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貓貓啊，也是會傷心的
貓貓啊，也是會傷心的
“喝點水。”
“謝謝。”柏木真原接過家入硝子倒的溫水，喝了兩口緩了緩幹燥的喉嚨和胸口那股揮之不去的反胃感。
他已經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此時正和五條悟待在家入硝子的辦公室。
——還好不是病房！
在醒來後發現還是晚上，并且得知自己持續高熱昏睡了25個小時，柏木真原其實并沒有覺得太過意料之外。
因為這次的「夢」太長太長了。
長到從05年五條悟，夏油傑，家入硝子三人入學東京高專，到17年百鬼夜行結束，特級詛咒師夏油傑被五條悟親手處決。
很多很多人整整十二年的人生。
雖然幾乎所有不重要的地方都被略過，但僅僅只是那些不論歡樂還是痛苦的過往，其中的那些複雜混亂的情緒，就足以讓他大腦差點過載，身體仍沉浸在那種極度抑郁的負面情緒的殘餘影響中。
這導致了他的心情現在根本無法積極起來，連給五條悟和家入硝子講這些時都一直情緒低落地很。
——在柏木真原昏迷的時候，五條悟假裝帶他外出安撫了其他學生後，叫來家入硝子給他檢查時，就把大部分能說的都跟她說了。畢竟現在高專裏撇去立場不太方便的夜蛾正道，只有家入硝子一個大人可信些了。
“……原來是這樣嗎。”
原來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你就早早背負着這些與我們背道而馳了。
夏油啊……
家入硝子坐在單人沙發上，語氣中是不明顯的哀傷，她閉着眼睛揉捏眉心，眼下的黑眼圈比上一次見面重了不少。
要不是已經戒煙好幾年了，她這會就想來上一根。
至于五條悟……
柏木真原看向背對着他們，像只蘑菇一樣蹲在牆角，整個人連帶着背景都變成灰色的貓貓。
嗯——自閉了啊……
柏木真原向家入硝子投去求助的眼神。
或許是他的視線存在感太強，沒一會兒閉着眼睛的家入硝子就睜開眼，無奈地看向角落人高馬大的一團，試圖安慰。
“喂，五條。事情都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現在的麻煩，再把夏油好好安葬一次。只要咒術界變得更好，那些未被發現的術師能有好的生活，相信夏油就很欣慰了。”
牆角的貓貓球安靜地自我掙紮幾秒，就哼哼唧唧地站起來，轉身雙手插兜，墨鏡後眼眸半阖，低頭看不清神色。
然而那下彎的嘴角，撅地高高地，像是能挂油瓶的下唇卻彰顯着他極其不平靜，且十分委屈生悶氣的躁動內心。
看他這樣子，家入硝子沒忍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是氣夏油什麽都不說，還是氣他自己忽視了這些。也可能都有吧……
但就像她說的，一切都過去了，他們要做的不是沉浸在對過去沒能拯救摯友的悔恨當中。
而是打起精神，化悲憤為動力，解決掉膽敢亵渎摯友身體的那個可恨的家夥。
五條悟一屁股坐在沙發的邊邊，靠着扶手抱着手臂，垂頭一言不發。
顯然他還沒能從柏木真原口中那些他不曾發現的細節裏抽離，沒能收拾好情緒。
家入硝子也不再勸，五條悟之所以是五條悟，就是因為他大部分時候是掩蓋在輕浮跳脫外表下的理性，為數不多的感性都盡數傾注在老師，朋友和學生身上。
而作為其唯一的摯友的夏油傑占據了其中大半。
自從夏油傑死後，這份感性也越發吝啬，除了學生和從前認識的人，誰也無法從他這裏再獲得一絲情感。
所以，五條悟很快就能調整過來的。
——嗯，這裏指的是正向情感，傾注給那些腐朽高層的感性，只有傲慢和厭惡。
“好了好了。柏木你繼續說吧。不是說還有之後的內奸事件嗎？”
家入硝子拍了拍手，把柏木真原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柏木真原點點頭，雖然仍有些擔心五條悟，但還是仔細把八十八橋事件之後到10月19日，與幸吉與虎謀皮想反殺真人，卻被真人殺死的來龍去脈講述了出來。
——
“與幸吉……那孩子的确連我的反轉術式都無法治療。天與咒縛既是饋贈也是詛咒啊。”家入硝子攪動着沒有放糖的特苦濃縮咖啡感嘆。
一反常态過于安靜的五條悟這時突然開口插話道：“真原你有辦法的吧。你的術式？”
柏木真原颔首：“天與咒縛會在被束縛者死亡後解除。「精确提取」能暫時讓靈魂離體，造成死亡的假象。這麽一來與幸吉的束縛解除，就能讓硝子小姐用反轉術式治療了。”
得知柏木真原的術式還有這麽驚人的效果，家入硝子一愣，兩秒後迅速回神，出聲問道。
“……這麽重要的術式就告訴我了？”
術師的術式一般不會輕易說出來，除非對敵時進行術式公開加強術式效果。
柏木真原就這麽篤定她不會反水嗎？
對此，柏木真原也不在意，微笑解釋：
“借用七海建人前輩的話來說就是，雖然我并不尊敬五條老師，但的确信任他，也信賴他。所以，既然五條老師認為硝子小姐可信，那就是我的同伴。我對同伴會無條件交付信任。”
