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體委是個高大的男孩子，有點腼腆。
拿着報名表站在她面前，“顧宸，你要報一千五嗎？”
顧宸點了下頭，“嗯。”
“真的嗎？”體委欣喜若狂，“那你填一下這個表。”
心裏還惦記着八百，“你看啊，一千五和八百也差不多是不是，要不，你再報個八百？”
“可以。”顧宸刷刷刷把名字寫上勾項目。
“真的嗎真的嗎？班長你快打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
陳浩南轉到後面，拍了拍體委的背，“啪”很大一聲。聽着就肉痛。
“有你這樣捆綁推薦的嗎？”他轉向顧宸，“一千五已經很累了，你別硬撐。”
“沒事啊，我很厲害的。”顧宸一本正經回答。
體育委員拿好表格在一旁沒有離開，“顧宸，我真的愛死你了。今天起你就是我女神！”說着就要去拍顧宸的肩。不過沒有拍到反而被班長重擊。
“跪安吧。”
“得嘞，小李子不壞您好事。”
顧宸又埋進書堆。
“長跑的話，是不是要開始練了？今天晚自習下課一起去操場夜跑嗎？”班長提議。
“不用啊，我平常有經常鍛煉，家裏有跑步機。班長，你幫我看看這道題，我是不是哪裏算錯了。”顧宸把本子反轉。
“好吧，我看看。”班長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公式沒配平，鐵在這裏是三價，你再配一遍試試。”
“嗯，謝謝。”
在後面趴着的某人，嘴角一彎。
籃球賽被定在周五上午，排球賽在下午，賽完放學。
八中籃球賽的陣勢挺大，除了高三還在樓上憋着，教學樓幾乎空了，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操場上。
兩個球場太少，平時只對老師開放的體育館也開了，三個球場同時進行。
一個年級總共十個班，四個文科班六個理科班，因為文科班男生人數少所以文科理科分開。
顧宸不清楚文科班的情況，只知道自己班對上了兄弟班九班。
晚晴站在她旁邊介紹，“我們班男生還行吧，班長王衎加上體委，三座大山在籃板下一擋，誰還能進球。”
“可以這樣的嗎？比賽？”
“顧宸我有的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腦子裏是不是只有之乎者也化學公式數學算式，你還知道個啥？”
“知道晚晴對我最好啦，有你在手，天下我有。”
“啊，甜蜜暴擊。”晚晴作勢中了一劍。
兩人嬉鬧間球場上的比賽已經開始。
球往空中飛的時候，顧宸就知道這個球王衎肯定能接到。
有時候她也會下樓跑步，跑累了留在涼椅上看王衎打球。
他個子高，彈跳力也不錯，大概能跳兩個她吧。
具體她沒量過，畢竟有點奇怪。
王衎打球的時候有點瘋魔，因為這個人居然閉着眼也能把球投進去，還是個空心球。
有一次她趁王衎不在，悄咪咪到籃球場上，人就站在他站的位置，手的弧度也一樣，至于力度，她只能估摸個大概。
球一出手，她就知道進不了，不用算抛物線。
“砰砰砰”，球在地面繼續蹦幾下，落入王衎手裏。
“學我？”神出鬼沒的技術越發熟練。
“沒沒沒，我就感受下抛物線是什麽樣的，我正在算呢……”
“哦？這麽厲害，那你算出來了嗎？百發百中的那種？”
我覺得這個對于現在知識貧瘠的我來說有點困難，場子還給你，我回去再找找資料。
诶，腦子勾住了？
“我說，你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有這麽難？”王衎一手托着球一手把她轉了個方向，把她放到他之前站的位置，他站在她身後。
“右手給我。”顧宸聽話把手給他，“手拿着球，拿着不是抓。”
“放松。”
大哥，你在我身後我能不抖就很好了好不好。
王衎的手握住她的，借着王衎的力，球飛出去，像之前一樣完美的弧線，在球框上轉了幾圈，正中心落下。
“哇哇哇，進了诶。”顧宸跳了起來。
“嗯進了。”王衎去把球拿回來，“你不緊張就是個空心球。”
“……”
反正我排球打得比你厲害。
“又罵我什麽呢？”
“沒沒沒，您繼續練，我就不打擾你了。”
或許是因為王衎的緣故，她們班這邊的場地擠滿了人，有如湧動的波濤，又是一個浪打過來，把她整個推了出去。
即将摔個狗吃屎的時候，有人扶住了她，還是兩個。
左邊班長右邊王衎。
這兩人把她扶好，相視一笑。
啊大哥，這比賽啊！
“快回去比賽啊你們。”
兩人終于把注意力放回球場，熱火朝天。
