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朱佑睿渾然未覺自己走出病房的時候,唇畔是噙着笑的,在走廊上等他的程思曼看見了,又是驚疑,又有些欣慰。
“你笑什麽?”她忍不住問。
他笑了嗎?
朱佑睿怔了怔,傻傻地看了她兩秒。“你是特地在這裏等我?”
她一窒,頓時大為懊惱。“誰想等你啊!我是剛剛接到公司同事LINE給我的消息,總經理想趁我們兩個不在的時候突襲,召開臨時董事會!”
這意思是……
“發什麽呆?還不快跟我回公司!”她沒給他思索的餘裕,一把扣住他的手。
軟綿綿的小手與略微粗砺的大手交握,形成奇妙的視覺效果,朱佑睿出神地看着,忽然又想起昨夜那個吻,耳根微微地發熱。
“你怎麽了?”她察覺他的異樣。“臉好像有點紅?不舒服嗎?”
“我沒事!”他粗聲駁斥,瞥了她一眼,見她不高興地蹙眉,櫻唇粉嘟嘟的,不覺心神一蕩。“你不生氣了?”
“誰說我不生氣?”她冷哼,抛給他一個“我依然很火大”的眼神。
“程思曼……”
“幹麽?”
“你……”別生氣了。
言語噎在喉嚨,就是說不出口。
昨夜回去仔細想過之後,他明白是自己當時反應太激烈了,短褲和短裙其實都是這個時代常見的穿着,并不算什麽,他不能以大明朝的眼光來看現代這些大膽奔放的女子。
這個時代的女人有着與男人平等的地位,沒有誰尊誰卑的分別,她有理由對他昨夜的言行舉止感到憤怒。是他錯了。
可長到如今,他還不曾向誰道過歉,就是在小皇帝面前,他也自有一番骨氣,何況是對一個女人服軟……太沒尊嚴了,他拉不下這個臉。
她也不知是否看出他的猶疑,臉頰浮上一抹淡淡的霞暈。“昨天……咳,昨天的事,我以後再跟你算帳!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等一下要怎麽在臨時董事會上過關,他們已經知道董事長再度中風的消息,肯定是要檢讨你最近的表現,說你不适合擔任代理董事長,要推動改選董事長的事宜。”
“這意思是汪總經理準備發動政變,奪取公司的經營權?”
“不錯,算你還有點腦子。”
這是贊美還是諷刺?朱佑睿臉黑了。“我不是笨蛋。”
“哼,你昨天的表現就是個笨蛋!”
“你……”
程思曼嬌瞋地橫他一眼,他倏地閉嘴,她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總之等一下在董事會上,你什麽都別說,也別做多餘的事,我來負責應付他們。”
“那我不就變成花瓶了?”他臉色更難看了。
“不服氣嗎?你還沒花瓶長得好看呢!”她不客氣地戲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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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眼眸噴火。
她卻是得意地笑了,笑聲如珠玉滾盤,叮叮咚咚的十分悅耳動聽。
當朱佑睿和程思曼趕回公司時,臨時董事會已經開始了,汪大器毫不客氣地坐在主位,見兩人聯袂出現,神色微變,旋即便熱情地招呼起來。
“奇睿,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公司呢!怎麽突然來了?”
程思曼盈盈地笑。“既然是董事會,代理董事長怎麽能不來呢?他得來負責主持會議啊!”明麗的雙眸凝視汪大器,若有所指。
他笑容一滞,卻是很識相地立刻起身讓位。“來來來,奇睿,這邊坐,今天你可要做好這個主席啊!”這話說得和藹,卻是明顯端出長輩對晚輩的口吻。
朱佑睿點點頭,照程思曼叮咛的,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面無表情地在主位落坐,端出一派凜然的神态,銳利的眸光一一掃過與會的每位董事。
以汪大器為首,連他在內總共九席董事,光看面相就知道都不是些簡單的人物,個個精明幹練,老謀深算。
反倒是身兼總經理的汪大器外表看起來最随和,臉上一直帶着笑,說起話來口氣也溫煦和緩,令人如沐春風。
“既然奇睿來了,程秘書你是不是……”汪大器微笑暗示。
程思曼知道這老狐貍是想趕自己出去,她掃了一旁準備做會議紀錄的秘書一眼,對方很機靈地立刻起身,将筆記型計算機交給她。
她笑着接過,翩然落坐。“這麽重要的會議,我身為董事長首席秘書怎麽能缺席呢?就由我來負責做會議紀錄吧!”
