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偶遇烏闊魯

叫來幾個侍衛,将白奇的命令,布置下去。

侍衛分頭去忙活。

殘應布置完任務,面向白奇:“将軍,這些人怎麽辦?”

山洞地面上,還躺着咽了氣的,大沐軍士。

白奇抱臂,将那些橫七豎八望一陣。

“他們合夥,擠兌了大将軍,氣的大将軍,離軍出走,本将軍替大将軍收拾了他們,也叫下面的人知道,何為軍法嚴厲!”

這番理由……

山洞裏,一臉焦急的侍衛們,全都“撲哧”一聲笑。

都這時候了,白将軍還不忘,挖苦主子。

這世上,能擠兌明月楓的,白奇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話又說回來,除了白奇,誰敢擠兌明月楓?

殘應也因白奇剛才那話,沒繃住。

他雖也急切,卻也急不出辦法。

白奇面朝衆人,雙目微閉。

洞中陷入沉寂,誰都沒說話。

沉寂好一陣,聽得洞外,傳進一聲嘶鳴。

白奇繞過躺在地上的死屍,去到洞外,擡頭看天空。

伸出胳膊,被他早早放出,尋找明月楓的海東青回來了。

海東青落在他胳膊上,撲騰下翅膀,先點點頭,再搖搖頭。

看到海東青點頭,大家立刻泛激動。

再看它又搖頭,心中立時又一沉。

白奇目光變陰寒:“你怎麽回事?點頭、又搖頭,是何意思?到底找沒找見?”

海東青被白奇,盯的渾身發抖。

它也郁悶,兩個主人,除了長的不一樣,其它的幾乎沒分別,尤其是那眼神!

它抖着身子,還是先點點頭,再搖搖頭。

看的衆人,更疑惑!

盯它半天,白奇又将它放飛,它終究是個畜生,不會說話。

放飛海東青,回到山洞,白奇扒掉身上戰甲。

身後殘應問道:“将軍,你這是……”

“我得去找他,絕不能叫他出事,否則大家準備了這麽多年,等于打了水漂。”

“将軍,屬下已派人去找主子,你再離開,萬一……”咽口唾沫,殘應繼續道:“萬一你再出點事,我們可就真的群龍無首了!”

小蘇附聲:“是呀将軍,王爺現已下落不明,你再離開,我們這麽多人,怎麽辦?”

白奇沒理會他二人,将戰甲脫掉,扔給小蘇,只着便裝。

他面朝殘應,取出懷中兵符,交到他手中。

“聽好了,本将軍現在,許你暫代将軍一職。”

随後,他轉頭看向小蘇和程虎:“你們兩個,全力協助殘應。”

殘應、小蘇、程虎,三人互相對望。

“将軍……你……”後面的話,殘應實在說不出。

明月楓已下落不明,如果白奇再出事,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白奇拍下他的肩:“無論怎樣,我都要找見他,你聽着,如果真出現意料之外的事,帶大軍回漠臘,保護好我姐姐!”

程虎性子爽快:“将軍,屬下定會,好好協助雲副将,你尋見王爺,定要早些歸來。”

白奇的冷臉,顯出一絲笑:“還是你說話,我愛聽。”

安頓好他們三人,白奇出山洞,牽過一匹快馬,帶上彎弓長劍,化裝成獵戶。

海東青展翅空中,為他帶路。

臨行前約定好,一切以海東青為信號。

如果只見海東青自己回來,殘應立刻,帶兵啓程回漠臘。

有殘應在,白奇放心。

他曾跟着明月楓南征北戰,統領大軍,不在話下。

海東青盤旋頭頂,帶他朝着,發現了明月楓線索的地方去。

空中偏斜的日頭,現已快落山,騎在馬上的人,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另一邊,小龍帶白玉,已越過克伯喀斯山。

那晚天亮前,他帶白玉從天上過,待到月亮落山,他們離克伯喀斯山已不遠。

小龍變回驢身,載着白玉,一路狂奔,越過山脈,去了草原那邊。

那晚,小龍将明月楓失蹤的地方,大概查探一翻。

他發覺,大哥失蹤,不似普通人做的手腳。

那裏隐隐,透出些許妖氣。

但那妖氣,并非妖邪所為,小龍憑此肯定,大哥被人劫持了。

誰能劫持明月楓?

閉着眼睛,都能想到。

只有莫突!

