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心情
和已經蕭條的各大城市市中心相比，這座位于山表的寺廟顯得格外的有人氣。雖然稱不上摩肩擦踵，不過上山拜佛的人數目也還是相當可觀的。
在這個年代，一座寺廟想要打響知名度，方法還是很多的。或者是能通過時間的考驗成為古剎、或者是相關影視作品提到營銷、或者是出幾位名人高僧。而法偈寺成名的原因就在于營銷得當以及出過幾位高僧的緣故。
想要進入這座名寺，首先要走過一條長長的石階。這座未經徹底開發過的山交通并不方便，所以最好的代步工具還是雙腿。當她和蔣海一下了車看到那條長的仿佛看不到頭的石階之時，冉新芽突然之間開始慶幸今天自己穿的很休閑。
“我以前曾經拜過這裏幾次。”剛剛踏上山道石階，蔣海一眼中閃過了幾絲懷念，“每一次拜過之後，雖然沒有心想事成萬事如意，不過也有一兩次是有驚無險的。”
他不是什麽好人，做的自然也不是什麽好事兒。高危職業受傷流血是常事，蔣海一也已經習慣。如果某一段時間內他事事如意順風順水的話，反倒會讓他不安，因為他篤信人的運氣是有限的，一時風光的代價可能會是耗盡一世運氣。
不過運氣如果太糟糕的話，他也會同樣感到不安的，這個時候有點什麽心理寄托也還不錯。
他曾陪同很多人、很多人也曾陪同過他來到法偈寺，每一次來此地之時，蔣海一都是懷着敬畏之情而來的，這次也不例外。
不過他的女伴冉新芽倒是看起來興致缺缺。或許在她眼中，與此指望那虛無缥缈的神眷顧于她，還不如她自己發動金錢權勢強行提升幸運值。
蔣海一對冉新芽的了解程度還是頗深的。因為冉新芽确實不信這些，現在她最關心的不是山寺佛像，而是拜佛衆人。
有虔誠者，一步一跪一叩首。幾聲磕頭悶響之後，額頭上破口越深叩首之人也越欣慰，因為這證明了他的心夠誠、夠真；
也有将信将疑之人，步履匆匆。恨不能一步十階，盡快趕到寺中拜佛見僧；
當然，也有滿臉寫滿不耐的人，被同伴們幾乎是拉着向山內走去。口中時不時嘟囔抱怨幾句，似乎是在釋放着如果神跡不能顯靈的話，他回去肯定要發洩一場。
各種各樣的人穿着種類幾乎相同的防護衣，他們的神色雖然不盡相同，可是偶爾他們的眼中會露出相同的焦慮以及恐懼——寄生類會混在人群內突然制造事端嗎？
“大家的節奏都很快啊……”走了幾階後，冉新芽說，“以前逛景點，很多人都會拍照留念的。現在竟然沒人拿手機相機，反倒是被人催着趕着一樣進山。”
蔣海一：“很多人都是想着盡快拜完然後回家等待好消息的。”在這種緊張時候還能夠保持從容的，要麽是已經大徹大悟、要麽是以此為樂者，而冉新芽看起來便是後者的典型代表了。
“咱們也快點爬山吧。”被觀察對象冉新芽有些激動的說，“你不覺得咱們很醒目嗎？”
只見以冉新芽和蔣海一為中心，周圍起碼圍着十幾個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男人。雖然他們沒有統一着裝，不過職業卻是很好猜的。單看他們對蔣海一以及冉新芽畢恭畢敬地态度就知道，他們這一行人甭管實際武力水平如何，起碼X是裝的很出彩。
很是享受這種被人注目感覺的冉新芽笑的更奪目了，自從經歷了前段時間的媒體洗禮萬人注目以後，她發覺這種感覺意外的不賴。
蔣海一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無論是走路的步伐、呼吸以及面部表情，都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他的心思本就多變難猜，故而當他不想讓人看透自己時，便誰也不能從他身上、臉上得到任何信息。
而冉新芽呢？她的情緒倒是很好猜，喜怒皆形于色。
關于她藏不住心事這一點，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喜愛她的人覺得這是個優點，這說明了她很單純。而讨厭她的人會認為這是她愚蠢的表現。
尤其是在人心浮躁的當下，當人們看到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之時，不知多少人眼中閃過了鄙夷并在心中時不時罵上兩句傻X、沒心沒肺。
“我們快點走吧，”說完，她抓住蔣海一的手催促道，“陽光越來越刺眼了。”
