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胎心胎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最怕喝中藥的人突然間對中藥親熱了起來，一日三餐準時恭候，酣暢下肚豪爽痛快，眉都不帶皺一下的，甚至午夜十二點還特意加餐一頓喝碗中藥——即便大部分藥水又被吐了出來。
司空絕心疼不已，勸說：“別勉強，喝不下就不要喝。”
事實證明他的勸不管用，穆天然真就一條道走到天黑，不回頭了：“不，我要喝。”
于是喝了吐，吐了喝。
司空絕別無他法，打電話回家拜托母親大人抽時間過來看看，陪孕婦解解悶。另外還特別麻煩劉阿姨多帶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并留心照顧她的日常飲食。劉阿姨打包票說：“少爺不用擔心，這是害喜，每個孕婦都是這麽過來的，您放心，我保證把少奶奶喂養得白胖白胖的。”
暫時只能這樣了。
起初，司空絕把老婆的這種行為歸結為孕期焦慮症，心想孕婦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或許過兩天她受不了就自動斷了呢，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一晃眼中秋節都過了，孕婦還是老樣子。
當然，今年的中秋節沒能跟家人好好團聚。
“少奶奶總是悶悶不樂的。”
劉阿姨不止一次的跟司空絕抱怨，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事不簡單。
晚上伺候着老婆洗了個熱水澡，趁給她吹頭發的時機他又問了：“然然，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麽事了？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多擔心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麽？”
“啪嗒、啪嗒、”眼淚掉地，穆天然再也忍不住撲他懷抱嗷嚎大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竟然那麽……那麽晚才發現寶寶來了……我吃過避孕藥的，可是……可他還是來了……他還是來了……我不知道……避孕藥不管用……只知道那種藥對身體傷害大……寶寶就是那時候來的……他就是那個時候來的……早知道我就……不吃了……我不吃了……”
司空絕一點就透，終于發現問題出在哪兒，當下這心就有點兒發虛，不過還是坦言：“然然，有件事我要告訴你，那些避孕藥……早就被我換成了維生素。”他輕輕為她抹眼淚，說。
穆天然一愣，仰着一雙通紅通紅的兔子眼瞅他。
他被盯得發囧：“咳，真的，在你買回來的第一天我就換了。”怕她不信他幹脆招供說：“那天在商場你故意走開了一會兒，我覺得奇怪就一直跟着，親眼看着你進了一家藥店。”
穆天然眨巴眨巴淚汪汪的大眼，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所以你吃的是維生素，不是避孕藥。”
轟——
徹底明白了：“真噠？”她再三确認。
司空絕極其肯定的點頭，但殊不知他主動挖出一顆地雷，卻把自己炸了個稀巴爛。
“你你你……”穆天然氣得說不出話。好不容易呼了口氣，張手一推遠離他的懷抱就是開罵：“可惡！混蛋！你竟敢幹這種事，害我傷心了好幾天，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單位有一個女同事，就是吃了避孕藥還懷上的，後來那孩子生下來是個先天癡傻，我只要一想到……”
說到這，先前暫止的淚水又開始嘩嘩嘩往外湧：“我只要一想……萬一……萬一……我們家花生米……”
“沒有萬一！”司空絕強勢打斷。
“嗚嗚嗚……你吼我！你又吼我！明明……是你的錯，你還吼我……你害我擔驚受怕，害我胡思亂想……擔心我們的寶寶生下來不健康怎麽辦？是個畸形兒怎麽辦？缺胳膊少腿的怎麽辦……嗚嗚嗚，你混蛋！你混蛋……你就是個大混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死命哭。
司空絕險些抓狂了：“你咒我們寶寶，我就不能吼你了？”
“誰……誰咒他了？”心虛。
“既然沒有，那不準哭了。”
“哦。”
孕婦重新做回聽話寶寶。
為了賠罪，穆天然自告奮勇說要送，哦不，陪老公去上班，順便完成上次半途夭折的檢查。不過這項提議卻被司空絕一口否決。
她氣急：“為毛？”
他安撫：“我問過林醫生了，建檔除了需要身份證和戶口本，還要有生育服務證。”
“那素神馬東東？”她眨眼。
“通俗的講就是準生證。”
哦，他們沒領過那個證。穆天然不得不暫時消停，安安穩穩在家養胎。
好在他們倆都是本地人，這個證兩天就給辦下來了。穆天然風風火火的拉着老公跑醫院。
再次見到林醫生，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醫生，那個胎兒畸形什麽時候可以查？”
這話幾個意思？
司空絕的臉，當場就黑了：“別瞎問。”他警告說。
林醫生苦笑不得，回答道：“這項排查醫院一般會安排在20到24周。”
那麽久，有得等了。穆天然直撇嘴，有點兒無所适從。
