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章節
衙門內的大人有幾分交情。 勸你與人為善,不可惡意趁人之危得擡價。 這裏有五兩銀子,想必足夠了。 你趕緊抓藥吧,抓了藥,我也不與你為難,還會勸在場鄉親莫與你計較。"
"就是這樣,你還不趕緊抓藥去?"
"這位姑娘太善心了,是誰家的千金啊?"
"你沒聽她自稱是工部尚書,年大人的掌上明珠嗎?真是個水靈的好姑娘啊。"
衆口一詞,都是贊譽年姑娘,催促大夫開藥的說詞。 卻沒人發現,婦人和年輕人眼中閃過一抹得色。
大夫有口難言,正欲破罐子摔破豁出去之時,聽見了一響亮的阻止聲。
"且慢!"
弘時和葉子驚異的看向蘇菁,正因剛剛那聲且慢正是她喊出的。
他們倆還在談論着年姑娘的心善與決斷,都不明白為什麽蘇菁卻要出面阻止呢?
衆人聞言都是一愣,見又是一個年輕姑娘,都展開了笑容。 想必是都以為,這又是一位善良想幫助婦人的姑娘吧。 正當大夥兒都是如此想法,蘇菁下一句話卻讓每人都大吃一驚。
"這位年姑娘,妳都沒問過這大娘的孩子得的是什麽病,也沒問過大夫,究竟該抓的是哪些藥材。 妳憑什麽強迫他用五兩銀子把藥賣給妳?難道妳身為朝廷要員之女,卻要來強買強賣?"
63、連環
彷佛溺水的人慌亂中抓到了一支救命的浮木,仁心堂的大夫聽見有人替他說話後,一時氣勢大振。
"這位姑娘說的是啊。 這婦人要抓的藥材盡挑些貴的,什麽人篸、虎鞭、十年雪蓮,什麽貴就要什麽。 好幾項根本藥性不搭。 我實在不明白,什麽樣的病會需要這些藥材。"
大夫揚眉吐氣,總算有一吐怨氣的時候。 剛剛他每想為自己辯解時,總會被那年輕書生打斷話頭,引得衆人圍攻他一個。
看着眼前的姑娘臉色大為驚愕,婦人和年輕人卻是鐵青臉色,蘇菁心下有數。 對着已停止哭泣的婦人說道:
"這位大娘,妳家在何處?趕緊帶路,我們得讓大夫親自到妳家,為孩子把脈看診,才好對症下藥。 要知道,這吃錯藥,可是能吃死人的。 看過了孩子後,若是真有病在身,出診費用和藥錢都由這位善良的姑娘負責,妳說可好?"
大家見到原本傷心得不成樣子的婦人,此刻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自然知道她心中有鬼,不由得全場轟然。 這人竟是來砸仁心堂的場子的!
"我認得她,她是城西濟世堂裏的廚娘。"
"城西的濟世堂?那不是上個月新開的醫堂嗎?"
"不錯,就是她! 她每次來買菜時,都是殺了價後又不買,我不會認錯的。"
一旁的年姑娘卻不理會蘇菁和旁觀衆人,還是好聲好氣得安慰婦人。
"大娘,妳不要驚慌。 是不是有什麽難處?妳安心的對我說,我不會讓任何人難為妳的。"
她的溫和語氣倒是讓蘇菁感到意外。 難道這位年姑娘不以被婦人利用而生氣嗎?
婦人連忙說道:
"好心的姑娘,我……我兒子确實是生病了。 這方子,這方子是別的大夫開的。 我不是來搗亂的。"
年姑娘聽完婦人的求情,轉而看向蘇菁說道:
"這位大娘不明醫理,不懂藥材珍貴性也不奇怪。 若是方子上的藥材真如大夫所說,那我代大娘出了這三十兩銀子又如何?姑娘實不需如此污蔑大娘,她家有病重幼子,妳還這麽咄咄逼人,讓她情何以堪?"
"這人真會說話,我對這婦人只不過問了幾句話,就成了咄咄逼人?那她剛剛威脅大夫的話,就不了了之。 一句代出三十兩銀子又如何,就想帶了過去?"
原本對年姑娘還頗有好感的蘇菁,聽了這些話之後,心裏感到生氣。 原先只是以為年姑娘是被人利用,其實本身還是一位善良的傻姑娘。 但一位傻姑娘,豈能說出如此巧妙的避重就輕之言?心下拿定了主意,不再理睬婦人與年姑娘,轉頭看向年輕人。
"這位公子,您與這位大娘可認識?"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如何相助?代她斥責大夫,逼迫大夫免費送藥?"
"大娘家貧子病,大夫家有餘糧,免費送藥也是理所當然。"
"哦~原來是這樣。 有錢的人,就應該無條件的救濟窮人?"
