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0 章 一路順風喲

攣鞮奕當下重重一拍桌子,‘啪’地一聲,給桌子拍兩半了。

百裏筠嘆了口氣,指揮倆侍衛過來趕緊給桌子擡走,又換了個新的,這才溫聲安撫道,“單于,先消消氣。”

“消不了!”攣鞮奕氣的眼珠子都快紅了,“把人綁了,帶過來!”

侍衛們沒敢動,拿眼直瞅百裏筠。

那意思,去還是不去啊?

百裏筠點了點頭,別說攣鞮奕,他現在都挺生氣的。

不一會兒,帳外有人咋咋呼呼的,“哎?哎!你們綁我做什麽?我,張景澄啊!前兩天來過,你們…”

“兩國交戰不綁來使啊!”張景澄嚷嚷了半天,發現自己還是被綁了,直接冒出來一句這個。

攣鞮奕指了指門外,“聽見沒,他也知道兩國交戰,就是要跟老子打仗的!”

攣鞮奕氣的又一巴掌拍桌子上了,這次換過的桌子明顯比較結實,沒散架。

五花大綁的張景澄被帶了過來,因為出使過北狄的緣故,所以秦皇除了派大隊人馬前來支應北狄外,又将他這個使臣派了出來。

畢竟得有個說話的人嘛。

經歷過和東黎的合作,這次秦皇愣是沒敢親自出面,萬一北狄不敵天祁,那西秦也不至于被天祁給包圓了,至少自己這個皇帝還在西秦境內。

但有一節,是秦皇萬萬沒想到的。

夏侯襄竟然派兵在半路上截胡!

本來自西秦至北狄的路途就不遠,結果快到北狄境內時,大批天祁将士從樹後、石後,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頭來。

上來一句話都不說,就是砍人吶。

給西秦大部隊都給砍蒙了,但是,到底西秦的将士們還曾打過仗,被別的國家侵略時,他們積累了極其豐富的作戰經驗。

然而,和天祁相比,還是有點不夠看。

就這樣,西秦大部隊直接損失将近一半。

西秦的将領心都涼了,他們不知道天祁這是鬧的哪出?

怎麽就這般神通廣大,明明自個兒這一路走的很小心,而且和北狄的結盟工作都是偷偷進行的,天祁如何發現他們這支隊伍的呢?

張景澄東躲西藏都要瘋了,他就是一文官,使臣!

平時動動嘴皮子游說各國君王,怎麽就讓他碰上這麽糟心的事了?

天祁的将士們一到,二話不說就開打,吓的張景澄連馬都不敢騎了,找了棵大樹後面藏着,外面的混戰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老天保佑,一定要給他們西秦剩點人吶。

不然,他一走出去,會很被動的…

天祁将士來勢洶洶,就在西秦将領們以為自個兒在劫難逃之時,人家突然不打了。

“誰是頭領,出來談談。”天祁一小将騎于馬上,收起兵刃好脾氣的說道。

西秦剩餘衆将士:“……”

大哥,你要談早說啊!

砍人砍的差不多了,說要跟我們談談?

你這是要談談的樣子嗎!

“我是。”西秦這邊一個将軍打扮的人出列,看铠甲就像個頭領。

金盔金甲,你是去打仗,還是去顯擺?

也不怕到了北狄給你扒了。

天祁這支派來截胡的小将心裏不住吐槽,面上倒是不顯,“你們要去北狄?”

西秦将軍想了想,委婉地回到,“之前是。”

“現在呢?”

西秦将軍嘴角抽了抽,你們天祁都埋伏在半路打我們了,我們還往北狄跟前湊,是不是就有點太不識時務了?

西秦将軍鄭重地說道,“準備回去。”

“別呀,兄弟,”截胡小将指了指身後,“繼續往前走。”

“啊?”西秦将軍覺得自己幻聽了,“您說什麽?”

“我讓你繼續往北狄走啊。”

西秦将軍:“……”

那你打我們幹啥?!

“你也別多想,”截胡小将笑了笑,“大膽往北狄走就行了,你放心,前面絕對沒我們的人了。”

“這…”西秦将軍猶豫道,這話他不知該怎麽接,其實他想說的是,現在你讓我們往前走我們都不敢走了啊。

誰知道你們到底憋着幹什麽呢?

現在天祁明顯已經知曉他們西秦要和北狄聯手,就這樣還放他們過去…到底是自己瘋了,還是面前這小将瘋了?

“讓你走就走,哪兒那麽些廢話!”截胡小将明顯不樂意了,“給你兩條路,要麽走要麽留,敢往回退?打你丫的信不信?!”