一年多前,明月楓将他弄成重傷。

如今戰場上,兵戎相見,他又被明月楓重創。

莫突恨他,定恨的牙癢癢,他會想盡辦法,除掉明月楓。

白玉心急如焚,一定要盡快找見他。

入了草原,連着行進幾天,到處都是一片綠油油。

除了偶爾能看到,牧民遷徙時,遺留下的痕跡,再就什麽都沒發現。

這和西北一樣。

但這邊,看到更多的是大草原。

千裏草原,望不到盡頭。

小龍四蹄撒開趕路,白玉渾身骨頭,都快被抖散架,也不叫一聲。

她心中焦急,勝過渾身不适。

擡頭看天空,日頭又偏西,天快黑了。

心中希望,越來越渺茫。

莫突那樣恨他,還不知要怎麽折磨他!

小龍忽的停下,四面八方看。

“怎麽了,小龍?”她問道

“嫂嫂,他們似乎朝,四面八方去了。”

小龍追随戰馬氣息跟過來,到了這,戰馬仿佛四散開。

白玉跳下小龍背,前後左右四處看。

四面八方,除了草原就是草原,若非太陽指引,連點方向感都沒。

她原地轉幾圈,心中發開慌,呼吸急促開。

深吸一大口氣,對着空曠大喊:“瘋哥哥,你在哪裏,你究竟在哪裏?”

大聲釋放,憋在胸中的急切、思念。

大喊好幾聲,聽不得一絲回應。

天色已經,越來越暗,她再也忍不住了。

原地蹲下,抱着膝蓋,頭伏在臂間“嗚嗚……”哭開。

小龍雖也急,但比白玉鎮定。

大哥就算生命結束,他們兄弟,大不了來生再見。

但白玉不一樣,她是凡人,凡人的感情,也許只有這一世。

來生,她與大哥,說不定就是陌路人。

凡人在乎的,只有活着的這一生。

小龍能這樣想,其實是他心中那個,大哥還活着的希望,已經破滅。

大哥落入那人手裏,能落下好?

不管怎樣,一定要找見明月楓。

他要證實,大哥是不是,又一次入了輪回。

白玉蹲在地上哭泣,小龍心中也不好受。

找了一千年,才找見他,在一起還沒幾年,難道就這樣,分別了?

他鼻子重重呼出氣。

“嫂嫂,我們繼續走,無論如何,大哥,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伏在臂間哭泣的白玉,站起身,抹把淚。

“小龍,你說的對,無論如何,活要見他的人,死要見他的屍。”

他倆想到一快,已過去這麽多日子,明月楓在莫突手裏,肯定落不下好。

小龍再次,載着她飛奔。

不久,天已完全黑透,只見空中殘月,和滿天繁星。

借月光,白玉眼睛,四處搜尋,尋找哪裏有無線索。

搜尋中,眼睛一亮。

“小龍,你看那邊!”

小龍停下,順着白玉指的方向,遠處泛一堆光亮。

不待白玉發話,小龍朝那個方向奔過去。

到跟前看清,是頂氈房,氈房外燃燒一堆篝火。

氈房裏,發出女人痛苦的喊叫聲,還有男人,緊張的安慰聲。

聽那動靜,裏面的女人,應該是正在産子。

進入草原,連着幾天都沒見着人。

不管對方是何人,只要能見着人,便有機會,打聽到莫突。

下了小龍背,白玉到氈房跟前,稍微一頓,掀起氈房簾子。

羊油燈閃爍,微弱光亮,照亮裏面。

羊氈地塌上,一個女人躺在上面,痛苦大叫。

一漢子背對房門,跪坐在那女人身邊,抓着她的手。

雖沒看到那漢子正臉,但能看出,他很焦急。

面對躺着的女人,他手足無措。

“需要我幫忙嗎?”白玉進到氈房裏。

聽見動靜,那漢子立刻回頭。

看到身後,立着個女子,看穿着打扮,不是草原人。

他站起,顧不得,還在大喊大叫的女人,打量白玉,充滿防備。

“你是什麽人?”

“我是個游歷大夫,剛經過這,聽見叫聲,所以才冒昧進來了。”

說完,越過那漢子,白玉到那滿頭大汗的女人身邊,蹲下查看。

“看樣子,她難産,再這樣下去,恐怕一屍兩命,要不我來幫你們吧。”

那漢子還是充滿防備,但這女子說的對。

再這樣下去,他的女人,就快沒命了。

再聽說,她是個大夫,他再顧不得防備。

“你真是大夫?那求你救救我的妻子吧。”他臉上顯出焦急。

白玉離開王府時,順便帶來藥箱,用大夫身份做掩護。

還真派上用了!

