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回來就好(完)
回來就好(完)
五條悟從領域裂開湧出鮮血時就把結果盡收眼底。
只是他本想上去接住自家摯友身體的,結果被那一大片撲面而來的血液逼退了,不得不停下腳步。
就是這麽會令傑哥心寒的一停頓,原本還有血液支撐着矗立在柏木真原身旁的夏油傑身體失去了控制直直向下栽去。
柏木真原連忙伸出一只手把人拉住,要不是他及時拉了夏油傑無力軟倒的身體一把,估計夏油傑的身體就要啪唧摔腳下殘留的血泊裏了。(上一章作話能看就看哦~)
臉上和手上恢複黑色的咒紋緩緩消失,柏木真原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渾身遍布鮮血,頭發也亂糟糟地散下。
還好今天他沒有戴眼鏡,不然就要在上次換眼鏡後,時隔一個月眼鏡又得報廢一個。
五條悟眼睛盯着自家摯友,湊上來問道:
“解決了嗎?那個腦花呢?”
“在這,老師你來一發「茈」吧。把這玩意轟一下,渣都不要剩哦。宿傩手指我就先拿着,等事後處理一下。”
柏木真原一臉幸福釋然的詭異微笑,一手攥着裝宿傩手指的卷包以及一團粉紅色的不可名狀之物。
他把那團不可名狀之物丢進腳下的血泊裏,扶着夏油傑的身體後退兩步,向五條悟示意動手吧。
五條悟一臉嫌棄地看了眼那團打馬賽克的漿糊,對着地上做了彈指手勢。
然後“轟轟轟”地好幾發小型「茈」連發,很快就把那團粉紅馬賽克連帶着那一片地面轟成灰灰。
柏木真原:……∑( ̄□ ̄;)
他低頭看看那個雖然不大,但黑黝黝的深不見底的深坑,又緩緩擡頭看向五條悟,發現大白貓正吹着指尖耍帥。
柏木真原眼角一抽,好心提醒道:“五條老師,雖說你幹的很不錯,對戰詛咒師建築什麽的有所損壞也正常,但這個坑,是不是太深了點?”
說着他探探腦袋向下望了望:“而且貌似還打斷了水管。”
按照挖掘機師傅們的規定,他們這會兒該給上司,也就是夜蛾校長打電話說不小心破壞了水管,然後上演一番上司心慌,員工跑路的戲碼來着。
五條悟也探頭看了眼,繞開地上大洞走過去,不以為意地擺手道:“我負責出錢,夜蛾去解決那些麻煩事啦。”
有錢任性就是好。
柏木真原在心裏抱抱貧窮的自己。
——嗯,這是跟五條悟對比而言。實際上二級以上的咒術師一單賺的錢比得上高級白領的半年工資了,連輔助監督和窗的月薪遠超那些年薪幾百萬的人。
畢竟都是稍不謹慎就容易成為拿頭別在褲腰帶上賺的買命錢。
等五條悟走過來了,柏木真原把丸子頭散成了長發睡美人的夏油傑遞過去。
他現在單手真的不好抱軟趴趴的夏油傑,那八九十公斤的重量可全都壓在他身上的。
但是,意料之外的離譜事情發生了。
由于柏木真原取出腦花後沒有把腦殼縫上,五條悟伸手去接人的時候又沒注意到。
于是夏油傑屍體和腦袋都順着地心引力一歪。
然後,就像是小砂鍋的鍋蓋掉了,那半截還帶着濃密黑發和怪劉海的頭蓋骨“呲溜”一聲從腦殼上滑落,又“咚哐”地掉地上。
還像陀螺一樣骨碌碌轉了兩圈,黑色發絲張開,就像是地上開了朵大菊花。
而且正好停在那個五條悟轟出來的大洞邊上,差一點就要二人其中一個跳下去撈鍋蓋,不是,頭蓋骨了。
“……”
雙手抱着人沒來得及接,太過心情燦爛的五條悟看看地上的頭蓋骨,又看看懷裏自己緊閉雙眼的摯友那空空如也但打馬賽克的腦殼子。
最終他傻笑着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柏木真原。
我騰不出手啊!
這已經沒腦子了,總不能再讓摯友腦殼涼飕飕地灌西北風吧!
柏木真原嘴角一抽,心中長嘆一口氣,上前幫忙把那塊多災多難的頭蓋骨撿起來,還貼心地拍了拍灰,重新蓋回去。
然而頭蓋骨被削地太過平滑,根本蓋不穩。
柏木真原蓋了好幾次都不行。
“啧!我來!”
