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049 保障
醫院來了報告, 莊敏瑜在調養良好的情況下帶着醫務機器人離開了醫院，但又很快回來，路徑顯示是和工作上的老朋友見面, 聊聊天又很快回來。
莊染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回來, 精神不振的靠在枕頭上，好像很灰心的樣子, 從前的女強人卻難掩脆弱, 很需要人安慰。
“媽，您昨天出去了？”
莊敏瑜應了一聲，素淡眉眼裏有被監視的惱怒更多是悵然：“對，不出去怎麽知道曾經的好，在醫院住的時間長了竟然懷念從前工作的日子。”
兩人偶爾還是能聊聊天的, 莊染給她出建議到星網玩全息游戲之類的, 外面天寒地凍，不大适合出去。
莊敏瑜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知道了。”
然後望着莊染出神。
莊染被看的不舒服：“媽, 有什麽事嗎？”
“感覺你變化挺大。”
從前的莊染羸弱慵懶, 只對她喜歡的事情上心，從裏到外都是冷冰冰的漠然，現在皮膚白裏透紅, 從根子裏帶來的孱弱感一消而散, 宛如一支嬌俏春荷，亭亭玉立, 細看妩媚養眼。
莊染想了想：“殿下給我找了很好的醫生，我的病沒從前那麽嚴重了。”
具體方式，不可說。
莊敏瑜神色微變，若有所思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好, 當太子妃還是身體健康一些的好，不然總被有心人猜忌，就算生下儲君也有疑窦，我覺得以後還是不要公布你有基因缺陷比較好。”
她說完又看了看莊染，目光含着期待。
“你和殿下，最近還好吧？”
莊染失笑，無論從聊什麽話題都會轉到這上面來，她籠統的回答很好，莊敏瑜又覺得不可信，于是說了最近的變化。
莊敏瑜沒有因為她的敷衍發怒，而是問：“總要為你的未來打算，殿下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嗯？”
“如果能看到一個流着莊氏血脈的皇子，那我死而瞑目。”
莊染笑意僵住：“媽，你是什麽意思？”
莊敏瑜盯着她的眼睛，語速很慢但又透着一股子狂妄：“我說的很清楚，有個孩子才是血脈結合，你不打算公開，殿下不打算辦婚禮都不要緊，我想讓你懷上殿下的孩子，給未來一個保障。”
她認真的分析，賀家敗落幾乎是既定的事實，莊氏一脈單傳，其餘族人觊觎嫡傳手裏的遺産，當不成莊染的助力反而會從中掣肘，萬一日後太子殿下移情別戀，身後沒有任何支持者的太子妃根本不能和人對抗，莊氏遺留的那些財寶也會被有心人吞噬。
可是有個皇子，一切都不一樣了，至少将來有個人會全心全意的保護她。
莊染逐漸冷淡：“生孩子也不代表不會離婚，比如太子的父母。”
莊敏瑜冷笑：“可是有殿下在，蒙寧夫人有再大的過錯都不會有外人欺辱她，蒙寧家全數落敗，也不會有任何影響，你呢？”
莊染不願意說起秦燕珩和生母的隔閡，因為莊敏瑜還有後話等着，幹脆拉個擋箭牌：“您這麽一說也是。”
莊敏瑜眼神一閃，并不忙着接話，而是等着莊染的但是轉折。
“但是我聽說殿下在做長期避孕。”
“市面上有藥物可以改變長期避孕，長期避孕本來就不是百分百有效。”
莊染挑眉，人類身體構造很奇妙，确實沒有完全避孕的方法，但雙方都在做長期避孕還懷孕的情況屬于萬中無一，懷孕後父母雙方第一反應是查孩子DNA看是不是親生的，顯然莊敏瑜的意思就是用藥物改變避孕的效用。
“先不說藥物來源是黑市副作用無法擔保、殿下是否生氣，你的意思是讓我以現在的身體條件自然受孕，懷胎十月受生産之痛？”
從莊染幼年診病開始醫生就說過她最好不要自然妊娠。
莊敏瑜像是想好了退路，說的專注：“自然妊娠是最好的辦法，殿下會體諒你的苦心，你和孩子的關系更親密，我看你們感情好，殿下要是不介意，受孕胚胎可以轉移到人造子宮。”
莊染心底不是沒有失望，她摩挲着溫熱的茶杯：“所以讓賀家落敗是你給我設的第一關，如果不達标還是不能妄想，您今天打算給我看什麽遺産當釣餌？”
“莊氏在濯雲星有一座礦産，比那些財寶珍貴萬分，濯雲星與中都律法不同，他日你退守此地，中都的人也不能把你怎麽樣。”
