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6 章 太後堵得難受(二更)

與上次姹紫嫣紅滿殿堂不同,今日太後寝殿內只有斜倚在坐榻上的太後娘娘和替她捏着腿揉着太陽穴的兩名宮婢,偌大殿堂內顯得安靜至極。

聽到人進來,太後連眼皮子也沒擡一下,仍閉着眼睛不耐煩地道:“哀家好似聽到楊央說什麽碎了碎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回太後娘娘!”楊央立馬跪倒在地,哭着道,“是您讓奴婢們去取的琉璃發簪……摔碎了!但不是奴婢們,是祈王妃從付蓉妹妹手上拍打到地上才……”

“什麽?”太後猛地睜開眼睛,眸內盈着不可遏制的怒意,用毒蛇一般的眼神剜了葉娴一眼後,居然随手抄起手邊的一個茶盞,狠狠地向着她擲來,“惹人厭的東西!撒野撒到哀家這兒來了,是誰給你的膽子……咳咳……”

因為話說得用力又突然,她被嗆得連連咳嗽。

葉娴情急之下身子一側,那茶盞擦着她的耳朵飛過,在她身後幾步處摔成了幾瓣兒,足可見其力道之大。即便她躲得及時,被擦到的耳朵尖還是有些火辣辣地疼。

“我靠!這老巫婆是缺少男人的滋潤到更年期了吧?”腦海裏,二二氣得雙眼噴火,恨恨地瞪着太後。

比起他的憤怒,葉娴關注更多的卻是太後盯着碎簪時眸中那濃濃的的肉疼。

或許,這一場栽贓,太後事先并不知情。又或者說,她即便樂見楊央三人對她的刁難和陷害,卻并不知道付出的代價是自己最寶貝的琉璃發簪。

葉娴摸了下發燙的耳朵尖,眯了眯眸後,蹲下了身子:“請太後明察!我原本一直站在殿外等候太後傳見,是三位姑娘主動上前問候,付蓉姑娘在靠近我時一時手滑才摔了發簪的。我當時一見着付蓉姑娘手中拿着的竟然是少有的海藍色的琉璃發簪,便知道這種顏色、這種純度,必是天下無雙,連看都不敢多看,還想提醒付蓉姑娘來着。誰知,也不知道付蓉姑娘到底是手滑還是……”

她話聲一頓,視線不着痕跡地往楊央身上落了落。

花這麽大的代價栽贓她,就算太後因對她的成見會故意将錯就錯對付她,她們也別想讨到好去。除非太後傻到猜不到什麽,否則,必也不會輕饒了她們!

還有他……

“太後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張公公,當時只有他站在一旁,應該是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葉娴淡淡的眸光掃向張公公,出口的話令他撲嗵一聲跪到了地上,“王妃冤枉啊,請太後娘娘明察,老奴出殿時,那碎簪已經躺在楊央手中了,老奴并未看到發簪是如何摔碎的。否則,老奴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撲上前去救啊……”

說到後面,他猛然反應過來葉娴的意圖,擡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句,既将他扯了進來,少不得引得太後的猜疑,更讓楊央三人沒了作證之人。太後即便如願懲治了她,事後怕也得被說成是仗着身邊之人的一面之詞,刻意針對她。

他以前只道這祈王妃即便再與從前不同,也不可能與一個粗魯跋扈的草包相差太遠,今日見她說話行事,只怕其聰慧程度,還遠在其他諸位王妃之上。便是連一向和善又圓滑的明王妃也未必如她。

“嗯,你對哀家的忠心,哀家一向知道。”太後沖他點了點頭,眸底迅速滑過的,卻并非臉上表露出來的信任。旋即,她一側頭,再度眸光銳利地盯向葉娴,“哀家以前只道你因生母早逝、繼母疏忽而缺少教養,縱是粗魯跋扈也是有些分寸的。卻不想,你竟然連哀家都不放在眼裏,明知那是哀家最為心愛之物,還刻意毀壞它。如此惡劣行徑,哀家豈能容你?”

太後果然是準備不顧一切,先順勢而為借機對付她,然後再關起門來消化內部的問題了?

葉娴眸光冰冷,垂在身前的手緩緩握緊,微垂了垂眸冷聲道:“楊央等人被賜入祈王府後,一直因為未能得到王爺寵幸而怪罪于我,之後雖是因為做錯事惹怒王爺而被送回太後身邊,卻心裏難免不會認為是我在背後挑唆的王爺。所以,她們今日便想借太後的琉璃發簪來陷害我。

如此珍貴之物被毀,太後發怒懲治本是應當,我便是跟着受些委屈也是應當。只是,太後一向英明在外,今日若是被她們三人蠱惑而錯怪了我,我吃些苦頭倒是事小,太後若被有心人說成被三個祈王遣回的小小妾侍玩弄于股掌之間,怕是有損太後威名!”

太後的臉色,因着那“玩弄于股掌之間”幾字而大變,充滿算計的眸光瞬間陰沉。

感受到她渾身的威壓,楊央頓感不妙,立時擡手指着葉娴怒斥:“你休得在此胡說!我們完全是據實以報,沒有一句假話。”

“有沒有假話,你,我,還有她們二人,個個心裏都有數。”葉娴擡手指着白芍和付蓉二人,在她們眸光一閃之際,冷冷一笑,“且不論你們當面欺騙太後是何罪,只說你們口口聲聲說發簪是我打碎的,可有除我們之外的其他證人?

當初在祈王府中,你們是否曾因嫉妒王爺對我的好,僞造中毒一事陷害我的侍婢?之後你們又趁着我身體有恙故意氣得我病發?”

趁楊央一時被噎住之時,葉娴上前一步,聲音淩厲地道:“既沒有其他證人,你們與我之間又有這麽多的矛盾所在,這事便是說到皇上面前去,怕也會被說成是你們故意陷害我吧?太後英明,又豈會被你們這樣的小小把戲所蒙蔽?”

所以,如果太後再要揪着懲治她,便變成了被小人蒙蔽的愚蠢之人了?特別是她那刻意加重的“皇上”二字,怎麽聽怎麽覺着帶了幾分提醒的意味。

想到前一刻張貴帶來的消息,太後的臉色越憋越青,滿腔的怒火都團在了一處,卻偏偏現在竟不敢随意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