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1)

羅瑞雪死死咬着後牙,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也沒有辦法捂着嘴,只得抿着嘴唇。不讓嘴裏難耐的呻吟聲兒透露出去。

滕燕賜将她手腕上的流纨解掉的時候,羅瑞雪幾乎沒了勁兒,一下倒進滕燕賜的懷裏,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閉着眼睛,只管狠狠的喘着氣兒。

滕燕賜将她額頭上的汗珠兒擦掉,然後給她穿上衣服,又将自己的外衣退下來給她蓋上。

這才将人打橫抱起來,準備往山下走。

羅瑞雪身體一輕,被滕燕賜打橫抱着,突然呼吸一窒,臉上燒的通紅,感覺腿上竟有涼絲絲的東西,順着淌下來,這樣羅瑞雪羞得幾乎無地自容。趕忙緊緊夾住雙腿。

滕燕賜将人抱着往山下走,一路走得很平穩,羅瑞雪突然想起了自己才招募的那幫土匪兵,說道:“王爺,方才那幾位義士都不是壞人,是被吳國逼得走投無路,才到這邊來落草為寇的将才,妾身這次死裏逃生,也多虧了幾位義士搭救……王爺既是用人之際,不如就将他們收編了?”

滕燕賜低頭看了她一眼,說道:“我知道了,自會處理,你若是累了,閉眼休息。”

羅瑞雪确實被折騰的累了。她哪知道滕王爺竟然這麽鬼畜,竟然幕天席地的,幸而天色黑,而且羅瑞雪死死咬住牙關。若是被人發現了,當真再沒臉見人了。

滕燕賜他們走下山來,天色已經黑透了,紀氏的馬車旁邊點着燈籠,紀氏看起來很不安穩。皺着眉在馬車旁邊走來走去的。

紀氏正在着急,卻看到遠處有人走過來了,竟然是滕燕賜,懷裏還抱着一個人,那人不是羅瑞雪還能是誰?

紀氏當即說道:“來了!來了!快快……”

衆人一見滕王爺将少奶奶帶回來了,不禁都是又驚又喜,“嘩啦”一下圍上去。

羅瑞雪身子不舒服,自然都是拜滕燕賜所賜,所以紀氏迎上來的時候就莫名的心虛,生怕被紀氏看出什麽端倪來,那豈不是臉面都丢光了?

紀氏拉住羅瑞雪的手,說道:“瑞雪!你,你這個怎麽了?臉色這麽紅。是不是病了?快讓我看看!”

羅瑞雪被她一說臉色更紅了,出言說道:“母親,瑞雪沒事兒。”

滕燕賜說道:“瑞雪受了驚吓,而且有些疲憊,我先帶她上馬車,給她換件幹淨的衣服。”

紀氏連連點頭,說道:“你一個大男人的,手腳太笨,還是為娘親自來罷!”

羅瑞雪頓時手腳僵硬了,若是紀氏給自己換衣服,那就要露陷了,一想到雙腿之間粘膩的東西,頓時羅瑞雪想一頭紮死的心都有了……

滕燕賜感受到了羅瑞雪的僵硬,說道:“還是我來罷,母親一天一夜都未曾休息,現下瑞雪也尋到了,先休息一會兒,等天亮了咱們就啓程。”

紀氏被他這樣一說,頓時感覺到疲憊不堪,說道:“對對,說的也是,我都累得不行了,我這擔心的啊,幸而瑞雪沒事兒,我這一顆心才落了地。”

丫頭婆子們手腳很麻利,早就在旁邊拉了帳子,請紀氏進去休息。

滕燕賜就抱着羅瑞雪上了馬車,然後将車簾子放下來。

因為這附近是郊區,又是深山,沒什麽條件,自然不能沐浴,滕燕賜拿了水浸濕了帕子,給羅瑞雪擦了擦身子,羅瑞雪就緊緊閉着眼睛,把頭埋在滕燕賜的肩窩裏裝死。

滕燕賜知道她有些羞惱,也就不再去逗她,給她擦着身子的時候,羅瑞雪忽然嘴裏“嘶”了一聲。

滕燕賜說道:“哪裏有傷口?”

