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4 章 留了心眼
浮萍殿內，良太妃一夜無眠，她等了一夜，也沒聽到自己期待的喪鐘的聲音。
皇帝若駕崩，翰林院便會擊響宮中的喪鐘，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時辰才入卯時，寂靜的宮院就響起禮器樂聲，是皇帝前去太廟祭祀奏響的禮樂。
“又失敗了。”良太妃扶着官帽椅的扶手站起身，眼底的光暗了暗。
派去的人，無人回話，而皇帝并未發難，只說明一個問題，皇帝沒留活口。
看來新帝很自信，就算不留活口拷問，他也有耐心将人慢慢揪出來。
可經過屢次計劃挫敗，良太妃已然失去耐心，這最後一計若再不成……
“秋漣，這是你最後離開的機會，假若哀家的計策成功也就罷了，若是不成功，你的性命，可就要陪着哀家一并葬在這皇宮裏，不值當。”良太妃幽幽開口。
她一夜沒睡，嬷嬷也跟着她一夜沒睡，聞言秋漣紅了眼眶：“良主子，奴婢既然說留下來，便不會走，身為您的貼身侍婢，無論生死，奴婢都與您在一起。”
良太妃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可雙唇微張，卻是搖搖頭，似乎在嘆秋漣太傻。
“去，把這些秘藥加在鳳儀宮所有宮人的飯菜中，帝後今晚所用的晚膳切記不要漏放。”
秋漣說完話，謹慎地環視四周，确定無人後便快步離開此地。
她們所有的注，都壓在今夜，只要今夜計成，帝後必死無疑。
今夜鳳儀宮的燈熄地格外地早，而守夜的宮人、侍衛，無聲無息地倒在廊下不省人事。
“快，趁着禦林軍還為巡到這邊。”暗中幾個人說了幾句什麽，便提着火油潑在靠近內殿的門窗上。
一名太監小心地将窗推開，帝後歇息的床榻上床帳垂落，沒有動響。
小太監将剩下的火油通過窗口潑灑進殿內，刺鼻的火油氣味在殿內彌漫，然無人察覺。
同行的幾人對過眼神後取出火折子，向後退了幾步，将火折子丢向倒有火油的地方。火折子落在火油上，火勢沖天而起，火光借着夜風迅速将大半個鳳儀宮籠罩。
“陛下、娘娘，如你們所料，主殿那邊出事了。”陸時淵與唐婉悠被人叫醒時，鳳儀宮已經燒了大半，殿外正響着雜亂的救火聲與呵斥聲。
“還真是着急。”陸時淵坐起身，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皮。
“殿外守夜的侍衛、宮人都被迷暈，應當是今日的飯菜有問題。”湯臣分析着。
湯臣與青岳等人用飯并不吃廚房那邊的東西，而是有專門的廚房，所以沒中招。
“朕知道了，悠悠，你覺得如何？”陸時淵俯下身，單手撐在唐婉悠身側詢問。
唐婉悠晃了晃腦袋，覺得有些好笑，那人用的秘藥怪有意思，她竟沒吃出來。
“臣妾無礙，只是覺得有些困倦罷了，好在乾清宮出了刺客後，我們就留了心眼。”
唐婉悠低笑着坐起身，兩人猜到那人再動手，也會是趁夜色再有所行動。
要動手腳的地方，不是乾清宮，便是鳳儀宮。兩人有所準備，幹脆裝作在正殿歇下，實則趁着宮人與侍衛不注意，轉到藥房這邊來。
不過兩人因吃下有秘藥的晚膳，到藥房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開始犯困，兩人幹脆在藥房隔壁的小暖閣睡下，兩人這番先見之明，避開了今夜這場大火。
“外頭救火的人可知朕與皇後不在殿內？”陸時淵眸光一閃，想到了什麽。
“不知，屬下想着陛下與娘娘興許會有別的吩咐，是以并沒有向他們說明。”
近來沖着帝後來得刺殺行動越來越明目張膽，在主子未有吩咐前，湯臣自會謹慎行事，所以趁着衆人亂中救火，他便先來請示皇帝。
“很好，既然對方這般苦心孤詣，我們何妨将計就計？湯臣，你待人盯緊鳳儀宮周圍，一旦有可疑之人，立即派人跟着，再着人來回禀朕。”
下了這麽大的一盤棋，步步緊逼，難得‘得手’一回，會有人去複命。
之前搜集的證據，陸時淵沒有拿出來，是想等一個可以将對方一擊斃命的機會。
今夜，就是機會。
唐婉悠一聽就明白了陸時淵的意思，他是想順水推舟，讓對方誤以為他們已死于這場大火，等那人手下回去複命之時順水推舟，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不遠處，鳳儀宮火勢喧嚣，唐婉悠與陸時淵靜坐在藥房內，透過照在窗戶上的火光觀察主殿的火勢。
“陛下是何時想到那人是誰的？”唐婉悠目光灼灼地看向陸時淵。
今日陸時淵來鳳儀宮用膳，就向她開誠布公提起來昨夜乾清宮出現刺客一事。
唐婉悠本待細問，可來到藥房，兩人因藥物的作用困的很，倒頭就睡。
“就早膳中下毒那回，當時悠悠想來也有所猜測。”陸時淵支着下颚，不緊不慢地說着，之後的計劃，便是兩人心照不宣的守株待兔。
“只可惜鳳儀宮內那些陳設，這把火不知燒掉多少銀子。”唐婉悠對窗嘆惋。
陸時淵握住唐婉悠的手：“你喜歡，回頭朕再給你尋來一模一樣的擺上。”
陸時淵話音方落，門外敲門聲随之響起：“陛下，布排的暗衛已經發現可疑之人。”
“走吧，狩獵的好戲，開場了。”陸時淵嘴角微勾，牽着唐婉悠悄無聲息從無人注意的地方離開。
小太監從鳳儀宮離開，步伐匆匆地挑着行人稀少的宮道走，就連照明的宮燈都沒有拿。
一路上小太監因為緊張，數次踉跄險些摔倒，而就在暗處，一行人正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後，就等着他回去向主子複命。
陸時淵與唐婉悠站在浮萍殿門前時，兩人對視一眼，心道果然。
“良主子，奴才已經得手，這會子鳳儀宮那邊正忙着救火，不過您放心，他們服用了秘藥，一時半會醒不來，這場火一燒，殿裏的人必死無疑。”
小太監跪在地上向良太妃複命，言語間透出向主子邀功的歡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