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顧宸走在王衎後面，手伸出去拿一包薯片。剛扔進去就被人撿出來放回貨架。
“哥，大哥，我求你了。讓我買包薯片吧，我自己出錢，就一包。”顧宸用手做着”1”的手勢。
王衎直接上手把這個”1”掰彎，“一包都不行，你知不知道薯片裏有很多味精，可能還有醬油。會讓你的傷口顏色變深。而且你還是少吃點垃圾食品吧。你沒覺得自己胖了？”
“怎麽可能，我昨晚才稱過體重，一點沒有變化！”顧宸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到體重。
然後兩個人繼續走就見到了班長，也不知道人站在那裏看了多久。
顧宸呆了，王衎冷淡地想直接走過。
“你們……”班長艱難開口，有點不敢相信。
顧宸終于能把很久以前就打好的草稿拿出來用，“我可以解釋的……”
結果話沒說完被人一把拉走，“解釋個屁，他自己有眼睛會看。”
“顧宸，你們在一起了？”班長仿佛不死心。
顧宸甩開肩上的手跑到班長面前，“不不不，你誤會了。他是我爸爸朋友的兒子，在我家暫住。”
看班長的表情有些緩和，顧宸追上一句，“你能理解的吧？”
班長點點頭。
王衎在一邊臭着臉，有他在，顧宸都覺得有榴蓮在的水果區都沒有那麽難聞了。
兩人行變成三人行。
最後結賬時，王衎拎着兩個大袋子問另外兩個人，“怎麽着，要不要請班長大人去家裏坐坐？”
顧宸有點不懂，待在原地。
班長揮揮手，“今天就算了吧。”
卧槽你還真想着跟我們回家。
“我媽還在家等我。”
那你快回家吧，別站在這兒了。
“顧宸，周末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
“沒空，她爸爸不讓她和陌生人出門。”王衎把忘記屏蔽的話說了出來。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陌生人”三個字在顧宸和班長以及王衎之間劃線。
王衎是可以和顧宸一起出門逛超市的。
顧宸的智商也才剛剛上線，“咳咳咳，他不知道今天怎麽了，一直說胡話。周末我都在家刷題，就不出門了。班長再見。”
揮一揮手，是告別的前奏。
“好，再見。”班長也揮起手。
好個屁好，回家還用你同意？還揮手，欺負我手裏有東西是吧。
當然，王衎這一系列心理活動，走在她旁邊的另一位當事人沒有絲毫察覺。
周末一過，這周就是運動會了。
一周五天被分為不均等的兩半，周一到周三正常上課，周四周五舉行運動會。
前三天陰雨連綿，一大片學生都擔心運動會能不能正常舉行，畢竟天氣轉冷，氣溫下降就要多穿衣服，衣服穿多就跑不快了。
顧宸倒是不擔心，她繼續遨游在知識的海洋裏，只是每天多了半小時跑步時間。
周四，盤踞在城市上空多日的陰雨散開，大太陽猛烈地照射大地，連帶着顧宸也陽光燦爛起來。
出門前王衎放到她手上一堆東西，兩個護腕，一個安全帽，還有倆護膝。
有點想摸摸王衎的額頭，是不是發燒了。
她參加的是跑步比賽又不是輪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這不是怕你摔了。手上的傷才剛好，你想再痛一次嗎？”
顧宸搖搖頭。
“那就聽我的話，好好把東西帶上，也沒期望你跑第一，安安全全到終點就可以。”
“……”
顧宸這副小身板，班裏人也的确沒抱多大希望。
“小瞧我。”
擔心完人身安全又轉而擔心她心理健康的王衎不容易，難得溫和地說：“你是最棒的。”
“還是不相信我，你先想想怎麽犒勞我吧，再見。”
顧宸小旋風似得走人。
事實證明，這世上有很多小概率的運氣事件都不是普通的運氣，在于遇到運氣的人在之前所做的努力。
顧宸第一個沖過終點時，晚晴還在班裏的場地準備走過來迎接她，因為晚晴單方面冷戰并沒有讓顧宸感受到冷戰存在的最大意義之冷。
每次她蠢萌的舉動反而讓晚晴覺得是不是自己錯了，所以她們在這個陽光燦爛又值得慶祝的日子裏，晚晴單方面決定結束冷戰，繼續做好朋友。
其他選手的接跑同學等在終點，顧宸孤零零地站在那，因為沒有人相信她會這麽快……
她走到旁邊人少的地方大口喘氣，平穩呼吸。
然後接受了一個熊抱，一個摸頭，一個肩拍。
分別來自慢悠悠晚晴、因為她沒有帶防護措施而一臉冷淡的王衎、難以置信班長。