羅瑞雪說道:“只是從山頭上滾下去的時候,有些劃傷罷了,腦袋也有些磕到了。”

滕燕賜從旁邊的矮櫃裏拿出了一些備用的傷藥,将藥膏塗在手心裏,然後給羅瑞雪一點一點兒的推開,他的手勁兒很到位,不輕也不重,看起來對淤青的傷勢很拿手,畢竟滕燕賜是戰将出身,一些小傷小痛醫治起來都是手到擒來的事兒。

滕燕賜一邊将她身上的淤青塗上藥膏,一邊說道:“方離開我一天的功夫,就出事情,以後本王就把你綁在身邊。”

羅瑞雪雖然很想吐槽滕王爺的口氣,只不過一想到方才滕王爺那般鬼畜的樣子,頓時就很窩囊的不敢再說了,只是撇了撇嘴唇。

上好了藥,滕燕賜又拿了幹淨的衣服,替羅瑞雪一件件的穿上。

剛穿好了衣服,就聽外面有嘈雜的聲音傳來。

紀氏進了帳子,也不洗漱了,倒頭就睡,畢竟實在太累了,又擔驚受怕,還沒有一盞茶功夫就要睡熟了。

只不過她剛睡熟,就聽見有人嚎哭的聲音,外面特別的嘈雜,紀氏不耐煩的起了身,撩開帳子,說道:“是誰在外面兒吵?”

她方一說話,就見一個人影撲了過來,頓時吓了紀氏一跳,眼前的人雙頰紅腫,頭發淩亂,衣服破爛散亂,一身的青紫,看起來着實吓人!

紀氏方要大喊,就聽那怪人對自己哭喊道:“夫人!您可要替盈盈做主啊!”

“盈盈?!”

紀氏震驚的看着年盈盈,她幾乎認不出來,眼前這個臉腫的像豬頭一樣的女子就是一直說話溫溫柔柔,十分懂事的年盈盈!

年盈盈頂着一張飛腫的臉,哭道:“夫人!都是雨霖兒這個賤女人!她竟然敢打我!夫人!就算我是在鄉下長大的,但好歹也是半個滕家人!今日竟然被一個下賤的歌女賤婢欺負!還打我的臉!夫人您看啊,我的胳膊都青了,頭發全亂了!”

紀氏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兒,隐約聽出來是婢女雨霖兒毆打年盈盈,這還了得?紀氏是最懂規矩的,身為一個婢女,竟然打主子,還打成這個樣子,衣服也這般淩亂,若是被旁人看見了,年盈盈的閨譽可怎麽辦!

紀氏還沒開口說話,就又聽到哭喊的聲音。

“夫人!您要給霖兒做主啊!霖兒是被逼無奈!”

雨霖兒也撲了過來,“噗通”一聲就跪在了紀氏的腳邊,只見雨霖兒也是一張飛腫的臉,根本看不出原來尖尖的小下巴了,眼眶都是青的,手臂上好多抓痕,肩膀露着,但是看不出半分旖旎,因為上面都是血道子,頭發更是淩亂,衣服被抓的一條一條的。

紀氏震驚的看着年盈盈和雨霖兒,說道:“這……這是怎麽了!”

年盈盈一見雨霖兒要來告狀,當即一腳把雨霖兒踹開,罵道:“你這個小蹄子!你竟然還有臉回來!賤人,看我不踹死你的!”

