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2 章 審訊阿魯
安銘浩确實是個領悟力很強的人，不過在旁看了一遍，就對葉娴的解剖過程很是熟悉，遞起工具來也還算得心應手。
葉娴也不藏私，現場對他詳詳細細地講解起了人體內部髒器的構造、位置及功能等，并隐諱地提起現代的手術治療之法，直聽得安銘浩又驚又嘆又目露深思。
若是能引導他在這個時代琢磨出手術治療之法，也算是葉娴對這個時代所做的一點醫療貢獻吧？
遠遠站着的文曜之雖然很不喜歡兩人靠那麽近，但看着葉娴語調平緩、神彩飛揚的模樣，特別是其眸中噙着超乎平常的光亮，他的眼裏便升起掩不住的欣賞甚至帶點自豪之色。
在這世上諸多女子之間，也唯有她立于衆多死屍之間，能宛如置身高山白雲之颠，神情坦然，言行灑脫，勝天下男子多也。更不用說她還有令神探張青都嘆為觀止的驗屍之能。
在兩人各異的目光注視下，花了足足兩個時辰，葉娴對統共六名死者均進行了解剖，主要是對其胃部內容物進行了提取、裝袋。
但要證實心中猜測，葉娴還得将收集好的東西放入系統工具中進行驗證和進一步查驗。
得到她事先的叮囑，出門後面對滿懷急切迎上來的閩将軍和許大夫，文曜之看了一眼衣衫略顯淩亂的安銘浩後才道：“容本王回去稍作整理，之後再告訴你們詳情。”
閩将軍二人哪敢有疑議，只幾不可見地看了一眼神清氣爽的葉娴，點頭目送幾人離開後又互視一眼，忍不住入了停屍房。
雖然心有餘悸，他們卻不得不想着盡快帶人去處理一下那些死者被翻弄得肚汁流淌、腸子亂丢的屍體，以免引起死者家屬的怨恨。
然而，屋內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淩亂景象。
一一查看過被解剖後的死屍，看完每個屍身完整的死者腹部那一條整齊的“蜈蚣”，兩人再次一個對視，許縣令忍不住道：“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縫術？難道，祈王妃竟是安神醫的弟子？不對，祈王說話時看着的好像是那位安大夫，也只有他的衣衫略顯淩亂，或者，他才是神醫的弟子，這些死者是他給開的膛？”
閩将軍沒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其中一位死者的腹部目露深思。
回将軍府後來不及吃午飯，葉娴又将自己關在廂房中足有一個時辰，才出屋将一張繪着幾種綠植的畫紙遞到等候着的文曜之面前：“這幾種野蕨菜是在幾名死者體內發現的，派人詳查一下它們一般生長在什麽地方，看能不能借此找出死者生前所在之處。另外，阿魯那兒情況怎麽樣？”
“武靈木派人來截過八次，他自己尋死過十次，因為淩風早有防範，他們均未能如願。”文曜之一面接過畫紙抖開，一面忙回道。
聽到葉娴出屋便去熱了飯菜端來的柳綠湊巧掃到畫紙上的植物，便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好，我需要立刻見一見他！”聽到文曜之的回答，葉娴眸中掠過一道金光，凝着眸光緩聲道。越是如此，她越可以篤定，阿魯的身上藏着她想要的秘密。
文曜之的辦事效率一向很好，葉娴不過扒了一碗“午飯”的功夫，他已将查野蕨菜的任務分派了下去，阿魯也被人帶了來。
好些日子不見，原本壯實的阿魯已消瘦得不成人形，手腳亦是無力地耷拉着，看得葉娴差點沒認出來。偏偏，他的精神頭卻很好，仇恨的目光能直接将人剜出洞來，竟有種即便肉體腐爛、意識卻常存的不可控的病态。
“淩風派去看管他的人很有一套，讓他既不能死，又不能裝瘋。”忽略阿魯射過來的仇恨眼神，文曜之在葉娴耳旁輕聲解釋。
确實很有一套，再這樣下去，怕是不止眼前的阿魯會崩潰，得知消息的武靈木怕也會瘋掉。
葉娴心內感嘆，看着阿魯的神情間卻染着淩厲：“阿魯，你暗殺左相幾人到底是何目的？”
看着阿魯像是沒聽到一般，仍舊憤怒地盯着自己，文曜之蹙了蹙眉，剛想将葉娴的話用武昭話複述一遍，卻被葉娴搖頭制止：“一個不通文昌國語言之人，是不可能輕易潛入幾名京官府邸又成功行兇的，我們都被騙了！”
之前武靈木刻意讓他誤以為阿魯不通文昌國語言，應該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他沒想到，她根本沒有因為他的誤導而改變偵查方向，她所使用的，會是他根本無法想象的高科技。
看着阿魯的眸光明顯一閃，文曜之很是佩服葉娴的洞察力，至于她問阿魯的問題，他一直有派人暗查，卻始終難觸真相。此刻看來，怕是她已有所猜測與判斷。
“不必再裝了，說吧！”文曜之微眯雙眸，冷冷地盯視着還想繼續僞裝的阿魯。
見他還想嘴硬，葉娴起身走到他身前，居高監下地盯視着他：“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你們的真正目标應該是左相大人和原京兆府尹，其他人不過是你們掩蓋真相抛出的煙霧彈。當然，能順帶除去一些文昌國的清官能人，引起文昌朝廷動蕩，也是你家主子和武昭王上樂見其成的！”
阿魯的神情未變，但他下意識垂下的眸光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葉娴冷笑一聲繼續道：“至于是為什麽，自然又離不開左相夫人和原京兆尹大人的那名外室了。她們二人，應該既是你家主子的棋子，又是他的試藥對象！包括你們那名已逝的李羅大人！只可惜……”
她铿锵而篤定的話語和仿佛已經洞察一切的語調，讓阿魯再無法像方才一般冷靜，倏然擡眸震驚地看向她。
一旁的文曜之卻是眸光越發平靜，安靜地在旁等待着她接下來應該更讓阿魯不可置信的言語。
葉娴卻沒有接着往下說，反而話鋒一轉，反問道：“你覺得，若是那位結盟之人知道你家主子早就打着借藥控制我文昌國人的主意，此刻更企圖不戰而吞并文昌國，他還會乖乖配合你們的行動，拱手将自己的江山相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