顧宸往外撥動人群，晚晴追了出去。
“诶，是不是內心很激動？不知道選哪個好？”晚晴腦補了一萬字兩男争一女的戲碼。
“真沒有，就是有點劫後餘生。”顧宸趴在教學樓欄杆上看着熱鬧的球場，“如果摔了肯定很疼。”
“你真的不喜歡王衎嗎？也不喜歡班長？”
“晚晴，你經常說喜歡，那我問你，喜歡是什麽呢？”顧宸看向廣闊的天空，白雲迢迢。
“喜歡，大概就是操場上集合，你的目光會不自覺在人群裏尋找他，找到了就像是有了方向。每次和他說話，都會後悔沒有把說的話每一個字精心安排，或許那樣說，結局會有一點不同。”
“以上你說的那些，我并沒有。所以我不喜歡他們啦。有這點時間我還能多做幾道題。我愛學習，學習也愛我。”
“總有一天，你會有心動的時候。”
“哈哈哈好吧。情聖，去看比賽吧，不用陪我，我打算多做幾套試卷。”
“那我走了啊。”
顧宸揮揮手，看向球場，那個跳動的身影，她很熟悉。
她知道那個球手臂要到什麽角度，要用多少力度……
心動嗎？
沒有的。
心底另有一人。
她以為不去想，就能夠忘。
但只要片刻停歇，往日總是浮現。
他們曾經那麽好……
中午吃飯回來，教室裏都是讨論上午球賽的同學。
男生讨論哪個球原本可以用假動作騙過對方然後傳球。女生則互相分享在球場上拍到的帥照。
“你沒去看真的太可惜了，你不知道最後決賽時候我們班落後了六班兩分，王衎一個三分扭轉全場，真的是神了。那個角度，那個位置，絕了。”晚晴像是在回味。
“贏了就好。”顧宸輕聲回答。
“唉，說了你也不懂，書呆子。”晚晴拿出一塊士力架，“喂，下午比賽沒事吧。”
“那肯定，妥妥的。我把後顧之憂都解決了。”顧宸拍拍堆成小山的練習冊。
下午一點，女子排球賽正式開始。
同樣是人數差異，文理科分開比賽，最後獎項也同樣準備兩份。
女生排球賽看的人比上午少多了，有的班級直接在教室裏看電影，有的男生剛才只過了觀看的瘾，這會拿着球組隊和冠軍球隊杠。
顧宸在陰涼處做準備活動，正活動手腕，遞來一瓶礦泉水。
“渴嗎？已經打開了。”班長一臉良善面對她。
“謝謝班長，我不渴。”顧宸拿過放在旁邊的水杯，“我帶了水，你留着自己喝吧。”
班長讪笑兩聲，走回班級裏。
顧宸走到隊員邊，聽晚晴說戰術。
“別的班實力和我們也都差不多，所以我們就拼個心态。心态放平，就當是平常體育課。”
陳瑤不太認可，“那可不行，男生好歹拿了第一，我們女生也不能給咱班丢臉。”
“你以為我不想贏嗎？我是說心态放好，別緊張。”
陳瑤平常不和她們一起打球，真正上場還不如替補的，又怎麽都不肯下場。
中場休息的時候，晚晴像是點燃了的炮仗，火冒的三尺高，即将爆炸。
十五比六，六是她們。
“我他媽，不能忍了。她到底會不會打球，我給她那麽好的位置，那麽好的角度。她怕被砸就跑了，就跑了！我他媽想打人。”
“別氣了別氣了，來喝一口我特制的菊花茶。”顧宸打開瓶蓋，喂她一口。
“還是只有你能懂我的動作，知道到哪兒接球。唉，你要是有分.身術就好了分出來一個換了她。”
“哈哈哈，那挺好，我分出一個寫數學，再來幾個做理化生英語政史地，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作業來不及做了。”
“哈，小呆子。”晚晴望天，“你啥時候能有點除了學習以外的想法，我一定去江邊放煙花慶祝。”
中場休息結束，下半場打得很是吃力，雖然她和晚晴配合得很好，晚晴一個勁的進攻，對面領先這麽多卻安心防守，所以比分還是大距離拉開。
到最後自己這邊心态先崩了，除了她倆其他人都放棄跑動。
顧宸在後，晚晴在前。
她接了很多應該屬于自己左右隊友的球，以為自己本事很大。
打過來一個球，在她一步之外。
顧宸反射性去接，結果球沒接到自己摔了。
摔倒之前她用手護住頭，所以只是小臂擦傷。
但是水泥地粗糙，把她嬌嫩的皮膚劃出了很多血絲，沙子石頭緊緊粘着，有點痛。
晚晴球也不打了，撲到顧宸面前，汗水滴在她手臂上，蜿蜒而下。
“是不是很痛啊。走，我帶你去醫務室，去他媽的排球比賽，二打五有什麽意思。”晚晴瞪着其他三人。
“怎麽說話呢。”陳瑤出頭。
“哼，有些人白長了腿，看到球也不接。要這樣誰讓你上場。垃圾。”
兩個字激起女生心裏的怒氣，顧宸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場面開始混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