雨霖兒則是哭哭啼啼的,被踹了一腳也不起來,只是哎哎的叫,十分委屈的樣子,因着雨霖兒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不過是個婢女罷了,自然不能在夫人面前毆打表小姐,所以就開始改為裝可憐。

而年盈盈本身就不是個溫柔的人,以往都是靠着上輩子積累下來的經驗,知道夫人喜愛什麽樣的人,所以就在紀氏面前溫溫柔柔體體貼貼的,但是她現在被雨霖兒氣炸了,就什麽也不顧了,對着雨霖兒又打又罵。

紀氏看的直皺眉,趕緊揮手讓丫頭婆子過來攔住年盈盈,說道:“放肆!別打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雨霖兒這個時候才嬌滴滴的爬起來,哭的滿臉都是淚,分外可憐的說道:“夫人,奴婢跟着表小姐上山去尋少奶奶,哪知道卻碰到了土匪!那些土匪兇悍異常,她們要抓表小姐和奴婢上山做……做壓寨夫人……”

紀氏說道:“竟然有這樣的事?!”

雨霖兒又哭哭啼啼的,裝委屈說道:“那些土匪還說了,只要一個壓寨夫人,讓奴婢和表小姐對着抽耳光,誰的臉腫的大,就放了誰……奴婢,奴婢身份低微,當時情況又十分危急,奴婢怎麽能舍棄小姐獨活……所以就想讓土匪們放了小姐……所以……小姐定然是誤會了奴婢的了苦用心,奴婢怎麽會真的要打小姐呢!”

年盈盈看她裝可憐,氣的更是狠了,被兩個婆子一左一右架着,還不停的踢着腿,喊道:“雨霖兒你這個賤婢!你別裝可憐!你方才抽我耳光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賤婢!**!你這個**男人的賤女人!”

紀氏聽得都傻了,她一直以為溫溫柔柔的年盈盈,竟然這樣粗俗不堪!

就在外面吵鬧不休的時候,衆人只見山上突然多了無數只火把,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要把整座筒山映照的猶如白晝一般。

“夫人!不好了!怕是山賊土匪罷!”

一個丫頭指着山間那些火把,吓得哆嗦,說道:“夫人,來了,他們往這邊來了!”

那火把連成一片,少數也有幾百人,正在整體往山下移動,越走越近,到了跟前的時候,年盈盈突然大叫一聲,“啊!是他們!土匪!救命啊!”

年盈盈大喊着,眼看着那些兇神惡煞的土匪已經走了過去,其中三個人正是剛才讓她和雨霖兒互抽耳光的土匪頭子。

年盈盈害怕的轉身就逃,只不過她轉身一看,後面兒也有火把,他們簡直就要被包圍了一樣。

年盈盈害怕的哆嗦着,躲在紀氏後面,将紀氏往前推,喊道:“她有錢!她是滕王爺的母親!她有錢!你們綁她罷!別抓我,我沒錢的!我只是鄉下丫頭!抓了我也沒有錢給你們的!”

紀氏一聽差點被氣死,年盈盈竟然不止粗俗,還是個如此下作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的簾子突然被掀開了,羅瑞雪從裏面探出頭來,說道:“怎麽這樣吵?”

筒老大一衆人點着火把,一千來號落草為寇的兄弟們都已經下了山,準備投奔滕王爺,這個時候見了羅瑞雪,趕緊喊道:“少奶奶,是我們啊!”

年盈盈一聽……

少奶奶?

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心中千回百轉的。

這些兇悍的土匪管羅瑞雪叫少奶奶,也就是說自己被耍了,什麽對抽耳刮子,誰的臉最腫就放了誰,年盈盈還在奇怪怎麽會有這麽滑稽的土匪,原來竟然是被羅瑞雪整了!

年盈盈頓時氣得怒不可遏,反正她在紀氏面前已經露陷了,也不必再裝了,就使勁推了一把紀氏,紀氏“哎呦”一聲,根本沒有防備,往前踉跄的撲了兩下,好在身邊的丫頭及時扶住,不然這把年紀了再摔一下,必然不好愈合。

年盈盈推了紀氏,就是為了轉移衆人的注意力,然後猛地往後跑去,沖着馬車裏的羅瑞雪就跑了過去,咬牙切?的罵道:“你這個賤女人!你竟然敢陰我!我……”

年盈盈伸手去抓羅瑞雪的頭發,只不過她的手還沒有碰到,筒老大站在後面,将手中的火把一下扔過去,火把順着年盈盈的後背飛過去,并沒有砸中年盈盈,但是火苗一下子撩着了年盈盈的頭發。

“嘩啦”一下,火蛇迅速燃燒起來,年盈盈頓時“嗷嗷”直叫,哪還有時間去抓羅瑞雪,去罵羅瑞雪?一下子躺倒在地,使勁在地上打着滾兒,嘴裏叫道:“快滅火啊!幫幫我!快撲火啊!我的頭發!救我啊!”