接下來即将邁入正題，說實話，心情既激動又忐忑。他們的寶寶已經長到12周了，今天還是第一次做全面檢查，期待有之，擔憂有之，但更多的是為人父母的興奮，與喜悅。
小夫妻倆面面相觑，都在彼此臉上看到了滿滿的幸福。
一開始先給量的血壓，後來林醫生讓她躺下，掀開外衣在肚子上摸了摸，又給抹了點兒涼涼的膠體，穆天然驚得身子一僵。
“別怕。”林醫生笑說，“聽胎心而已。”
胎心！
那不就是寶寶的心跳聲？穆天然又驚又喜，手足無措的拉上司空絕，可憐巴巴瞅着他，可對方同樣回她一張不知所措的臉，杵在那一動不動。
這種場景林醫生見多了，不以為意的笑着拿來一個怪怪的儀器，把伸出來的一頭往她肚子一貼，來回動了動。穆天然只感覺那裏涼涼的，冷不丁聽到一陣“咚咚咚咚咚……”的聲音，就好像一列火車铿锵铿锵的開過，跑得飛快，強勁有力。
她瞪大了美眸，傻傻問：“那是什麽？”
“胎心。”林醫生淡定的告訴她。
天吶，這就是傳說中寶寶的心跳聲！好快好快，好響好響，好有力好有力，好神奇好神奇……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既強健又有力，既踏實又安穩，幸福的潮水洶湧而至，瞬間淹沒了她。
她突然想哭，看着司空絕濕潤了眼眶。
司空絕緊了緊掌中的柔荑，輕輕喚了聲：“然然……”
一切盡在不言中。
“每分鐘150次。”林醫生放下儀器，說。
“這麽快？他是在跑步嗎？”穆天然問，臉上全是不可思議。
林醫生被這話逗樂了，解惑說：“胎兒的心跳正常水準是120-160次/分鐘，相當于成人的兩倍。”
是呢！穆天然覺得無比神奇，一舉手，報告：“醫生，我還要聽。”
司空絕寵溺的笑：“這次我們用手機錄下來。”
“不，我要買個儀器，在家天天聽。”她瞧了瞧那個怪怪的儀器，好奇問，“醫生，這叫什麽啊？”
“這是胎心儀，一般的醫療器械商店就有賣，如果想要品質有保障的，可以去……哦，我忘記了，司空醫生是我們醫院的外科主任，應該能搞定。”有些話，林醫生只點到為止，轉而說，“不過我建議你們晚點兒買，起碼等胎兒過了15周以後再買。”
“為什麽？”她不解。
李醫生說：“這涉及專業常識，妊娠早期的胎兒處于器官分化階段，一些醫療器械的運用要嚴格把握使用指征，普通人無法控制，所以，如無明确指征，妊娠15周前不建議進行自我監護。”
聽了一大堆遙遠的專業術語，不過精髓還是抓準了：懷孕初期不适合頻繁使用胎心儀。
好吧，等花生米長到15周再買。穆天然把這茬記在了心上。
後來林醫生又給聽了次胎心，這次司空絕拿手機錄了一段，說：“15周以前我們就聽這個。”
“好。”她眯眼笑。
再就該輪到陰、道分泌物檢查，穆天然紅着臉把司空絕趕了出去，惹來林醫生偷笑，繼而腦海中浮現第一次見他們的情景，不由搖頭：這對小夫妻真逗。
最後就是例行的各項檢查，心電圖、尿常規、還有B超，以及各種驗血。
足足抽了7管血，事後穆天然捂着細細的胳膊，淚眼朦胧直撒嬌：“疼，嘤嘤嘤，好疼。”
司空絕也疼，心疼，捧着她可憐兮兮的小臉說：“等會帶你吃大餐。”他抛出美食誘惑。
“好好好。”這個好。穆天然突然覺得胳膊沒那麽疼了，因為——她很餓，出奇的餓。天可憐見，為了今天的檢查她沒吃早餐空腹來的醫院，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雖然及時補了兩顆巧克力，但對于孕婦這種食量超級大的人來講，杯水車薪，無濟于事。
叫孕婦挨餓，簡直木有天理！
可是……
“你不用上班嗎？”穆天然不舍的問。
“不用。”司空絕酷酷的搖頭。
好耶！
飽餐一頓饕餮盛宴，回來拿報告，醫生一句“胎兒發育良好”，終于令心裏高懸的石頭落地了。
這個錢花得值！穆天然心道。今天走一圈下來一共花了三千多大洋，起初她心裏滴血，因為她結婚之前一直處于“無業游民”的狀态，保險斷了，後來參加工作續上了，但是斷過的保險要從新繳納以後的半年才能生效。而她懷孕不在這個期限，況且更糟糕的是，她才工作短短三個月，就又辭職又斷了保險，也就是說以後檢查的各項費用她只能自費了。
哎……穆天然小小的嘆息。
不過得知寶寶很好，這個錢她花的痛快。
呃，說到這不得不弱弱的提一句，其實掏錢的不是她，是她老公……
可是話又說回來，她的保險真的斷了麽？
答案是否定的。
眼看到了國慶黃金周，小夫妻倆趁這次狠狠補足了中秋節的缺憾，回娘家、回婆家找家長、找兄弟姐妹唠了唠，話裏話外無不圍繞着孕婦肚子裏的這顆花生米展開讨論，說來說去都是那麽回事，最後捧着滿滿當當的幾籮筐禮物滿載而歸，都是長輩們關愛給花生米的。
省下不少錢，準麻麻非常高興，準粑粑十分開懷。
他們住的小區，居委會開了一個孕媽媽學習班，準麻麻屁颠屁颠跑去報名了，準粑粑有幸去過一次，不過被嫌棄太過招蜂引蝶，得到一條□□。
養胎的日子照舊滋潤無比，風生水起，但她似乎忘了一件事。
15號這天手機收到一條銀行短信，提示賬戶進賬五千大洋。
穆天然以為自己眼花了，确認了再确認，最後終于相信這條短信是真的。她除了納悶還是納悶，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張卡是她的工資卡，而且五千是她的基本月薪。
搞毛啊？關君則搞毛啊？她早辭職不幹了，他為毛還發她薪水？
心裏隐隐泛起擔憂，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關君則這次不會善罷甘休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