聽到這話，正經不過三分鐘的五條貓貓頓時炸毛跳腳：“啊？！真原你什麽意思！！”
然而，柏木真原和家入硝子都默契地一致無視了張牙舞爪的作精貓在耳邊喵喵喵，繼續愉快地交談起來。
家入硝子露出笑容：“那我就盡全力不辜負你的信任了。”
“硝子！你到底是哪國的！明明我們才是好朋友！你沒有心！”
達成共識後，柏木真原對之後的行動計劃提出建議：“治療了與幸吉，他和真人的束縛就失效了，或許我們到時候可以埋伏一手。”
“真原！你居然不理老師！是不是想孤立我？！我給你操心操肺，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家入硝子搖搖頭，喝了口又酸又苦的咖啡：“如果那個真人的确非常狡猾，那麽應該很快就會察覺不對。我們可以先和與幸吉說開，讓他再反過去去做真人那方的內應。”
“嘤嘤嘤～硝子！你們好無情！”
……yue，老師你不要撒嬌了，槽點太多。
死魚眼的柏木真原撓了撓耳朵：“然後讓他離開高專引來真人，我們再去進行埋伏突襲？”
“嗚嗚嗚～真原！我要跟悠仁他們告狀你欺負老師！”
家入硝子攥緊拳頭：“對。而且我們就算突襲失敗，因為與幸吉暫時不清楚他們會在澀谷搞事，只要謹慎點不暴露我們這邊已有的優勢，那10月31日萬聖節的未知陰謀他們大概率會繼續進行。”
柏木真原表示了解：“可是不先治療讓束縛失效，與幸吉的束縛是不能說出真人他們相關的事。”
博求關注的五條貓貓大叫，努力彰顯存在感：“我生氣了！真的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五！條！”家入硝子青筋直跳。
有病！這家夥絕對有貓餅！
歌姬前輩他們去了京都，唯一的壞處就是讓她這個只喜歡看戲的奶媽承受了之後所有來自五條悟對同輩的嘴炮輸出。
而且她罵也罵不過，嘴皮子畢竟沒五條悟利索！
打也打不過，她只是個柔弱不能的脆皮奶媽！
真的是！五條混蛋趕快滾蛋吧！
見咒術界唯一且好脾氣的奶媽（憂太是奶爸哈哈哈哈）暴躁了，雞掰貓終于不敢再喵喵喵，乖巧地閉上了嘴巴。
家入硝子呼出一口氣，繼續說道：“不需要這些，只要我們和他達成共識，讓他按照我們的計劃去做就可以了。畢竟我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如果與幸吉選擇先治療的話也行，那樣可以拖住真人更長時間。”
“接下來就是看怎麽去京都找與幸吉。你的術式不能暴露，想要光明正大地去找與幸吉的話就需要正當理由。而且就算成功把與幸吉拉到我們的陣營，京都校那邊還得再拉到一個同伴給他打掩護。”
說到這個，安靜如雞的五條悟像個小學生一樣舉手，提議道：“找歌姬怎麽樣？”
柏木真原疑惑：“歌姬老師不是樂岩寺校長那方的嗎？找她我們會暴露在高層面前的吧。”
不同于高層控制薄弱的東京校，京都校可以說是在高層和禦三家的眼皮子底下，京都校校長樂岩寺嘉伸更是保守派的領頭。
而庵歌姬基本可以說是樂岩寺的下屬，怎麽想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然而，五條悟沒想那麽多，只是露出不屑的顏藝笑容，精準嘲諷：“歌姬那麽弱，怎麽可能會是高層的走狗呢～樂岩寺那個老橘子也沒那麽聰明啦哈哈哈哈——”
柏木真原嘴角一抽：五條老師，要是被歌姬老師和樂岩寺校長聽到你說他們壞話，別說合作了，他們一定會立馬暴打你的吧！
家入硝子翻了個白眼什麽都不想說。
高專那時候兩人不對付，吵架互怼（雖然大多時候是歌姬前輩被怼地火冒三丈就是了）的場面她都見過不少。
這會更是雲淡風輕地端着杯子喝咖啡，并對五條悟的話做出解釋。
庵歌姬和樂岩寺嘉伸雖然都是高層一方的立場，但庵歌姬是純粹地非常愛護自己的學生，相信為了學生，她很願意幫他們隐瞞。
畢竟高層是真的不幹人事，要是柏木真原的術式暴露，那些老家夥肯定迫不及待地要想方設法控制住他。
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庵歌姬自然是明白的。
而京都校長樂岩寺嘉伸雖然古板腐朽了些，但到底沒有爛透根，對自己學校的師生都很愛護，對庵歌姬也很信任。
只要庵歌姬不主動說出口，他估計也不會知道他們的計劃。
說到這，柏木真原想起一件合适的事情：“熊貓學長最近在高專吧？之前交流會他說過要去看望與幸吉的，我們可以跟着去，就能順利見到與幸吉了。”
重新變得精神抖擻的五條貓貓支棱了起來，滿臉躍躍欲試：“哦～很好啊！明天中午熊貓他們就回來了，那到時候去找熊貓大家一起去京都校參觀！”
家入硝子冷酷無情地打破了他的癡心妄想：“五條你就別去了，會引起高層注意的。我也不能出去，這次交涉只有靠柏木出面了。”
“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