紀氏盯着地上狼狽打滾兒的年盈盈,心裏頭氣就不打一處來,臉色沉下來,說道:“滅火,然後把她綁起來,送回府去,家法處置!”

“是。”

旁邊幾個丫頭婆子這時候才不緊不慢的拿來了水,“嘩”的澆在年盈盈的頭上。

羅瑞雪看着年盈盈這般模樣,搖了搖頭,心說年盈盈若不是瘋子,就是個傻子,不然千般算計,最後怎麽卻落得這麽慘的下場?

滕燕賜方才看見年盈盈伸手過來要抓羅瑞雪,其實一瞬間已經起了殺意,若不是筒老大扔了火把過來,年盈盈此時的手就不知道在何地了。

滕燕賜将車簾帶起來,從裏面走出來,站在馬車上,也沒有下來,居高淩下的看着筒老大和他的那些兄弟。

滕燕賜說道:“你叫什麽。”

筒老大剛想開口說自己叫筒老大,但是轉念一想,在滕王爺面前叫老大,這樣似乎不太好,轉口說道:“我叫大筒。”

羅瑞雪“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這樣算起來,老大叫大筒,老二叫二筒,老三叫三筒,老四叫四筒,他們這麽多號兒人物,能湊出好幾副麻将牌來了!

滕燕賜因着方才大筒打退年盈盈有功的事情,遞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眼光。

大筒頓時有些飄飄然,雖然他之前是吳國的軍兵,但是說實在的,哪個國家的兵不敬重滕燕賜,能得到滕燕賜的贊許,大筒頓時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滕燕賜說道:“抽出幾個人來以後跟着少奶奶,其他人回京之後編入軍營。”

大筒沒想到這麽順利就能編入軍營,頓時高興起來。

幾個丫頭上去将地上狼狽不堪的年盈盈抓起來,準備綁起來,年盈盈被押住,頭發已經變得黑漆漆的,狼狽的不行,卻目光陰狠的盯着羅瑞雪,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嘶喊道:“羅瑞雪!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以為你将我整走就行了麽!你想做滕王妃的少奶奶?!我呸!就算你走了狗屎運嫁給了滕王爺,你也是永遠生不出種的賤女人!你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下不了蛋!你連雞都不如!早晚被休掉!王爺!王爺你信我啊!這個女人不是好東西!她就是個下賤的女人!她不會生孩子!會讓滕王府絕後的!王爺,她騙你,她根本就生育不了!”

羅瑞雪心頭一跳,按理來說她很了解小說,了解小說裏形形色色人物的命運,但是唯獨生育,羅瑞雪并不知道,小說裏的羅瑞雪命運悲慘,嫁給渣男滕翰哲之後,并沒有寫過她懷沒懷過孩子,畢竟羅瑞雪在書中只不過一個配角罷了,看的時候也就沒注意。

但是年盈盈這麽一叫喚,羅瑞雪禁不住心頭一驚,年盈盈說的這麽篤定,怕是知道些什麽,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都不需要滕燕賜開口,紀氏已經氣得不行,顫巍巍的指着年盈盈,說道:“給我……給我堵上她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年盈盈使勁搖着頭,仍然嘶喊着,說道:“我沒胡說!我有憑證!你們都被羅瑞雪騙了!她根本生育不了!一個不能生孩子的破鞋,卻做了滕王府的少奶奶!我不服!我不服!你們起開,啊……”

年盈盈還在大叫,丫頭們已經将她的嘴一掰,往裏塞了一大塊布,年盈盈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嘴裏只能“嗚嗚嗚”的亂叫,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狠狠瞪着羅瑞雪。

