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宮鬥1

皇上與旻王就在面前不遠,這場合絕不能笑。

連忙擡手捂嘴,狠咬其中一根手指,痛感總算将想要大笑的欲望壓住。

明月楓一直似無意狀,卻時刻關注她,心中無奈,恐怕這裏所有人,只有小丫頭敢拿他當樂子逗!

看眼她,眼神繼續對上身邊人:“皇上,強扭的瓜不甜,臣不會強人所難。”

“皇兄,你的終身乃我明月家大事,怎能這麽頹廢,今晚宮宴,天下名門貴淑任你挑。”随即,明月霧上金銮。

銮駕起,衆人:“恭送皇上!”

目送皇上先離開,他轉頭看白玉,白玉還低頭咬手指,其她小姐以為他在看她們,立刻又低頭。

這一刻,明月楓突起逗弄白玉的心,既然要選妃,幹脆将她強取了,想象着揭開蓋頭那一刻,玉兒臉上會出現的表情,這陣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領着八侍衛,步行出祭臺。

衛隊候在外。

明月楓上馬車,吩咐殘應:“聽着,今天宮宴與我帶刀上殿!”

殘應愣住。

四年前大火,明月楓命懸一線,當初是殘應拼命将他救出,因救皇子有功,先皇親封他為禦前帶刀侍衛,叫他貼身保護明月楓,因遠離京城多年,差點都忘記,他還有這層身份。

“王爺,今日不過宮宴,為何要如此?”殘應騎馬,行在車窗前。

“難道你還沒看出,皇上想借選妃名,叫我在天下人面前出醜嗎?”明月楓摘下面具,滿臉冷笑。

聽如此話,殘應冒出憤恨,王爺大英雄,怎可受那氣:“是,屬下全憑王爺安排。”今天定要給主子做好氣勢。

皇宮。

比想象裏更宏偉闊氣!白玉趴在車窗沿,看窗外景物。

車停下,再次随白青荷下車,到這裏須步行入宮。

擡頭仰望,朱紅大門将皇城裏外隔開,随衆人踏上青磚地,有種恍如隔世感。

多少女子擠破頭想要進到這裏來,進來的又有多少能笑到最後呢!

“衆位夫人小姐,請先在此稍作歇息。”

領路太監将衆人安頓到禦花園退下。

小姐夫人各自尋找相互熟識人去聊天,白青荷見她确實挺安靜,交代她兩句不要亂跑,也去找人聊天了。

既然目前沒自己什麽事,白玉朝花園翠湖邊,順着柳樹幹坐下,閉目稍酣片刻。

折騰一早上,早困的不行了,乘機偷會閑,白青荷看她只靜坐湖邊,也就沒再管她。

兩位宮妃,各自身後跟着一衆宮女,緩緩朝禦花園過去。

祭天不見宮中女眷,是因明月霧還未冊封皇後;除皇後,妃子沒有參加祭天的資格。

“肅貴妃到、雲妃娘娘到……”

禦花園中跪倒一片,對兩位娘娘行禮。

免了衆人禮,雲妃轉頭空子,翠湖邊一抹水藍色身影入眼:“咦?那是誰?”

白青荷連忙作答:“禀娘娘,那位是青荷二姐。”

她雖與雲妃是同父異母親姐妹,但白青漁已是明月霧的妃子,君臣有別,說話不敢有任何逾越。

一旁肅貴妃帕子捂嘴:“原來她就是雲妃的二妹呀?”雖面帶笑意,但話裏別有深意。

雲妃聽出個中意思,卻無任何不快:“我那二妹心性單純,不懂禮數,讓姐姐見笑了。”

肅貴妃見雲妃居然沒生氣,輕哼一聲。

兩位娘娘繼續作陪一衆人。

白玉這陣睡的正香,夢中又與他相見,“咯咯”笑出聲。

翠湖對面,明月霧與白季農,因隔得遠,看不清睡着的白玉在做夢。

“皇上,計劃可順利進行。”

“白愛卿,你當真願意舍棄這個女兒?”明月霧偏頭看向他。

白季農先一怔,再回答:“皇上并非要這丫頭命,臣又有何舍不得,若能為皇上排憂解難,不枉臣養育她一場。”

明月霧看白玉半天,背手離開湖邊,白季農緊跟其後。

申時上,宮宴起。

還在迷糊的人,被白青荷晃醒:“二姐,你昨兒是否沒休息好,怎麽總無精打采的?”

打個哈哈糊弄過,她也不明白,為何無時無刻犯困,就跟春巧中了陰魂術似的。

想到這,忽的有些發愣。

最近幾天不光瞌睡多,睡着必做夢,而且總是夢到他……不由得,後脊背感到嗖嗖吹冷風。

難道……

難道我也中了陰魂術?

