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8 章 宮人作踐

“陛下這樣看着臣妾做什麽?莫不是覺得臣妾的想法太過狠毒?”唐婉悠努了努嘴,幹脆旋身靠着陸時淵的雙腿,躺在羅漢榻上。

“狠毒?若是讓朕來,朕會讓她痛苦萬分地死去,而不是只是受這些皮肉之苦。”

陸時淵眼底閃過一抹暗色,唐婉悠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陸時淵不大屑于動用手段,可若是誰惹了他,那人可沒有辦法從他的手裏占到什麽好處。

宮裏的人,一貫捧高踩低,良太妃對身邊的人一貫慷慨,可出事後,她身邊的宮人便被盡數換了,就連她身邊的貼身婢女也被處死,身邊再無可用之人。

如今調到她身邊伺候的人,不曾得過她的好處,加之林家敗落,宮人自不會善待她。

“來人,打一盆溫水來。”良太妃倚在憑幾上,家族一事對她打擊甚大,以致她憔悴許多。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宮人才慢悠悠地端着一盆水進來,良太妃面露不悅之色,拿過巾子浸進銅盆中時,被冰涼的水激得一激靈,良太妃眉頭一擰,擡手将銅盆打翻。

“你就是這麽辦事的?給主子端來冷水?呵,不愧是皇後差遣來的人,行事真周到!”

良太妃對唐婉悠恨地牙癢癢,罵人哪裏會不将她帶上?指桑罵槐地将人罵了一番。

宮人面對她的斥責并無反應,只是蹲下身把銅盆撿起來就要往外走,氣得良太妃大罵:“你是什麽身份!不過是宮婢,也敢給哀家甩臉子!哀家乃是先帝後妃!”

良太妃盡管在氣頭上,這時候也知道搬出林家來無用,只能說自己是先帝後妃。

“太妃娘娘,奴婢勸您還是消停些,指不定還能在這浮萍宮安度餘生,不然……呵。”

宮女冷笑一聲,根本沒有将良太妃看在眼裏,在她看來,此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笑話。

“你!”良太妃起身朝宮女臉上甩了一巴掌,“哀家就是再落魄,也輪不到你來笑話!”

宮女被打得一個踉跄,眼底閃過一抹厭惡,主仆有別,她當然不會還手打良太妃。

不過這宮裏折磨人的法子,可太多了,宮女嗤笑一聲,不理會良太妃轉身離去。

“賤人!通通都是賤人!與那賤婦一個德行,你難道以為這樣哀家就會怕你不成!”

她不知是在同誰說話,又是罵人又是摔東西,就是街頭的瘋婦都沒有她這般。

從這日起,送到良太妃面前的膳食只有馊掉的,或是徹底冷透的,在冬日難以入口。

除此之外,宮人給她準備的沐浴的水皆是冷的,寒冬裏肌膚沾了冷水痛苦不堪。

浮萍宮所有的東西,用完就用完,沒有人去添,更沒有人去理會良太妃的叫嚣。

她幾乎每日都在罵人,逮着宮人就打,如此一來,更沒有宮人願意進殿去伺候她。

左右尚宮局那邊将他們安排過來時就說過,他們雖在這邊當差,但不必事事盡心。

在這浮萍宮裏,他們只需做出一個宮人的樣子,不必真的去伺候良太妃。雖說沒有油水可撈,但每日宮裏都會發放月銀,相當于一個閑差,宮人都樂意的很。

天愈發冷了,因宮人不再幫良太妃準備沐浴的熱水,她的身上已生出些怪味來。

“來人!給哀家來人!”良太妃躺在床榻上,就連開口說話發出聲音都很是勉強。

經過她多次打罵宮人後,再無人願意進殿來伺候她,這種時候,哪裏能叫的來人?

回應良太妃的,只有蕭索風聲,可她不僅許久沒有水沐浴,就連熱水都沒能喝上一口。

床榻上的婦人掙紮着站起身,她打開落了灰的殿門,一陣寒風吹來,落葉積灰連同撲在她的臉上,良太妃擡手揮了揮,等風平息垂下手,才發現院中鋪滿落葉。

整個浮萍殿冷清異常,就連宮人說話的聲音都沒有,安排在這的宮人不知去了何處。

良太妃抿了抿有些幹燥皲裂的唇,向小廚房方向走去。她如今在這浮萍殿自生自滅,禦膳房送來的東西當然不會好到哪裏去,宮人便會用小廚房自己做飯。

她到小廚房時,竈上燃着炭火,有些火炭被撥到爐竈外,粗心的宮人沒撥出來的炭火澆滅。

“水,有水!”良太妃來到竈上的陶罐前,将蓋子揭開,正好還有半罐子熱水。

良太妃到底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連熱在竈上的陶罐需要布墊着都不知。

她徑直伸手去将陶罐捧起來,結果被燙了手,痛呼一聲向後倒去,而她身後是燃地正旺的火炭,她的臉跌在零星的火炭中,疼得她尖叫出聲。

“啊!來人!救我!”她捂着臉從地上爬起來,可身上的力氣僅能支撐她挪地遠些罷了。

“娘娘,浮萍殿那邊的宮人來回話,說良太妃不慎燙傷了臉,發了高熱,問需不需要請太醫。”

鳳儀宮內,唐婉悠正在研磨藥材,聞言點點頭,對落秋道:“自然要請。”

既然是留了良太妃的命,她怎麽說都要做做樣子,不能明面上就對良太妃的生死不顧。

“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落秋正要退下,唐婉悠想了想擡起頭叫住她。

“去請太醫的時候記得說一聲,太醫院事多繁雜,只去看看,盡心便是。”

唐婉悠淡然說罷,便繼續低下頭忙手頭的事。落秋會意,無聲地退出殿外。

有唐婉悠的吩咐在,太醫院派了人去給良太妃治病,不過是走一個過場。

太醫院開了幾劑藥,可是良太妃的病,不止是因為高熱,還有臉上的燙傷。在太醫院與宮人有意無意的疏漏下,良太妃在短短幾日內病情加劇,臉上的燙傷更是潰爛流膿。

“咳咳!”浮萍殿的寝殿內,彌漫着一股奇怪的氣味,是皮肉腐爛的味道。

良太妃先是咳嗽了幾聲,半睜着的眼裏神采黯淡,眼神空洞地望着某一處。

“母妃,您為什麽沒能殺了那個賤人為兒臣複仇?兒臣好恨!”

病得昏昏沉沉間,良太妃宛若聽見了陸子初的聲音,她撐着坐起身四處尋找,卻并沒有看見陸子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