她出去,取來挂在小龍身上的藥箱。

取出要用的東西。

那個女人,已精疲力竭,得趕快幫她,将孩子生出來。

否則,真會一屍倆命!

給她灌進一口羊奶,補充點體力。

打發那漢子,去準備熱水,她為那女人接生。

時間流逝着,兩人各自忙活。

小龍在外頭,聽那女人,叫的撕心裂肺,他心驚。

從來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會是這樣要命!

那女人難産,好在白玉對這方面,還算有經驗。

幫着她,調整胎位,安撫那女人。

拼盡全力,一聲“哇……”的孩啼聲,響徹四方。

這一聲,似天籁。

白玉松口氣,那漢子更是一陣激動。

可他,并沒看那孩子,而是撲到女人跟前:“朵蘭,你沒事吧?”

朵蘭滿臉汗,憔悴虛脫,稍微恢複點力氣,才道:“我沒事,快讓我看看孩子。”

白玉将已包在襁褓中的孩子,抱過去給他們。

那漢子,接過孩子,抱到妻子跟前:“朵蘭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孩子。”

那漢子邊說着,邊留眼淚。

白玉望着那一幕。

草原漢子,原來不光只有剽悍,他們也會有,這樣柔情的一面!

将孩子放在妻子身邊,那漢子,連忙站起身。

到白玉跟前,一手按住他自己的胸,彎腰鞠躬。

“烏闊魯感謝仙女,多些仙女,救了我的妻子和孩子。”

他屈膝半跪,對白玉行大禮。

白玉一把扶住他:“嚴重了,我是個大夫,救人是我應做的。”

氈房外的篝火,已熄滅。

心急也無用,明月楓現在哪裏,都還不知道,這樣瞎找,也不是辦法。

只得安心,先住在這,等天亮了,再想辦法從他們口中,打聽莫突的下落。

烏闊魯是個男人,從沒照顧過孩子。

白玉随時,幫他照看下,一大一下倆個人。

到後半夜,天快亮了。

睡在朵蘭和孩子身邊的烏闊魯,爬起來悄悄出去。

白玉躺在氈房一邊,沒理會。

也許人家出去有什麽事。

才幫他救了老婆孩子,不怕他,會對自己不利。

烏闊魯回來時,天已大亮。

白玉正幫朵蘭,抱着孩子逗弄着。

朵蘭看到他回來,問道:“怎麽了?”

他看眼,白玉懷抱的孩子,才去妻子身邊:“朵蘭,我們還是回去吧。”

朵蘭臉色暗淡:“我們去大沐吧,那總有,我們能容身的地方。”

烏闊魯嘆口氣:“現在大沐和草原開戰,我們去了,更會活不下去。”

他們夫妻,對望一陣。

烏闊魯将妻子攬入懷中,也不在意,一旁還有外人。

聽他們對話,他們打算要去某個地方。

而要去的那地方,他們根本不想去。

“烏闊魯大哥,朵蘭嫂子,按說我是個外人,不該過問你們的家事,但我有句話,不吐不快。”

白玉抱着孩子,輕輕搖晃:“天大地大,人活着要随性,你們既不喜歡,你們口中的那個地方,完全可以不用去;找個山清水秀之地,一樣可以過的很好啊。”

朵蘭掙脫丈夫懷抱。

“白姑娘,要真能按你說的那樣過活,我們也不會,獨自留在草場上。”

草場雖不似戈壁沙漠,但離了群,一樣會活不下去。

這一點,白玉知道。

烏闊魯接道:“誰說我們,不想過那樣的生活?但現在,我們只能回去,否則,我烏闊魯,也無臉活在這世上。”

他說完,再次起身出了氈房,牽過馬匹,套上車架,收拾了準備啓程。

他們似有難處!

既如此,白玉再無多說,把孩子遞給朵蘭。

她幫烏闊魯,将氈房收拾折疊了。

兩輛馬拉車,一輛車上,拉着家夥什。

另一輛車上,載着朵蘭和剛出生的孩子,烏闊魯在他們母子身邊,護着他們。

小龍載着白玉,和他們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