幾位董事的臉色都不好看,誰不知道董事長真正的代理人其實是她,鄭奇睿只是占了個名分。
“呵呵,那就委屈程秘書當個打字小妹吧!”
“打字紀錄本來就是秘書的工作,我一點也不委屈。”
“是嗎?呵呵~~”汪大器仍笑着,鷹眸隐隐閃過厲光。
這稍縱即逝的眼神沒人注意到,朱佑睿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心下暗暗琢磨,程思曼說的果然沒錯,這老狐貍确實居心叵測。
既然會都開了,也沒什麽好遮遮掩掩的,汪大器直奔主題,一開始就感嘆鄭董事長近來身子愈來愈差了,想必是這些年來擔負公司重責大任太過操勞,如今也該是享享清福的時候了。
“就是啊!公司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的發展,成才大哥這麽多年來勞苦功高,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年紀大了不要緊,就這健康最重要。”
“我這兩年也老犯風濕病,走路都不大方便。”
“汪老弟倒是精神爽健,好像從來不會感到疲倦啊!果然年輕就是不一樣。”
“不只年輕,汪老弟每個禮拜都會上健身房鍛煉。”
“我們應該多學習。”
“是啊是啊!不過能者多勞,很多事情就要麻煩汪老弟扛起來了。”
一群老男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來說去就是在暗示鄭成才老了,該下臺了,現今已不是他的時代了,而汪大器猶如旭日當空,才幹過人,正該由他擔起領航公司的掌舵手。
“奇睿啊,汪伯伯知道你一向對公司的事情沒什麽興趣,是吧?之前你還跟我說過想做個純粹領股利的股東,把公司交給真正專業的人……”
“公司現在大部分的業務不都已經由汪總經理在處理了嗎?”程思曼打斷汪大器的話,巧笑嫣然。“汪總經理能者多勞,可代理董事長年紀輕輕,也應該多學習,多多累積經驗,畢竟鄭家是這家公司的創辦人,也是最大的股東,有一天這公司的擔子還是得由代理董事長挑起來。”
汪大器皺眉。“公司的最大股東不見得就一定要是實際的經營者啊,現在社會情況不一樣了……”
“可這是董事長的心願,他希望由自己的兒子接班。”程思曼語氣堅定,絲毫無懼衆人的咄咄逼視。
其中一位董事惱了,憤然開口。“話不能這樣說,就算鄭家占有公司最多股份,可也不能由個敗家子亂搞啊!大家都想讓公司賺錢,誰願意賠錢!”
這話說得可難聽了,明明白白地戳破了平和的假象。
程思曼霍然起身。“陳董事,請你收回這句話!”
“我為什麽要收回?”陳董事火氣很大。“程秘書,你在公司內的工作表現一向是有口皆碑,你敢昧着良心說,奇睿适合接掌這間公司?”
室內頓時一片沉寂。
人人都望向程思曼,見她容色微微刷白,都不懷好意地勾勾唇,看來就算對鄭董事長最忠心的程秘書也沒法為鄭奇睿這個浪蕩子辯駁。
可他們錯了,程思曼深吸口氣後,不疾不徐地揚嗓。“我相信代理董事長,他現在只是缺乏經驗而已,憑他的聰明才智,他很快就能熟悉公司業務,他最近已經比以前用功很多了,他很認真向上!請各位董事給他一個證明的機會。”
這番铿锵有力的言語擲落,衆人都呆了,不敢相信地瞪着她。
朱佑睿也不禁出神,怔怔地望着程思曼神情凜然的側顏,明明昨晚她還氣他故态複萌,又跟損友跑去夜店尋歡作樂,可今日在這群老狐貍面前,她依然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力挺他。
她和鄭奇睿真的是這麽好的朋友嗎?如果她知道他不是真正的鄭奇睿……
朱佑睿神智一凜,不願再深思。
這時,老狐貍們回過神來,又發動攻擊。
“程秘書,現在是開董事會,你又不是公司董事,憑什麽說話?”
