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再一次求婚
謝含有一種被自己打了臉的感覺,所以只能硬着頭皮說:“是的,方豔紅是我女神。”
方豔紅是不是他女神,謝秋再清楚不過了,因為他的女神是媽媽,這是他自己說的。
稍微調侃了幾句,他們一起去了有些遠的一家餐館。聽說這家餐館的評價很好,這是謝秋今天出門前向酒店前臺特意打聽的,因為上次和謝含去吃的那家餐館味道一般。
點了一些菜在包廂,這裏看窗外的風景也很好。
“謝含,聽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把小月照顧得很好。”白陳賢忽然舉起酒杯向他敬酒。
謝秋也不知道他哪來說的照顧,她根本也沒有說過這一段。
謝含毫不猶豫地拿起酒杯,“哪裏哪裏,是她照顧我才對。”
“謝先生在哪裏高就?”白陳賢難得地客氣起來。
謝含回答:“在附近一家工廠做普通工人而已,沒有什麽高就不高就的。”
“工作不分貴賤,自然也不分高低。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我們就敞開了喝。”
謝秋真想阻止他,可是她真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人都很反常,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蕩漾在她的心頭,好像他們一開始就認識一樣,而她只是将兩個認識的人拉到了一起。
那個晚上,他們一直在喝酒,一直喝,喝到兩人快吐了才停下來。
“小含,你少喝點,賢哥哥,你也少喝點。”
謝含是個含蓄的人,他的确視白陳賢為偶像,但是男人的喜歡和女人的喜歡的表現方式是不一樣的。他驚訝于白陳賢的平易近人,更贊嘆于他的豪爽。所以,即便平時他不怎麽喝,也止不住地一杯接着一杯。
謝秋覺得無聊極了,只好在一邊拼命地吃,反正她阻止也沒用,而且此時此刻她完全成了一股可有可無的空氣。
只是偶爾,這兩人還會想起來說:“小月,你去外面再幫我們拿個幾瓶酒來。”
謝秋被白陳賢的這句話氣到不行,但還是不得不去。
事後想一想,謝秋覺得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如故。
謝含醉了,他從來都酒量不好,謝秋和白陳賢一起把他送回了家。
在他的家裏,謝秋看不到絲毫的生活跡象,這裏确實很小,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牆。看到此時此景,謝秋心裏忽然湧出悲傷來,這就是他最愛的爸爸啊,為了媽媽,為了自己,一直默默付出的爸爸。
“我來擦。”白陳賢洗好毛巾走到床邊。
“還是我來吧。”
他看起來很累,眼底下是淡淡的黑眼圈。
謝秋輕輕地為他擦拭臉,然後發現了他枕頭邊上的書,書裏稍稍露出一角照片。
謝秋放下毛巾,抽出照片。
白陳賢半彎腰看了一眼這張照片,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這是她妻子和孩子吧。”
“嗯,是的。”
年輕時的媽媽真漂亮,這張一家合影的照片在未來已經被弄丢了。而弄丢的罪魁禍首是自己,那個時候她不懂事,拿來玩然後就再也找不到了。
嬰兒時期的她身體胖得跟蓮藕一樣,幸好她沒有遺留下嬰兒時的肥胖。
看着看着,眼淚突然在眼裏打轉。謝秋努力把它憋了回去,她不想在他面前丢臉。
回到酒店,白陳賢已經酒喝多了頭有點暈,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謝秋想着就讓酒店客房送來一杯解酒茶,他喝了之後過來一會兒總算好了一點兒。
“你和他今天怎麽那麽反常,喝那麽多做什麽,男人表現友好的方式一定要這樣嗎。把自己喝到連路都走不穩,搞不懂。”
白陳賢拉起她的一只小手,“我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他看起來有一點點像你,尤其是說話時的微表情,還有吐字時的口氣。”
“真的有那麽像嗎?”她怎麽一點都沒感覺到。
“真的,你是怎麽認識他的?你對他似乎不是一般的朋友那麽簡單。”
她有表現得那麽明顯嗎,不過他觀察地很仔細,“就很久很久以前啊,久到我剛出生的時候。不過……現在又遇見了而已。”
白陳賢發現她一說到謝含時,眼裏就閃爍着一種不一樣的光,這樣的光以前似乎不曾見過。比夜空綻放的煙花還漂亮,他緊緊捏着她的手,告訴自己這只是他自己的錯覺而已。
時間過得很快,謝秋真的很想帶着他逛遍整個杭州,可是她最想去的幾個地方卻不存在。
臨走之前,謝秋買了很多東西,去北京的時候她沒有買紀念品。但是一到杭州,買到差點想把自己的手給剁了。
但最重要的是她給謝含買了一套漂亮的西裝,每個男人都應該至少有一套西裝。杭州的裁縫也相當有名,只是她沒有時間親手做。
那天早上,謝秋把買來的西裝雙手奉上,驚訝得謝含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這麽無緣無故地送我西裝,你男朋友不介意?”謝含眼睛瞟着白陳賢,卻問着謝秋。
白陳賢非常大度地回答:“不介意,她開心就好。”
謝秋高興地挽着他的手,“你真好……小含,要不你回去試試,我不知道你的尺寸,只在腦子裏大概想象了一下你的身高、體重,還有三圍,應該不會差很多。”
老爸的身高她一直都知道,只是這體重後來明顯發福了,他現在的三圍還是很苗條的。
謝含愣了愣了,有點不知道是該接受還是不接受好。看他猶豫了半天,白陳賢拿起西裝袋子直接扔到謝含懷裏。
“買都買了,難道你讓小月退回去?”
