等她們走了,羅瑞雪才放松下來,仔細看了看銅鏡裏的自己,銅鏡照出來的影像有些失真,羅瑞雪就站起來走到水盆前,水中的倒影險些吓着她,碧盞給她吐了厚厚的一層粉,一張巴掌大的臉慘白慘白的,露着病态的白色。
羅瑞雪趕緊掬起一捧水洗了,這麽厚的粉,她真怕一說話兒就撲簌簌的掉下來了。
因着是重要的日子,羅瑞雪只好敷上一些粉,又塗了淡淡的胭脂,讓氣色看起來非常好,又在唇瓣上點了殷紅色的唇脂,剛拿起眉筆,就聽外面碧盞脆生生的聲音說道:“王爺,少奶奶在裏面兒呢!”
緊跟着門“吱呀”一聲推開了,滕燕賜已經穿戴整?,一身黑色的華袍,袖口和衣擺用銀色的絲線滾這邊兒,黑色的衣衫襯托着滕燕賜的身材高大挺拔,整個人帶着一股銳利的霸氣。
羅瑞雪想起昨日兩個人擁在一起午歇,心髒頓時漏了兩拍。
滕燕賜看到羅瑞雪這番妝容,也是不着痕跡的愣了一下,昨日的羅瑞雪的未着粉黛,整個人看起來清雅脫俗,而近日略施脂粉,唇瓣殷紅欲滴,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又不失妩媚。
滕燕賜走進去,很自然的接過羅瑞雪手中的眉筆,坐下之後,将羅瑞雪整個人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輕輕鉗住她的下巴,一手擡起眉筆,給羅瑞雪細細的畫眉。
羅瑞雪整個人如坐針氈,這種坐姿也太過于**了些,她想要動,可是又怕滕燕賜手一抖給自己畫一個花臉,只好繃着勁兒,索性閉上眼睛,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羅瑞雪閉上眼睛,下巴被迫微微擡起,眼睫微微顫抖着,似乎像羽扇一樣。
滕燕賜輕笑了一聲,突然低下頭,在羅瑞雪的殷紅的唇瓣上輕輕吻了一下。
羅瑞雪大義凜然的等着滕王爺畫眉,還在忖度的滕王爺武過刀弄過劍,就是沒有玩過眉筆,別不會畫眉,若是給自己畫花了,還要再重新來,那就費事兒了。
她正胡思亂想着,就感覺嘴唇上突然一熱……
“唔……”
羅瑞雪震驚的心頭猛顫,呼吸一下急促起來,卻不敢睜眼,怕被滕燕賜看出來自己不是瞎子。
滕燕賜只是觸吻了一下,也不再鬧她,給她畫了眉。
雖然滕燕賜并沒有給什麽人畫過眉,但是他這雙手是常年握刀的,手勁兒很穩,畫的自然也不差。
等畫了眉,春禾和碧盞進來,就見兩個小丫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巨豆廣扛。
春禾将一個幹淨帕子擎過去,小聲說道:“王爺,擦擦罷,少奶奶的唇脂沾上了。”
羅瑞雪頓時臉上發燙,倒是滕燕賜仍舊頂着一張淡漠的表情,伸手拿過帕子,很自然的把方才親吻而沾染上來的唇脂擦幹淨。
滕王妃回門省親,這在京城來說,也算是一件大事兒,丞相府自然要做好準備,排場不能少了,當然不能輸給滕王府。
羅丞相早就讓下人準備着,很快就看到一頂大轎在相府門前落轎。
轎簾子被下人打起來,一身黑色華袍的滕燕賜先從轎子中矮身走出來,然後回身伸手,将轎子裏的羅瑞雪扶出來。
滕燕賜帶着羅瑞雪進了相府大門,一衆下人早就候着了,引着他們往裏去。
回門宴排長很大,宴席已經擺上了桌,羅家的人已經都在廳堂裏等着了,坐在一旁的茶桌邊兒,就等着他們進來之後正式落座。
滕燕賜和羅瑞雪進來,先敬茶,羅丞相坐在上手的位置,看着羅瑞雪一身錦衣,面色也不錯,沒有消瘦的模樣,反而瑩潤了不少,又看到滕燕賜給自己敬茶,心裏別提多舒坦了。
敬茶之後,羅丞相才吩咐衆人落座。
今日宴席上人不少,羅瑞雪暗暗的打量了一遍,沒有羅莺兒,自從采岚吧羅莺兒的老底兒揭露了,羅莺兒就被趕出丞相府,攆到羅家鄉下的偏宅去了。
姨太太打扮的花枝招展,卻坐在最下手的位置。
而席間竟有自己不認識的人。
羅丞相坐在最上手,然後是羅瑞雪和滕燕賜,緊跟着就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羅瑞雪都不認識。
那女子十六七歲的年紀,身量**纖細,下巴尖尖的,杏核兒眼圓圓的總是在轉,整個人看起來很靈動,但是下巴太尖難免顯得有些尖酸。旁邊的男人和女子生的有幾分相似,看起來倒像是兄妹。
女子的眼睛滴溜溜的打轉兒,總是在滕燕賜的身上飄來飄去,羅瑞雪心裏頓時明了了,男主果然就是男主,滕燕賜不僅有男主的金手指和一切主角光環,還有一大特性,那就是招惹爛桃花。
書中只要是女人沒有不喜歡滕燕賜的,從女主姜雪怡,到惡毒女配羅莺兒,甚至連滕翰哲的親娘都想改嫁滕燕賜,別說這麽一個齡的少女了。
女子眼睛瞟着,面上慢慢的染上了紅暈,嬌滴滴的羞紅了臉,低着頭。奈何滕燕賜根本就不看她一眼。
羅家是大門大戶,規矩很多,食不言寝不語,等用過了回門宴,丫頭婆子們進來撤下午膳,羅丞相笑眯眯的站起來,心情大好的引着衆人到茶廳去吃茶小坐。
進了茶廳,丫頭們魚貫而入布上茶點,女子這才急不可耐的笑着開口了,卻不是直接和滕燕賜搭話,而是拐了一個彎兒,和羅瑞雪說話。
女子笑道:“瑞雪姊姊,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小時候見過的,在羅家老宅,當時瑞雪姊姊跟着舅父來老宅省親。我是費紫卉,瑞雪姊姊還記得嗎?”
