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6 章 哀家給你出個點子

斟酌再三,落秋還是出言寬慰,這種事說讓人緊張的話,只會讓唐婉悠更加不安。

“落秋說的很是,娘娘安然去見太皇太後便是,不要想太多,愁眉苦臉地去,倒容易讓太皇太後覺得不快。嗯,冠服都穿戴妥當,奴婢幾個陪着您過去。”

秋瑾幫唐婉悠整理好衣襟,她是比落秋還要沉穩持重的,在鳳儀宮,她是如同大姐姐一般的存在,她一開口,幾人的心情都平靜許多,确實沒那麽忐忑。

唐婉悠在侍女的陪伴下來到太皇太後的寝殿,因太皇太後常年禮佛,整座寝殿都攏在淡淡的檀香氣中。太皇太後免了後宮衆人請安,唐婉悠已有段時間未見她。

“兒臣見過母後,母後萬福金安。”唐婉悠甫一進殿,就嗅到調理身體的藥香氣。

太皇太後其實不算年老,只是早年喪夫,中年喪子,人一下失了生氣,身體變得不好。

因只是氣弱,并沒有病症,所以只是調理着,讓太皇太後平日裏能夠好受些許。

卧在軟榻上的貴婦人緩緩睜開眼,看向身側伺候的嬷嬷,她并未開口,嬷嬷已然明白她的意思,對殿內的宮人招了招手,示意衆人退下。

竹子擔心唐婉悠,有些慌張地看向太皇太後身邊的管事嬷嬷,落秋料定她會說出不妥的話,默不作聲地捂住她的嘴,與秋瑾一起将人架了下去。

“宮外的傳聞,哀家聽到幾句,這事可大可小,你身為一國之母,還是須小心應對才是。”

太皇太後眼神慈愛地看向規矩跪着的兒媳,先帝去後,她就只有陸時淵這一個兒子。

當初自己這兒子為娶唐家女,花了多少心思,她都看在眼裏。什麽後宮只有一人,她不在乎,陸時淵幼年吃的苦頭太多,做母親的,只想兒子随性些。

既然是花了心思娶來的,好生對待人家也無可厚非,難不成要糟踐人家不成。

“母後說得很是,兒臣會處理好這件事,絕對不會讓皇室因此而蒙羞。”唐婉悠沉聲應答。

太後叫她來,果不其然是為了最近宮外的流言,這件事能傳到宮中,可見影響之大。

“傻孩子,世人皆喜歡非議他人,這樣不值一提的問題,可算不上是給皇族蒙羞。哀家心裏門清,這不是你的錯,要解此眼前之流言,也容易,哀家給你出個點子。”

太皇太後瞥見唐婉悠腰間系着陸時淵的玉佩,眼底的笑意更加溫和,這個兒媳她是愛都愛不過來,怎會忍心責怪?

若無唐婉悠,陸時淵此生只怕都那樣悶。

唐婉悠愕然地擡眸看向榻上的貴婦人,原來太皇太後叫她來,并不是為了怪罪她。

甚至在這之前,太皇太後已經想好應對的法子。

唐婉悠心下一暖:“兒臣洗耳恭聽。”

“他們既然說你不賢德,你就将你的賢德,表現出來,好好的給他們看一看,堵他們的嘴。”太皇太後冷哼一聲,她走到今日,什麽樣的事情都是經歷過的,那些人的把戲,無非這些。

那些人并非不是忠臣,可人為了家族利益,就不可避免心藏算計。

“哀家身體不太爽利,這幾日你準備着出宮一趟,到城中星月觀為哀家祭神祈福,每日都抄寫道書供于神臺前,在道觀待上五日再回宮,流言自會不攻自破。”

太皇太後幽幽說罷,從案幾上拿過一盒子遞給唐婉悠,笑道:“好孩子,去吧。”

唐婉悠接過盒子打開,裏頭放着的是道家法器,兩環相扣的乾坤圈,她都準備好了。

除去家人之外,鮮少有人事事為自己安排,唐婉悠眼眶微熱,紅着眼看向太皇太後。

“兒臣多謝母後為兒臣做的這番安排。”唐婉悠忍着鼻子的酸澀,将乾坤镯小心收好。

她向太皇太後告辭,走到殿門口時,太皇太後想是擔心她,柔聲開口:“別怕,有哀家。”

從太皇太後的寝殿出來,唐婉悠心情複雜。她确實不在乎世人的流言,可身邊的人都在為此擔心她。太皇太後如此,她的父母親乃至兄長更是如此。

太皇太後想的法子确實穩妥,只要她這麽做了,那些人自然能夠閉嘴,不會再為難。

出宮前去日月觀祈福幾日,這事還得同陸時淵商量,唐婉悠回鳳儀宮就命人去傳話。

陸時淵素日裏雖國事繁忙,但只要唐婉悠開口,他就一定會抽空到鳳儀宮來見她。

夜裏,陸時淵将近子時才到鳳儀宮。

一時辰前天下起一場小雪,陸時淵披雪趕來,披風上盡沾風雪。唐婉悠下着棋,見他身負寒氣而來,先是一怔,忙幫他把鬥篷解下。

“陛下其實若實在抽不開身,命人來傳一句話就是,臣妾要說的,也不是什麽要緊事。”

唐婉悠拿過自己的湯婆子,塞到陸時淵的手裏,又拿了毯子裹在他身上:“落秋,姜茶。”

落秋會意,立即去小廚房端了姜茶來。

看着陸時淵将姜茶喝下,她才松了口氣。

“悠悠既然說要見朕,有話想同朕說,那無論如何朕都會過來,何況,朕已有兩日沒見你。”

陸時淵待身上暖和些,才抱住唐婉悠,殿內宮人見狀,都無聲無息退了下去。

“臣妾聽說,朝臣近來屢次谏言,想要陛下選秀納妃,找諸多理由向陛下施壓,前朝為這件事也是吵得不可開交,可是,陛下沒有向臣妾提起過只言片語。”

唐婉悠輕扯陸時淵的腰帶,在他伸過手來時,又将手縮了回去,推開他後退了兩步。

陸時淵眼底有寒意一閃而逝,但很快眼神便有軟和下來:“無關的事,朕不想你費心。”

那些大臣,起初勸谏還算委婉,發覺陸時淵态度堅決之後,言語也跟着尖銳起來。

此事本就該是陸時淵處理,他不想唐婉悠在這件事上耗費心神,不過,這其中還有另外一個緣故,便是他擔心唐婉悠知道了,會在這件事情上多想,徒增煩憂。

“臣妾有一句話想問陛下,還望陛下能認真作答,不得言虛,關于大臣的那些谏言,陛下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有猶豫過,是否要納新人入後宮?只是因顧忌誓言,不得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