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厲雲淵的溫柔

第7章 厲雲淵的溫柔

“厲總,我們已經查過好幾遍了,厲雲淵身邊的女人跟時無月并不是同一個人,這個姜夜月是南國之境軍商的女兒,此前從未來過京都。”

厲晨眯緊寒眸,回想着女人那張熟悉的面龐,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除非親眼見到時無月的屍體,否則他絕不相信厲雲淵身邊的那個女人只是單純跟那賤人長得像。

厲晨還是覺得疑點重重,對着電話那頭便道:“再加派些人手去南國之境那邊搜查,務必要給我找到時無月的屍體!”

厲晨走後,屋內的氣氛莫名的低沉冷凝。

厲雲淵正在氣頭上,滿身的威壓跟氣勢分外滲人,時無月低頭默默站在男人身前,好幾番欲言又止。

正躊躇着要不要開口時,她垂在身側的手忽然被拽了過去。

厲雲淵單手托着她的手腕翻看一眼,劍眉深蹙:“除了手,還傷到哪了?”

客廳裏氣氛凝重,時無月安靜坐在沙發上,微垂眼眸,看着自己的手被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掌托住。

“時無月。”

厲雲淵不悅擡眸掃了女人一眼:“我在問你話,還傷哪了?”

“只是小小的燙傷,我沒事。”時無月回過神來,不自在地收回自己的手。

厲雲淵沉眸盯了女人兩眼,面上情緒不明,随即便起身跨着大步離開了。

男人走後,時無月這才敢倒吸了口涼氣。

剛為了阻止厲晨,她壓根沒顧得上想太多,滾燙的熱水倒在身上,哪有不疼的道理?

她正低眸看着傷處,一支燙傷膏忽的砸在腿邊。

“自己把藥塗上。”

厲雲淵掐腰站在不遠處,丢下燙傷藥後沒有急着離開的樣子,眼神冷凝地望着沙發上的女人。

時無月緩緩拿起那支燙傷膏,擡眸看了厲雲淵一眼,心頭微微地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這樣常年在邊境厮殺的人,受傷流血早就是家常便飯,竟會關注她受的這點小傷。

時無月在男人意味不明的關注視線下,單手擰開了燙傷膏的蓋子,擠出一點膏劑在指腹,動作別扭地給自己上着藥。

手上的傷好處理,只是肩膀上的傷難以夠到。

時無月微側着身子,纖長的手指嘗試着扒開左肩的領口,可用力過猛無意碰到傷口,嗓子裏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這聲音一出,她迅速抿緊了唇,幾乎是下意識地朝着厲雲淵的方向看過去。

她的眼神裏暗含憂慮跟怯意。

像厲雲淵這樣的人,只會厭惡弱者,所以她絕不能在他面前表露出一丁點矯情的樣子。

察覺到女人投來的視線,厲雲淵沉着臉大步上前:“我讓你上藥,你盯着我做什麽?”

“一點小傷而已,用不着這麽麻煩。”時無月淡定地将燙傷藥扔在一邊,眼神倔強隐忍,絲毫沒有表現出半分的痛苦之色。

厲雲淵眯眸,視線凝在了她肩膀上:“衣服脫了。”

“啊?”

時無月驚住,環視了一圈四周:“确定……要在這裏嗎?”

雖然屋內的管家跟傭人此時不在這,但大白天的,她受着傷,還要迎合這男人做那種事,還是有些難以讓人接受。

厲雲淵半跪下身,冷冽的劍眉深微揚了半分弧度:“脫,還是不脫?”

時無月心髒狠狠一跳,近在咫尺的距離中,男人硬朗深邃的五官深入眼底,那雙攝人的漆黑眸子帶着十足壓迫感,讓人不容反抗。

罷了!

這男人常年在野外奔波,想必在那方面也更喜歡刺激。

為了複仇,她忍了!

用力閉了閉眼,時無月迅速地将領口往下拉了拉,伸手就要去勾面前男人的脖頸。

指尖還未探過去,她手腕便被一把攥住。

“老實點!”

厲雲淵不悅地緊扼住女人的手,暗眸滑落到她的肩頭,瞳色驀地沉下。

女人原本光潔的皮膚染上了大片的通紅,像暗夜之中盛開的鳶尾花,觸目驚心。

傷口在厲雲淵跟前暴露得一覽無遺,時無月難堪地低下頭,心裏忐忑不平。

她已經在心裏想好了好幾種解釋的說辭,強撐住情緒要開口時,厲雲淵卻忽的松開了她的手腕。

時無月眼睫微顫,竟看到他拿起了一旁的燙傷膏。

厲雲淵掀起眼皮忽的瞥過去:“忍着點。”

時無月看着他的動作,全然怔住。

他這是……要給她上藥?

還未反應過來,肩膀上便覆上一道熱意,緊接着,藥物刺激下的絲絲刺痛感傳遍全身。

時無月長睫垂下,指尖愕然攥緊。

厲雲淵高大的身體籠罩出一片黑影,男人臉色一如既往地嚴肅冷漠,給她上藥的動作并不溫柔,甚至,有點粗魯。

時無月精致的眉頭緊皺着,強忍着這種不适感,上藥的過程中未出一聲。

上完藥,厲雲淵指腹在女人肩頭摩挲半秒,沉聲開口:“我早說過,京都的腥風血雨不适合你。”

時無月心瞬間緊張:“不,淵爺!今天只是我一時疏忽,這樣的話事,我保證不會再有第二次!”

厲雲淵能帶她回到京都,已經是萬幸之事。

她深知想要複仇,就不能得罪這男人分毫,留在他身邊所走的每一步都不能有任何的行差踏錯。

他陰晴不定,她摸不透他的脾性,只能小心再小心。

厲雲淵停下了動作,利落抽出紙巾擦拭手:“想留在我身邊,那就先給我學會保護自己。”

“好,我會的。”

時無月的聲音隐隐發顫,眼底還彌留着幾分未散去的驚恐。

厲雲淵起身,準備離開時,恰好看到女人倔強隐忍的一面。

男人腳步驀地頓住,側身看她,眸色深沉。

半晌,才開口道:“女人的手嬌貴,這幾天別碰水。”

時無月怔怔看着男人,唇角微動想說些什麽,人已經大步上了樓。

肩上的藥已經幹了,她低頭拉上衣服,鼻尖似乎還彌留着厲雲淵周身的冷冽氣息。

她輕輕吸了口氣,心頭莫名湧上一股酸澀。

這麽多年形單影只,無依無靠慣了。

第一次感受到關懷,竟是這個外界素稱的活閻王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