羅瑞雪心中突突猛跳,不知道年盈盈如何來的這麽篤定的态度,若是年盈盈真的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這個身子真的不能生育的話……

這裏并不是現代,而是封建的古代,雖然大燕的開放程度不低,但是也絕對是母憑子貴,一個生不出孩子的當家主母,不管背景多厲害,也終究是被休棄的命。

滕燕賜并沒有理會年盈盈的大叫大嚷,看着羅瑞雪臉色不好,還以為她是累着了,回到馬車裏,将她輕輕擁在懷裏,又給她披上厚一些的披風,說道:“快些休息罷,天亮之後咱們就開始趕路了。”

羅瑞雪聽着年盈盈的話心裏頭煩悶,但是也覺得或許是年盈盈在胡說八道,就不去再想,她已經累得不行,被滕燕賜又折騰的全身酸疼,就趴在滕燕賜的胸口上,沒一會子就睡着了。

衆人也都很疲憊,紀氏已經累得不行,再加上對年盈盈心寒,更是心累,進了帳子去休息了。

大筒讓二筒看守着年盈盈,其他人也都在馬車旁邊各自休息去了,再過幾個時辰就要天亮了。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大筒醒過來,看了看天色,準備準備就該上路了,他走過去準備看看二筒和那被綁着的年盈盈。

結果一走過去,赫然發現二筒倒頭睡在地上,旁邊有一根斷開的繩子,還有一塊破布,年盈盈已經不見了蹤影!

大筒頓時急了,走過去使勁踹了二筒兩腳,喊道:“起來了!人呢!讓你看着,怎麽就睡了!一個小娘們兒竟然跑了!”

二筒被踹了好幾腳才爬起來,還揉着後脖頸子,猛地醒過來,說道:“大哥!我不是睡了啊!我是被打昏的!不知道那個兔崽子王八羔子,竟然偷襲我!”

外面兒聲音很大,羅瑞雪也被吵醒了,迷迷瞪瞪的,還沒有完全省過墩兒來,滕燕賜輕輕拍了拍她,将她放在旁邊的軟墊上,說道:“再睡一會兒。”

羅瑞雪耳朵邊聽着滕燕賜低沉的嗓音,好像天生有蠱惑力似的,羅瑞雪竟是有沉沉的睡了過去。

滕燕賜從馬車上下來,走過去,只見地上有跟繩子,端口很平滑,并不像是掙斷的,必然是用鋒利的兵刃切斷的。

年盈盈身上并沒有帶兵刃,那自然就是有人在昨天晚上偷偷的摸了進來,悄無聲息的打昏了二筒,将年盈盈放走了。

而且這個人必然是個了不得的練家子……

紀氏一早起來,就聽說年盈盈逃走了,皺眉說道:“算了,走了就走了,跟我面前,也是平白讓人生氣。”

天亮之後衆人就打算啓程了,雖然這趟出來是年盈盈的提議,但是已經到了這裏了,沒有不去的道理。

而且昨日年盈盈說的那般話,雖然沒有一個人信,但是也太過于熬心了些,實在晦氣,所以紀氏還是決定帶着衆人去山上的廟裏頭拜拜。

羅瑞雪和紀氏坐在馬車裏,頭裏是滕燕賜騎着馬,還有剛剛投軍的一千名筒山兄弟,這一路堪稱浩浩蕩蕩,就算皇帝出巡,恐怕也就是這個架勢了。

他們到了寺廟的時候,已經日頭偏西,一個不大的寺廟,建在深山裏頭,卻意外的香火很旺盛。

衆人進了寺廟,滕燕賜親自去安排房間,紀氏迫不及待的帶着羅瑞雪就往大殿上去,準備拜拜菩薩,求個好簽。

她們到了殿裏,正好也有人求簽,一個中年婦女的模樣,搖出了一根簽,另一個婦人看了一眼,說道:“這上面寫的啥子,快去讓清覺大師給你看看呀。”

那中年婦女說道:“清覺大師那是這麽好就能見着的。”

婦人笑道:“總要去碰碰運氣啊,若能見一見清覺大師,問問困惑,豈不是大好的事兒!”

