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3 章 委屈祈王睡地上

原來,抵抗不住越來越濃的睡意的葉娴,正眼皮耷拉着昏昏欲睡。被裹得圓滾滾的身體時不時地便來一個小雞啄米的動作,往前重重一栽。

眼看着她在經歷高頻率的前俯後仰後,身體再次往前一栽就要栽下馬背,文曜之實在看不下去,蹙着眉頭一把将她的身子拉住又往旁邊一帶,令得她側着身子坐在了白雪背上,後背靠在了他抖着缰繩的右手臂彎裏。

他此刻都有些懷疑,身前這個充滿喜感的女人,真是那個滿腹心機用盡手段接近、對付他的人嗎?

睡夢中的葉娴,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突然變成躺靠的姿勢,腦袋枕在文曜之時不時抖動一下的手臂間,原本的颠簸竟然有些類似催人入睡的搖籃,立時将她所有的睡意盡數催出。

她一個翻身,在文曜之眸光一跳着換了個姿勢才避免她掉落時,她卻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整個身體亦向着他硬實卻溫暖的身體貼去:“嗯,好暖和……”

聽着她一個巴唧嘴後竟然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文曜之額角一抽,最終左手緩緩抱住她即将因為颠簸而滾向遠處的腰,抖缰繩的動作漸漸緩了幾分。

一直緊跟在後面的冷钰看得滿頭黑線,幾番猶豫後,終是一夾馬腹驅馬上前,剛欲張嘴,卻聽文曜之先一步開了口:“瞧這天氣,怕是今晚又少不了一場風雪。加快速度,今晚在流雲城投宿。”

他确實想說風雪欲來得加快行路的速度,可在流雲城就投宿,會不會拖延他們的行程?再多熬兩個時辰,他們是可以趕到下一個城池的。

冷钰張了張嘴,看着自家主子似是怕驚了懷中的人,抖缰繩的動作都帶了幾分小心翼翼,最終咽回了到嘴的話,斂神應聲:“是!”

主子在他眼裏,從來都是果敢堅決之人,對什麽事都拿得起放得下。可唯獨對她,無論主子如何努力,如何隐忍,卻終是無法做到狠下心來。

有些事,縱是表面上看着主子做到了,背後卻是各種掙紮、痛苦甚至是又忍不住出手。而這些,也只有他這個近身跟着的人才看得最清楚。

此次主子選擇提早在流雲城投宿,定然也是考慮到她的身體吃不消這樣的長途跋涉,想多給她一點休息的時間。

只是,對于這種居心叵測、時時處處都想着算計主子的女人,主子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睡夢中的葉娴,既不知道文曜之的不忍與體貼,亦不曉得冷钰的感嘆與不甘。

被人扔麻袋一般砸在床上的她,睜開惺忪睡眼看到身旁只着了中衣的男人就要躺在她身旁的床上,驚得睡意立馬褪去,一側身伸出雙臂将剩下的半張床也霸占了:“喂,這客棧裏的房間難道都住滿了?”

要不然,明明恨不得避她遠遠的男人,為什麽非得與她共處一室?

文曜之躺下的動作一頓,擡眸淡淡瞟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卻很是理直氣壯地道:“确實還有很多空房間,但,冷钰帶的盤纏不夠,必須省着用。”

說完,他竟是不顧葉娴攤在床上的雙手,直直地往下躺去。

冷钰帶的盤纏不夠?他不是叫了他做好安排的嗎?

葉娴一愕,急急翻了個身,才避免了自己左手慘遭重壓的結局。在平躺着的文曜之伸手扯被子時,她忙一把将被子搶在懷裏:

“好,就算盤纏不夠,只能住兩間房,那也應該是你們兩個大男人同住一間吧。”

他們又不是真的夫妻,幹嘛都到這兒來了,還要演得跟真的一樣?

“确實應該這樣。”文曜之贊同地點了點頭,扯向被子的手卻沒有停下,在葉娴以為他在自己的提醒下應該會起身時,卻直接從她懷裏将被子扯開蓋在了身上,“可是,本王從未與冷钰同睡過一榻。”

沒有同冷钰同睡過一榻,就要來與她同睡一榻嗎?男女授受不清這個道理,難道他一點都不懂嗎?

在葉娴眉角一跳就要暴起時,他轉了個身面朝外面,淡淡地道:“王妃不用質疑,本王比王妃更清楚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不過,這話用在你我身上,顯然不合适。”

“怎麽不合适?你我明明就是……”

“本王覺得,王妃更應該多了解一下何謂隔牆有耳。”文曜之不急不躁不緊不慢的話語,輕輕松松便将葉娴怒而出口的話截住,在葉娴神情一僵時,他再次低低道,

“父皇是什麽樣的性情,你從葉大将軍口中,應是早有耳聞。他若知道你我合起夥來騙他,後果會怎樣,想必你也能猜測到一二。”

她一次次地強調他們之間的假夫妻關系,是在害怕什麽?還是又在醞釀着以此作為對付他的手段嗎?

腦海裏掠過這樣的念頭,文曜之微眯着盯着桌上燭火的雙眸中,綻出冷意來。

可他緩緩出口的話,卻令神情一僵的葉娴身子再一僵。但轉瞬,怒意又從她眸底升起。

是,他老子乃文昌國最高統領,一向是唯我獨尊的,若知道他們借着婚姻欺騙他,定然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這偏僻小城的客棧,隔音效果也非常的差,一個不慎,他們的談話,确實就容易被有心之人聽了去。

可是……憑什麽這些都成了他掌控她的說辭?

隔牆有耳是吧?那眼睛呢?隔着這樣厚厚的牆壁,他們總不可能看到屋子裏到底是怎樣的情形吧?

“好的,夫君,人家口渴了,你快下床去幫人家倒一碗溫茶來喝喝吧?”

突然膩得人打顫兒的聲音從葉娴嘴裏飄出,文曜之打個激靈時,腰間被一只小手輕輕一撓,同時後背被一雙小腳狠狠一踹,猝不及防先後傳來的癢痛,令得他身子一歪,差點就跌到了床下。

緊接着一床被子被塞到了他的懷裏,葉娴咬牙切齒的聲音貼着被子悶悶地傳入他的耳中:

“既然還得演戲,那就只能委屈祈王大人睡地上了。祈王大人一向身強體壯,別說只是睡這一路,想必就是常年睡地上,身體也不會出任何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