這種人來拜個什麽勁兒的佛？
蔣海一：“新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冉新芽：“我該開心你終于不用冉小姐這種客氣的稱呼來叫我了嗎？”
蔣海一微微一笑，并未回複。這個剛剛被促催着走的男人顯然不打算順了他女伴的心意，依舊是不疾不徐地邁過一層層臺階，這倒讓很多關注着他們的人頗感欣慰。
至于他們欣慰的點究竟在哪裏，那大概只有他們知曉了。
冉新芽也很欣慰，因為她的表演欲又得到了滿足。她的性格最近又變了，表演欲空前旺盛。戲瘾不大的時候她會安靜的仿佛一個紙片人，可是當她戲瘾大發之時，往往會喜歡通過誇張的肢體、面部語言動作來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冉其喆曾說過她有病，這點她表示同意。
不過她并不打算看病就醫就是了。
……
走了不知多少階臺階之後，他們終于到達了法偈寺。雖然這座古剎似乎是想要通過拒絕用任何現代物品裝璜寺廟來展現自己的悠久歷史，不過有些東西還是避無可避的——比如說檢測儀器。
而且還是最新的三代檢測儀，能夠檢測到新型寄生類的那種。
“這裏實在是太讓人有安全感了。”經過層層安檢後，終于進廟的冉新芽開心地說，“居住在這裏一定會對人的身心健康十分有益。”
“或許是吧。”蔣海一笑着說，“不過這裏應該不能像以前那樣住人了。聽說為了防止寄生類潛入造成危害，僧侶們的居住地點也發生了變化。接待游客時間過去後，他們會下山前往安檢更嚴格也更密封的高樓內居住。”
不過僧侶們的安全，向來是沒多少人在意的，訪客們只關心的是自己的安全。且這座廟也稱不上大，腿腳再慢的人最多也只需要兩個小時便能走遍這裏的每個角落，再加上爬臺階以及觀光拜佛的時間，大概只需要半天便可以徹底告別這裏。所以人們倒是很難長時間停留在這裏。
冉新芽雖然沒有信仰，不過已經到了寺廟，如果說出都是假的這種話未免有些太不知情識趣了，尤其是當着講究頗多的蔣海一的面。所以當她看到蔣海一鄭重其事的開始自己的朝拜運動之時，她也暫時平複了下自己的心情，像模像樣地拜了幾次。
雖然她的願望不需要通過神明便能實現，不過有個心裏安慰也算不錯，起碼會讓她在實現的過程感到更輕松和愉快。
不過……
從蒲墊上起來後，冉新芽看着仍在閉目跪拜的蔣海一若有所思——這個人真的信嗎？
明明比起神佛，他更信自己。
看了蔣海一一眼後，冉新芽自然地将視線轉到佛像上。恐怕在蔣海一心中，這些佛像的都是同一張面孔——那是屬于蔣海一自己、獨一無二的容貌。
“好了。”或許是過了十五分鐘後，蔣海一也睜開了雙眼，“要順便逛一逛這裏嗎？我應該會是個出色的向導。”
冉新芽有些為難的笑了一下：“我可以先離開一下補個妝嗎？”她明顯感到鼻翼已經出現了浮粉現象。
蔣海一頗覺好笑的看了冉新芽一眼，無奈的開口道：“那你先去補妝吧，我等你。”
于是接下來，人們便可以看到一個長相豔麗的女人風風火火地直奔衛生間而去。而她身後，則跟着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幾個男人。
就這樣，他們兩人暫時的分了開來。
“補妝真是個萬能借口，尤其是對女人來說。”蔣海一看着殿內佛像低聲道。
“哼。”不遠處突然傳來嗤笑一聲，那聲音雖然同蔣海一剛才的話語一樣輕，不過對某些聽力得到過訓練的人來說卻是十分響亮的。
“我以為你此時會是在衛生間和她讨論化妝的藝術的。”蔣海一說，“畢竟她沒有帶女保镖過來。”
“比起小姑娘，我還是對成熟男性更感興趣。”慢吞吞地摘下僞裝用的帽子和眼鏡後，靳莉伸了個懶腰，“老實講，她的化妝技術很一般。”
……
同一時間
“莫蒼”看着出現在自己書桌上的某個包裹，遲遲沒有拆開。
在搞清楚它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座隐秘基地內，安保系數最高的房間之前，他是不打算親自拆開包裹的。
因為無論包裹內是會讓他開心、或者是不開心的物品，都會讓他感到有些挫敗感。
“把它帶到隔壁房間打開看看吧，”将視線從包裹轉向滿頭冷汗的主力身上後，莫蒼開口道，“但願這裏面的東西不會讓我的心情更糟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