西秦将軍:“……”

說的好像你剛剛沒打過似的。

現在看來,他好像只有一條路可以選,只能往北狄走,或留或退,他們都得死這。

“那我們走了?”西秦将軍還有些猶豫。

“走吧走吧,”截胡小将樂了,說完還揮了揮手,“一路順風喲。”

這話,怎麽聽怎麽不懷好意。

西秦将軍別無選擇,準備帶着剩餘部隊走,就在這時打一棵樹後默默走出一個人來,接着默默找到自己的馬,最後默默上了馬。

西秦将軍無語的看着張景澄,他剛剛就奇怪怎麽不見張景澄的人,還以為他趁亂跑了或者是被打死了,現在看來,挺會給自己找地兒呀。

西秦将軍沒吭聲,帶着隊伍走了。

張景澄一路上都沒想明白天祁是什麽意思,反正西秦已經跟北狄結盟,他得跟盟友商量商量,看看接下來該怎麽做。

結果還沒等商量呢,到門外剛一讓人禀報,結果出來就被綁了。

這事怎麽鬧的?

他們可是盟友啊!

五花大綁的張景澄被帶了進來,攣鞮奕雙眼‘噌噌’冒火,都是這厮!

“你還有臉來!”攣鞮奕直接吼道,就這麽一玩意兒,将他精心培養的隊伍給折進去了。

攣鞮奕都恨不得直接吃了他。

張景澄被吼的一哆嗦,他咋了?

之前還好好的,怎麽轉眼就成這樣了。

張景澄偷眼觀瞧,發現攣鞮奕氣的不清,他在心裏暗自盤算,是不是嫌棄他來晚了?

“單于息怒,在下這不是帶着人來了嘛,”張景澄舔着臉開始樂,“比咱們約定的時間,還早了一些。”

張景澄這是在暗示,他們可沒有遲到,攣鞮奕那這個借口做筏子綁他,可不合适。

“呵,”攣鞮奕冷笑一聲,“你們還真是遵守約定哈?”

“那是自然,出門在外,誠信第一。”張景澄覺得自己開對了頭。

“拉出去,砍了!”攣鞮奕一拍桌子,桌子‘咔嚓’一聲,又成兩半了。

之前換桌子那倆又進來了,他們挺想勸勸單于的,北狄能工巧匠不多,會做桌子的不少,可做的精致的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

他們擡來這第三張桌子,和之前兩個想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若是單于再拍碎了,用不了幾次,他們就得擡個木墩上來。

攣鞮奕說要砍張景澄,被百裏筠攔下了,他覺得先問問比較好,若是張景澄回答的不對,再砍也不遲。

“你之前說,天祁戰王還在東南?”百裏筠看向張景澄。

張景澄連連點頭,他不知道北狄單于發什麽瘋,竟然讓人砍他?

多虧人家軍師相助,他現在對百裏筠可真是感恩戴德。

“沒錯,我們皇上之前就是從東南回來的,而且後來又派了人過去盯着,戰王打敗聯軍之後,我們派出去的人便傳信回來,說聯軍首領臣服天祁,正寫文書呢。”

“那依你之見,戰王絕不可能出現在涼州城,是不是?”

“那肯定的,”張景澄連連點頭,除非戰王有分身術,将聯軍國土收入囊中不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嗎?

再說戰王跑涼州幹啥?

“你們帶了多少人來?”百裏筠換了個話題。

一提這事,張景澄頓時委屈了,他可憐巴巴的看着百裏筠,“您要不問,我們可不說…”

張景澄擦了擦眼淚,“天祁那邊不知從哪兒得到了消息,知道咱們兩國聯手,半道上就給我們打了啊。”

“哦?”百裏筠挑了挑眉,“然後呢?”

“然後…然後打了我們一頓,就把我們放了。”張景澄概述了一下路上的經過,說實話,後面這點兒他有點兒迷。

百裏筠點了點頭,沒出聲,他在判斷張景澄話中的真實性。

西秦到底是不是跟天祁一夥的,他不确定。

但就目前來看,天祁若是不跟西秦一夥兒,為什麽半路上堵了西秦,又給放了?

這明顯說不通啊。

還有西秦,若非與天祁一夥,明明被天祁打了,為什麽不往回撤,反而一往無前的來他們北狄?

難道說西秦和北狄異常親近?

百裏筠自認兩國還沒親近到這個地步。

所以…

“暫且壓至牢房吧。”百裏筠下令,西秦插在中間就是個變數,現在不論西秦到底可不可靠,都不适合再參與北狄和天祁只見的戰争。

萬一用了西秦,他們在戰場上反咬自己一口,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反正北狄已于天祁對戰多年,多西秦一個不多,少西秦一個不少。

還是選擇最為穩妥的法子吧。

張景澄被拖下去的時候都傻了,他想不通,為啥他們西秦明明是帶兵來幫北狄,怎麽就落了個牢獄之災?

從西秦境內出發,半道上被天祁打,投奔盟友又被關…

他們西秦,到底做錯了什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