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戰鬥與「夢」
戰鬥與「夢」
吉野順平入學之後去了趟家入硝子的校醫室，把身上過往被霸淩的傷痕治好，并剪了頭利落短發後，一切開始步入正軌。
和一二年級各個學生碰面互相認識了下後，吉野順平就被迫進入禪院真希“來自前輩的愛”訓練日常。
由于他體質很差，又是術式為「毒」的式神使，所以每次訓練事後都格外凄慘，甚至有兩次還不得不麻煩家入硝子治療。
因為這事，禪院真希沒少被家入硝子口頭教訓，但她卻表示絕不減少吉野順平的訓練量。
而吉野順平對此事沒有任何異議，甚至在後來感到訓練難度開始變得簡單時，還主動要求增加訓練量，讓原本很看不慣他柔柔弱弱的樣子的禪院真希對他改觀不少，好感也持續上漲。
在禪院真希看來，只要是能不懈努力的人都值得她認可。
交流會越來越近，從吉野順平的成長速度來看是趕不上交流會的。
不過吉野順平自知沒有出席的實力，于是幹脆地拒絕參加了。
所以出賽的人選不變，還是除吉野順平之外，一二年級原來的六人。
——
——距離交流會還有三天。
烏雲綿密厚重，完全遮蔽了陽光，初秋的涼風裹挾着絲絲縷縷的雨線。
沁涼的雨水随風驅散了炎炎夏日未帶走的悶熱，讓人哪怕面對光線昏暗，壓抑沉悶的陰天都覺得身心舒爽。
停駐于茂密樹冠間歇腳的麻雀叼啄梳理着染上潮濕的棕色羽毛，借着無數泛黃葉子的遮擋等待雲雨離去再重新啓程。
布滿裂紋與塵土的玻璃上，細密的雨珠微微顫抖，玻璃在窗框內發出微不可察的“咯吱”聲。
正擡起翅膀清理羽毛的麻雀望向遠處的建築，歪了歪頭。
突然，似是動物的直覺感應到了什麽，它不顧雨勢漸大，迅速振翅飛向了遠方。
“哐哐！轟！”
位于荒郊野外的廢棄荒宅被籠罩在普通人看不見的半圓形灰暗帷幕裏，整棟來自幾十年前的木質建築劇烈震動，內部發出轟隆巨響。
“砰砰砰！”
一扇扇色澤陳舊的玻璃窗戶毫無預兆地從內而外猛然炸裂。
無數玻璃顆粒還未來得及落地，幾乎是眨眼間，翻滾的塵土混合着無數亂七八糟的建築碎片如同吞噬生命的恐怖雪崩急速湧出。
“咚！”
一聲悶響過後，兩道身影破開塵土倒飛而出，不過很快就在落地的剎那穩住身形。
緊接着不到半秒，又一道嬌小身影從側面沖出，朝另外兩人喊道：
“我得拿到那家夥的斷肢！”
“那我們先引開它！伏黑！”
“接着！”
——一個月，已經做過六次那種「夢」了。
丢掉手中斷裂的太刀，柏木真原擡手接住伏黑惠從影子裏取出丢過來的薙刀，熟稔地翻轉幾圈，調整到最佳狀态。
塵土中那些腐爛的木質碎片和扭曲的金屬等等東西噼裏啪啦地打在了枯草遍地的荒地上。
“好，好，好，痛痛痛痛痛痛！！！！好痛！！！！！”
完全不似人類聲音的尖銳嘶吼震耳欲聾，一只血紅色的碎裂大掌撕開遮蔽視線的煙塵，猙獰巨大的血紅陰影沖破封鎖接踵而至。
來了！
此時渾身灰撲撲，但好在沒受太多傷的高專三人沉下身形，攻勢一觸即發！
這只咒靈四五米高，疑似頭部的部位腫脹地足有一米寬，就像是膨脹到極限的氣球，仿佛輕輕一戳就會破碎。
而下方類人卻有一條蛇尾的身體與之相比卻顯得極其纖細，甚至可以說是瘦得骨骼形狀清晰可見的皮包骨。
再加上遍布全身，不斷流淌着惡臭膿液的暗紅孔洞，以至于讓人感到扭曲與詭異的惡心感。
“唰！”
一抹寒光閃至那醜陋的咒靈身側，斬斷了蜂擁而上織成大網保護住腦袋的無數毒蛇。
