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逃離東宮

第五十七章逃離東宮

趙貴妃寝宮裏的奴才進進出出,太醫則在外殿不停的商量對策,太子翻了一遍趙貴妃的飲食,發現并無異常,擡眸看向女官錦繡,沉沉說道:“母妃是何時出現頭暈之症的。”

錦繡回道:“昨晚貴妃娘娘沐浴完說眼前發黑,然後奴婢只當是白日裏貴妃娘娘去禦花園曬着了,就向太醫要了安神湯,今早娘娘也沒有什麽異常。”

太子擰眉,心裏突然生出疑慮,正在凝神思索時,太醫慌張的走了出來。

“殿下,貴妃娘娘身上起了紅疹,怕是染上了天花。”

太子瞬間頓住,緊緊握住拳頭,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為何會這樣?貴妃宮裏哪來的天花?”

錦繡聽到天花二字,身形一顫,眼底出現一抹慌亂。

太子瞥了她一眼,對太醫沉聲說道:“你先去太醫院找一些緩和貴妃症狀的方子,宣德,你去向六宮嫔妃知會一聲,母妃染疾,六宮嫔妃皆不得外出。”

待太醫和宣德離去,錦繡猶豫再三,剛想開口進去照顧趙側妃,太子忽的把桌上的茶盞摔到地上。

發出“砰”的一聲。

“還不說實話?”太子的眸色冷若冰霜,聲線低沉,“貴妃娘娘宮中是否有過染疾之人?”

錦繡跪了下來,不敢看太子的眼神,斷斷續續交代了事情的經過,“是,是貴妃娘娘身邊的香蘭,她,她前陣子在娘娘身體不适的時候……伺候了聖上,然後,後來感染天花死了。”

太子黑眸深沉,俊美的五官帶着一股冷冽的氣場,嗓音沉沉而低啞,“還不說實話?那個香蘭是不是懷了孩子,然後被母妃用天花害死了。”

錦繡不敢再替貴妃遮掩,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太子慢慢的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錦繡,一切果真如同他的猜想,心中暗道趙貴妃的愚蠢,自古宮裏的妃子為了怕自己容顏老而留不住盛寵,都會在宮裏專門培養一些面容嬌好的女子,趙貴妃卻忍不了,她一向自恃美貌,哪裏肯容得下別人在眼皮子底下分了寵愛。

這個香蘭定是用了什麽法子藏着身孕被趙貴妃發現才滅了口,太子其實并不關心此事,但是趙貴妃若是因此死了,他就少了一個最大的助力。

“此事還有誰知曉?”比起關心趙貴妃,太子更想知道此事是誰幹的。

錦繡仔細想了想,搖搖頭,“沒有了,貴妃娘娘交代過,咱們宮裏只和東宮的人親近些,那個香蘭的家人都是見錢眼開的,給了筆銀子就抱着骨灰走了,當日死的時候東西也都被燒了,所以……奴婢也不知道貴妃娘娘是怎麽染上這病的。”

太子正要開口,突然,外面內侍一聲,“皇上駕到,世子到。”

他怎麽來了?太子心中起疑,低聲道:“還不快起來?”

錦繡趕緊起來,換上一副為主悲痛的模樣。

聖上還未脫朝服就趕來了貴妃的宮殿,緊随其後的世子穿着天藍色錦服,坦然迎視着太子的目光,唇角浮出一抹淡笑,行禮,溫聲道:“太子殿下萬安。”

太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

世子眼珠微微轉動,一家人這個詞在他聽起來格外刺耳。

“錦繡,趙貴妃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就昏迷不醒了?”皇上并沒注意到世子跟太子之間的暗流湧動。

錦繡行了一禮,說道:“奴婢也不知道,前陣子香蘭就是因為天花死了,娘娘心細,特意讓人把她貼身的物件燒了,還給她家裏送去了一大筆銀子讓其安葬。”

“香蘭那丫頭倒是可惜了。”皇上嘆息一聲,那樣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殒,他的心裏也并非不明白其中緣由。

太子并不願意皇上再提及此人,岔開話題,神情嚴肅,“父皇,母妃現在确診是天花惡疾,父皇您還是避着些,兒臣已經知會六宮,讓各宮娘娘不得離開各自寝宮。”

“太子殿下思慮甚廣,不過……”世子垂下桃花眼,握緊手中的扇子,揚起嘴角,“若是貴妃娘娘身邊沒有個人侍疾,半夜出了事情太醫做不得主,再去請旨,恐怕會誤了事情。”

太子定睛注視着世子,心中明了看來這個世子是想讓他在這裏侍疾。

世子從容不迫的對上太子的目光,心中冷笑,後宮裏位高權重的人生病,自然是要有人侍候。

皇上病了衆嫔妃來伺候,雖然趙貴妃不是皇後,但是也位同副後,剛剛太子又偏偏讓各宮隔離,皇上又不能親自去,怎麽算都該是他這個“兒子”去。

不是想裝嗎?

