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兩分鐘後，五六個女生喊報告。
同時，後門閃進一個人影，顧宸眼神示意。
人影乖乖地坐到了另外一個位置。
晚晴坐到她身邊，臉上還帶着薄汗，喘息聲不絕于耳，還偏偏要說話，“顧宸……你……怎麽……喊動王衎的……啊……”
顧宸伸出手給她順氣，“大概坐着有點無聊，出去溜溜。”
“奧，好的吧……還以為他不沉迷學習……要和我展開一段早戀裏的夕陽戀……”
顧宸心一跳，在一起之後沒告訴晚晴。
因為之前的話還歷歷在耳，可她搶了人家的心上人……
王衎的意思是讓他來說，但是顧宸覺得這樣的後果會更嚴重。
這學期過了大半，顧宸還是沒能開得了口。
不如就趁現在直接坦白算了，每次面對晚晴都會有負罪感。
“晚晴，其實……”顧宸心裏惴惴不安。
“沈晚晴，上來接下一步。”
晚晴沒聽到她的話，直接上去下了一步棋。
下來的時候，幾乎是落荒而逃。
“這步棋，下得很好。”圍棋老師把剛才落下的黑棋拿起來，“如果下在這裏，白棋還有一口氣，但是剛剛這位同學下的位置，可以說把這一片白棋的後路都斷了。高啊，實在是高。”
圍棋老師摸一把白胡子，對着坐下的晚晴說話，“這位同學你是以前學過嗎？”
“老師，我這是誤打誤撞，亂下的。”晚晴不好意思地說。
教室裏爆發一陣大笑，笑得幾顆貼在棋盤上的幾個白棋都掉下來。
最後一堂圍棋課，把圍棋下成五子棋老師也不吹胡子瞪眼了，相識就是一種緣分。
臨近分離，人人都是溫情。
距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周時，教導主任在晚自習突然讓所有的老師去開動員大會。
大後方的男生沒了老師督促學習的壓力，整個放松下來。
不知道誰起的頭，在教室裏看電影。
不少人蠢蠢欲動。
王衎帶頭，和幾個後排的男生負責放風，小胖去講臺上用手機連接多媒體設備上傳電影，窗邊的同學自覺拉好窗簾，偷偷望風。
教室後面的空調孜孜不倦推送冷風，一群人安安靜靜的盯着投影儀，看《絕色神偷》。
電影裏男主說：“幹完這一票，我們就能過上想要的生活。”
下面大大小小的聲音，“幹完最後這一年，我們就能過上想要的生活。”
前門看着雕花窗的同學說班主任從樓上走下來了。
平常懶散的同學瞬間變身超級特工，分工明确。有人把多媒體恢複正常，有人把窗簾拉開打開電燈。
等班主任踏進教室，所有頭顱埋首在試卷上，手上的筆如飛揚的舞者，不停旋轉。
班主任沒有出聲打擾。
到教室後面拿着掃把，掃起垃圾桶旁邊一圈的垃圾。
如果他知道，前一分鐘他們還在集體看電影，不知道心裏做何感受。
應該不會批評，反而會和他們說起這電影不好看，應該看……
老師走之後所有人對視一眼，緊張刺激，手心裏還都是細汗，抹到習題上，浸濕鉛印的文字，用手捂住嘴唇，演一場無聲的哄堂大笑。
這是他們一起看的第三場電影，第一場是軍訓第一天晚上的軍旅片，第二次是在上《論語》前班主任提議教導主任一起看《孔子》。
這次之後，他們再聚一起看電影，不知何年何月。
晚風輕輕拂過窗簾，千裏迢迢從北山而來，撫摸每一顆因為年輕而跳動的少年心。
期末考試的那兩天，天降暴雨。
第一天考試結束，顧宸站在樓下門廳準備撐傘。
風刮得太大，直接讓傘面換了個方向，顧宸拿着傘走到沒風的地方，想用手把傘面翻回來，誰知傘架自個兒散架了……
看一眼瓢潑如直接傾倒的大雨，再看一眼罷工的雨傘。
天要亡我。
班長從樓梯上走下來，手裏是一把結實的黑傘。
新學期換位置後班長去了中間的位置，除了偶爾一起值日談談習題也沒了交集。
顧宸現在的狀況，一目了然。
天色漸漸灰暗，雨勢沒有變小的樣子。
