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6 章 兇手的提示
聖旨已下,覺得幾乎完全失去助力的喻尚書和于虎垂頭喪氣地趕回了刑部,滿心歉疚想要補償卻沒人接受的葉康平也只能告辭離去。
當屋內只餘下葉娴和文曜之兩人時,她才抖開手中的密旨,看完微微一愕後将之遞到了文曜之的面前。
這皇上果然慣會做戲,明面兒上讓她白日裏在家俢身養性,禁了她的足,背後卻又撺掇着她去找張青,務必共同努力盡快破案。
她不得不懷疑,他當初對張青,耍的應該也是同樣的把戲。
“父皇是斷不可能任由朝中重臣一個接一個無辜喪生的。”文曜之快速地浏覽了一遍手中密旨便将其收好還給葉娴,神情間再次沒有太多的意外。
果然,最了解老子的,還得是兒子。
“只是,如此一鬧,你行起事來,越發礙手礙腳了。”文曜之緩聲說完,突地定眸盯着她,“你,真的那麽盼望着能破獲此案嗎?”
他的眸中似乎隐着幾許異樣的東西,葉娴一時沒看明白,卻是反問道:“難道你不盼望此案能破嗎?像你這樣心系天下的皇子,應該比我更希望兇手被正法,文昌國官員不再被害吧?”
她這話并無嘲諷的意味,他雖然與人疏離、成日表現出的都是一副冷漠無情的模樣,但從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來看,他怕是比其他兄弟都更在意文昌國百姓的生死。
“可那根本就不一樣!”
文曜之動了動唇,卻最終将那句話壓在了心底,只淡淡地道了一句,“我明白了!你先好好休息會兒,晚上我再來喚你,我們一同去看看章侍郎那邊的情形。”
既然她堅持,那他就陪着。哪怕最終結果……盡力便能無悔吧?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葉娴點了點頭,神情間卻還盈着幾許思量。
不知道對方有沒有那麽好糊弄,連皇上都能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那喪失人性的兇手或者說其幕後指使者,又豈會不設想周全?
但,不管如何,她是不會放棄對此案的偵察的。首先,作為維護正義的法醫的職業道德,不容許她因為畏懼危險而眼睜睜看着兇手繼續為惡;皇上那默認的交易條件,也讓她願意一試。
因着白天睡了個飽覺,天黑文曜之返回時,葉娴已将上次他給她準備的衣服換上,同時化了個極為“精致”的妝容,文曜之乍一瞅到,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是我!”葉娴摸着右側眼角用藥箱裏的藥膏調出來的假痣,在文曜之嘴角暗抽抽時出聲道,“這樣稍作修飾,萬一遇上不該遇見的人也不容易被認出來。要不然,幫人查案還得頂着抗旨不遵的名頭,着實有些冤。”
想到這一層上,她越發覺得皇上實在是只老狐貍,一樁并未明言的交易,一道假意将她美化的聖旨,竟然就讓她服服帖帖地。
“也好!”文曜之贊同地點了點頭,卻暗暗瞪了一眼摸着鼻子忍俊不禁的冷钰,“你親自去一趟張青府上,護着他直接去案發處。記住,務必甩掉背後的尾巴!”
冷钰領命離去,葉娴随着文曜之走出院子沒多久,奉命保護她的尚左和尚右便跟了上來。
尚左和尚右本就長得身形高大,容貌俊美,又生得一模一樣,走在人前,根本就是吸引眼球的移動源。
身旁有一個孤傲冷漠像個冰坨子似的文曜之已經夠引人注目了,此時再帶着他們……
葉娴撫額,她掩飾自己容顏的舉動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好嗎?有他們在,誰還能認不出她來啊?
葉娴三人到的時候,張青和冷钰還未到。文曜之明顯提前做好了功課,直接帶着葉娴從章府後門繞過周圍應該新增添了不少的守衛,直抵章侍郎被害時所處的書房。
尚左尚右也很是上道,三兩下便将書房旁的守衛放倒,沖葉娴二人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後,便無聲地隐到暗處守着去了。
年近四旬的章侍郎并未移走,仍筆直地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屋內并無人守着。周圍的擺設也未見淩亂,像是保持了原來的模樣。屋內更是同時燃着多盞燈,将每個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晝,非常有利于勘驗。
只在屋外安排了人守着,屋內卻并無章侍郎的家屬守靈,完全不影響她對現場進行勘驗。這讓葉娴不得不猜測,一切怕都是可能也隐約知道皇上意圖的喻尚書提前安排好的。
看來,無論是兒子還是臣子,都對這位皇上的心性摸得非常透。也只有葉康平那樣耿直不會揣摩人心的人才會傻傻地什麽都猜不到吧?
又沖夜空中打了個手勢,文曜之才随着葉娴一道入屋,她蹲下身子對章侍郎的屍體進行查驗的同時,他則對屋內的其他東西進行細查。
約摸一柱香的功夫後,張青和冷钰也摸進了屋中,加入了勘查的行列中。
又是約摸一柱香的功夫後,葉娴将章侍郎的整個屍首都驗看了一遍,文曜之和張青則共同将屋內的每個角落都翻查了一遍。三人對視間,卻同時搖了搖頭。
這一起案件同當初京兆尹和吏部侍郎一樣,都不曾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不過,”再次将視線落回到死者胸口的傷口處,葉娴的雙眸緩緩眯成兩條線。突地,她的手再次觸上死者傷口,一番捏弄後,略帶疑惑地道,“死者的傷口好似同前幾起略有不同,雖也是一刀斃命,收刀時刀刃卻略有變化,拐出了個七字形。”
“七字形?”張青聞言,忙也帶上自備的手套,上前扒弄着死者的傷口,一番查看後,點了點頭,“确如王妃所言。只是,這會不會只是因為章侍郎一時并未斷氣,兇手便故意拿着匕首攪弄了一下,加快他的死亡?”
“很有可能。”葉娴點了點頭,卻也提出了自己的猜測,“但也不能排除兇手借此向我們發出挑釁和警告的可能。比如,他想通過這個告訴我們,幾位死者都曾與和七有關的人或事有關,又或是他準備制造七起殺人案什麽的……”
前世她見慣了各種猖狂變态的殺人犯,有拿死者血跡在旁寫字向警方挑釁的,有故意在每位死者身上留下一丁點兒線索引着警方跟着其屁股後面跑的,看到這個,不自覺便多了一份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