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便宜老爹回來了
“小姐,小姐……”
劇烈的搖晃,焦急的呼喊,令葉娴陡然一個激靈,猛然睜開眼的同時,手條件反射般地摸向脖頸處。
不甚水嫩卻還算光滑的肌膚,哪裏有一丁點兒的破損。什麽俊美谪仙,什麽鬼域魔君,眼前除了一臉焦灼的柳綠和翠兒,并無其他人的影子。
“還好還好,只是做了個夢……”葉娴扯了扯身上被冷汗浸濕的衣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不過,如果是真的,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現代去?
突然閃過的念頭令葉娴眸光陡然一亮。
若是這樣,死亡也并沒有想像的那麽可怕。而她與文曜之的交易,便也不顯得那麽重要了……
“主銀,您想多了……”二二兜頭澆下的一盆冷水,讓葉娴锃亮的眸光猛地暗淡,“系統升級是您唯一的希望,跟着二二一同回家是您唯一的選擇。所以,二二友情提醒您,務必要格外珍惜您的生命!”
“嗯,我會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葉娴雙眸緩緩眯起,牙齒暗暗咬起,在心裏猛地咆哮一聲,“二二童鞋,你能不能不要出現得這麽突兀,消失得那麽讓人突然?”
什麽鬼系統,每次要問他關鍵問題的時候,他就莫名玩消失。現在倒好,竟學會突然冒出來打擊人了。
“可不是做夢嘛,您一個勁兒地喊,可吓死奴婢和柳綠姐姐了。”翠兒并沒有察覺出葉娴的異常,點頭說完後又看着葉娴欲言又止道,“小姐,您……一直喊着叫着要操祈王的老娘……這操是什麽意思啊?祈王的生母良妃娘娘可是已經去世多年了。”
呃,操是什麽意思……
看着翠兒一副虛心求教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葉娴的嘴角抽了抽,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不着痕跡地扯開話題道:“現在什麽時辰了?天亮了沒有?”
“天早就亮了,現在辰時都快過了。”翠兒沒能得到答案似乎有些失望,卻也并沒有過于執着,忙接話道,“早飯奴婢讓綠洲溫在爐子上,您洗漱過後就可以端過來用。”
“已經這麽晚了?那容氏她們……”葉娴忙揭了被子下床,随意地趿了雙鞋子站到窗前一看,果然見太陽已經升起老高。
許是眼不見為盡,容氏雖一直虐待原主,倒一直不曾要求她每日晨昏定醒什麽的,因此雖然時常食不裹腹,睡睡懶覺什麽的倒還是有機會的。
當然,從前的原主,沒有一天不是半夜便被餓醒,又怎麽可能睡得了懶覺?
“昨晚很晚的時候回來的,這次受了不小的打擊。”柳綠臉上的神情平淡,唯有眸中掠過一絲快意。翠兒卻是立時眉飛色舞起來,“據說皇上昨兒個晚上将夫人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勒令她從此善待大小姐,不但收回了她二品诰命夫人的封號,大将軍也被治了個治家不嚴的罪,被罰俸一年。今兒一早周媽媽把奴婢叫過去時,奴婢隐約聽到夫人躲在屋子裏哭呢。奴婢聽說,原本待在二小姐身邊的碧蘿,昨兒個一回來,就被周媽媽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以後都只能在夥房燒火了。還有,她們對大小姐的提防之心好像越來越重了,周媽媽拐彎抹角地拉着奴婢仔仔細細地問了大小姐許多事情,奴婢瞧她那話中的意思,好似是懷疑大小姐這些年一直在她們面前裝可憐。”
裝可憐?
原主到底有多可憐,她們作為施惡者,心裏難道還沒有數嗎?
葉娴的眸中露出憤怒之色時,屋外傳來綠洲輕輕的咳嗽聲,緊接着便有一道帶着幾分傲然與冷厲的聲音:“老爺從邊疆回來了,此刻正在祠堂等着大小姐,你進去告訴大小姐一聲,讓她速去祠堂,老爺還要進宮面見皇上,沒空等她太久。”
來人是容氏身邊的大丫環綠茵,竟是連門都沒進,撂下一句話,人就走了。
一個奴婢尚且敢如此嚣張,她的主子如何可想而知了。
也難怪,她那便宜老爹不是回來給人家當倚仗了嘛。
而她作為人家的嫡長女,竟是連一丁點兒他要從邊疆回來的消息都不知道。
是容氏她們故意瞞着她,還是她便宜老爹是偷偷潛回來的?
葉娴手指敲着窗臺,目光透過盛開的紫薇花看向遠處,眸中掠過思量。
後者應該不可能,作為一方主将,私自潛回京中,那可是大罪。而這種事兒,絕不是一身正氣忠勇無比的葉大将軍會幹的。
那就是前者了?皇上昨晚上好似是想讓她和祈王三日後完婚的,莫不就是因為她的便宜老爹馬上要回來?
更可悲的是,她的記憶裏,竟沒有便宜老爹葉康平的容貌,只有一個高大而模糊的影子。是原主與父親分離得太久,還是心裏對他怨恨太深,故意在記憶裏将他屏蔽?
“往年大将軍也是一回來就去祠堂祭祖的嗎?”翠兒黛眉微攏,露出幾分疑惑來,“只是,叫大小姐去幹什麽?”
祭祖時不是不允許女人在場的嗎?
當然……不可能是祭祖。
葉娴覺得自己隐約猜到了點什麽,唇畔勾起嘲諷笑意的同時,眸中掠過一抹冷寒。目光掃過衣櫃裏新舊懸殊的幾套衣裙,她從中挑了一套洗得泛白的素色舊衣裙,不緊不慢地穿戴洗漱起來。
直到那綠茵又來催了兩次,葉娴才滿足地咂了一下嘴,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顯得比前兩日更為豐盛營養的早餐,将手中的碗放下,起身拂了拂身上陳舊褪色的裙擺,跟在她的身後向着位于将軍府東北角、她的記憶中最深刻的所在而去。
奇怪的是,她對祠堂的記憶深刻,卻除了一塊黑漆漆的生母牌位,她并不能憶起關于祠堂裏的任何情節或細節。或許,原主對這裏,也是有怨恨的。
站定在朱紅色的大門前,隐隐作痛起來的膝蓋,讓葉娴瞬間明白過來原主為什麽不願記起這裏了。
原主怕是在這兒跪怕了吧?
她抿了抿唇,才撩了裙擺準備擡步跟在丫環身後入內,一道暗影從內飛出,擦過她避開不及的額角,突地一聲撞在了她身後的廊柱上,又“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
葉娴回頭,目光從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小香爐上,一路移到廊柱上染着香灰的凹坑處,同時右手緩緩擡起,雙指在泛着涼意的額角處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