“就是啊!代理董事長到底是誰?怎麽真正該說話的人都不出聲?難道現在能替公司作主的變成一個女人了?”
他們這是在質疑牝雞司晨,質疑一個女秘書不該幹政。
眼見程思曼臉色忽紅忽白,一時進退不得的模樣,朱佑睿心念一動,倏地站起身,挺拔的身軀猶如青松,偉岸昂然。
“是我授權她說話的。”
他淡定地宣稱,清銳的目光如雷電般地掃視周遭一圈,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冷冽殺氣,那是他多年于腥風血雨的戰場上所磨砺出來的。
這般氣勢震懾了一群瞧不起他的叔叔、伯伯們,個個面面相觑,眼神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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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大家都擔心我父親身體不濟,也擔心我這個做兒子的扛不起這間公司,可身為領導者,并不是每件事都要親力親為,只要懂得知人善任,一樣能把公司經營得很好。”
有人嗫嚅地想反駁,他一個眼刀砍過去,對方滿腔言語霎時噎住。
“就像以前,每位年輕的皇帝登基,總是會有一群富有經驗的大臣們負責輔佐他,我相信有各位叔叔、伯伯們幫忙,有汪總經理的盡心盡力,我們公司一定能運作得很好。”
他這是把自己當皇帝,把他們當顧命大臣?
汪大器眼神淩厲,陳董事更是忿忿然吼出嗓。
“你別胡鬧了!現在可不是在演大明王朝!”
大明王朝?朱佑睿訝異地挑眉,幾乎有股沖動想反問他怎麽知道自己來自大明朝?但轉念一想,這不過是舉例而已。
他自嘲地勾勾唇,很快又恢複氣定神閑的姿态。“道理是一樣的,只要各位肯盡力協助我,我保證一定不辜負大家的期待。”
“你……你放屁!”陳董事臉色鐵青。
朱佑睿只是淡淡一笑。“是驢是馬牽出來溜溜就知道了!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保證讓大家耳目一新。”
衆人啞然,就連程思曼也怔忡地盯着他。
這般顧盼自得的風采,這番條理分明的言語,果然不像從前的他,他……真的變了!
半晌,汪大器率先找回說話的聲音,嘴角隐隐一抽,一字一句由齒縫間迸落。
“既然奇睿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們就再等三個月,你可別讓我們這些看着你長大的叔叔、伯伯們失望啊!”
一錘定音,會議解散。
沒能達到改選董事長的目的,一幹老狐貍離去時面色都是不豫,程思曼目送他們,直到走在最後的汪大器也看不見人影後,她一顆高高懸起的芳心方才安落。
“怎麽?你很緊張?”朱佑睿似笑非笑地問。
她蹙了蹙秀眉,神色複雜地望向他。“沒想到……你會說出那樣的話。”
“佩服我了?對我另眼相看?”星眸熠熠,似是閃着笑意。
“誰、誰對你另眼相看了!”她嗆了嗆,忽然記起自己還在跟他鬧別扭。“我可警告你喔,你大話都已經撂出去了,最好給我說到做到!這三個月,我會徹徹底底地鍛煉你,你到時可別叫苦!”
“知道了。”他繼續含笑看她。
她被他看得頗不自在,粉頰不自禁地發燒,小小聲地咕哝。“昨天……昨天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
昨天的事!朱佑睿一凜,驀地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須去做。“你先回辦公室吧!我得出去一趟。”語落,他轉身就走。
“你又想偷溜去哪兒?!”
他沒有回答。
她在他身後氣得跺腳。
混蛋、混蛋、混蛋!才剛發出三個月宣言呢,結果一轉身又不曉得溜去哪裏偷懶了?她怎麽就笨到相信那男人跟以前不一樣了呢?