雙腳踩在那些斷裂嘶鳴的蛇身上，柏木真原借力翻身撤出數米，躲開咒靈腦後頭發一樣的毒蛇的尖牙，以及咒靈揮來的纖長卻極其尖銳的利爪。
“痛痛！好痛！！好，好，痛！！！！”
伴随着與高亢嘶鳴交織糅雜的慘叫，成功吸引咒靈仇恨的柏木真原起跳避開轟隆隆快速爬過來的咒靈的爪子，和如長鞭般抽來的數條毒蛇。
借機往手中薙刀灌入大量咒力對着八目赤紅，布滿各種斬擊，爪痕，釘子傷痕的咒靈腦袋又是迎面一刀，靈活躲開咒靈報複性的一尾巴。
咒靈斷掉兩條手臂的身體劇烈顫抖着，利齒密布的大嘴叫着好痛。
不知道是因為那一眼就能看出橫截面一平滑一撕裂的兩處肩膀傷口很痛，還是被滑不溜秋，碰都很難碰到的小泥鳅氣得。
或許兩者皆有？
引着咒靈拉開距離的柏木真原餘光瞥見釘崎野薔薇已經重新沖進那棟坍塌的荒宅中，看向旁邊召喚出「鵺」帶着電光沖向咒靈的伏黑惠，高聲喊道：
“沖着它尾巴去！腦袋上的蛇速度很快，小心被纏住！”
“了解！”
——這些「夢」一個接着一個，如同以“虎杖悠仁”為主角的連續劇。但經過吉野順平一事的嘗試，以及打聽各方消息對照核實後，基本确認「夢」是另一個沒有“柏木真原”存在的世界的未來發展。雖然不能完全照搬，但以此作為參考能夠極大程度提高計劃成功率。
形似貓頭鷹的「鵺」向上轉變方向，躲開揚起身體張口撕咬的毒蛇，但下一秒又一個鹞子翻身如一支利箭沖破毒蛇邊緣的封鎖。
僥幸靠近的幾條毒蛇也被「鵺」身上的電光麻痹，發出了嘶嘶的哀鳴，渾身焦黑地無力垂下。
電光火石之間，「鵺」的沖擊重重落在咒靈彎曲的尾巴上。
“嘶！！痛痛痛痛痛痛！！！”
醜陋的咒靈頓時不顧近在咫尺地柏木真原，回身用僅剩的一只爪子拍向已經飛回空中的「鵺」。
然而「鵺」速度太快，咒靈只抓掉了兩根羽毛，眼睜睜看着「鵺」挑釁般地在頭頂兩三米的位置盤旋，尋找着二次沖擊的時機。
“唰！”
又是一道寒光閃過，紫紅粘稠的膿液飛濺，數十條毒蛇不甘地落地，咒靈防護薄弱，瘦骨嶙峋的脊背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狹長刀痕。
咒靈發出凄厲的慘嚎，剛要轉身卻被伏黑惠新召喚出來的「蝦蟇」用舌頭纏住身體，行動出現明顯滞澀。
正要掙脫束縛，咒靈忽然又是動作一僵，連那些不斷糾纏蜿蜒的滑膩毒蛇都一動不動。
“噗嗤！！”
黑色的粗壯鐵刺混合着紫紅膿液，自咒靈胸口處破體而出！
「刍靈咒法·共鳴」！
咒靈發出“嗬嗬”的痛苦呻/吟，長着無數細密倒鈎狀毒牙的大嘴滲出了膿液，赤紅如血，充斥着無盡惡意的八只蛇瞳死死瞪着荒宅的方向，眼珠子幾乎快要掉出來。
幸好柏木真原及時閃開，避免了被那明顯能夠滋滋腐蝕地面的膿液覆蓋全身的洗禮。
不過退避也僅是這一瞬，轉瞬間柏木真原和伏黑惠趁着這個釘崎野薔薇争取的絕佳機會，以彼此無聲的默契同時欺身而上，直擊咒靈要害，全力祓除！
“刺啦！”
“嗤！”
——而「夢」帶來的唯一的煩惱，大概就是他這一個月來一次又一次，無法遏制地回憶着「夢」中的細節，不斷重複地深刻感受着“虎杖悠仁”數次重傷瀕死的痛苦絕望。
咒靈殘破的龐大軀體從核心被破壞後開始化為黑紫色的煙塵迅速消散于空氣中，籠罩這片區域的「帳」也逐漸消失。
“呼！幹得不錯！”
釘崎野薔薇提着印刻了紅色愛心的錘子從荒宅中走出，笑着與兩個同窗同期少年相繼擊掌。
三人往遠處的人影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