羅瑞雪有些奇怪,不知道這個清覺大師是什麽人物,這個寺廟對于她來說有些陌生,因為小說裏根本沒有寫這麽細致。

紀氏趕緊走過去,笑眯眯的對兩個婦人說道:“我打聽一下,這個清覺大師解簽,還是要看緣分的?”

中年婦女笑道:“一看你就是特意是上山來求簽的罷?我跟你說,這裏的簽兒特別的靈!而且主持清覺大師是個得道高僧,不過這個清覺大師平日裏都閉關修禪,一般不見外人。只在每個月十五,抽一根簽子來解,若是有緣,就能解簽。”

羅瑞雪聽她說的神神秘秘的,似乎很高深的樣子。

紀氏當即抓着羅瑞雪,說道:“快快瑞雪,咱們也抽兩只,一會子去試試看。”

羅瑞雪自然答應,就和紀氏一起跪下來,兩個人都搖着簽筒,幾乎是同時,“吧嗒”一下,羅瑞雪和紀氏的簽子都掉了出來。

紀氏知道羅瑞雪眼睛看不見,趕緊抓起地上的兩只簽子,低頭一看只覺腦子裏“哄”的一聲,竟然是兩個下下簽!

紀氏求得自然是滕王府的血脈,而羅瑞雪求得,則是滕燕賜的命數。

羅瑞雪偷偷瞥了一眼,看到竟然是下下簽,頓時心中也有些發涼,她是讀過小說的,滕燕賜最後的命運很慘,一個蓋世英雄就這樣落寞了下去。

只不過羅瑞雪覺得現在自己出現了,又和滕燕賜心意相通了,自然也不會讓姜雪怡繳了局,這樣一來的話,沒準滕燕賜的命格會有所改變。

但是她沒想到,求出來的還是個下下簽……

紀氏有些不信邪,說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方才不算,方才手滑了,重新來重新來。”

紀氏将簽子塞回去,又開始搖,這回搖的小心翼翼。

“啪嗒。”

紀氏聽着簽子掉在地上的聲音頓時心頭一跳,然後睜眼去撿。

竟然又是下下簽……

而且連簽子都沒有變,就是方才那只。

紀氏臉色刷的就慘白了,然後拿起簽子,對羅瑞雪幹笑着說道:“啊呀,這會是個上上簽呢!瑞雪定然能給咱們生個小王爺!”

羅瑞雪看着紀氏擠出來的笑容,不禁有些心酸。

紀氏和羅瑞雪出了大殿,就看到好些人圍在一起,然後把自己手裏的簽子都交給了一個小和尚,紀氏趕緊也将兩個簽子交給那小和尚。

小和尚說了一句,“阿彌陀佛,各位施主稍等。”

他說罷了就開門走進了禪房,衆人都輕聲交談着,唯恐聲音大沖撞了神明。

過了約莫一盞茶時間,禪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小和尚出來,手裏只拿着一根簽子,衆人紛紛圍上去看,都唏噓不已,臉上全是失落。

“哎呀,又不是我。”

“也不是我的,看來只能下次再來了。”

“每個月只有一次,還只解一個,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被抽中啊。”

紀氏探頭一看,心中頓時狂喜,拉住羅瑞雪,笑道:“瑞雪!你果然是個好命的,竟然是你的那只簽子!”

