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紫兒

北昌新皇,登基四年多,北昌國破。

裴景昊已亡,再做無謂抵抗,已無多大用,北昌軍隊,紛紛放下武器投降。

白奇答應,放皇後與其子一命,由她收拾金銀細軟,帶下人仆從逃命。

他明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留下一個孩子在人世,也許在未來某一天,這個孩子,咬他一口的可能性很大,但他,還是放他們母子,去逃生。

禦政房。

白奇立在龍案前,手中把玩那枚,他曾親手交到裴景昊手上的玉玺。

這枚玉玺,玉質剔透不凡。

把玩着玉玺,他嘴角,翹起輕蔑笑。

“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你瘋狂,老子今天就毀了你,免的叫人惦記。”

“啪”一聲,清脆響亮,傳遍禦政房。

玉玺落地,破成幾半,北昌國印,永遠不複存在。

北昌亡國,留下這樣大一個國家,總得有人,出來主持日常事宜。

大沐還在打仗,他得和明月楓去彙合,脫不開身。

身邊最親信的人,除了小蘇和程虎,就是明月楓,撥給他的侍衛了。

小蘇性子,比程虎謹慎,他将小蘇留在北昌,再撥五萬大軍給他,順便留下兩百侍衛,協助小蘇共同協理北昌事宜。

北昌先由小蘇暫時坐陣。

修整兩日,白奇帶剩餘大軍,準備啓程去同明月楓去彙合。

大沐地大物博,幅員遼闊,明月楓打了兩年,已接近大沐京城。

還真是佩服那家夥,大沐軍隊,可比北昌硬氣多了,他居然一路打了下來。

開戰兵分兩路時,還很擔心,怕他應付不過來。

但從他們互通的戰報來看,擔心是多餘。

皇宮出來,白奇騎在馬上,領着同樣騎馬的親衛軍,穿過聖京城。

曾經的這裏,那樣繁華,如今到處一片狼藉。

熟悉街道,勾起他記憶中很多往事。

前頭不遠,是白玉開醫館的那個小鋪子,自他牽扯上謀反,那裏早被封,現改作它用。

馬匹晃蕩,載着一衆人,朝城門方向。

“救命啊……”一女子哭喊聲入耳。

“哈哈……你往哪裏跑,站住!”男人嬉笑聲再入耳。

紫衣女子,一邊跑一邊哭。

身後一群,穿甲衣的兵将,緊追不舍。

紫衣女子,正是紫兒,驸馬收拾了東西,說要帶她逃命。

雖說與驸馬沒感情,一個屋檐下,住了那麽多年,多少還存着點親情。

哥哥已經沒了,她能依靠的人,只有驸馬。

想與驸馬離開聖京,還來不急踏出府門,府宅大門被撞開,沖進一群兵将,對他們進行搶掠。

這還不算完,那些人,竟還想對她,欲行不軌。

驸馬拼着命,将她推出驸馬府大門,然後憑一己之力,想攔住那些人。

但一個人,哪裏是一群人的對手。

他們打傷驸馬後,對她緊追不舍。

想她一個柔弱女子,如何能逃脫,一群孔武有力的男人魔掌呢?

明知逃不脫,還是拼勁全力,就算咬舌自盡,也絕不能叫他們玷污。

腳下沒踩穩,絆倒在地,那些人攆上來,各個面露淫.笑。

“跑啊,我看你往哪裏跑……”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接道:“大爺還從沒嘗過公主的味道,今天就嘗嘗……”

“還有十八般功夫,讓公主也嘗嘗……”你一句,我一句,言辭極其污穢。

紫兒嗚嗚哭泣,身子坐在地上,向後移動。

正當以為在劫難逃時,那群人,全都禁聲。

他們看向她身後,動作很一致,半跪,異口同聲:“将軍!”

将軍?

紫兒發覺,身邊出現一雙戰靴,不由自主,順那雙戰靴,朝上看。

她忘記哭泣,以為看花眼,抹去眼中淚,睜大眼睛,确信沒看錯。

居然是他,他回來了!

白奇沒理會,還坐在地的紫兒,到那些人面前,将他們打量一陣。

“你們是哪個營的,誰是你們的頭?”話中隐怒。

半跪之人中,有一人答話:“啓禀将軍,我等是吳左為的手下。”

吳左為!

