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0 章 大情種?

睿王府出事在前,緊接着燕王就被扣在宮內大牢,明眼人都能猜到是怎麽一回事。

本來麽,等十日後,陸時淵就會命人放陸成嚴出大牢,不想第三日,齊婉兒就‘殺’到禦書房。她以楊太傅的官符求見,确教陸時淵感到意外。

齊婉兒與燕王和離之後,就回了楊府,整日閉門不出,只照顧卧病的外祖父。

這還是她與燕王和離後頭一回有動靜,楊太傅對陸時淵有教導之恩,且此人乃是大梁忠臣,陸百豐小時也是他教導。齊婉兒拿出楊太傅的官符,陸時淵自不會拒絕見她。

齊婉兒甫一進殿,就跪下來朝陸時淵叩了三個頭,這是罪人才需行的禮。

“齊小姐并無罪,卻向朕叩首三次,這是何意?”陸時淵坐在龍椅上,睨着殿下跪着的女子,清冷的聲音在殿內回響。

“臣女有罪,其一,拿出外祖父的官符,攜恩讓陛下不得不見臣女,此乃一罪,臣女任性妄為,想向陛下求一個恩典,此乃二罪也。”

齊婉兒将頭刻在禦書房的地面上,她的每一個頭都磕地毫不含糊,聽得陸時淵皺起眉頭,他就是随口一問,這齊小姐這般認真做甚?

“說罷,要什麽恩典。”陸時淵支着額頭,不用想也能猜到她要求何恩典。

“燕王一時糊塗,冒犯陛下,還請陛下饒恕他這一回,寬他性命,将他逐回封地去,下令讓其用不再回京就是,還請陛下寬恕燕王。”

齊婉兒求情時整個身子都快低到地上,陸時淵看着暗暗搖了搖頭。

此女倒是癡情,也有膽識,偏偏早年被陸成嚴利用其作為利益博弈的棋子,也是可憐,如今兩人和離,她心裏竟還牽挂着陸成嚴不成?

“你尚且不知他犯的是何罪責,就敢大着膽子為其求情,就不怕牽連楊府。”

陸時淵擡眸看了一眼穹頂,陸家的孩子,無論男女,倒都得良人,只可惜珍惜的沒幾個。先是一個靖親王,而今又是燕王。

“臣女既然敢來,自然是做過思慮過的,陛下乃是明君,不會責無罪之臣。外祖父忠心侍奉歷代國主,不曾有時刻怠慢,陛下不會冤枉了外祖父。”

不知時想到什麽,齊婉兒輕嘆了口氣:“臣女有罪,臣女認領,陛下降罪責罰就是。”

她嘆氣,并不是畏懼皇帝責罰,而是覺得自己此舉委實有些愚蠢。

大牢內光線陰暗,整座大牢都彌漫着潮濕刺鼻的難聞氣味。

陸成嚴被關在大牢中,不知大牢外的時間更替,還是問了獄卒,才知自己已被關了三天。興許是有皇帝的吩咐,牢內的獄卒并未苛待他。

在大牢這幾日,陸成嚴反複想着皇帝在禦書房對他說的那幾句話,有些悵然若失。

“王爺,陛下有令,您可以出去了,大牢外有人在等您。”正當陸成嚴想地出神,獄卒走過來打開了牢門的鐵鎖,示意他可以出去。

“出去?可這不是才三天麽?”陸成嚴一怔,但還是快步離開了大牢。

他能提前從這裏離開的緣故,必定就在大牢外等着自己的人身上。

走過大牢冗長的石道,陸成嚴想到許多種可能,興許是他的舊部為他求了情。

陸成嚴踏出大牢那一瞬,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入他的眼簾,陸成嚴瞳孔随之瞪大。

“婉兒?”陸成嚴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直到齊婉兒回過頭,他才确定自己沒看錯。

“你怎麽……”陸成嚴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到嘴邊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我曾欠過王爺的情,從今日之後,我們之間就此兩清,再無瓜葛。”

齊婉兒言簡意赅說明自己的來意,免得陸成嚴誤會了她的意思。她今日冒險進宮求情,本就是豁出去了,出乎意料的是陛下并未降罪。

“今後還請王爺能安分守己,不要再多行不義,最終害的不過是您自己罷了。”

齊婉兒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牢,從那之後,她果真守住她所說的話,不再與陸成嚴有任何瓜葛,只本分待在楊府,照顧楊太傅老去後,就搬回了老宅,與陸成嚴再不相幹。

自地牢出來,陸成嚴求見了陸時淵,自願交出手中兵權,只求一件事,便是留在京中。

能不費吹灰之力收回兵權,對陸時淵而言,乃是一件再劃算不過的買賣,自是欣然應允。

“這燕王,做什麽不好,偏偏做臨了回頭的大情種?拿着兵權在封地,可保後嗣餘生。”

在後宮得知燕王交出兵符一事,唐婉悠禁不住感慨,藥王交兵權,實在她意料之外。

從前齊婉兒給他機會時,他看不明白,如今齊婉兒不願意回頭了,他還是看不明白。

事事都慢一步,則事事都難成。說起來陸成嚴就是醒悟太晚,才落得如此境地。

“娘娘,這是在宮裏,您千萬慎言!”竹子被唐婉悠的話吓得不輕,立即走到殿門口往外瞧了眼,确定外頭沒有人在聽牆根才松了口氣,那樣大逆不道的話,被人聽去可了不得。

“平時都是本宮來提醒你萬事謹慎,不想也有你提醒本宮的時候,竹子很有長進。”

唐婉悠欣慰地點點頭,把她愛吃的栗子酥一整碟塞到竹子懷裏,将竹子鬧得哭笑不得。

“多虧娘娘教導有方,不然奴婢何來長進。不過這藥王……”竹子将殿門關上,才悄聲八卦,“好好的不回封地做王爺,把兵權交出去留在京城是做甚?”

京城繁華,同時權勢盤根錯節,外明不知裏暗,對于皇室而子弟而言更是萬分兇險。

燕王留着兵權,在封地只要安守本分,至少還能夠安度晚年,不會陷入被動境地。

“還能是為什麽?無非是為了他才和離的妻子,可齊婉兒,想是不願意再見他的。”

與齊婉兒相處過一段時間,唐婉悠多少摸清此人的性格,她愛憎分明,看事非黑即白。

她之所以為陸成嚴求情,多半是有糾葛未清,幹脆還他人情,至此之後二人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