羅瑞雪自然不記得,因為她根本是半路來的,可是費紫卉這個名字她是知道的,羅丞相的老家有個姐姐,嫁過一次人,後來丈夫死了,那時候羅丞相已經在京城裏聲名鵲起,就又幫姐姐安排了一門婚事,嫁了一個年輕俊朗的,後來又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孩就叫費紫卉。
費紫卉也是書中的惡女毒配,在書裏滕翰哲和羅莺兒**之後,倒打一耙誣蔑羅瑞雪偷人,就買通了費紫卉,那時候費紫卉是跟着兄長費常明上京趕考見識場面的,費紫卉給他們做證,指證羅瑞雪偷人,最後更是把羅瑞雪關在柴房裏,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而費常明文不成武不就,是個不成材的,全靠着家裏大殿才能混進京城殿試,不過最後也逃不過落榜的料,費常明倒是在京城裏叫了一堆的狐朋狗友,還是個**貪杯的主兒,被狐朋狗友灌了酒,竟然毀了長公主的清白,被淩遲處死,也連累了整個羅家。
羅瑞雪這樣細細想着,真覺得這本小說足夠狗血了。
費紫卉不見羅瑞雪答話,自覺臉上沒光,又去看向滕燕賜,嬌滴滴的笑着說道:“瑞雪姊姊真是命好,嫁了王爺這樣的如意郎君。”
滕燕賜也沒有說話,連看她都不曾看一眼,費紫卉方才還嬌滴滴的一張臉,頓時漲成了豬肝兒色,旁邊還站着很多伺候的丫頭們,都紛紛憋笑。
費常明沒有費紫卉那麽沖動就說話,但卻不是費常明心思有多重,而是此時的費常明幾乎看傻了!
他從小在老家長大,家中是地方的地頭蛇,但是老家總歸是鄉下,不像京城裏這般繁華,他在老家已經有好幾房妻妾,總覺得美人見得多了,哪成竟有羅瑞雪這樣姿色的人物,可比鄉下那些美人美上千倍萬倍都不止!
費常明盯着羅瑞雪使勁看,眼珠子幾乎掉出來,好像要直接黏在羅瑞雪身上一般,這羅瑞雪天生有股高貴的勁兒,腰身不盈一握,頸子細滑,皮膚白皙吹彈可破,尤其是一雙迷茫的眼眸,更給羅瑞雪增添一份羸弱的美感。
看的費常明熱血沸騰,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兒,真恨不得現在就搶到家裏去!
羅瑞雪眼睛又不瞎,看見費常明的眼神,只覺得後背發毛,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趕緊側過頭去,盡量讓滕燕賜擋住自己。
衆人吃了一會兒茶,羅丞相吩咐人把正房掃出來,請姑爺和小姐住,第二日吃了早膳再走。
羅瑞雪被滕燕賜扶着起身,那邊費紫卉也站了起來,也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身體一晃,“啊呀”一聲嬌呼,直接往滕燕賜身上撲去。
羅瑞雪額角頓時跳了兩下,就算想要勾搭自己的夫婿,這也太過于明顯了罷?
