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8 章 臣弟已有意中人
只是畫得普通些,泯然衆人矣還合乎常理,畢竟能過第一輪篩選的,不會是醜女。
畫師聞言愣了愣,他成為禦用畫師多年,幫秀女畫像他已經輕車熟路。秀女私下打點給銀子,托人将畫像畫好看些是常事,要畫醜的真是少見。
“小姐确定?畫像一旦定下交上去,可就再不能改的。”畫師仍有些震驚。
“嗯,麻煩大人。”唐婉悠說罷再對畫師規矩福了福身,沒有半點大家小姐的架子。
畫師見她已拿定主意,他只負責幫秀女們入畫,即給了銀子,他照做就是。
畫像畫好後,須得晾上幾日,等墨跡幹透,才呈送到皇帝面前去給其過目。
入畫結束,唐婉悠從殿內出來,重重舒了口氣,對等候在外的落秋她們兩眨了眨眼。
“一切都已妥當,之後就等結果吧。”唐婉悠的心情總算輕快些,惬意地伸了個懶腰。
“小姐,我們去禦花園走走吧,這個時候禦花園沒什麽人,在儲秀宮待了這麽久,奴婢身上都快長蘑菇了。”竹子拉住唐婉悠的手撒嬌。
“去走走也無妨。”唐婉悠放下心來,也覺得一直在儲秀宮待着太悶了些。
主仆三人來到禦花園的梅苑,拐進月洞門時,冷不丁和對面走來的人迎面撞上。
唐婉悠被撞得後退了兩步,有竹子她們兩個扶着,并沒有摔倒。
撞到她的人卻沒那麽幸運,一個踉跄跪在了石階上,聽着膝蓋磕在石階上的動靜,幾人都不約而同覺得膝蓋也跟着疼了起來。
“這位……夫人,您沒事吧?”唐婉悠定睛一看,眼前之人頭發盡數挽起,身着命婦宮裝,是已經嫁了人的。聽聲音想是磕地不輕,忙去扶人。
“沒,沒事,對不住,我走得快了些,一時沒注意到有人。”女子站起身,仰頭與唐婉悠對上視線,唐婉悠呼吸一滞,這婦人樣貌着實教人憐惜。
她并不是傾國傾城之貌,但眼裏含着淚,卻又倔強地憋着,即犟又可愛,好不可憐。
“我也有錯,你的腿……”
“王妃,您沒事吧?”婦人的侍女小跑着追上來,臉都吓白了。
“王妃?”唐婉悠一怔,這女子的年紀,若是王妃,應該是幾位皇子的正妃。
而三位皇子妃裏,唐婉悠獨不認識大皇子的正妃,此人莫不是?
“我的腿沒事,我還急着出宮,請唐小姐讓讓。”齊氏說着就與侍女匆忙離開了。
“她認得我?”唐婉悠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她印象中并未見過此人。
“這位王妃,應當是大皇子的正妃,看她出來的方向,是皇後寝宮,說來這位王妃與皇後沾親帶故,想來這次進宮,該是皇後娘娘為了勸和他們夫妻間的事。”
竹子說着自己的猜測,唐婉悠擡眼望去,這個方向确實是皇後寝殿。
“與皇後沾親帶故?看來大皇子為了這門親事,确實花了心思。”唐婉悠覺得有些稀奇。
幾人在禦花園逛了一圈,唐婉悠受不住風吹,不多時就回了儲秀宮。
這日畫像墨跡幹透後,才由專人送到皇帝寝殿,皇帝就召見了陸時淵。
“臣弟參見陛下,不知陛下特召臣弟進宮有何事吩咐?”陸時淵甫一進了大殿,仍舊和從前一樣,只做雙腿未好的樣子坐在輪椅上向皇帝行禮。
“朕請你進宮,難道就不能是為兄弟間敘話?有事才召見你不成?你好讓朕傷心。”
皇帝失笑,陸時淵進宮,從來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就差把“有事吩咐”寫臉上。
“皇兄言重,臣弟身為臣子,為陛下排憂解難是臣的職責。”陸時淵神色更肅然幾分。
皇帝見狀沒接着逗他,擺手屏退內殿伺候的人,殿中只剩二人時才開口:“你的腿已經大好,年歲已至二十七,不是小孩子,朕琢磨着你是到了該娶妻的時候。”
皇帝對幼弟的心思,琢磨地不十分明白,所以注意着他的臉色,看他是什麽意思。
見陸時淵面色平平,才繼續道:“這次選秀,你從參選的秀女中選一人做王妃,如何?”
皇帝雖然開了口,但心裏沒底,擔心陸時淵會直接回絕,不想幼弟的反應與他想的不同。
“當真只要是臣弟看上的,皇兄都會指婚麽?”陸時淵如寒霜般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
“你願意?”皇帝喜出望外,“你大可從畫像中挑選出合你心意的女子,朕可立即賜婚!”
別說是賜婚,只要陸時淵點頭,皇帝恨不得敲鑼打鼓,讓這一消息傳得滿世界皆知。
陸時淵轉動輪椅的木輪,在挂起來的畫像前緩緩經過,轉了一圈後淡然道:“畫像上的女子,自然個個國色天香,不過臣弟對她們不感興趣,多謝皇兄好意。”
他眼底波浪不驚,顯然對畫像上的女子,沒一個是看得入眼的。
與其說是真有心冊立正妃,不如說他是為了應付皇帝,所以敷衍地走個過場。
皇帝看出他心裏那點算盤,被氣得夠嗆,恨鐵不成鋼道:“倘若你堅持正妃定要是兩情相悅的女子,正妃之位空着就罷,這側妃之位總該先選好。”
想到陸時淵這些年來,後院沒有姬妾,他平日裏也不近女色,皇帝如何不着急。
陸時淵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簾,目光在秀女畫像中流轉,眼底閃過一絲困惑的神色。
見陸時淵沒把自己的終身大事放在心上,皇帝有些惱火,皺眉道:“還是說你的雙腿雖然好了,但身體不行,所以不能娶妻?”
除去這些問題,皇帝實在想不通,陸時淵已二十七歲,為何全無娶妻的想法?
皇帝面色糾結,在陸時淵漫長的沉默中發出致命一問:“你,你或是喜歡男人?”
眼見皇帝的想法逐漸離譜,陸時淵略一沉思,幹脆直白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皇兄多慮,臣弟已有意中人,所以不想随意娶不喜歡的女子放在府中,即是蹉跎了那女子的青春,臣弟心裏也不痛快,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