程思曼冷着一張臉,氣呼呼地回到董事長辦公室,正咬牙切齒,不知如何宣洩郁悶時,謝弘揚輕輕敲了敲門。
“是你啊。”倏亮的眸光立即又黯下。
“怎麽?你在等某個人?”謝弘揚似笑非笑。
她咬唇。
“聽說我們大少爺剛剛在臨時董事會上大發威啊!現在人呢?”
“不知道。”
“連你也不知道?”
對,就是不知道。她沒好氣地暗暗捏了捏掌心。“他說有事情要去辦。”
“什麽重要的事非得跷班去辦?”謝弘揚一針見血。
程思曼聽出他話裏的譏刺,面色微變,卻是一聲不吭。
謝弘揚看着她冷然的表情,長長地嘆息。“思曼,我早就說過了,人的性格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浪子回頭那是戲劇裏才會有的事。”
“他真的……不一樣了。”程思曼下意識地辯解。
“哪裏不一樣?”
“他……”想起鄭奇睿昨天晚上才又去混夜店,程思曼微微蹙眉。他究竟是改變了還是沒變呢?
“思曼。”謝弘揚上前一步,正欲說話,一道淩銳的嗓音率先落下。
“謝副理出入董事長辦公室倒是挺随興的啊!”
兩人同時一震,回過頭,迎向門口那道傲然挺立的身影。
“奇睿!”這聲呼喊夾雜着埋怨與欣喜。
謝弘揚聽出來了,眼神一黯,朱佑睿也聽出來了,俊唇勾了勾,可目光落在謝弘揚身上時,卻是犀利無比。
謝弘揚被他看得一窒,不知怎地,總覺得氣勢輸了一大截。他懊惱地清清喉眬。“我只是來找思曼說幾句話,既然代理董事長回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辦公了。”
他很識相地退下。
朱佑睿冷哼地撇撇嘴。
程思曼細心地關上門,回身瞪他。“你剛剛到底去哪兒了?”
“我……”方才還凜冽的俊顏瞬間掠過一絲尴尬。
她狐疑地打量他,這才發現他雙手一直藏在身後。“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他眨眨眼,似是在猶疑,深吸一口氣,這才毅然決然地伸出右手。“這個給你。”
“這是?”程思曼呆呆地接過,呆呆地注視着手裏這一小盆仙人掌,綠色的荊棘叢裏開出幾朵細細的粉紫色花蕊,剔透可愛。
“我在……咳咳!”他不自在地幹咳兩聲。“我在樓下花店選了很久,覺得這花開得比較像你,有氣勢。”
這花開得像她?程思曼愕然,又看了看這盆仙人掌花,頓時哭笑不得。
這意思是說她帶刺嗎?要調侃她帶刺起碼也送玫瑰花好嗎?至少還有幾分美麗嬌媚的女人味,這醜兮兮的仙人掌是怎麽回事啊?
“我在你眼裏就這麽醜怪?”她低聲呢喃,話裏含着連她自己也未察覺的撒嬌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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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有沒有聽見,又咳了兩聲,另一只手也伸出來,手裏提着一個紙袋。
“這又是什麽?”她将仙人掌盆栽擱在辦公桌上,接過紙袋打開來瞧,裏面有各式各樣的巧克力,有金莎巧克力球,也有巧克力口味的棒棒糖。
“你送我這些幹麽?”她莫名其妙。
他目光飄移,看來頗有些手足無措。“是……我爸說的,他說跟女人道歉就要送花和巧克力。”
她聽了一怔。“所以你這是……向我道歉?”
“……嗯。”他低低地應了聲,很困窘也很不情願似的。
一盆帶刺的仙人掌和一袋亂七八糟的巧克力糖果,一般男人不會選擇這樣送東西給一個女人吧!
她忽然覺得好笑,忍不住就想逗逗這個道歉道得如此笨拙的男人。“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我向你……道歉。”
“太小聲了,再說一遍。”
“我說對不起!”他倏地吼出聲,見她莞爾,這才恍然她是故意整自己。他氣惱地瞪眼。“女人,你滿意了?”