濯雲星是數年前秦氏收複的疆土，格外優待，就算皇室和太子貪婪，也會考慮名譽問題，中都失利的財閥權貴都喜歡逃到那裏避難。
莊染不由拍手稱贊：“您想的很周全，可是如果我不同意呢？沒有孩子，我自由自在，生死不懼。”
莊敏瑜緩緩收緊手：“是麽，那你我聯合欺瞞太子、皇室，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不為情郎考慮嗎？”
情郎？
莊染怔住，很想發笑。
莊敏瑜以為她被吓住，毫不猶豫的指出：“原先我以為你忙忙碌碌做那些視頻有什麽用，現在看來都是為了一個人吧？前些天鬧的風風雨雨，你真當我不會看那些信息嗎？”
檸壯和鴻雁幾乎是默認了兩人的關系，不反駁謠言，低調互動。
莊染神色莫名，她努力保持冷靜：“殿下也會知道這些事，他都不在乎，您又何必提這些？”
“所以你一直聯合殿下欺瞞我，裝出恩愛的樣子，其實就是為了哄我的遺産是嗎？就算殿下不計較你在外面有情人，如果你們壞了他的大事，壞了他的名譽呢？你可以安然無恙，你的情郎真能全身而退嗎？”
後面，莊敏瑜幾乎聲嘶力竭，露出毫不掩飾的憤怒。
她都要當真了，結果是一場欺騙！
莊氏的遺産是能随便給人的嗎？
莊染的心一刻比一刻硬，她笑着發問：“您到底去見了誰？認定這個想法不覺得很可笑嗎？”
莊敏瑜不再掩飾她的怒意和癫狂：“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要麽做到我的要求，要麽放棄我的遺産，我們公開斷絕關系，鬧到滿城風雨。”
莊染盡力心平氣和：“我想您應該冷靜一下，再會。”
她拉開病房門往外走，門關上的時候頓了頓，可到底沒心情繼續問下去，索性帶上門一步也不停。
走廊上有對母女，女孩兒重病在身，只能坐在輪椅上，母親推着她出來透透氣，一邊走一邊唱童謠，沉浸在兩人的世界裏，莊染想快步超過她們，擦肩而過的剎那還是放輕腳步，免得高跟鞋擊打地面的聲響吵醒昏睡的女孩兒。
回到別莊一切如故。
莊染抓過來熊貓抱枕戳了戳，大片大片的陽光從外頭灑進來，她直面陽光，許久才收回來。
但是眼睛沒适應這突然地變化，她幹脆閉上，一下子癱倒在床上靜靜度過不适。
傷心，也不是很傷心，只覺得無力感侵襲，躺一會兒暫時忽略這件事比較舒服。
從前在小鎮一起工作的菡萏館店員可可發來通話消息，莊染查看智腦才知道，可可剛才發了很多消息，她一直沒回，這才要求通話。
可可很興奮：“染染，我到中都了，咱們要見個面嗎？我好想你啊！”
“旅游？”
“是啊，菡萏館前陣子停業了，老板給我發了補償金，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到中都玩一圈比較劃算，你家在哪兒，我能去你家拜訪嗎？”
莊染失笑：“抱歉，家裏沒人我在學校，中都有不少便宜的旅館，你可以嘗試問問。”
可可有點失望：“那好吧，我們什麽時候見面？你能當我的導游嗎？”
“等你安頓好聯系我吧。”
切斷通話，莊染一翻身坐起來聯系喬副手。
莊敏瑜昨天在一家餐廳見人，但是裏面沒有監控，也沒什麽旁觀者，她和朋友一同離開餐廳，看起來相談甚歡，而莊敏瑜住院的訪客也沒有可疑人士。
徐文韬從拘留所出來後一直很安分，他知道剛犯過事，行動舉止都很規矩，可莊染就是懷疑莊敏瑜見的人是他。
喬副手很愧疚：“莊小姐，我會繼續查證。”
莊染想了想，又交給他另一件事，查菡萏館閉店的原因，她在菡萏院工作過三年的寒暑假，老板是個愛花之人、店鋪運轉資金健康，不會無緣無故的閉店。
喬副手領命而去。
莊染打開智腦登陸熊寶網個人主頁，昨天剪輯完成的視頻今天定時發布，鴻雁穩穩當當占據打賞第一，評論第一。
評論區很好奇他們的關系，把鴻雁平平無奇的留言頂到最熱。
莊染挑了幾條評論點贊，其中包括：“要我說，阿婆主你們倆就承認了吧，我們好随份子，要不攢着攢着就攢沒了。”
這動作等同于挑釁，沒過多久，莊敏瑜就發來一條消息。
“你是想氣死你的親生母親嗎？”
莊染斟酌之後才回複：“無論您信不信，這确實不在我的計劃內。”
幸好，莊敏瑜治療情況不錯，沒有因為這句話再次進入搶救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