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逃脫
逃脫
季楓禾因昨夜和姚旻鬧了不愉快,她想着這一段時間都不想見到他,只讓人傳話讓他自己保護好姚家,卻在回來傳信的下人口中得知霍玖桑不見了。
得知此事,她心急如焚,如今的霍玖桑已不再是曾經的霍雲,無權無勢,和普通女子無甚分別,更何況她還成了啞巴,若是遭了毒手……
不行。
她抓緊着要出門去姚府看看,沒曾想剛跨出房門,一個高大的身影便攔在了他跟前,她身子一僵,擡頭看着來人,“兄長?”
季雲城陰沉着臉,“你要去哪兒?”
“我,我要書屏陪我去逛逛街。”
她有些心虛,奈何這點謊言根本就糊弄不了季雲城。
他把季楓禾逼回房間道:“我近日忙,卻聽說你一直往姚家跑,怎麽,是自己家不好嗎?”
兄長雖然在外人面前很兇,但從不會在自己面前顯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她抿了抿唇,一鼓作氣道:“那大哥你呢?你整日鬼鬼祟祟與人幽會,又與蕭家聯手想置姚旻于死地,你還不是瞞着我,做着你自以為為我好的事,父親自那次深夜被襲後一直卧病在床,你卻從未有過半句噓寒問暖,你究竟還是不是我哥哥?!”
這一通憋在心裏很久的話終于被發洩出來,她覺得心裏堵的石頭在這一瞬間被撬開了,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可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因為她知道兄長的回答可能會更加讓她痛不欲生。
“你……”
季雲城指着妹妹,想說什麽卻沒說出口,最後只撂下一句,“今日起,你不允許踏出房門半步,直到這整件事情結束為止!”
“哥!哥!”
季楓禾驚覺情況不對,等她追上去,門卻已經被兄長鎖上了,她不停拍着門叫喚,回應她的只有沉默。
直到整件事情結束為止?
是何事?
季楓禾冷靜下來,思考着方才兄長所說的那句話。
“小姐。”
書屏似乎在門外呼喚,季楓禾喜出望外,回應道:“你快把鎖打開!”
書屏略顯為難道:“鑰匙在大公子那裏,奴婢也……”
季楓禾轉念一想,也是,要是她跑出去了,兄長可能要拿家中其他人問罪,她想了想,突然便有了法子。
“書屏,你去姚府,和姚旻說我最近病了,不想見到他,讓他最近都不要來找我。還有,你打探打探霍玖桑的下落,回來告訴我。”
書屏認真地聽着,問道:“小姐,霍玖桑是誰呀?”
季楓禾斟酌了下語言道:“她是姚府的一個啞女,記住,關于此人的事,除了我不要告知家中其他任何人。”
書屏回道:“奴婢知道了。”
看着門上遠去的人影,季楓禾眼皮也莫名開始不停地跳,心裏越發不安。
……
玉崇覺得口幹舌燥,他已經整整兩日沒有喝水,也就仗着他曾受過亡命般的訓練,不然現在早就奄奄一息了。
再這樣被吊下去,沒吃的沒喝的,他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
死前好歹留句遺言,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啞着聲呼喚底下的楚淩禦,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了,手裏還拿着被割斷的繩子,他錯愕道:“什麽時候?”
說着他餘光瞥見那地上一灘杯子碎片,恍然大悟,可當楚淩禦去解繩子的時候才發現繩子被施了法,僅憑他現在這樣的身體和法力,根本就不可能解開。
“怎……怎麽樣?”
玉崇期待地問道。
楚淩禦暫未回應,還在想着該如何是好,卻聞門鎖聲響,他立馬将繩子複原,把自己又綁回了柱子上。
這一幕讓玉崇目瞪口呆,他一度以為自己是渴昏了頭,看岔了,可又偏偏想起之前張舒羽所說的話。
他眼神呆滞了良久,想起之前的種種,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唳鳴山上的破廟小神官?!
怪不得怪不得,此前他被大人一劍刺穿喉嚨都沒有死成,本來想的是大人用了什麽方法瞞天過海,如今想來,原是因為他本就不是常人。
楚淩禦剛恢複原狀,門便開了,小藥童帶着一群人進來,道:“弑神鞭已經淬煉完成,把那個小神官拉到神臺。”
“是!”
幾個人往楚淩禦這邊靠過來,為了不被架走,他試圖反抗,這些人防禦能力似乎也不太好,被他擡腳一蹬就踹了出去,可他們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原地爬起繼續往他逼近,而正因為如此,楚淩禦清楚看見他們的面具下是一團叫人看不清的白霧,根本就不是臉!
“等等!”
