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0 章 兩百九十章一切都無異
然而，這一晚，葉娴幾乎等到黎明初現，文曜之也不曾回到屋內。
不僅如此，接下來的一整天，文曜之和冷钰也像是突然間從祈王府裏消失了一般，讓葉娴連個人影都見不着。拉了府內的侍衛詢問，卻只知道去處理重要事務了，至于具體是什麽，去幾天，卻是一問三不知。
“小姐，您要的首飾章掌櫃的已經讓人打制好了，送來的人是石柱，此刻正在待客廳內候着小姐。”次日上午，仍然沒見到文曜之的葉娴煩躁地立于院外的池邊時，翠兒湊近過來低聲禀道。
“好，我這就過去。”
想到今日乃是給喻菱兒添妝的日子，葉娴只得暫壓下心頭的焦慮，稍作整理後，前往待客廳。
待客廳內，着一身靛青色襖褲的石柱恭敬地站着，一眼見着葉娴，忙快步迎了出來，恭敬一禮：“小的受章掌櫃的吩咐，将王妃所要的首飾送了來，另外，向王妃回禀一番近日吉祥首飾鋪的情形。”
“好，坐着說吧。”葉娴含笑點了點頭，一側頭，便見得廳內主座桌上放着一個鑲着花邊的木質方形錦盒。
待到石柱快行一步上前将錦盒打開，裏面盛着的一套雅致卻耀眼的藍寶石頭面，完全展露在了葉娴的面前。
整套頭面由簪、釵、墜等組成，做工精細，款式新穎，安靜地躺在錦盒之內，晶瑩剔透的藍寶石和耀眼奪目的黃金完美結合，比尋常首飾更顯雅致大氣，與喻菱兒的氣質最是契合。一旦佩戴上，必然吸引衆人目光。
“鋪內師傅的手藝确實不錯。”葉娴食指緩緩撫過頭面，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石柱瞧在眼裏，也非常高興，“也多虧王妃設計出的好式樣，打造的師傅一見着圖紙，就連連稱贊呢。哦，對了，昨日掌櫃的已按您的吩咐，先将一小批首飾擺到了鋪子外面，且限量售賣。”
“效果怎麽樣？”葉娴略顯緊張地看着石柱。
她敢保證自己畫出的首飾式樣新穎獨特，卻并不能保證這售賣的法子就真的有效。
畢竟，時代不同，她又未曾變通，難保這個時代的人不吃現代人那一套。
“只售出一對耳墜兒，”對上葉娴期待的眼神，石柱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卻在葉娴眼神黯淡前，又急急地補道，“掌櫃的今日特意讓小的來同您說這事兒，他說，雖然那些新首飾昨日售出的并不多，但其新穎的款式卻吸引了許多人前來觀看、詢問，那些尚在猶豫的人，都是咱們的潛在客源。今日小的出來時，往鋪子裏走的客人，确實比往日多了許多。
還有，他準備把您說的那個限量方案稍作修改一下，根據首飾質量和價格的高低，由少到多限定從一至十不同的數量，讓小的來問問您，行不行？”
“可以，具體怎麽做，還是讓他拿主意吧，你在旁邊也多幫着出出點子。”葉娴未作猶豫，點頭答應，絲毫沒有自己的命令被質疑的不快，落在石柱眼裏，卻是旁人不及的親和，忙不疊地點頭，“是，多謝王妃不嫌棄小的愚笨，如此信任小的，小的必将竭盡全力。”
石柱又撿着鋪子裏的幾件緊要事向着葉娴回禀了，臨離開前，終是忍不住向着葉娴深深鞠了個躬：“小的感謝王妃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以及對小花的收留之恩，此恩無以為報，小的和小花必當幫王妃守護好吉祥首飾鋪，即便搭上性命，亦在所不惜！”
明明每次行的都是互惠互利之事，到最後，倒都變成她的一方施恩了？
之前柳綠和翠兒是，如今這石柱又這樣想。他們這樣，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好嗎？
撫額看着石柱步伐堅定離開的背影，葉娴無奈地扯出一抹苦笑來，起身撫了撫裙身，叫了翠兒和柳綠捧着剛打制好的藍寶石頭面和從嫁妝裏尋覓出來的一支淡綠色玉笛，準備去一趟喻府，卻在出府時，被門房攔了下來：
“王妃請留步，王爺臨走前特意吩咐過，近日京都內不太太平，為王妃的安全着想，請王妃務必留在府內，暫時不要出去。王妃若有什麽要事要辦，還請吩咐府內其他人去。”
京都也不太平了嗎？
他一直未歸，可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煩？
葉娴眉頭緊擰，對上門房恭敬執着的神情，最終只得擺了擺手：“罷了，你派兩個人同翠兒去一趟喻尚書府，幫我把這兩件東西交給喻二小姐吧。”
遠處立于樹後的冷钰，不解地看着葉娴緩步返回，才收回視線急急奔向文曜之的書房，甫一推開內室的門，屋內濃郁的酒味熏得他不适地皺了皺眉。
而侍衛口中出府辦事的祈王爺，此時正微仰脖子，将酒盞內的酒水一飲而盡。在他的手邊，已經歪歪斜斜地躺着兩個酒瓶。
“王爺……”冷钰快步而至，皺着眉頭看着自家主子欲言又止。
這兩日，他的心底積了太多的不解。
不解前些日子恨不能粘着王妃的主子，為何突然又避着王妃不見，還讓門房編了個京都不太平的理由，将王妃拘在府內；更不解從不沾酒的主子，今日又為何突然躲在這屋內買起了醉來。
而這一切的異樣，似乎都是從上元節燈會後才開始的。
那日王妃不見的那段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麽？
“說！”文曜之緩緩捏緊手中的酒盞，聲音透着幾許沙啞。
“讓人驗過了，此毒确實名為暗香，嗅入可讓人瞬間無力，半個時辰後又能恢複如常，且毫無中毒之兆，乃是武昭國一個古老部落的秘藥。”
冷钰一面說着，一面從袖中将紙包取出遞上，文曜之卻是盯着看了半晌，才冷嗤一聲伸手接過，爾後五指緩緩收緊，直到最後手背青筋暴起，眸中寒光乍現，才緩緩吐出一個字來，“好！”
“王爺昨日去梅園可有所收獲？”冷钰的話一問出口，文曜之神情間的寒意瞬間加重，眯着眸子盯着緊握成拳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才冷嘲般道，“有，他雖言詞謹慎，但并不妨礙本王驗證。一切，與本王所料無異。”
不，嚴格來說，一切，都與他所聽到的，無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