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婚禮前夕
肅貴妃微愣,沒成想對方居然也是個伶牙俐齒的。
“既沒裝傻,花郡主邀你,你卻為何那樣做派?”
白玉轉頭将花桐雪再看半天:“回貴妃娘娘,臣女被花郡主美貌折服而自嘆不如,一時忘回應也算罪過的話,這罪責并不在臣女呀!”
這話也有一石三鳥功效,既解釋了剛為何會發呆,又捧了花桐雪美貌,更将肅貴妃的針對轉移。
花桐雪聽出她話外音,恨恨瞪向她。
誰撺掇你出來的,你去恨誰好了,瞪我做什麽?白玉只當她不存在。
明月楓原本還擔心她應付不了,現也放心了。
是呀!
白家二小姐壓根妨礙不到她肅貴妃,那花桐雪才是她心頭刺,想清楚這些,也不再咬着白玉不放。
“看來這人言果然不可信,連本宮差點都失察。”
随即,肅貴妃斜眼恨恨瞪向花桐雪。
明月霧緊握拳頭:那白二小姐說的沒錯,誰都沒親耳聽人家說過自己是傻子,憑傳言定罪,我這個皇帝豈不成了昏君?
千同殿上靜悄悄。
“好,臣對這樁婚事甚為滿意,擇日不如撞日,本王明天迎二小姐過門,今晚請小姐入住華印宮!”
詭異氣氛被打破,可當衆人聽清明月楓的話,紛紛吃驚。
嫁入皇家女子,婚禮前夜須入華印宮,誦經祈福,香湯沐浴,第二日由華印宮正門擡出。
多少女子以能入華印宮為榮,那說明娘家以後便是皇親國戚。
衆人吃驚并非因白玉入住華印宮,而是旻王居然将婚禮定在明日,這太倉促了吧?
白玉也被驚住:什麽?明天就成親?
“還請皇上明日為臣主婚。”明月楓已立大殿中,對上明月霧。
明月霧目的沒達到,反而叫旻王在這麽多人面前長了臉,心中那個氣,憋得他五髒六腑疼。
面上卻甚是和氣:“皇兄說明日,那就明日,朕一定為你做證婚人。
明月楓心中冷笑一聲,才又将矛頭指向紫兒:“公主,請兌現承諾吧。” 背手身後,嗖嗖冒冷氣。
紫兒早已呼吸不暢,祈禱那人不要想起她,偏偏怕什麽來什麽:“你……我好歹是北昌公主,你不能侮辱我!”
裴景昊連忙幫腔:“旻王殿下,紫兒年幼口無遮攔,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她一馬吧。”
“本王侮辱你?”明月楓口氣更冷:“是你自己提的要求,這麽多人都聽着呢,難不成還想誣陷本王訛詐你嗎?”
叫她堂堂一國公主學狗叫,以後還怎麽見人,這樣海口也是她自己誇下的,被明月楓一堵,窮詞莫辯,紫兒實在憋不住“嗚嗚……”哭開了。
其實明月楓也不想将事情搞僵,畢竟牽扯到國與國之間利益。
狠狠瞪了裴景昊和紫兒一眼,權當給他們一個警告,才別過臉。
見旻王終于不再揪着她不放,才叫紫兒稍微放下心。
望着眼前氣場強大那人,白玉手心出汗。
剛也是為了置口氣,才答應賜婚,加上對他同情,才想着幫他一把,并沒想要真的嫁給他。
可他卻将婚禮定在明天,叫她連做點準備都不能,難道和木風緣盡于此了?
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
雖掩飾的很好,但她表情細微變化,卻一點都沒逃過明月楓的眼:小丫頭想溜,我看你怎麽溜的掉!
“殘應,調撥一百人,今晚給本王好好保護華印宮,出了問題,拿你是問”
“是。”殘應得令倒退離開。
白玉偷瞄旻王一眼,又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計較。
那抹狡黠微笑,還是沒能逃出他的眼。
宮宴還沒結束,明月霧借口,繃着臉先行離去,丢下兩位娘娘繼續作陪衆人。
肅貴妃與雲妃的明争暗鬥又開始……
禦書房內,白季農跪在龍案前頭都不敢擡,承受上頭怒火,一本書砸上他,也不敢躲一下……
本來露了臉、卻神經一直緊繃的白青荷,這陣似乎松口氣……
籌謀已久的二夫人,瞅白玉的眼神,恨不能給她身上射出窟窿……
衆人心思各異……
華印宮,與皇宮東西相望。
被送入華印宮,天已黑透,殘應帶領一百侍衛,将白玉暫時下榻的地方圍的水洩不通,連個老鼠都出不去。
湯池奢華,大理石鋪設,宮人婢子圍坐池邊服侍。
祈福大廳,燭光閃爍,五十姑子正.念經頌福。
湯池與祈福大廳相隔一道牆,經聲陣陣入耳。
白玉閉眼坐與池水中,這一切仿佛做夢,前一刻,還是人人厭惡的傻瓜,提起她,任誰都覺得自降身份。
只眨眼功夫,就從地底被捧上天,馬上成了旻親王妃!