“滿意了。”她笑意更濃,眉目都彎了,盈盈可人。
他心跳倏地亂了幾拍,目光一落,看見她今日一如往常還是利落的長褲打扮。
腦海裏不由得浮現昨夜她穿着短褲,那雙潤白如玉的美腿……
“其實你穿短褲滿好看的。”他吶吶地說了真話。
她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說,整個人震住,臉頰悄悄地發熱。
他沒發現她的異樣,皺了皺眉又補充道。“不過不要在外面穿,讓別的男人看了不好。”
“咳、咳!”她嗆了嗆,下意識地嬌嗔。“難道只能給你看嗎?”
這話一落,兩人都想起昨夜他見她穿了短褲之後的反應,想起那個激情如火的親吻……
氣氛頓時變得暧昧,空氣中似乎漂浮着粉紅泡泡。
朱佑睿耳根微熱,嗓音不覺粗啞。“還是別穿了吧。”
“喔。”她的臉更紅了,猶如一朵嬌羞的芙蓉。“我們……嗯,我們開始工作吧!你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他點點頭,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仙人掌花擺上窗臺,巧克力糖果也收進包包裏,俊唇一勾,星眸含笑。
兩人和好之後,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軌道。
鄭家住的豪宅小區裏有健身房及溫水游泳池,朱佑睿每天都會早起去運動,誓言練出一身強健的肌肉,接着再沖涼、吃早餐,開車到公司上班。
除了繼續上程思曼為他安排的一系列專業課程,他也更主動地參與公司業務,各部門的主管會議都能見到他的身影,本來大家認為他只是來當擺設,耍耍代理董事長威風的,沒想到他幾次發言都能切中核心,直指問題所在。
這下沒有人敢小瞧他了,開會時格外戰戰兢兢,就怕他又突如其來地提出什麽質疑,鬧得自己在衆人面前下不了臺。
汪大器原本聽屬下報告還不信,自己親自跟他開了兩次會後,也不得不認真以對,重新評估情勢。
看來這個敗家子是真的改頭換面了,雖然除去鄭成才這個萬歲爺,自己依然是這家公司最有權威的九千歲,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他必須及早想出因應之策。
這晚,他深思熟慮之後,撥了國際電話給遠在美國的掌上明珠。“明玉,你什麽時候回臺灣?”
“我知道,爸爸的生日就快到了對吧?”汪明玉在電話那端撒嬌地甜笑。“放心吧!我一定會趕回去替你慶生的。”
“有沒有幫我慶生不重要,主要是爸爸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事?”
“鄭奇睿——爸爸要你把他給拿下來!”
“什麽?”汪明玉驚愕。“你是說那個敗家子?”
“對,就是他。”
“我才不要!為什麽要我拿下他?我又不喜歡他!”
“可他從小就一直喜歡你,這些年來爸爸看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換了一個又一個,可只要你從美國回來,他一定會想盡辦法纏着你不放。”
“那又怎樣?”汪明玉高傲地冷哼。“他不是我的菜。”
“明玉,你一向是爸爸的乖女兒,”汪大器放柔語氣說服女兒。“爸爸需要你。”
“是為了公司嗎?我還以為鄭伯伯中風後,公司大權勢必都在你手上了。”
“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鄭成才想培養他兒子當接班人。”
“呿!就憑那個敗家子?”汪明玉不屑。
“他現在不像以前那麽好唬弄了。”汪大器語重心長。“你回來幫我,爸爸相信以你的魅力,絕對能輕易将他玩弄在掌心裏。”
“那還用說嗎?”汪明玉嬌哼,她素來自負美貌,對自己很有信心。
汪大器滿意地微笑,他知道女兒這是答應自己的要求了。“那爸爸就等你回來喽!”
他挂斷電話,目光犀利地閃爍。
他進春雨茗茶工作也有二十多年了,他一路往上爬,眼看離那把最高寶座只有一步之遙,他可不甘心就這樣眼睜睜地放過。
這一仗,他無論如何都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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