女子一千五結束，接下來是男子的，顧宸之前沒有關心過這些，所以當晚晴催促兩個大佬趕緊去比賽的時候她有點懵。
“我們班是誰參加男子一千五？”
“就你眼前這兩個。”
“哦。”顧宸終于沒那麽喘了，“你們加油。”
兩個遮光的人一走，顧宸又暴露在陽光下，有點熱。
燥熱的靈魂和滾燙的皮膚中間，有些冰涼的東西，橫亘在中間，不容忽視。
她回了自己班場地，修養生息。明天還有一場八百。
今天的一千五跑起來很是吃力，之前沒有做好功課，原來八中裏有這麽多厲害的學生。
一開始她跟緊先頭部隊，跑到兩圈，後面的人開始脫力在她預料之中，可是前面的這兩個，一左一右擋着她，沒有前進的機會。
最後一圈，她咬咬牙，終于突破防線卻一絲懈怠都不能有，直直沖向終點。
一般長跑的人都會一千五和八百連報，她有點擔心明天遇到今天這兩個女生，第一有點難，不過她不過放棄的。
發令槍響，高一男子一千五開始。
又是男生效應，跑道邊擠滿了人，此起彼伏的加油聲，喊王衎和班長都有。
就顧宸這身高，走到邊上去也見不到比賽的人，至多看到烏拉拉許多肩膀。
所以她站上了椅子，跑道上分為三組。
第一組裏是王衎班長還有另外一個男生。
第二組五六個人在努力追趕第一組。
第三組的則沒有那麽激動，慢悠悠的勻速。
顧宸看了幾眼也就沒心思了，視線飄到上方的大樹。
從前沒有仔細看過，原來上面有好幾個鳥窩，五彩斑斓，像是勞技課上的作業。
哪會有鳥願意住進這樣的窩，硬邦邦的。
顧宸難得享受片刻清閑，光是看着對面小花園郁郁蔥蔥的綠色，心情又好了幾分。
南方的地理環境決定了它養育什麽樣的樹木，如女子般溫婉，最是那低頭的一抹溫柔。
遠處晚晴朝她跑過來，邊跑邊喊，“顧宸，顧宸，你猜猜誰第一？”
“班長吧。”班長都會提前跑步鍛煉了，王衎每天也只是在樓下打球而已。
前幾天她問要不要把跑步機拿到樓下，王衎也可以經常鍛煉鍛煉。
某人非常禮貌地拒絕了她。
說起來自從顧宸搬來，就從沒見過王衎上樓，樓上另外辟了一個房間作為視聽室，爸爸買了一臺投影儀，還放了幾張榻榻米。
顧宸偶爾選個下雨天看看電影，一部《怦然心動》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對于感情的起承轉合，還是一知半解。
秉持着好東西要與人分享的良好美德，她提過一次要不要一起看電影，王衎戴着耳機在游戲裏厮殺，半天沒理她，只能作罷。
“猜錯了。”晚晴故作神秘。
難道是王衎？
“算了你也猜不出來，這次一千五可以被記載進八中校史了。兩個人并列第一。”
“哦，那是不是能加兩倍分？”
“應該吧，不是，顧宸，此刻不應該是歡呼雀躍激動萬分嗎？你就關心分數？”
“啊，那應該關心什麽？”
“唉，算了。等會班裏要出去慶祝，你作為女子一千五的冠軍，可不能缺。”晚晴滿臉期待看着她。
“我不去了吧，你和他們去好好玩。我還有好幾套卷子。”顧宸斟酌了下兩者輕重，還是選擇了學習。
“顧宸，你有時候真的很不合群诶，你再想想吧，我先去了。”晚晴離開。
她從那個背影裏看出點生氣，有點猶豫。
之前的冷戰她不是沒有感覺的。但是不擅長和人相處，所以一直沒有做出回應，說多錯多。
後來晚晴當沒事一樣翻篇，她還是松了一口氣。但是她們之間的問題，一直都存在。
顧宸從南到北，難得有個說得上話的女生朋友，打算為友誼妥協一次。收好東西準備打電話問晚晴在哪裏。
手機被人抽走，“不想去就別去。”不知道王衎在她旁邊看了多久。
“晚晴會傷心的。”
“我給你打掩護，就說你突然有事。”王衎收好書包，把手機還給她。
“你是去找他們嗎？我和你一起吧。偶爾放松下沒事，大不了周末不賴床早點起來做卷子。”
五點半，學校附近的小吃一條街燈火通明，三分之一的人行道被路邊的大排檔占了放桌子。
鴨頭燒烤，一路飄香。
顧宸跟在王衎後面，閃進一家店。
店裏本來十分吵鬧，喝酒的喝酒，抽煙的抽煙，沒了半點學校裏的樣子。
見到王衎進來，小胖把手機的啤酒一放，拉開旁邊的椅子招呼人坐。一圈的人安靜了會兒，喊了聲”衎哥”。
王衎微微颔首。
顧宸第一次覺得他有點做老大的氣質，雖然不是什麽好氣質。
她從王衎身後走出來，吸引了一衆目光。
其他桌的人也安靜了。
源于震驚。
這不是，他們班那學習超認真今天還跑了一千五第一的顧宸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