撩把水,搓把臉:旻王爺,你并非小女良人,我犧牲也夠大,你可不要怪我……
明月楓以準備婚禮為由,提前離宮。
吩咐手下,連夜送早已準備好的聘禮去白府。
馬車上,把玩手中面具,回憶最後一刻,白玉臉上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順子,你過來!”
那個叫順子的侍衛,立刻騎馬加快兩步到車窗前:“王爺有何吩咐?”
“明天再撥三百人去迎王妃,要時刻小心,絕不能出纰漏!”
順子接令提前去籌備。
明月楓受先帝寵愛,特賞賜一千人衛隊由他指揮;來京時,留五百駐守封地,剩餘五百随他一道入京,派四百人去接小丫頭,就不信她能長翅膀飛了!
舉目,空中明月高挂,似乎顯出白玉那張總會害羞的臉,他微笑,眼中滿滿寵溺。
因乏累硬撐一整天,今夜,白玉睡的格外香。
伺候在側的宮人很奇怪,其她入住華印宮的女子,任誰都不會像她,睡得這般沉。
夢中,木風意氣風發,被他抱在懷裏那麽安心,同他訴說相思苦,他的吻那麽深沉,叫人陷入不能自拔……
“白小姐,該起了!”
一聲呼喚,夢被打斷,眼前年輕婢子:“小姐,該做準備了。”
擡手扶額,對,今天是與旻王成親的日子,是該準備了。
落地鏡前,純白貼身衣裙。
身側兩侍女将早已送來的王妃朝服展開,給她套上身。
一襲暗紅,金絲織秀的華麗牡丹,長長托裙逶迤。
琉璃黃金鳳尾冠,水晶項鏈如意扣,環佩叮當,鏡中她怎是一個高貴。
如今裝扮,與昨日那身水藍,又是截然兩種風格,蘭翠說的沒錯,果然人要衣裝,白玉被鏡中的自己震撼住。
那個高傲冷豔、貴氣逼人的女子,真是我嗎?
“王妃娘娘,白尚書求見!”婢女打斷她的凝視。
王妃娘娘?
思緒回神:是呀,穿上這身衣服,已是旻親王妃了,就算親爹,以後見面都得等通傳。
“讓他進來吧。”口氣淡淡的。
白季農出現,白玉将衆人打發出去侯在外,目光直視他,渾身透出前世冰冷氣。
面前人被她看的很不自在,幹咳一聲:“丫頭,為何這種眼光看爹?”
“爹?”先疑惑,再似質問:“你有當過我是你女兒嗎?”
“怎沒将你當做女兒?爹将你養了這麽大,你如此說話,不覺得很傷為父的心?”
那番言辭,卻叫她笑出:“呵呵……”
片刻接道:“你還不如在我剛出生時,就将我掐死,也好過,我過了這麽多年,連你養的一條狗都不如的日子。”
她的話,叫白季農面色鐵青:“你……你竟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好歹我是你爹!”
“是名義上的爹吧?……親爹有将女兒往火坑裏推的嗎?親爹有為了自己前途、将女兒當做向上爬的梯子嗎?”
白季農自知理虧,平複脾氣:“不管怎麽說,你現在已是旻親王妃,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呵呵呵…哈哈……”
大笑過後,眼中含淚:“旻…親…王…妃!你為何不叫白青荷去嫁他,為何偏偏是我?”
白季農再說不出話,好半天:
“二丫頭,爹今天來給你送嫁妝,定要讓你風風光光出這華印宮正門!”
聽他一席話,白玉閉眼,都這時候了,還不忘利益式拉攏,拭去眼角淚:“旻王送你的三十六擡聘禮,不會被你原封不動送回吧。”她已知,那人将聘禮連夜給白府送去。
白季農變臉:“當然不會,本官也是要臉的。”一甩袖子,氣呼呼離開。
昨夜憋氣離宮,回到府裏差點又背過氣。
大廳中滿滿三十六擡聘禮。
在大沐,婆家送女方聘禮越多,女方家越有面,但女方出嫁所帶陪嫁,決不能比聘禮少,或者原封不動将聘禮再陪嫁過去。
否則女方娘家會被唾沫淹死。
他與那人本來就不對付,那人能有好心?
旻王送那麽多好東西過來,明擺着訛詐他。
但又不得不往圈套裏鑽,否則他白季農如何立足朝堂,他只能指望白玉帶回門禮,來補上陪嫁空缺。
所以今天來和她拉攏關系,沒想到卻是這局面。
白季農離開不久,鞭炮齊名,鑼鼓震天,上轎時辰到,喜娘婢女入,做最後準備。
這一刻,想起蘭翠,不知她怎樣了,白季農有為難她嗎?
大紅蓋頭落下遮住眼前路,由兩喜娘攙扶,随她們牽引,踏出祈福大廳,腳下踩上紅地毯,每走一段,身邊喜娘說一句吉祥話。
微風吹來,掀起紅蓋頭,才看清,除了送親隊伍,竟還多出騎馬護送的幾百侍衛,想必是旻王的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