讓你一次裝個夠。

世子向皇上說道:“聖上,月銘認為太子心細如塵,又是貴妃親子,在這裏侍候最為妥當。”

皇上剛剛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一想到萬一把太子也傳染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于是,皇上問道:“太子,你可願意這幾日在貴妃這裏侍候。”

太子從聽到世子說的親子那一剎那,手指暗暗攥住衣角,明黃色的錦衣被攥的發皺,他眯起眼眸,眸光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很快擡起頭看向皇上,正色道:“母妃對兒臣悉心照料,兒臣自當願意守在身邊。”

“不過兒臣白日政務繁多,可否勞煩世子幫兒臣照顧母妃。”

皇上轉頭看向世子,問道:“月銘,你可願意?”

世子搖搖頭,“不行,聖上,我這前三天還在剿匪,這幾日實在熬不動了,殿下若是忙活不過來,我可以派些人來幫他。”

敢如此直接拒絕皇上的除了安王便是世子,太子瞪了一眼世子,抿唇不語。

皇上也不生氣,拍拍太子的肩膀,寬慰道:“月銘的妻子剛有兩月身孕,他就去剿匪幾日,也确實不能讓他沾染了病氣。”

世子一笑,“還是聖上心疼我。”

“父皇,是兒臣考慮不周了。”太子偏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世子,“不知道世子妃現在身體可好?”

世子一直沒有将鄭子衿失蹤的消息傳出來也是讓太子有些吃驚,同時也猜測世子可能是知道了鄭子衿的行蹤。

有意思。

太子一點也不擔心世子能救走鄭子衿,且不說東宮高手如雲,光鄭子衿被關押的地方都很隐蔽。

想玩調虎離山?

太子冷冷一笑,顯然不相信世子有跟自己鬥謀略的本事。

“除了還是有些孕吐,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做人父母嘛,總要吃些苦頭,這些太子不懂也是人之常情的。”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按捺住心裏的恨意,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用扇子中的利刃刮向太子,一個搶奪自己妻子的人還在這裏虛僞的表達關心。

當真是可笑。

“如此,甚好。”太子同樣也是隐忍到了極點,說着生疏的客套話,“世子剿匪辛苦,快回去吧。”

世子臉上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嘲諷,笑道:“是,臣這就回去跟妻兒團聚。”

太子只當他又是在做表面功夫,淡淡的“嗯”了一聲。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們二人,又轉頭看向趙貴妃的寝宮,走了進去,太子見狀,轉身就跟着皇上後面。

“父皇,母妃屋內不能進去,您有事只需問兒臣。”

“朕只是想看看她。”

“您的身體事關國家安危,切不可随意犯險。”太子溫聲勸着,餘光看見世子離去的背影。

世子直到出了宮門坐上馬車,才擺脫了那一群太子手下的視線。

馬車裏早已靜候一人。

“看來太子已經出不來皇宮了。”鄭曦指着外面,低聲道:“這是那邊傳來的信。”

世子拿過信,一把撕開掏出裏面的紙,打開後,發現上面赫然寫着一處小巷子的地址,扯了下唇角,“成了。”

鄭曦看着他神色的變化,知道此事已經成了,也不枉他來回傳信,東宮守衛森嚴,安王府又有一堆暗衛,不得已,世子只能求助鄭曦幫忙,東宮那邊傳來的信息會由鄭曦在茶樓拿到。

然後鄭曦再換乘一兩與世子一樣的馬車,去世子府傳遞消息。

外人看來不過是世子進進出出,實則确實傳信所用。

今日世子剛進宮,馬車就離開了,暗衛追蹤到茶館,不一會,一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從茶館回來宮門口,他們也只當是錦衣衛們是借機偷懶吃茶。

“事不宜遲,馬上動身。”鄭曦平靜的看着世子,“這次你怕是真的要跟太子撕破臉了。”

世子“哼了一聲,眸光瞥了一眼鄭曦,想到太子剛剛那副樣子,語氣冷冽,“撕破臉?我還想要他的命呢。”

馬車到達約定的地點時,世子剛從車上下來,對面那個身形單薄的拉車販子支支吾吾的說道:“你,是來拿貨的嗎?”

鄭曦剛下馬車,回道:“是。”

世子不發一言,死死盯着小販身後的四個木桶,這個木板車像是裝菜用的,散發着一股酸酸的臭氣。

“子衿。”世子慌忙從小販身旁經過,打開蓋子,就看到了一堆大白菜,他邊扒拉邊把白菜扔了出來,小販“诶喲”一聲想要阻攔,被世子一個眼神瞪得退後了兩步。

直到翻到底也沒見到鄭子衿的身影,世子的雙手沾滿了灰塵,他抓緊木桶,心想自己還是被騙了。

“世子,世子其實……”小販剛想開口。

“閉嘴!”世子猩紅着眼眸,抓起木桶蓋子就要打上去。

忽然,另一個木桶蓋子被裏面頂開,鄭子衿趴在木桶邊緣,看着一臉盛怒的世子,虛弱的說道:“李月銘,你就不能挨個打開一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