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自古以來，女生打架逃不出拽頭發，抓臉，最暴力也就扇巴掌。
顧宸怕晚晴被欺負掙紮着站起來，然而她的擔心似乎很多餘。
陳瑤揮舞着的手被晚晴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抓住，晚晴悄悄用力，“啊啊啊，沈晚晴，你放手。”
“說，你錯了。”晚晴難得的霸氣。
“我錯了我錯了。”大概真的很疼，陳瑤眼睛都快紅了。
“晚晴，我們走吧，我手好痛。”顧宸有些于心不忍。
晚晴放開手，過去扶着顧宸，“很痛嗎？唉你可真是的，一個球而已，這麽拼。摔壞了我們機智的大腦可怎麽辦？”
“有點想贏，排球比賽只要你肯跑，球就不會落地。只要努力就會有回報的事，已經不多了。”
“沒看出來你勝負欲還挺強。”
“沒有人不喜歡贏吧。”
校醫用鑷子夾着棉花仔細清理傷口，戳到一點，顧宸輕輕吸一口氣。
“很疼吧，等會兒我給你吹吹。”晚晴坐在一邊看她帶着痛楚的臉。
“別，你到時候把口水都吹到我傷口上。”
“好啊，你還嫌棄我。”醫務室外走過一個高大的身影，“說，是不是想要我們帥氣高大的班長吹啊。你等着我給你找。”
“別去！”喊不住蹿出去的人，喊來一個大爺。
“摔了？”王衎靠在牆上，看她有點可怖的傷口，“還好在手上，這要是在臉上你可破相了。”
“……”
“我說，你怎麽總是摔，扁平足？”
“這位同學，我和你很熟嗎？這裏是醫務室，有病看病，沒病出去。”
“哎呦，脾氣見長啊。醫生別這麽輕手輕腳的，用力，省得某些人不長記性。”
戴着口罩的大叔醫生，“那你可別心疼。”随即蘸上碘酒的棉花敷上傷口。
強烈的痛感刺激着顧宸，好痛啊。痛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吸吸鼻子，不能哭。
“那什麽，醫生我開玩笑呢，您輕點，輕點。”王衎站直，心疼地想自己上手。
晚晴拉着班長回來，本就狹小的醫務室因為站滿了人有些局促。“哎呦，這是誰啊。”
兩個男生對視一眼，誰也沒開口說話，空氣裏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不是還打球嗎你們？快回去啊，我這裏沒事。”顧宸有點頭大，她不想再像上午球場上那樣出一把風頭。
晚晴接收到她的信息，把人一推，再把門一關。
她頓時覺得整個世界清淨了。
“小姑娘啊，身在福中不知福。”校醫示意她換手，“剛剛那兩個學生看着不錯，随便哪個不是其他女生心裏的校草人選，你怎麽這麽淡定。”
“醫生啊，你面前這個可是立志上清華北大的年級第一，人家心裏啊，那就只有兩個字。”晚晴笑了笑，“學習。”
“久仰久仰，沒成想今天給年級第一服務了。我等會兒再給你仔細檢查檢查。”
“醫生，沒事，我就手撐了一下。其他都很好。還有我不是年級第一，考試都沒考呢。”
顧宸有點愁，現在校醫也這麽愛開玩笑嗎？
說話間傷口已經處理好，醫生仔細叮囑，“別碰水，等過兩天結痂了就快好了。結痂時候別多手去揭，不然多了疤痕可別來找我。記住了嗎？”
顧宸點頭，和晚晴道了謝出門。
一出門就對上兩雙眼睛，一左一右。
敢情兩個人都沒走，在門口等着。
顧宸仿佛看到自己頭頂有一串烏鴉飛過，他們到底懂不懂什麽叫低調。
頓時有點生氣，拉着晚晴走了。
剩下兩個人，盯着女生受傷的手臂，各自一陣心疼，更下定決心要好好保護她，這種事情不可能再有下一次，一左一右走人。
那天之後，晚晴和她聊起貼吧上的新帖子。“我跟你說，那天班長和王衎在校醫門口站着的場景被人拍下還上傳了，很多人都在磕他們兩個的cp。”晚晴一臉惆悵，“果然還是太年輕，他們兩個之間要是有火花也是那種噼裏啪啦下一秒就要為你打起來的那種啊，怎麽可能含情脈脈。”晚晴推了推顧宸，“你說，我要不要上去澄清一下。”
“澄清什麽？”顧宸捏捏鼻尖，放松。
“他們是為了你呀！”
“別，求您。小的給您跪下。”顧宸睜開眼睛，真誠地看着她，“晚晴，我很認真認真地和你說，我真的不想在高中談戀愛。”
“為什麽啊。”晚晴一臉不解，“你看看你旁邊的女生，再看看文科班的，哪個不是心裏藏着一個人，一見鐘情日久生情的情節随處都是。我們最好的青春就是現在，不談個戀愛，你以後可就沒有早戀的機會了。不是還有一句話這麽說，十七歲時喜歡的人才是一生中最愛的人。”
“可你看看那些校園戀情有到最後的嗎？”顧宸犀利發問。
“也不是沒有的吧，你怎麽這麽悲觀。不和你說了，你就抱着你的作業天荒地老吧。”晚晴轉過身，和後桌聊天去了。