"本應如此。"
蘇菁聞言,微微一笑後,神情轉為嚴肅,怒斥道:
"你這身綢緞衣裳,少說也得花上二十兩銀。 再加上你腰間的挂飾玉佩,沒有一百二十兩絕對買不到手。 依我看,你可比這大夫來得更為富裕。 你既然路見不平,為何不解囊相助?卻來逼大夫免費送藥。 若是不從,你便要将人扣上個無醫德的大帽子,還要砸人招牌,壓人上衙門!"
"大夫也是人,看診賣藥所得,也是要維持家中生活所需。 若是每個人都上門要求免費抓藥,那這些藥材難不成都要大夫自行上山采藥?那他家中妻兒無錢買糧又如何?就活該餓死?"
蘇菁一時罵得興起,正欲繼續,卻被那位年姑娘打斷。
"原來如此,我險些被你們兩位所騙。 來人啊,把這兩個騙子壓到衙門去。 就說他們互相勾結,訛騙良民。"
人群中鑽出幾名家丁,看來都是尚書府上的,上前就要把婦人和年輕人一起押走。 那婦人卻忽然間又跪了下來哭着認錯。
"姑娘饒命啊。 都是濟世堂逼我的。 我只是個廚娘,我都是被逼得啊。 他!就是他! 他是濟世堂的少爺,因為他們沒有病人上門,就讓我過來鬧事。 還說最好能拆了仁心堂的招牌。 我是無辜的啊,不能怪我啊。"
年姑娘氣得咬牙,自己還想能在大街上做回好事,卻沒想到是被人當冤大頭給利用了。 一揮手,讓家丁們還是把人押到衙門去。
蘇菁見狀原本還想阻攔,畢竟這樣就定人訛騙似乎不妥。 但那位大夫和年姑娘都黏了上來,讓她動彈不得。
"多謝這位姑娘仗義執言,為老朽洗刷冤屈。"
"幸好姑娘明察秋毫,否則我今日豈不冤枉好人了。"
蘇菁覺得這名年姑娘簡直莫名其妙。 只不過是個尚書之女,怎麽就在大街上給人定罪了。 實在不想和她扯上關系。 和大夫客氣幾句後,一句告辭,就拉上葉子和弘時走人。
"菁兒姊姊真聰明! 我們都以為那個大夫才是壞人,原來都冤枉他了呢。"
弘時剛剛看完了一場青天斷案的好戲,興奮的一路說不停。 就連葉子也靜不下來,開口大罵剛剛濟世堂的那兩人。 蘇菁看這麽一鬧,天色都晚了,也就決定回府。
三人回到府裏,離大廳還有一小段距離,就聽見裏面傳來哭鬧聲。 三人面面相觑,怎麽在外面看了一出戲,回來了還要再看一次。
一進去,看到的是李氏正在大哭,一邊哭還一邊拉着宛屏的衣袖不肯撤手。
"福晉,妳一定要為我做主。 那根玉簪子是剛成親那會兒,由德妃娘娘所賞賜的。 這下子居然不見了,爺要是問起來,我該怎麽交代呢?"
宛屏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一副很頭疼的樣子。
"妳有沒有再好好找找?府裏好端端的,怎麽無緣無故的會掉東西呢?"
"我全部都找過了。 櫃子裏,床底下,就是有老鼠也早該糾出來打死了。 就是找不到。"
"難不成,妳的玉簪子還能插上翅膀,飛了不成?"
宛屏輕輕諷刺了一句。
"福晉,這玉簪子對我來說十分重要,我希望能搜搜嫣蘿格格的房間。 這幾日只有她來過我院子裏。"
對宛屏的嘲諷聽而不聞,李氏繼續說下去。
"憑什麽妳一句話就要搜我房間?"
宛屏還沒開口說話,嫣蘿就先反駁了。
"就憑我是側福晉,而妳只是個格格。"
李氏這句話,讓在場的其他幾位格格臉色都變了。 但她可不會放在心上。 轉向宛屏說道:
"福晉,請妳為我做主。"
宛屏看了看緊張的嫣蘿,又看向嚣張的李氏,無聲的嘆了口氣。 這時看到立在門口的蘇菁等三人,便招了招手,将弘時喚了過來。
蘇菁和葉子緩步進了大廳,向宛屏行過禮後,繼續保持沉默,不願對這些人的糾紛出頭。
"福晉,若李側福晉堅持要搜我的房間,我也無話可說。 但若是搜不出玉簪子,哼!"
嫣蘿氣急敗壞的表達不滿,但似乎能聽見她厲聲下的心虛。
"搜一搜,不就知道有沒有誣陷了嗎?若是沒做虧心事,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