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一起彈琴
第43章 一起彈琴
金秋十月，丹桂飄香，這是一個收獲的季節，也是忙碌的季節。
白老師推薦我進入海城樂團成為預備首席，除了學校的功課，不時還要參加海城大劇院演出。
傅寒則一有空就把我拎去書房，講一些商業上的條條框框，合同、項目、計劃、財務，真的是堪比天書，搞得我頭都大了，好像又回到學習高數的昏暗天日。
商場前已經裝扮好彩燈閃爍的聖誕樹，我已經高中畢業好多年，明明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可誰又能告訴我，為什麽還要看這些勞什子財務報表啊？！
這天晚上，我又被傅寒抓去書房。
男人穿一套藏藍色真絲睡衣，領口微敞，性感鎖骨若隐若現，修長手指一頁頁翻動商業計劃書，好看的唇形一張一合，凸起的喉結随着他說話上下滾動。
我托腮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畫面，幾根手指無意識在桌面上輕敲，耳朵聽着他巴拉巴拉，大腦卻在複盤昨晚去海城大劇院演出時彈奏的新曲目。
這是我最近掌握的新技能，一心兩用，聽一套做一套，互不幹擾，各得其樂。
“所以，分析下來，這個項目，你說幹還是不幹？”傅寒曲指叩擊桌面，掀起眼皮看向神游天際的小女人。
我一個激靈，這厮今天怎麽調整策略不按常規出牌，增加提問環節了？
幹……還是不幹呢…….
壓根沒聽，我哪知道。
我把腦中的曲譜緩緩合上，仔細觀察傅寒臉上表情，試圖從中分析出正确答案。
他唇角帶笑，神色柔和，漆黑的眸子仿佛揉碎一捧星光，笑意盈盈看向我。
經過初步面相分析，這是吉兆。
于是，我篤定道，“幹！”
開玩笑，一個被斃的項目哪值得大佬花費寶貴時間給我翻來覆去的講？
“回答正确。”傅寒笑的意味深長，攔腰把人撈起來往外走。
我沾沾自喜，今天才講了十五分鐘不到就下課了，萬歲！
哎，等等，這不是回房的路，我拍拍他手臂，“去琴房幹嘛？”
“彈琴。”傅寒推門進去，反腳勾上門，順便落鎖。
彈琴就彈琴，鎖門幹嘛？
我瞬間警覺，掩唇打了個哈欠，“我困了，想睡覺。”
傅寒哪裏肯聽她的，抱着人坐在鋼琴凳上，哼笑，“剛才怎麽回答的，嗯？”
剛才？我回答什麽了？
他只問了一個問題：項目幹不幹？
我說，“……”
淦！
“想起來了？”傅寒咬着小姑娘耳垂笑問，“今天彈哪首曲子，寶寶。”
彈個棉花啊！
*****
……
聖誕夜這一天，劇團在海城大劇院有一場演出，我一下課便來劇院做準備。
今天劇團沒像往常一樣演奏交響曲，節目單上全是流行歌曲，這對我來說完全沒有難度，畢竟流行樂的曲譜比交響樂簡單很多。
演出分上下場，每場四十五分鐘，中場休息時，一個工作人員對我說包廂有人找，是一位先生。
我看了眼時間，還有十五分鐘開始下半場，于是往二零三包廂走去。
傅寒今晚有個飯局，說結束後來找我，我猜他給我帶了喜歡的輕乳酪蛋糕。
包廂門虛掩着，我輕輕敲了三下，推門而入……欸？
沈逸風拿着一捧熱烈的玫瑰站在包廂正中央，見珞黎神色一頓就要退出去，忙開口道，“珞珞，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我腳步一頓，擡頭上下打量他兩眼，面色紅潤，挺健康的呀，怎麽淨說胡話？
沈逸風上前一步，把手中花束送給珞黎，“今晚演出很成功，祝賀你。”
我猶豫片刻，伸手接過來，“謝謝，你找我有事嗎？”
沈逸風看着珞黎手握門把手，一腳跨在門外的疏離，眸光晦澀，“珞珞，我很快就要出國讀書了，你能進來和我說幾句話嗎？我保證，不會耽誤你下半場演出。”
我想了想，走進包廂，在門口椅子上落座後，随意問道，“什麽時候走？”
沈逸風看一眼兩人間的距離，壓下心頭酸澀，輕輕扯唇，“一周後。”
我點點頭，真誠道，“祝你學有所成。”
靜默片刻，見他始終不語，我問，“所以，你想和我說什麽？”
“珞珞。”沈逸風深吸口氣，看着珞黎的眼睛，緩緩開口，“其實，我從高一就喜歡你了，秋季運動會上，我跑三千米扭了腳，疼的坐在地上滿頭大汗，你去參加跳高，經過我身邊時給了我一包紙巾，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注意你了。”
這些原本藏在心裏的話再不說出來，怕是再也沒機會開口，沈逸風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珞黎，告訴她，自已已經喜歡她很久了。
“啊？”我有些錯愕，努力回想，還是沒記起來，“我們不是高三辯論賽上認識的嗎？”
沈逸風笑起來，帶着少年特有的真摯，“你不知道吧，我暗戀了你兩年，為了能與你并肩，我扔了游戲機，寒暑假都在補習班度過，直到高三那年，成績擠進年級前十，才敢借着辯論賽靠近你，向你表白。”
我摸了摸鼻子，“都過去了，往前看吧。”
“珞珞。”沈逸風深深凝視着面前自已喜歡了四年的女孩，柔和的目光中帶着隐隐不甘，“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和傅寒在一起，真是你自願的嗎？”
是自願的嗎？
最初當然不是，可後來随着和他朝夕相處，又融入他的家庭，我漸漸開始享受這段感情。
畢竟，除了床上兇一點，情事頻繁點，他對我真的很好，什麽都依着我的喜好來，就連大姨媽到訪那幾天的內衣都是他幫我洗，好的都讓我心虛，感覺自已在欺負他。
我點點頭，“是。”
少女唇角揚起笑容，沈逸風看得出來，那是一個幸福的微笑。
他釋然了，小舅說，他再敢打珞黎的主意，傅寒會找他拼命，沈逸風不在乎。
可此刻珞黎親口承認了，他也該放手了。
“珞珞。”沈逸風拿起桌上一個盒子，走到珞黎面前打開，“留個紀念吧，祝你幸福。”
我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是一個很漂亮的八音盒，琴盒上方是一個透明水晶球，水晶球裏，一身藕粉色公主裙頭戴皇冠的精致少女端坐在鋼琴前。
擰動底座，水晶球旋轉起來，朵朵雪花在少女周身飛舞，悅耳琴聲緩緩流淌。
幹淨，唯美。
我本不想收的，可對上沈逸風充滿期待的目光，終是沒忍心拒絕，“謝謝。”
我撓了撓頭，補充道，“我沒準備禮物。”
沈逸風彎唇，溫聲開口，“遇見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場面忽然就有點煽情，我看一眼手機，幹巴巴道，“我得走了。”
沈逸風指尖蜷了蜷，深吸口氣壓下強行擁她入懷的沖動，輕聲問，“能在最後抱一下嗎？”
我默默後退一步，朝他伸出手，“再見。”
沈逸風握住珞黎的手，緩緩收緊，忍了又忍，拇指指腹還是忍不住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下，稍一用力，把人摟進懷裏，用力抱緊。
不等珞黎推開他，沈逸風已經松開雙臂，後退一步，笑的有點壞，“對不起，沒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