這個吳左為,原本是占山為王的山匪,聚集幾百餘衆,占領天塹地勢。

那地方險要,攻克下來,會費很大力。

白奇便游說,将他們诏安了。

他們雖是山匪,打仗卻是一把好手,他給了吳左為,比較大的權利。

只是這個吳左為,也太不将他放眼裏。

戰争之初,他缺人,需要他們去賣命。

現在,北昌已經打下來,難道這家夥,不懂什麽叫,狡兔死、走狗烹這個道理,還敢這麽放肆!

他下了軍令,殺人可以,不許行淫。

這王八蛋,竟這樣縱容手下,看來是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白奇眯眼,繼續思索:光給他們顏色看怎麽行?用完了,沒用處的東西就是垃圾,留着幹什麽?

想清楚,緩和語氣:“行了,都起來吧。”

紫兒還舉頭望着他,她眼裏,充滿激動,還帶些許複雜。

她已想明白,她的家沒了,就是拜這個男人所賜,哥哥沒了,也是他的傑作。

她應該恨他才對,可看見他,她內心無比歡喜,哪有一絲恨意。

他目光裏,還是不含一絲感情,依舊那樣冷冰冰。

四目相對,一剎那,他便別過眼。

雖只一瞬間,紫兒還是看出,白奇的眼神,和原來沒有不同。

以為那年,他為自己擋了箭,他會對自己,有那麽一絲上心。

卻在他眼裏,什麽都沒看到。

白奇繼續,面對那群人:“你們喜歡這個女人,是嗎?”

那些人,沒說話,他們看紫兒的眼神,說明一切。

白奇扯過紫兒手臂,将她扯得站起來。

“既然你們喜歡,本将軍成全你們;要不這樣,叫你們的頭和兄弟們一起來,我們去城外,當着三軍面,老子将這女人,賞你們了。”

當着三軍面,睡皇家公主,這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呀。

那些人,一個個立刻興奮,急忙下去傳話。

紫兒一臉驚恐,她不信,白奇會這樣對她。

就算他對自己,沒一點心思,他怎能這樣侮辱她?

可剛才他話中意思,她聽的清楚。

話語哽咽帶顫抖:“你……”

白奇依舊那副表情。

扯着她到馬跟前,他先翻身上馬,一把将她,提上馬背橫坐。

對身邊程虎,使個眼神,點點頭,他一手圈住紫兒,揮動馬鞭,快馬朝城外。

無數次想象,能與白奇共乘一騎,被他圈在懷裏。

今天這個願望實現了,她卻驚恐到家。

他這樣摟着她,不是因為愛憐,而是要将她送去地獄。

她的心好苦、好痛、好難受。

對他什麽樣的心思都有,唯獨沒有恨意。

即使知道,城外等待她的是什麽,她還是,對他恨不起來。

城門快到了。

她眼中挂淚,擡頭看向他的臉,離近了,将他看的更清楚。

幾年不見,他比原先,更有男人味。

他的相貌,還是那麽英俊好看,留了胡須茬的他,令人越着迷。

側臉上多出的圖騰,給他英俊相貌,更添彩。

紫兒望着他的臉,眼淚一個勁往外溢。

白奇只駕馬前行,與她無任何眼神交流。

城門越來越近。

不管了,既然老天讓她有機會,挨他這麽近,不能錯過這唯一的機會。

她雙手抱住白奇腰,腦袋斜靠近他懷中。

白奇終于有了反應,身子一怔。

但沒多理會,任由她,抱住自己腰。

城外大軍,接到啓程令,列隊整齊,整裝待發。

白奇騎馬帶着紫兒,身後一同騎馬而來的親衛軍,自動與大軍彙合。

他們剛到,吳左為領着手下,也來了。

“白将軍,聽說你有禮物,賞給兄弟們?”

雖問話,可那人眼睛,一直瞄着白奇懷中的紫兒。

他已從手下嘴裏聽說了,白奇要将北昌公主,在三軍面前賞給他們的事。

那人樣貌,生的猥瑣至極。

無論那人長的怎樣,她被他,賞給下屬做禮物,是事實。

恐懼越濃,一想到,接下來即将發生的事,她身子顫抖開。

白奇雲淡風清:“各位難有機會,見着天家女,今有這麽好的時機,本将軍念各位兄弟辛苦,給大家做個順水人情。”

紫兒閉眼,心中嘆息:你這樣對我,我終究對你,恨不起來。

吳左為和他的手下,面帶喜色:“那屬下,替兄弟們,謝将軍美意了。”

