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9 章 只有皇後,絕不納妃

雖說看到紅綢,衆人也多少猜到皇帝的用意,可話聽他親口說出,其震驚程度又是另一回事。

此言就如一語激起千層浪,唐府上下震驚,卻無人敢表現地太明顯。

新帝固然未明說要向誰提親,可唐府目前只剩一位嫡小姐未議親出嫁!

除了唐婉悠,還能是誰?

唐老太太上了年紀,消息傳到她的院子,等她起身收拾好動身過來,還未進大堂,就聽見新帝聲稱,是前來提親,震驚之意溢于言表。

“啪”,唐婉悠不慎打翻了手中的茶盞,還有些燙的茶水潑在她的手背上,唐婉悠顧不得,只草草拿帕子擦幹。

衆人的目光再度向唐婉悠這邊看來,不過這次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複雜許多。

方才過來時,那些物件唐婉悠也瞧見了,也猜到陸時淵來的目的不簡單,但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是來提親!

分明在很早之前,她在無意中,就已向他表明過多次自己的想法,她不接受與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新帝這是何意?

唐婉悠茫然地向上座的帝王看去,不料,陸時淵也正好向她這邊看來。

兩人目光相接,不知是不是錯覺,陸時淵今日看向她的視線,分外熾熱。

唐婉悠的心似被什麽燙了一下,不知所措地低下頭,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辦。

新帝帶禮部親到相府提親,确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左右逢源如唐正天,也愣了半晌。

“婉悠,你先回院子去,議親時,女兒家不宜在場。”洛詩柔及時握住唐婉悠的手。

興許是感知到唐婉悠的不安,洛詩柔用力握住女兒的手,好讓她能覺得安心些。

“是。”唐婉悠站起身,向前幾步向陸時淵福了福身,“陛下,臣女告退。”

若非礙于禮數,唐婉悠不得不向陸時淵行禮,她定會直接逃離這個地方。

唐正天給三個兒子遞了眼色,唐啓雲等人會意,都起身告辭,暫且回避。

唐正天坐在皇帝下首,着實如坐針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的思緒,不比唐婉悠平和多少。

可憐的老父親一心撲在朝政上,對新帝對女兒有意,也一無所知,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

“丞相,這不是說話的最佳之地,若丞相不介意,可你我二人到書房交談。”

陸時淵瞥見唐正天糾結地神色,率先開口提議,有些話他确實也需要私底下說。

“就依陛下所言。”唐正天略松了口氣,花廳人多眼雜,确實不便說話,“陛下随臣來。”

唐正天走在前頭,為陸時淵引路,府內景致依舊,唐正天的心情,卻是萬分複雜。

上一回新帝到相府來時,還是攝政王,雙腿也未痊愈,是坐着輪椅來的。

雙腿……莫不是!唐正天眉頭抽了抽,陛下是對婉悠日久生情?應當是如此。

不然唐正天想象不出,兩個平日裏鮮少交集還隔着輩分的人,怎會生出情愫來。

也只能是唐婉悠之前和郭平一起去攝政王府,為陛下治療雙腿,見得次數多了,難免就暗生情愫。

畢竟他的女兒長得那也是國色天香。

唐正天心裏惶恐,不管陸時淵是因為什麽緣故前來提親,他都不願女兒入宮,無論聖上封他女兒何等位分,就是皇後,他也不願意。

當皇後固然地位尊崇,可身為一國之母又如何,還不是要困囿于宮廷之中,與數不清的女子勾心鬥角,争不争得過,唐婉悠此生都過得不痛快。

可新帝今日是當着衆人的面開了口,他一旦拒絕,便是拂了皇帝的面子,不免觸怒龍顏。

“大人,當心腳下。”

唐正天想得出神,沒注意腳下,不慎絆了腳,踉跄向前險些跌倒,好在管家眼疾手快。

“我無事。”唐正天擺了擺手,輕吸了口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陸時淵與唐正天議事,下人只是奉上茶點,就退出書房,就連下人都只能守在院門外。

唐正天心事重重,他還想着該如何周全體面,不想才進書房,陸時淵就表明自己的态度。

“丞相,朕既是來提親,有些話便要說明。朕今日提親,不是為了籠絡相府與洛府的勢力,朕深愛婉悠,今生只會娶她為妻,僅此而已。”

‘妻’一字在唐正天的腦海中轉了一圈,唐正天反應慢了半拍才道:“陛下是……”

“不錯,朕來求娶的是朕今生唯一的妻子,大梁的皇後。”陸時淵接下唐正天的話。

“臣鬥膽問陛下一句,是臣會錯了意,還是陛下欲立犬女為後?”問出此句時,唐正天甚至憂心是不是自己太過緊張,所以聽錯了話。

“愛卿并非會錯意,朕确實要立婉悠為後,且絕不納妃,所以愛卿不必有諸多顧慮。”

親耳聽新帝承諾不納妃,唐正天不懷疑陸時淵的為人,可這句話沒讓他輕松多少。

唐正天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再穩不住心神,趕緊跪下勸說陸時淵。

“陛下!您放下身段貴腳踏賤地前來提親,乃相府無上榮耀,然犬女無福,受不起陛下厚待,恕臣說一句無禮的話,獨立後而不納妃,無疑是将犬女推向風口浪尖,受世人指摘!”

唐正天說這番話時心有戚戚然,擔心惹怒陸時淵,可為了女兒的下半生,他不得不直言。

歷來被扣上“禍國殃民”帽子的女子,有哪個是得了好下場的?

唐正天寧可将唐婉悠護在自己的羽翼下過一輩子,也不想為什麽終生大事,将她推到風雨中。

皇帝乃一國之君,不止要治理天下,就連開枝散葉延續皇室血脈,也是責任之一。

這就意味着,皇帝不可能只有一位妻子,而沒側室,縱然皇帝有心,臣子與天下人,也不允。

“朕是在同你好生商量,不是向你施壓,丞相不必誠惶誠恐,起來吧。”

在唐正天铿锵頓挫的陳情下,陸時淵靜默一瞬,随後淡聲解釋,擡手命他起身。

往日裏素來恭敬的唐正天,沒有聽從皇帝,而是執拗地繼續跪在地上,一派只要陸時淵不收回成命,他就長跪不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