這症狀實在太像。

白玉忘記如何到的千同殿,跪坐矮幾後一個勁思考,越想越心驚。

“皇上駕到、肅貴妃到、雲妃娘娘到……”

白青荷拉她連忙到殿中,随衆人對上座叩頭。

白玉壓根沒有注意,皇上同其她娘娘何時進來的。

“二姐,你想什麽呢?”身旁白青荷再次推她一推:“這種場合怎能随便發呆?”

“啊?哦……”

只得努力打起精神,先把眼前應付過再說。

千同殿面積大,殿中人數差不多二三百,有本朝官員和家眷,也有他國來訪使者,白玉覺得今天開了眼,眼花缭亂,倒将困意壓住。

明月霧一聲令下,宴會開始。

欣賞宮娥優美舞姿,品嘗難得美食,還有些小惬意。

一曲終,宮娥退下。

千同殿外一聲:“旻親王到!”

門檻那邊,殘應手握腰間佩劍,跟在明月楓身後,主仆二人大步到明月霧眼前叩頭:“皇上,臣來晚了,該罰。”

明月霧瞅他身後殘應露不快,他認得,殘應是先皇親封的禦前帶刀,明月楓嘴上說該罰,卻叫殘應持刀上殿,明顯就是來駁他面子的。

壓下火氣:“皇兄,你我兄弟間,客氣什麽,賜座吧。”也不追究他為何會來晚。

明月楓入了早為他備好的席,殘應跪坐他身側。

從旻王進殿,白玉就暗暗觀察他,都說誰來的晚誰才是老大,這裏誰能比皇帝大?他竟敢叫皇上等他!

她哪知道,旻王這麽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誰叫人家頭頂親王這塊免死牌,皇上拿他也沒辦法!

宴會繼續,千同殿裏一片祥和,君臣同樂,鄰邦友好。

偏偏祥和之氣裏,總會有那麽一絲不和諧。

“皇上,聽說大沐才女衆多,小女自幼習音律,今日随皇兄來貴國做客,想與貴國才女切磋技藝,不知皇上意下可否?”

循聲,一紫衣少女,大方立在殿中朝明月霧請求。

肅貴妃先着明月霧出聲道:“本宮聽說小公主琴技獨步天下,皇上,看來咱們有耳福了!”

“既是如此,有誰願意與小公主切磋下?”明月霧看向大殿。

“與本公主比試,可是要出彩頭的。”

明月霧來了興趣:“公主打算出什麽彩頭?”

“皇上,彩頭小了怎麽成?”那位小公主很是趾高氣揚:

“簡單,一局定勝負,如果我輸了,我國願割讓一座城池給貴國,如果你們輸了,同理!”

大殿禁聲:“這……”

賭注有些大,誰都希望自己贏,萬一輸了呢?

這個小公主,明顯被其他人推出挑事的。

有那旻王在,你能落下好?斷斷續續聽蘭翠講過,大沐版圖能擴大,有一半是旻王的功勞,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辛苦攢下的家業拱手讓人。

白玉一手撫上額,掩飾嘴角顯出的譏笑。

“怎麽,不敢了嗎?”紫衣小公主環視大殿一圈。

明月霧斜眼瞅一眼自顧在那淺酌的明月楓,幹咳一聲:“我們應戰,有誰願意接受小公主挑戰。”

明月楓的無恥大沐誰人不知,就算輸了,有他這個惡人在一點都不擔心,雖然妒忌自己親哥哥,但又無時無刻不得仰仗他,叫明月霧異常矛盾。

殿中淑女會彈琴的不少,可真正技藝精湛的卻沒幾個,恰恰白青荷就是那少數裏頭的。

她還沒動身,蘇小姐搶先“小女請公主賜教一二。”

白青荷心中不快:又是你,總要和我比!

白玉發覺身邊人不高興:這有什麽可搶的,贏了自是不說,萬一輸了丁點好都落不下。

小公主将那蘇小姐打量一陣:“既然你敢應戰,那本公主就讓你先。”

“既如此,小女恭敬不如從命了。”

七弦琴擺上,蘇小姐優雅落座,芊芊手指撥動琴弦,叮叮咚咚,音色優美婉轉,彈的果然秒。

白玉雖不會彈琴,但也聽得出,那位蘇小姐以往練琴絕對下了苦功夫。

琴音了,叫人如癡如醉。

蘇小姐站起:“小女獻醜了。”

紫衣公主鼓掌:“不錯,彈的确實不錯,比我的婢女強多了。”

“你……”蘇小姐氣結,竟将她比作下人。

“紫兒,不得無禮。”适時,一華服男子勸誡她。

明月霧有些微怒:“聽公主這話似乎有必勝把握,那獻出技藝,讓大家評判下?”

聽兄長訓斥,她稍作收斂:“好,那我就彈與她同樣的曲子。”

那紫兒走向琴架,擡手将琴弦一根根扯斷,只留三根弦。

素手撥動剩餘琴弦,琴音出,果然和蘇小姐彈的同一曲目,若說蘇小姐音色優美,那麽這位小公主彈得不光優美動聽,音質裏更顯空靈,很難想象,這樣佳曲,居然是出自三根弦的殘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