“客氣了,各位兄弟,抓緊時間辦事,還要接着趕路呢,開始吧。”

此話出,紫兒心在滴血。

閉上眼,牙齒咬住舌尖,準備自我了斷。

發覺她意圖,白奇一手捏住她下颌,面朝吳左為:“吳軍頭,趕快脫衣服吧,這位公主,可烈着呢。”

大家都看到,白奇手捏紫兒下颌,明白那公主想咬舌自盡。

那群人,快速将身上甲衣扒下。

在他們忙着脫衣服時,白奇湊近她,壓低聲音:“不想被他們糟蹋的話,就乖乖配合,否則,你死了他們都不會放過你!”

紫兒含淚的眼,顯出疑問。

白奇放開還捏她下颌的手,繼續壓低聲音:“你只管哭,哭的越梨花帶雨越好!”

雖不明白,他要幹什麽,但她這會反應過,白奇不是要害她。

心中激動,立刻按照他要求,淚眼汪汪,眼淚越流越歡。

白奇翻身下馬,将她抱下,她直接橫在他臂間。

背過衆人:“你要被強.暴了,這麽安靜幹什麽?”

聽明白他話中意,紫兒很配合的大叫、掙紮:“你放開我……”

“不錯,很好!”他露個滿意的笑。

任由紫兒掙紮,白奇吩咐身邊程虎:“去,準備個地方,叫我們的公主殿下,有地方躺。”

程虎找來一張老虎皮,鋪到地上。

白奇抱着紫兒,将她放到上面,紫兒依舊配合他唱戲。

那邊,脫掉衣服的人,等不及了,就要上前來。

白奇按住紫兒,面朝吳左為:“吳軍頭辛苦了,公主的味道,還是由吳軍頭,先來品嘗吧。”

吳左為早急不可耐,到紫兒身邊,就要欺身。

白奇卻攔住他:“吳軍頭等等,叫兄弟們排好隊,一個一個來,萬一大家着急,傷了我們的公主怎麽辦,傷了公主,其他兄弟,不就嘗不到了嘛!”

吳左為早被欲望沖昏頭腦。

哪還能思考,平常說話一本正經的白奇,今天怎會說,這麽露骨的話。

雖曉得白奇不會傷害她,可她還是緊張。

那群人,一個個光着上身,在那邊排好隊。

那個長相猥瑣的,現就在身邊,紫兒緊張的,呼吸不暢。

平躺老虎皮上,她雙手舉過頭頂,交疊着被白奇一手按住。

那個猥瑣男人,就要近身:“公主殿下,我來了……”

偏過腦袋,不敢再看,紫兒餘光瞥見,白奇另一只手,一揮。

便聽見,風中嗖嗖聲。

随後便是,噗呲的皮肉破裂聲,然後是男人嚎叫聲。

吳左為還沒挨到紫兒身,聽見動靜,看向身後。

所有手下,被弓箭射的東倒西歪,沒有甲衣護身,每人身上都插着好幾只箭,他的人,全被射成刺猬。

“白奇,你……”吳左為手指白奇,怒目圓睜。

白奇已扯着紫兒站起身。

“我說過,殺人可以,不許行淫,你當老子的話,是耳旁風?既然你們喜歡做風流鬼,老子就成全你們!”話中滿是寒意。

“我跟着你打天下,你居然這樣對我,好…好,我跟你拼了。”他直接攻向白奇。

白奇躲過他攻擊,到了開闊地。

程虎一揮手,立刻一圈将士,将過招的二人圍在中間。

吳左為武功不錯,但比在白奇跟前,差了一大截。

被白奇一腳将他踢翻,兵将手持長矛,将他控制住。

“白奇,你這樣對我,如何服天下?”

“老子又沒打算當皇帝,要天下服我做什麽?”

“既然不想做皇帝,你打北昌幹什麽?”

“呵呵……”冷笑一聲:“老子打天下,就是為玩,圖心情好,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躺在地的人,一臉不相信。

哪有人發動這麽大戰役,就是為了圖好玩,圖心情好的?

白奇取過随身長鞭。

“老子忍你很久了,我早就想收拾你,只是苦于沒機會,謝謝你給我個拾掇你的理由。”鞭子劈頭蓋臉,照他落下。

“白奇,你不是人,你是惡魔,你不得好死……”

吳左為抱頭,在地上打滾,罵罵咧咧,如何都躲避不了,鞭子抽上身。

“你才發現老子不是好人,晚了!”