滕燕賜是練家子,手疾眼快,并不去扶費紫卉,而是身體微動,錯身而過,費紫卉撲了空,險些真的摔倒,心中非常不甘,手一伸,偷偷将一個紙團子塞進了滕燕賜手裏。
羅瑞雪不着痕跡的眯了眯眼,滕燕賜招桃花的功夫真是一等一的厲害,費紫卉也算是锲而不舍了。
回了房間,滕燕賜連看都沒看,直接把紙團扔了,羅瑞雪也不知道怎麽的,看着他的動作,突然就覺得很舒坦……
就在羅瑞雪還在尴尬,自己和滕王爺共處一室要做些什麽說些什麽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了,是宮中有事請滕燕賜去一趟。
羅瑞雪趕緊松了一口氣,笑道:“王爺既然有公務在身,就去忙罷。”
滕燕賜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若是念家,就在羅府多住幾日,等過幾日本王再讓人接來接你。”
羅瑞雪可不想在羅府多住,羅府裏奇葩也不少,王府裏目前還只有一個馬千柔,這麽算算還是王府舒坦一些。
但是羅瑞雪并不多說,只是說道:“謝王爺。”
滕燕賜沒有說話,突然往前了半步,伸手将羅瑞雪的下巴擡起來,低下頭去,動作不算快,慢慢貼上了羅瑞雪的嘴唇。
滕王爺吻上來的速度,對羅瑞雪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明明看見他俯身下來,卻不能躲,眼睛也不能眨,還要裝作看不見,渾然不知的被滕燕賜吻上。
雖然是第二次親吻,但是羅瑞雪的心頭還是狠狠的砸了一下,并不像第一次那種一觸即逝的親吻,唇瓣上酥酥麻麻的感覺讓羅瑞雪腿軟……
滕燕賜很快就走了,羅瑞雪坐在屋子裏緩了緩氣息,總覺得嘴唇上還殘留着那種麻嗖嗖的感覺,一直麻到心裏,很奇怪的感受。
羅瑞雪搖了搖頭,眼睛瞥見被扔在角落的紙團,是費紫卉剛才塞給滕燕賜的,她起身走過去,展開紙團看了看。
——子時花塘,與君相會。
羅瑞雪眯了眯眼,冷笑了一聲,随即嘴角又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
羅瑞雪招來碧盞,對她附耳說了幾句,碧盞眉眼上都是笑,說道:“嗯!小姐放心罷!這種事兒您就該跟奴婢說的,千萬別叫春禾知道了,春禾知道的話,一定會攔着小姐的!”
羅瑞雪笑道:“去罷。”
碧盞沖她擠眉弄眼,笑的不懷好意,這才美颠颠的跑走了。
晚膳的時候滕燕賜不在,費紫卉吃的心不在焉,好像得了相思病,恨不得立刻去找滕燕賜似的,而費常明則肆無忌憚的盯着羅瑞雪瞧,一邊瞧還一邊笑,眼神十分猥瑣。
羅瑞雪強忍着沒有發作,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下來,春禾以為她睡下了,就囑咐碧盞好好上夜,然後帶門去下人的房間休息了。
碧盞特別興奮,快要子時的時候就把羅瑞雪叫起來了,說道:“小姐,時辰到了,咱們快去罷!”
羅瑞雪笑眯眯的說道:“走。”
碧盞扶着她出了房間,兩個人小心翼翼的來到後院的花塘,正是天氣熱的時候,花塘裏的荷花開的正好,水光粼粼的,在漆黑的夜色下顯得幽靜異常,果然非常适合私會。
她們二人躲在假山後面,很快就看到一個穿着粉衣裳的女子走了過來,她打扮的十分妖豔,穿着也十分暴露,胸口袒露一片,一步三晃搖曳生姿的。
是費紫卉。
碧盞見了捂着嘴直笑,羅瑞雪沖她點了點頭,碧盞就抄起帶來的一根柴火,悄沒生息的走過去。
費紫卉還在搔首弄姿,春心蕩漾不已,似乎已經可以看到自己小鳥依人的趴在滕王爺硬實的胸膛上**悱恻的樣子。
她哪知道有人已經摸到了她的身後,費紫卉捋着自己的頭發,突然後脖子一痛,“啊……”的一聲,“噗通”直接暈倒在地上。
碧盞将費紫卉打暈,羅瑞雪這才走過去,說道:“費常明那邊兒準備好了麽?”
碧盞笑道:“小姐您放心好了,奴婢辦事兒,絕對靠譜的,劑量足夠大,能夠他睡到明天早上再醒的。”
羅瑞雪點了點頭,說道:“小心些,別叫人發現了。”
碧盞應了,連忙托着昏倒的費紫卉出了後院,直往費常明的房間去,此時費常明喝了加料的酒,早就呼呼大睡,恨不得有人在他耳邊敲鑼也醒不了。
碧盞将費紫卉扔在費常明的**上,還賞了費常明一個耳光,說道:“該,讓你賊眉鼠眼的看我家小姐!”
她說完,又打了費紫卉一個耳光,說道:“穿成這樣**我家姑爺,呸,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
她打完才覺解氣,哼着小曲兒走了,不忘了帶上門。
費紫卉昏昏沉沉的,後脖頸子發木的疼,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外面兒已經天亮了,有陽光從窗戶透進來。
費紫卉一驚,卻發現自己躺在一章**上,旁邊躺着一個男人,男人的臉朝裏看不清楚,費紫卉卻大為驚喜,一定是滕王爺了!
原來滕王爺竟然好用強這一口兒!
費紫卉羞答答的想着,忍不住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