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3 章 陛下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談何心狠?

“王爺放心,陛下為穩定邊地計,不會要你的命,我也不會做出傷你性命的事情來。”

唐婉悠眯眼一笑,終于算計了陸時景一回,唐婉悠郁悶多日的心情總算是勉強暢快些。

“這毒藥不會害人性命,只會在每天入夜之後,身上疼痛非常,就如針紮一般,不過這比起宋青所受的痛楚,不值一提,王爺就好生受用着吧。”

看着此刻陸時景因毒素蔓延而難看的臉色,唐婉悠輕嗤一聲,他也有被算計的一日!

“王爺?”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唐婉悠與陸時景俱是一怔,不約而同循聲望去。

就見以為面色蒼白如紙的女子從後院走出來,扶着漆紅色的柱子歇了會,才向這邊走來。

只一眼,唐婉悠腦海中就跳出幾個字“弱,太弱了”。想起自己才從京郊被接回來的時候,父母親常說她太過瘦弱,見了這位女子,唐婉悠才知何為風都能吹倒的人物。

她身上穿着一件立領長衫,外穿一件百蝶披風,下裙配的是一件白色的螺钿裙子。

她衣裳所用的料子唐婉悠在三哥鋪子裏見過,看起來輕,但很是保暖,因此很昂貴。

可盡管是這樣輕盈的衣料,穿在她身上,也像雖是都要把她壓垮,真實弱得經不起風吹。

盡管不曾見她,唐婉悠也能猜到,這位病弱的女子,想來就是靖親王妃。

“妾身不知來了客人,不知這位姑娘是?”女子咳了兩聲便要向這邊走過來。

陸時景見狀神情一禀,低聲喝道:“回屋去歇息,別到這來!”

他這般疾言厲色,李氏怔愣片刻,紅着眼眶應了句是便轉過身回了後院。

“我勸王爺還是跟過去看這些,王妃體弱,只怕經不住你這般呵斥,半路上若摔倒了呢?臣女要問的問了,要做的也做了,便不打擾王爺,先行告辭。”唐婉悠說罷行了禮便離開。

從進來到這會要走,唐婉悠才假惺惺自稱臣女,将陸時景氣得不輕。

看着女子離開的身影,陸時景眼底閃過一絲殺意,真真不愧是唐正天的女兒!

報複了陸時景,唐婉悠覺得很是痛快,可腦海裏時不時閃過靖親王妃那張蒼白的臉。

她身為大夫,對病人不免有着些于心不忍,她也好奇,李氏的身體狀況如何。

唐婉悠從陸時景的住處離開,恰巧陸時淵忙完,命人将她帶到乾清宮。

“如何?臉色怎麽這樣差?”陸時淵本就不放心唐婉悠見陸時景,她到乾清宮時臉色不大好看,陸時淵的臉色跟着沉了下來。

“臣女鬥膽,給靖親王用了毒,那毒不傷人性命,就是有些折磨人,不過,臣女快離開時見了王妃一面,她看起來似乎是個面善的,而且,很瘦弱。”

唐婉悠自顧說着,就連陸時淵牽着她的手這樣親昵的舉動也沒有反應過來。陸時淵牽着她到羅漢榻邊坐下,并沒有松開她的手,而是捏着唐婉悠的手玩。

把玩了一會,陸時淵鬼使神差地撓了一下唐婉悠的掌心。

“悠悠似乎對李氏有恻隐之心?”陸時淵擡起眼簾,輕瞥了眼她臉上的神色。

“恻隐之心?也不算是,只是覺得靖親王與王妃之間的關系很怪異,而王妃确實有些可憐。”唐婉悠不知怎的,對這位李氏,生出莫名的心疼來。

後來唐婉悠再想起今日的心情,才明白自己為何會心疼李氏。

因為自幼體弱,家裏千嬌萬寵,最後卻被以政治交易的形勢嫁與陸時景。

她的父親自然是希望她有個好歸宿,可陸時景,對她而言并不是最合适的夫婿人選。

“朕之後不會讓靖親王回到封地去,他會被軟禁在京城中直至老死,李氏,之後朕會将人留在宮內,你若是想她結交,也并非不可。”陸時淵語氣柔和。

唐婉悠一愣,明白過來陸時淵所說的給相府一個交代,這就是他給相府的說法。

這個懲罰,對于陸時景而言,确實很消磨他的心氣。不可一世的親王,被先帝遣到邊地去,他深知自己無法登上帝位,于是就将封地打理地很好。

就是為了在人前争一口氣,讓朝廷的人看看,他陸時景的本事不比先帝與當今新帝差。

“可據臣女所知,封地的百姓對靖親王很是愛戴,李家那邊也對其頗為上士,陛下将人軟禁在京城,封地的百姓還有李家那邊,焉能不生疑?”

“朕不會直接軟禁他,而是以為李氏醫治為由,将人留在宮中,靖親王自然可以走,但只要李氏在朕手裏,他就不會走。”

陸時淵語氣冷淡地說着自己的計劃,唐婉悠眉頭跳了跳,想起自己回京後參加的頭一場宴會,三哥告誡她,攝政王為人手段狠辣,心機深沉。

他能夠在雙腿不良于行的困境下活至今日,還暗中鋪排自己的勢力,手段自然非比尋常。

這一招,其實頗為陰損,可比起陸時景做的,唐婉悠覺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覺得朕太狠?”陸時淵将唐婉悠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裏,似笑非笑地問道。

“陛下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談何心狠?倘若可以,臣女倒想用毒将他折磨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婉悠腦海中回想着陸時景那句漫不經心的“不過順手而已”,就想活生生将他的腦袋擰下來。

陸時淵瞳孔微縮,爾後笑道:“悠悠的氣性,比朕想的要大,不過有氣性也好,才不會吃虧。”

莫名被人誇贊,唐婉悠耳根一紅,遲鈍地看向陸時淵牽着自己的手,這才反應過來兩個人之間,過分親密。

“多謝,多謝陛下誇贊。”唐婉悠支支吾吾地将手縮了回來,臉頰上飛過兩抹紅雲。

她越是不好意思,陸時淵就越喜歡逗她:“悠悠的臉怎麽紅地這樣厲害?可是天還有些熱的緣故?”

唐婉悠剛想說不是,就看見陸時淵眼底的促狹,頓時明白他是戲弄自己,嗔怒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