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6 章 将來您或許什麽都不會得到,這麽做值得麽?

“王爺是擔心唐小姐?”湯臣一眼看出自家主子的心思,耿直道。

“本王發現你近來很喜歡說廢話。”陸時淵淡淡睨了他一眼,不滿他明知故問。

陸時淵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本王得在她身邊安排好人,最好是能在秀女所住的地方着手,不能讓幾位皇子有機會接近她。”

自家主子認真的神色被湯臣盡收眼底,湯臣為其着急,奈何別無他法。

主子私底下為唐小姐做任何事從不含糊,到了要表露自己的心意時,卻是有口難言。

“王爺,您為唐小姐做這麽多,她全然不知,将來您或許什麽都不會得到,這麽做值得麽?”

湯臣面色複雜地開了口,他并非覺得唐家小姐不好,而是心疼自家主子懸而不決的感情。

“為何不值得?”陸時淵眼睫輕顫,眼底閃過一絲茫然,似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知道湯臣沒有惡意,問罷笑了笑:“本王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能好。”

陸時淵這麽說,湯臣心情複雜,但也釋然了。只要王爺高興,他怎麽做都好。

今年的選秀大典,就如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投下一塊巨石,将本來就不平靜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不止是對自己前途未蔔的貴女們感到心慌,皇子們得知此事,亦是心思各異。

其中首當其沖的,便是大皇子。

“早知父皇會在今春舉辦選秀大典,本王就先不那麽快定下正妃的位置。”大皇子郁悶地把玩着手裏的匕首。

他苦求唐婉悠沒有結果,加之陸子初已經擇定正妃,他為了鞏固勢力,這才在幕僚的建議下娶了太傅的外孫女壯大自己的陣營。

倘若知曉今春會有一場選秀,他絕不會先選正妃。

畢竟在幾位皇子中,唯有他正妃位置空出來,父皇說不準會在考量之後,将唐婉悠擇給他。無論年紀還是身份地位,他與唐婉悠都最為相配。

“王爺,您既然已娶了王妃,只管将心思都放在王妃身上,臣計過,朝中的皇親貴胄,能與唐小姐相配的,挑不出幾個。”

幕僚語氣中略帶着幾分無奈,今早大皇子傳他來議事,他就知道是為了這一件。

“唐小姐多半是走個過場,左右三皇子與四皇子都沒有機會,您抓心撓肝也無益,臣見您和王妃感情和睦,何不珍惜眼前人?”

這些話由幕僚口中說出,多少有些婆婆媽媽,但幕僚是真不放心,大皇子行事沖動,一旦不計後果決定休妻,問題可就麻煩了。

“她?可笑,本王幾時和她感情和睦?”陸成嚴別扭地別開眼,“不過是做樣子給楊家與齊家看罷了。”

他口頭是這麽說,話裏壓根沒什麽底氣。

幕僚聽出他是嘴硬,反而松了口氣,看來大皇子對齊氏是有幾分情意。這段關系穩固,對于之後大皇子奪嫡會是一大助力。

“日後本王不想聽見這樣的話,本王心在社稷,怎麽可能耽于兒女之情?就是要本王殺了她,本王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大皇子說着,飛出手中的匕首。

匕首在空中劃出一道寒芒,鋒刃沒入刷着紅漆的門框之中,可見其力道之霸道。

“啪”陶瓷碎裂的聲音隔着門傳來,緊接着是丫鬟的驚呼聲:“王妃!”

聽見丫鬟喚齊氏,本來滿眼不屑的大皇子心裏一咯噔,幕僚沒反應過來,眼前一晃,陸成嚴就已追出門外。

齊氏頭也不回地跑出陸成嚴的院子,她自幼受的教養就是女兒家須得端正儀态,直至出嫁,她都不曾跑過,走路從來都是不疾不徐。

這回她提着裙擺不要命地往外跑,像是想逃離這,可不知往哪裏走,那條路似乎都走不出這。

“你想去哪?”陸成嚴習武之人,腳程極快,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追了上來。

陸成嚴拉住齊氏,手上不自覺加重了力道,看見齊氏面色發白才松了力道。

“回家。”齊氏站在廊下,茫然地看向九曲回廊深處,想到回家時,她眼前一亮,“對,我要回家。”

她說着就去掙脫陸成嚴的手,陸成嚴聽她說要回家,臉當即沉了下來,彎腰将人不由分說地扛在肩上。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沒開口,你哪也別想去,回你的院子裏待着!”大皇子面色陰戾,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在抖。

齊氏不知是被吓到還是怎麽,只掙紮了兩下就安靜下來,任由陸成嚴将自己扛了回去。

“小姐聽說了麽?大皇子與王妃鬧不和,已經哄了幾天了,不知是為什麽事。”

樊樓內,竹子幫唐婉悠剝着核桃,嘴裏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還有這事?說說。”唐婉悠來了興致,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來。

“具體的奴婢也不知,就聽說大皇子妃病了一場,不說話也不吃東西,大皇子氣得摔了好些東西。後來還是楊太傅去看了,大皇子妃才願意進食。”

竹子跟說書似的,什麽話從她嘴裏說出來,都分外引人入勝。

“哈?真是稀奇,不過也是,這太傅的外孫女三皇子花了些心思才取回府上,這個節骨眼上婚事要是黃了,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唐婉悠幽幽說着,堂下的戲已經開場,唐婉悠推開看臺的門,一出來,就瞥見隔壁杵着兩人影。

唐婉悠:“……”

“王爺。”唐婉悠僵硬地扭過頭,果真就見陸時淵好整以暇地坐在輪椅上向她這邊看來,對她颔首示意。

“沒想到唐小姐對他人夫妻之間的事還挺感興趣。”陸時淵眼底的促狹教唐婉悠如芒在背。

“王爺都聽見了?”唐婉悠露出勉強的笑意,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刮子,跟着竹子胡言亂語什麽?

“嗯,聽見了,一字不落。”陸時淵挑了挑眉,開口時神情頗為得意。

唐婉悠絞着手裏的帕子,是錯覺麽?她怎麽覺得王爺有些惡趣味?

“看戲吧。”陸時淵直盯地唐婉悠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才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