白陳賢說的是,謝含最後還是接受了,這段難忘的經歷他應該會記一輩子的。
那一刻,謝秋在思考一個問題:未來她長大的時候,爸爸會不會告訴她,他曾經在杭州遇到了一個和自己很像的人,還有他們都很喜歡的明星。
夜游西湖是什麽體驗,她從來沒有體會過。
送完禮物,謝秋和白陳賢來到西湖邊,走累了就在一家茶館坐了坐,點了兩杯西湖龍井。
“我去個廁所。”
“好,我剛剛看見在門口左轉的位置。”
“我知道。”
謝秋繼續觀賞夜晚的西湖,說起來她以前可真是一個很沒情調的人。不過這都怪電腦,有了電腦她就可以一個月都不出門,要麽就是随便畫點什麽。
一杯茶喝完,他怎麽還沒回來?
謝秋張望了一下,然後白陳賢就從廚房的方向走了出來,而且還換了一身衣服。而他的身後跟着一個帶着高帽的廚師。
“你什麽時候帶的衣服,怎麽突然換衣服了?”謝秋感覺有點怪怪的,因為她發現這個茶館裏除了他們根本沒有別人。
廚師把小車上的蛋糕和幾道小點心,還有一束鮮花放到桌上就走了。
然後沒多久又冒出個穿燕尾服的家夥,還拿着小提琴出現在他們面前。嗯,小提琴拉得不錯,不過她已經感覺到異樣了,貌似是求婚的标配現場。
“你上次不是說我穿得不帥麽,現在怎麽樣?”
謝秋呼哧呼哧地眨巴着眼睛,實話是:“帥……好帥……”
帥到她都快失去理智了,搞什麽,這場面也太突然了,一點準備也沒有。
說着,他突然單膝跪地,從口袋裏拿出上次沒有送出的戒指。
“上次我求婚的時候,你說燈光太暗,天氣太冷,沒有鮮花,沒有氣球,所以你拒絕我。但是現在是夏天所以不冷,燈開着也不暗,我穿得也得體,玫瑰氣球都有,該有的都有了。如果你還要拒絕的話,告訴我還缺什麽,我一次性都給辦齊了。”
“……”
白陳賢緊握她的雙手,“你說吧,還缺什麽?”
什麽都不缺,本來就什麽都不缺。這些都是她塞給自己的借口,而不是她給他的借口。可是這次她又能編造出什麽理由來搪塞他呢。
好像不該拒絕的,在這個世界生活的這幾年,她什麽都有了,還有什麽可遺憾的。
如果有一天真的悄然離去她也不會後悔,但是作為不知情的人,他是否會痛徹心扉呢。他越是愛自己,這種痛就越濃烈。寧願他沒那麽愛,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
謝秋無奈地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用勺子舀了一勺奶油吃了一口,然後又舀了一口喂到他嘴裏。
“甜不甜?”
這個時候,他哪管甜不甜,為了今天晚上他偷偷摸摸花了那麽多心思,可不想灰頭土臉的回去,“甜,你能說句人話麽。”
“雖然什麽都不缺,但是你不覺得偌大的茶館只有我們兩個人很怪嗎。求婚不應該只有我們兩人在場,應該有見證我們幸福的人,你說對不對?”
好像有點道理,不對,這是又被拒絕的意思?
“小月,你真狠。”
白陳賢起身,怒氣沖沖的從口袋裏抽出一張鈔票給拉小提琴的男士。
讓他看笑話了,幸好只是一個人而已。
有時候愛一個人并不是要把他牢牢抓在自己手裏,謝秋又吃了一口蛋糕,她怕心裏的苦味讓自己流淚,“賢哥哥,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因為一些逼不得已的原因去了一個地方,但是也許永遠也不會回來,那你會怎麽辦?”
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想過,但他心中會意,一定會這麽答的,“小月,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如果,我為什麽不去找你呢。”
“如果注定找不到呢?”
“不會的,小月,我到現在才知道我有多麽愛你,如果老天乞憐我的話,他一定不會這麽做。”
人總是在洗盡鉛華之後,知道內心的真實感受。
可是那一刻,謝秋的內心就像吸了毒般一刀一刀刺着自己。
馬爾泰若曦穿越到清朝,最後死在了十四阿哥懷裏。
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永遠也不會屬于自己,不屬于自己的世界不會永遠像現在這樣平靜,只是在暴風雨來臨之前,我們還能再偷笑一會兒。
是的,她并不想做這把刀,讓他痛半生的刀。如果他還能活到那個時候,寧願他愛的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