羅瑞雪也看見了,點點頭,紀氏說道:“咱們進去罷。”

小和尚擡起手來攔住紀氏,說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方丈只請這位施主一個人進去。請在外面兒稍後。”

紀氏有些踟蹰,說道:“這……我兒媳婦眼睛不好,請大師小心一些,別叫她摔了。”

小和尚點點頭,這才推開門,說道:“施主,注意門檻。”

羅瑞雪扶着牆走進去,只見禪房裏很簡單,一個老和尚坐在蒲團上,面對着佛龛,雙目輕合,正在安詳的誦佛。

她一走撿來,清覺大師似乎就聽見了,說道:“施主請坐。”

羅瑞雪坐下來,清覺大師也不轉過來頭來,仍舊閉着眼目念佛,說道:“施主想問什麽。”

羅瑞雪語調很平靜,說道:“請問大師,這只簽上說的大兇之兆,可有破解之法?”

清覺大師并沒有馬上說話,隔了一會兒,才幽幽的說道:“自有貴人相助。”

羅瑞雪驚奇道:“貴人?”

清覺大師點了點頭,說道:“貴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羅瑞雪心頭一跳,清覺大師又說道:“施主命格屬陰,氣息渾濁,乃是大兇命格,卻否極泰來,逢兇化吉,眼盲心不盲……”

羅瑞雪聽了更是心頭猛顫,大兇命格,卻否極泰來,不正是自己穿成了羅瑞雪麽,眼盲心不盲,仿佛他已經全都看透了一般。

羅瑞雪趕緊說道:“請問大師,我該怎麽做,才能幫那人扭轉命格?”

清覺大師低低的笑了一聲,說道:“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羅瑞雪聽得似懂非懂,清覺大師卻再不說話了,羅瑞雪慢慢站起身來,她心中舒了口氣,聽到大師說可以化解的時候,羅瑞雪就放心不少。

紀氏在外面等的着急,就聽禪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紀氏趕緊迎上去,說道:“怎麽樣?”

羅瑞雪笑道:“禪師說話頗有深意,瑞雪實在膚淺,不甚明白。”

紀氏說道:“沒事沒事,眼下時間也晚了,咱們車馬勞累,也不曾吃過什麽正經的,廟裏晚間有齋飯,去吃一些罷。”

衆人吃過了齋飯,因着是寺廟裏,所以滕燕賜并沒有和羅瑞雪一間房,羅瑞雪被春禾和碧盞伺候着睡下了。

第二日一清早,衆人又起了**,匆匆趕路,因為在筒山耽擱了不少事日,若是再不往回走,滕燕賜的休沐就該過了。

滕燕賜騎在馬上開路,後面跟着一輛馬車,在後面是浩浩蕩蕩的一千人,這架勢足夠吓人的,到了京城城門口,守城門的衛兵都被吓了一跳。

滕燕賜帶一兵回京,雖然這些人手上沒有武器,但是也足夠讓皇帝燕明铎震怒的了。

上次姜雪怡的計劃失敗,燕明铎已經震怒了,正好滕燕賜開始打壓姜家,有很多官員參舉姜家貪贓枉法,罪名有三十條之多,燕明铎正好就将姜雪怡打入了冷宮。

如今又聽說滕燕賜帶着兵回來,就越發的覺得滕燕賜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将書房裏的東西砸了個七七八八的。

燕明铎正在發脾氣,旁邊的太監顫巍巍的說道:“皇上,太後來了。”

他方說完,燕明铎就見太後被宮女扶着,施施然的走了進來,說道:“皇上,這是發哪門子的氣?”

燕明铎寒着臉,說道:“哼,自然是滕王,除了滕王,也沒有人能讓朕這麽窩火!”

太後冷冷的一笑,說道:“哀家聽說,滕王府最近越發的和睦了,連老太君都喜歡羅瑞雪這個孫媳婦。內宅平安,滕王自然有時間來找皇上的不痛快了。”

燕明铎聽到“羅瑞雪”三個字,更覺得窩火,說道:“滕燕賜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太不把朕這個皇帝看在眼裏頭了!再過不了幾年,恐怕他就要爬到朕的頭上來了!”

