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0 章 安銘浩也要去求聖旨
“起來吧!”
許久之後,調整好情緒的安哲榆終于轉過身來,年輕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變化,清亮的眼神卻比方才多了幾分深沉,“先随我去宛南城要債,其他事稍後再說。”
說完,他又向着安銘浩和葉娴深深一揖,感激道:“多謝安大夫……和這位姑娘又救了我一次,并讓我知曉一切。二位此去鄰城路途不算近,還是坐我這輛馬車去吧。我們三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多走些路無妨的。”
他的觀察力着實不弱,一下就看出葉娴身體的不适。而這樣的人,卻唯獨被那位二娘騙了這麽久,除了那女人厲害,恐怕更多的還是因為他被自認為的親情蒙蔽了雙眼吧。
葉娴沒有拒絕安哲榆的好意,接受了他留下的馬車,卻也分了近一半的食物給他作為回報。
至于接下來他會如何處理兩名随從,就不是葉娴需要關心的了。他既然敢在問安銘浩要了解藥後仍将兩人留在身邊,想必就有他解決問題的辦法。
有了馬車,又有安銘浩這個二百五的臨時車夫駕車,兩人接下來的路途就輕松多了。天将黑時,兩人果然趕到了鄰城。靠着葉娴身上僅有的一點銀子,兩人好歹找到個客棧賃了兩間差點的客房暫時安頓了下來。
可暫時的安頓并不能解決長遠的問題,此去京都怎麽樣也得行十幾天的路,接下來她身上多出的那幾個銅板,根本不夠他們再住一次店。
難道以後天天住在馬車上?
那等到吃完了袋子裏的那些食物之後呢?他們便連飯也不吃嗎?還有拉車的馬,總不能讓人家光出力不吃草吧?
“明天,我們得先想辦法到城裏賺點銀子。”進各自的房間前,葉娴将這個嚴峻的問題抛了出來,“否則,一旦離開縣城,想賺銀子就更難了。”
最起碼賺錢的途徑便少了很多。
而且,她已經想到一個非常可行的辦法,就是不知道眼前的男人願不願意。
“行,明天我去擺攤問診。銀子算什麽,只要老子願意,那還不是大把大把地來。”安銘浩豪爽又自誇的話,讓葉娴暗舒了一口氣。
她還擔心萬一他死端着神醫的架子這個不能醫那個不想醫的,她只能另尋他法呢。看來,他倒沒那麽多破講究。
兩人便各自就着客棧免費提供的熱水,吃了點袋子裏的食物,便早早睡下了。
次日,安銘浩倒起得很早,葉娴收拾妥當打開門時,他已斜倚在門旁等她。
他雙眼放光,手上還拿着塊寫着“妙手回春”四字的舊布幡,神情間倒對接下來的事情充滿了期待。
只是,理想永遠比現實豐滿。即便他是世人追捧的神醫,在不曾公開身份的情況下,擺攤問診一事也遠沒有兩人想象的那麽樂觀。
蹲在街邊一整個上午,葉娴在周圍繞了都快五十圈兒了,除了不時有人在旁觀望和指指點點,安銘浩簡易的醫攤前,始終不曾有人求醫問診。
“看什麽看,要相信老子,就帶着銀子來。要不相信,就給老子滾得遠遠的。”被質疑的目光萦繞了一上午,安銘浩都快過敏了,又氣又躁之下,直接沖那些人瞪起了眼。
正在他側頭之時,突覺眼前一片陰影罩下,有人來到了他的醫攤前。
終于有生意上門了?
安銘浩一喜,轉頭卻對上一雙冷凝的眸子,欣喜激動的神情瞬間僵成了冰。
“你……老子只治身體,不治腦疾!”傲嬌地別過頭去,安銘浩無視從天而降的渾身冒着寒氣的黑袍男人,故意沖着周圍圍觀、觀望卻因為他的出現而多了幾分忌憚的諸人吆喝了起來,
“哎,來來來,專治疑難雜症了哈。什麽高燒不退、久潰不癒等等,但凡其他醫者斷定看不好的病,都可以來我這瞧瞧,瞧不好不要錢啊……”
“她在哪兒?”文曜之聲音沉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知己,并沒有看到早在看到他的身影後便立刻閃身藏到了隔壁鋪子裏的葉娴,“你知不知道把她一人留下有多危險?”
原本安銘浩還想假裝不認識将他驅離,一聽他這話,立時像只炸毛的雞,直接将手中搖動着的舊幡甩到了他的頭上:
“現在你知道丢下她一人危險了?你硬扯着将她逼去宛南城的時候想什麽去了?你将她趕出閩将軍府任由她一人暈死在宛南城大街上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這一點?”
以前只覺得自己恨不下心,如今知道了一切,再回頭看自己曾經做的一切,文曜之恨不能時光倒流,心中的負罪與愧疚早已溢滿胸腔。
此時再聽安銘浩提起,他的眸光越發沉凝,眸底滿滿的都是負罪感,安銘浩卻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指着他繼續怒斥道:
“文曜之,老子真的是瞎了眼,怎麽會與你這樣的僞君子成為朋友。你這樣對她,有什麽資格作她的丈夫。文曜之我告訴你,別以為一道聖旨就真的把她徹底與你綁在了一起,她可以任由你随意欺負。老子氣急了,照樣可以去你老子面前求聖旨,把她帶走!”
而他這氣急之下的話,還真不一定是氣話。若說這世上還有人能讓皇上改變主意,安銘浩還真能排到很靠前。
“你敢!”文曜之愧意滿滿的眸光驟然一頓,眸底的驚恐一閃而逝,因為害怕,他一把拽住了安銘浩的胳膊,凝聲道,“她到底在哪兒?除非是我死,否則,誰也休想把她從我身邊帶走!”
不能帶走,只能任由他将她當作居心叵測之人拱手相讓嗎?
他文曜之算什麽東西,憑什麽這麽對她?
葉娴冷冷勾了勾唇角,不願聽他再說出什麽戳心窩子的話,看了一眼鋪子後門的方向,毅然擡步離開。
她與他已徹底兩清,若是可以,她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他!
葉娴走得灑脫,心底一陣陣湧起的蜇痛卻讓她越來越難受,胸口滞悶感加重。
她知道,今日的毒素發作時間,又提前了!
她心底惱恨又無力,即便極力隐忍着,卻還是在跨出鋪子後門的那一刻,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