顧宸轉了幾圈筆，繼續寫作業。平常也有她忙着寫作業晚晴找別人聊天的情況，她習以為常。
可是這一天，晚晴直到放學也沒和她再說話。
她看向晚晴，女生和其他人嬉笑打鬧，沒有和她說再見。
顧宸想，也許今天忘了，收拾好東西回家。
她今天沒有走近道，走了最遠的那一條，為了躲人。
班長和王衎最近總喜歡找她一起走路去公交車站，好幾次被同學看見，班裏有些閑言碎語。
“躲誰呢你。”王衎站在上面的樓梯看着她。
看樣子應該等了有一會兒。
顧宸往後面看看再往下看。
“找誰？班長？”王衎走下來，拍下她的腦袋。
“幹嘛打我？”顧宸揉揉頭頂。
“某些人不好好學習，腦子裏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替她家長管管她。”王衎沒了一開始的平和，有些冷淡還有些失落。
“不是，你說什麽呢。還不是你們最近總喜歡走我旁邊，給我幼小的心靈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某些人不是很開心嘛，左擁右抱。”得了，什麽壇子打翻了。
“你還能好好說話嗎？能的話我再和你說，不能就再見吧。”顧宸兩只手拉着書包袋子，一跳一跳下了樓梯。
“我今天本來打算燒可樂雞翅的，突然有點心情不好，不燒了。”王衎等在原地。
三秒後，女孩回到了他身邊。
“顧宸。”
“嗯。”
“顧宸……顧宸……”
“嗯。”
“顧宸，顧宸，顧宸——”
“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您原諒我。大人不記小人過。”
“嗯，知道錯了就好。走吧，超市買菜去。”
超市裏，是很容易偶遇的。
他們兩個之前分別遇到了班主任、數學老師、英語老師、物理老師，不知道集齊所有老師能不能召喚什麽。
大概是爸爸提前和班主任說過情況，班主任也提前知會了其他科目的老師。
所以他們沒有遭遇什麽早戀被抓的思想教育。說聲老師好然後寒暄幾句就再見了。
熱衷于做飯的物理老師甚至在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的貨架前和王衎讨論到底哪個可樂做出來的可樂雞翅更好吃。
最後物理老師還邀請他們去他家做客，準确地說是邀請王衎去廚藝比拼。
老師帶着他倆去了家裏，原來物理老師就住在他們對面的樓盤，而且很多老師都住在這裏。
一路上，他們跟着物理老師一起給年長的老師們問好。
物理老師研究生畢業，剛進入學校教書，因為人很活潑所以和班裏男生玩得很好，有時候還開開玩笑，傳授他們追女生的技巧。
說現在的老婆就是這麽追來的，男生們紛紛說這段話已經錄下來，考試不給個好分數就發給師母。
真正見到師母，顧宸覺得這就和老師說的一樣，溫婉賢淑，典型的賢妻良母。只是有一點，不會做飯，和她一樣怕油濺。
所以兩個男人在廚房準備晚飯，她和師母坐在客廳看電視。
顧宸被茶幾下的報紙吸引，一張空中很多氣球的照片。有點像飛屋環游記裏的樣子。
師母在一旁解釋，“不知道你們物理老師有沒有跟你們說過，他給我求婚那天在汽車後備箱放了好多氣球，上面挂着一條橫幅向我求婚。還找了一家報社報道。”
顧宸聽着師母滿帶幸福的語氣也感到一絲快樂。
物理老師原來這麽浪漫。
“是不是覺得有點誇張？”
“還好啊，應該每個女生都會很感動吧。”
“是啊，當時一感動就答應了。明明才認識沒多久。”
“師母你們是相親認識的嗎？”
“對啊，年紀到了家裏人催，也就安排了相親。誰知道第一次就被人套住了。”
“老師一定是對你一見鐘情了，所以迫不及待要和你結婚。”
“或許吧。”師母有點惆悵，“反正都結婚了。”
顧宸有點不明白，結婚不應該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嗎？可是聽師母的語氣，又不像是愛到深處。
回家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問王衎。
結果這人說了一句，“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顧宸也就不再糾結，愛來愛去，他們這個年齡還早。
這一次，他們遇到了班長。
作者有話要說：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出自《莊子·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