太後說道:“哀家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燕明铎似信非信的看着她,說道:“母後有什麽辦法?朕也曾想過不少辦法,但是都沒有用。”

太後笑道:“皇上之所以給滕燕賜和羅瑞雪指婚,不就為了讓滕王府和丞相府窩裏鬥,坐收漁翁之利麽?只不過現在滕王府寶貝着羅瑞雪這個賤婦,羅丞相自然不好和滕王府扯下臉皮來,若是滕王納了新妾,冷落了羅瑞雪,那就不一樣了。”

燕明铎說道:“這怎麽可能,現在連各個諸侯都知道滕燕賜寶貝着滕王妃了,朕将吳國的歌姬送給了滕燕賜,母後您看看,滕燕賜竟然讓那個歌姬做婢女伺候羅瑞雪,實在就是打朕的臉!”

太後笑道:“皇兒有所不知,你送的歌姬,可沒有送到心坎兒裏去。”

燕明铎奇怪的說道:“這是什麽意思?”

太後陰森森的一笑,說道:“羅瑞雪入府這麽長時間了,卻沒有喜訊,想必也不會再受寵多久了,就算滕王爺愛見她,老太君能愛見她麽?皇上只需要送給滕燕賜一個和羅瑞雪長相七八分神似的女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滕燕賜必然要傳宗接代,就算不冷落羅瑞雪,等妾室有了孩子,她這個正室也不會好受!內宅一亂,滕燕賜還有功夫來煩皇上麽?”

燕明铎雖然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是哪裏這麽好找一個和羅瑞雪神似的女人?

太後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笑道:“皇兒不必煩心,哀家若不是找到了,又怎麽會和皇上說這些呢?”

燕明铎一聽,頓時眼睛就亮了,說道:“母後找到了,快叫來給朕看看!”

太後往後看了一眼,示意宮女。

宮女趕緊應了一聲,然後走出去,過不多時,只見宮女帶着一個齡女子娉婷而入。

那女子一身粉嫩的宮裙,打扮的嬌俏可人,微微低着頭,遠遠的乍一看竟然像極了羅瑞雪,尤其是側面兒,側臉簡直和羅瑞雪是一模一樣的,正臉倒是只有七分像。

只不過這兩個人的氣質卻完全不一樣了,羅瑞雪雖然溫柔沉靜,卻有一股天生來的高貴和淡然,眼前這個女子就完全只剩下了小女子的嬌羞赧然。

雖然只有七分像,但是已經很像了,燕明铎看着那女子,心中頓時生起了一股強占欲,仿佛那就是羅瑞雪。

那宮女跪下來,聲音柔柔的,笑道:“奴婢念蕊,參見皇上。”

太後笑道:“找個茬子将滕燕賜引進宮來,皇上随便請他在宮中用膳,然後在酒裏下一些料兒……哼哼,到時候再讓這個宮女過去,等滕燕賜醉了,還能看出什麽破綻來?宮女懷上了滕燕賜的孩子,就算滕燕賜不要,滕家的老太君能不要麽?”

燕明铎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說道:“這确實是個好辦法。”

羅瑞雪一行人回了府,滕芳清聽說自己的女兒竟然謀害滕王妃,然後逃跑了,把自己一個人扔在滕府,頓時哭天搶地的說道:“哎呦,我怎麽就養了這樣一個狼狽子!竟然這麽狠毒!少奶奶多好的一個人!她怎麽能這麽惡毒!我該死啊!我該死啊!我怎麽生出這樣的狼狽子!現在好了,她一走了之,讓我以後怎麽用這張老臉面對少奶奶呦!還是讓我一頭撞死去罷!”

滕芳清吃準了老太君心軟,一通哭鬧,果然就聽老夫人說道:“好了,年盈盈是年盈盈,你是你,她這般狼心狗肺,你就當做沒生過她,反正是姓年的,你往後就住在這裏,也不要回去了。”

滕芳清聽了,這才将心放下去,委委屈屈的,好似被羅瑞雪欺負了一樣,說道:“母親你雖然這麽說,但是我就怕少奶奶心中膈應啊。”

羅瑞雪心中冷笑了一聲,這是在挑撥自己和老夫人之間的關系,搶險笑道:“姑奶奶說的什麽話兒?那年盈盈狼心狗肺将我推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