五條悟看不下去,把夏油傑身體往柏木真原懷裏一推,在對方手忙腳亂地扶好人後,他接過了那截頭蓋骨。
緊接着的,柏木真原就見五條悟把頭蓋骨扣回去。
再然後,他抓起頭蓋骨兩邊各一撮的頭發拉直。
柏木真原有種莫名其妙的微妙預感。
五條悟抓着兩縷黑色長發,不顧頭發被扯斷了好幾根,動作幹脆利落地在夏油傑下巴牢牢地打了個結。
左看右看,五條悟欣賞着自己驚為天人的傑作,并滿臉自豪地為自己的手藝點贊。
看不到正面的柏木真原不明所以,只是感覺不太好。
直到五條悟接過夏油傑的屍體後。
頭發本來是滑的,但不知道五條悟用了什麽手法,反正在夏油傑下巴綁出一個漂亮并充滿藝術美感的黑色蝴蝶結的同時,還能結結實實地讓頭蓋骨蓋穩。
“………… ((( ^ X ^ ;) ))”
柏木真原抖着手,攥緊手裏的宿傩手指們,努力抿緊嘴唇,緩緩移開視線。
但腦海中古典帥哥下巴綁着西方藝術感十足的蝴蝶結安詳閉目的畫面揮之不去。
他背對着五條悟,努力沉着聲音,只是聲線有些波浪號,語速有些快:“老師~我先去找悠仁~他們了~”
五條悟沒有察覺柏木真原異常,只是哦了聲,有些期待:“( ̄y▽ ̄)~(-_- )*那我去找硝子。”
柏木真原瞥了眼五條悟抱着的夏油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心中憐憫:……硝子小姐,節哀。
轉瞬間五條悟消失。
柏木真原猛地彎腰,憋着笑噗嗤幾聲後,迅速深呼吸冷靜幾秒,努力忘記了剛剛的畫面,開始朝上面走去,打算去找悠仁彙合。
然而剛走上B4,一個迎面走來的雌雄莫辨的妹妹頭白發少年讓他停下了腳步。
啊,裏梅。
柏木真原抛抛手裏宿傩手指,微笑着面對對方能殺人的冰冷視線。
他朝遲來一步的裏梅勾勾手指,用最溫和的語氣說着挑釁的嚣張話語:“想要宿傩的手指?搶到就給你哦。”
裏梅目光更加森冷:“臭小鬼!”
下一秒,他腦子就被一束血箭捅了個對穿。
柏木真原禮貌又不失歉意地微笑:“我現在看見讨厭的腦袋就手癢。抱歉。”
——
——
另一邊,某處天臺上臨時搭建的醫務棚子外,身穿白大褂的家入硝子一邊靠着護欄吹風,一邊抽着煙。
負責在這裏保護家入硝子的夜蛾正道見此問道:“不是戒煙好幾年了嗎?怎麽又抽起來了?”
家入硝子擡起頭,那雙彌漫着黑眼圈的棕眸望着今日月光耀眼的夜空,慢慢吐出口煙圈,沉默片刻又突然笑了:
“只是,稍微想起了學生時代。不過很快就會結束了,夜蛾老師。”
“是嗎。”
明白家入硝子所說的“結束”不單單是指這次的涉谷事件,夜蛾正道看向遠處時不時在月下閃過的人影,沒有對此表示什麽。
被告知了那些事那些計劃,卻沒有向高層上報,夜蛾正道的立場一直非常明确。
他對咒術界現在逐漸腐敗的局面心知肚明,正因如此他才更認同将帶來希望和新生的五條悟柏木真原等人。
更何況,這些人不是他曾經的學生,就是他學校的學生,作為老師和校長,他偏心是理所當然的。
“誰?!”夜蛾正道忽然回頭,伸手護住自家寶貝奶媽家入硝子。
緊接着看清來人是誰後,他松了口氣。
只是夜蛾正道盯着五條悟抱着的那個身着五條袈裟,一頭長發的人,喉嚨有些幹澀。
“悟——帶回來了嗎?”
傑被帶回來了嗎?
五條悟本來就是帥氣童顏,只是平時戴着眼罩不明顯而已。
現在看着仍像是十八歲少年的五條悟,身後的家入硝子,以及那個他們心知肚明其身份的人。
夜蛾正道仿佛回到這三個孩子剛入高專,他還是班主任的時候。
那會兒三人裏一個是勉強算省心,但愛抽煙喝酒的寶貴反轉術式擁有者。
一個是目中無人嚣張跋扈,叛逆自我,最喜歡給他沒事找事并惹事的六眼神子。
一個是看上去打扮很不良但內心溫柔的優等生,實際上本質還是問題兒童的咒靈操使。
當時啊,夜蛾正道被總是留下爛攤子的兩個混蛋學生折騰得不輕。
現在師生再次四人重聚,卻令人百感交集。
五條悟無視了夜蛾正道複雜感慨的眼神,把懷裏的人轉了個面,笑得格外開心。
“嗯!老子摯友順利歸位了哦!”
黑發的男人安詳地閉着那雙這會兒看不出大小的眼睛,額角一條怪劉海晃來晃去,一條縫隙橫貫額頭。
最引人矚目的,是鬓邊那兩縷在下巴處相交緊緊打成一個漂亮的黑色蝴蝶結。
“…………”(oД o*)”
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看着閉目的夏油傑下巴那一個蝴蝶結人傻了。
歸位?
什麽歸位?
七龍珠歸位?
還是衆神歸位?
……不是!這啥啊——!
Σ( ° △°|||)︴
家入硝子被夏油傑的造型給雷懵了,一時間大腦被槽點塞滿,沒能短時間處理完畢。
而即将步入五十歲的可靠中年人夜蛾正道戴着墨鏡看不出眼神,他只微張着嘴,不知道是震驚夏油傑造型神奇,還是覺得雞掰貓又欠揍了。
“噗———”
家入硝子先回過神,沒忍住擰着嘴悶笑一聲,原本叼在嘴裏的煙一下子上翹,煙灰差點甩她眼睛裏。
反應過來的夜蛾正道咳嗽兩聲,雖然他也很想笑,但是內心更多的是無奈和五味雜陳。
雖說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麽,可任誰看到自己本該死了一年的學生屍體以這種奇特姿态出現在自己眼前,都會有那麽點意料之外的迷茫的。
不過,回來就好。
孩子們回來就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