楚淩禦喝了一聲,一群人都停了下來。
小藥童以為他又要搞什麽幺蛾子,轉過臉來,“你又有什麽意見?”
楚淩禦攥着捆着自己的繩子頭,手心不停冒着汗,面上卻波瀾不驚道:“你說弑神鞭已經淬煉完成,可據我所知,真正的弑神鞭是不會發光的,且外形與普通鞭子無異,而你這……都放了一夜了卻依舊發着紅光,确定不是出了什麽岔子了嗎?”
小藥童卻不以為意,“這弑神鞭就是來對付你的,你會這麽好心指出問題?”
“咳咳……”楚淩禦故作深沉地咳嗽了兩聲,“我好歹身為神官,也有幾百年資歷,若是被人知道你就拿一條劣質弑神鞭來對付我,我的臉面往哪擱啊?說不準,這鞭子打在神仙神仙身上根本就不痛不癢呢。”
玉崇聽得臉色煞白,說這話簡直就是給自己挖坑啊!他想試圖挽回局面,嘴巴卻像被針線縫住了一般,張也張不開。
小藥童對楚淩禦這番話的真假也無從定奪,畢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聽從主人的吩咐,主人日理萬機,有疏漏倒也正常。
“這可是你說的。”
小藥童拿起烙在地上的弑神鞭,滋滋作響,他向那群手下揚了揚手,他們便識相地退開了一圈。
随即赤紅色的鞭子迎面而來,楚淩禦兩眼一黑,一瞬間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再欲睜開眼卻發現眼角疼得他睜不開,他呼吸急促起來,隐隐約約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臉上的肌肉像卷起的紙一樣一點點縮起來。
疼,疼得他牙關顫抖,好長時間合不上下巴,緩了片刻他才慢慢地收回來。
“你看起來好像很脆弱啊?”
小藥童得意地笑着,一遍遍地揮舞着手裏的鞭子,語氣裏盡是嘲諷。
楚淩禦沒有理會他的嘲笑,艱難睜開眼睛看向他身後,嘴角一點點扯開一個弧度。
還差一點。
他笑着道:“看來這弑神鞭也不過如此,也就只是傷傷皮肉罷了……”
話音未落,又是一鞭甩在他的臉上,兩道血紅的鞭痕橫跨整張臉,看起來竟頗為駭人,再來一鞭恐怕便要血肉模糊了。
“怎麽,還想要第三遍試試弑神鞭的威力嗎?這鞭子本就是抽你魂用的,可惜祭神大典還未開始,便拿你這張臉試試水吧,畢竟你求之不得。”
小藥童只覺得這個神官真是驕傲自大,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再來第三鞭都怕影響大典進行。
玉崇覺得沒眼看,作為殺手他向來手起刀落,從不會如此折磨對手,聽到楚淩禦沒了聲音,他才忍不住再睜眼,卻發現綁在腿上的繩子有了松動的跡象,他再一看繩子的另一端,驚訝地發現那繩子冒着小火,已經快被燒斷了!
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很快,楚淩禦暈了過去,小藥童指使幾個人将他拖了出去,他走前還看了一眼玉崇,冷冷道:“老實待着,不然你這沒用的小蟲子也會被捏死。”
說罷,門便關上了。
他們走後沒過多久,那火便把繩子燒斷了,玉崇整個人摔了下來,腿上還發着麻,一時間還動不了,他只好爬到桌邊,拿起水壺就往嘴裏灌,直到水壺裏空空如也,他才扔到了一旁。
緩了好一會兒,腿腳才逐漸恢複些力氣,他站起身,從窗口觀察外面的情況,發現并沒有人看守,應該是因為他們的重點目标已經被轉移走了,多留些守衛看着他也沒有意義。
祭神臺應該就在不遠處,此處是禁地,當時還是因為此處落敗,少有人拜訪,且此處一直彌漫着令人不适的陰森感,聰明人也不想靠近此地,他才誤打誤撞進了這個地方。
如果楚淩禦真如張舒羽所說是神仙的話,那他們豈不是是要弑神?
“如那個小藥童所說,祭神大典需要皇家權限,那麽皇上定然知道此事,可皇上尤其敬神,如果他知道此事的真實目的,或許還能救楚淩禦。”
突然便覺得事情明朗了,他馬不停蹄地行動起來。
身體恢複得還不算太好,他剛翻出窗就因為小腿一軟正面摔在了地上,幸好這一摔沒引起大動靜,他掙紮着起身,跑出一段距離,看到宮道的一瞬間,他才氣喘籲籲地靠着宮牆休息了一陣。
看着前面人來人往的宮道,他驚喜道:“太好了,馬上……”
話沒說完,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瞳孔驚顫,轉頭要去看來人,卻兩眼一黑,被不知什麽東西遮擋住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