其他人,早見慣,白奇對人施鞭刑,将士對他們的将軍,既愛又怕。

跟着他,從沒被他虧待過;但他的懲罰手段,令人毛骨悚然。

被鞭子活活抽死,等同于淩遲酷刑。

紫兒站在人群後,胸中那顆激動的心,跳的奇快。

他也會為了自己發火!

自己受了他人欺負,他也會為自己報仇!

不是做夢吧!

眼前兵将,遮擋了她視線,但她知道,那人被鞭子,抽的已經沒命了。

他的喊叫聲,再也聽不見。

吳左為被打的血肉模糊,地上土,和着血沾了一身,整個人,髒的不成樣。

收回長鞭,程虎立刻接過,将鞭子上的血清理幹淨。

長鞭盤成一圈,雙手呈上,順便問道:“将軍,那些人怎麽辦?”

“人渣被利用完,你說該怎麽辦?”

程虎稍一思索:“是,屬下明白了。”

那群人,身上還插長箭,他們有的已喪命,有的還有口氣。

還有氣的,再被補上一刀,吳左為也被擡過去,和他們聚在一起。

澆上火油,只需一根火把。

熊熊大火,燒的皮肉滋滋作響。

做完這一切,白奇再沒理會紫兒,上到馬背,下令準備啓程。

紫兒沖到馬前,攔住他:“白大哥,你就這樣走了嗎?”

白奇冰着臉,居高臨下:“舍不得我走?不怕我拿你去犒賞三軍?”

她沒有怕:“你不是那樣的人!”

白奇被她逗笑:“公主,你太不了解我了,你生在皇家,應該很有心眼才對,可你實在太天真!”

“白大哥……”

“不要再說了,你還是忘了我吧,去和驸馬好好過日子,他是你能托付的人,至于我,你應該恨我才對。”

紫兒搖着頭:“白大哥,我對你恨不起來……”她的眼淚,又溢出。

見此情景,程虎替白奇下令,他帶大軍先啓程。

白奇重重呼出口氣。

他對紫兒,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那感覺,絕不是說,他喜歡她。

當初幫裴景昊坐上皇位,也許跟紫兒,不無關系。

白玉醫館被人鬧事,他知道,是她幹的。

其她女子,耍手段使陰招,他厭惡的不是一般,但對紫兒,有種莫名包容。

這種包容,似乎是來自,他總覺得,自己欠了她什麽,想去補償她。

絕對和男女間的情義,無一絲關系。

想了想,又下馬。

見她所穿衣服很單薄,順手扯下身上披風,給她披上。

紫兒滿面激動之色:“白大哥,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紫兒,你聽着,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你,你的良緣是驸馬,驸馬他人很好,去和他好好過日子吧。”

“你騙人,你對我肯定有那麽一點點喜歡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若你要自欺欺人,随你!但作為朋友,聽我一句勸,傷害誰,都不要傷害驸馬,傷了他,你會後悔一輩子。”

紫兒哽咽着:“我根本就不喜歡他,讓我和他過一輩子,我覺得好難。”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他對你很好,你可以試着接受他,你們成親這麽多年,別給我說,你到現在,都還不在乎他。”

白奇的話,令她産生,異樣情懷。

這麽多年過去,驸馬明知她心中藏着人,卻還是對她,百依百順,事事為她着想。

他對她的好,她看在眼裏,可自己對他,就是愛不起來。

白奇擡眼,看到城門口的人。

那個男子,臉上還有被人打傷的淤青,頭上纏着繃帶。

“去吧,驸馬來接你了,和他好好過日子吧。”

丢下話,再度翻身上馬,馬鞭揮出,他連頭都沒回,追着大軍去。

白奇背影越來越遠,他走的決絕,只有他的披風,還披在自己身上。

驸馬到她身邊,牽過她的手:“公主,白将軍走了,我們也走吧。”

紫兒流淚,低頭好一陣,擡頭對上眼前人:“驸馬,你為何對我這麽好?”

臉上帶傷的男子,顯出腼腆笑:“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紫兒眼淚,慢慢止住。

對望好一陣,似乎想透徹了白奇的話。

吸溜下鼻子:“好,我們也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驸馬先一愣,随即他笑了,笑着笑着,眼圈泛紅。

“好,我帶你走!”他将妻子攬入懷,閉上眼,二人相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