所以當班長提出可以一起撐傘的時候，她猶豫了一會兒。
整座教學樓的電源斷開，顧宸下意識靠近有人的所在。
最後還是選擇答應班長的好意，一起到公交車站。
早上出門急，不知道王衎有沒有把陽臺上的衣服收進來。
班長的傘是一把直柄傘，寬大的在站了他們兩個人後還可以再加一個小胖。
今天考的是語文和數學。
顧宸想起今天數學卷子上最後一道大題，她沒有解出第三小題，
剛好用來排解現在的無言狀态。
兩個人就在傘下熱烈讨論起來。
班長和她分析了題幹還有前兩個小題和第三小題的關系，顧宸恍然大悟。
“謝謝你啊，班長。我真沒有想到應該這麽解。”語氣裏是茅塞頓開的喜悅。
“沒事，其實你只是換了個比較沉穩的解法，如果再給你點時間，一定可以解出來的。”班長笑笑。
他們已經走到公交車站，車站下擠滿了人，外圍的人拼命往裏擠，裏面的學生忍無可忍，往外推一把，顧宸站在靠人群的一邊，背後被人推了一把，眼看失去重心，班長出手攬住。男生很溫柔地詢問她是否有事。
有人走到，步伐緊快，濺起水泥路上的髒水。
顧宸一轉身，被王衎摟進懷裏。
他面色冷淡，把人緊緊抱在懷裏。
顧宸掙紮兩下，站臺裏有不少眼熟的同學。
“你放手。”顧宸面露窘迫，用眼神央求。
結果人不僅不放，抱得更緊了。
有不少人往這邊看，有幾個女生開始竊竊私語。
一輛私家車駛過，白白承受地上的髒水。
顧宸被護着，王衎的長褲已經濕透。
“班長，我和王衎先走了，今天謝謝你。”顧宸手握上王衎的，引導他走到站臺後面的商鋪底下。
“你先放開我，有什麽事我們回家再說。這裏這麽多人……”溫聲細語總算撫慰一些躁動的情緒。
王衎把手放開，把傘塞到她手裏獨自往前走。
一言不發。
雨水很快淋濕他的肩頭，衣服皺巴巴地貼在身上，顧宸也顧不得什麽，快跑上去給人撐傘。
走到下一個公交站，王衎擡手攔出租。
車上還是低氣壓，顧宸從書包裏翻出餐巾紙給他擦拭長褲和衣服。
人把餐巾紙拿過去，客氣疏離地道謝。
外面是風雲變幻，天色灰暗，車裏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萬年冰山許久沒有釋放冷氣，今天一次性把之前的都排出來。
到小區門口，王衎拿錢包付錢，下車後快步走下去，長腿一邁也不等她，直接沖進雨幕裏。
刷門禁的時候也沒有等她，門直接關上。
顧宸心知是剛才和班長同撐一把傘的事讓人吃醋了。
但是大家把事情說清楚不就好了嗎，為什麽要這麽生氣？
原本因為天氣不好的心情更加難受……
回到家後，王衎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坐在沙發上。
眉眼裏的冷淡讓顧宸感受到來自冬天的寒意。
“我的傘壞了，那時候門廳只有班長在，我着急回家收衣服。”看一眼陽臺，衣服已經好好地收進來。
“班長抱我也是因為我被人推了一把，你也不想我摔跤吧。”顧宸慣會撒嬌。
從前覺得這樣的技能沒必要用在王衎身上，但是相比一場冷戰，消磨感情。還是用溫情去解決比較快速。
沙發上人的毛被捋順，臉色緩和一些，“可以理解。”
顧宸心定了。
“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做手機嗎？”王衎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晃了晃，“下次有事直接打電話。男朋友是用來幹嘛的？下雨天還需要別的男生給自己女朋友撐傘，真是丢臉。”
得，冰山開始傲嬌起來。
“行行行，一次我一定第一時間找你。”顧宸三指成誓。
窗外白光一閃，随即是轟隆隆的雷聲。
顧宸心想，不是這麽倒黴吧。身體動作比較誠實，直接撲進王衎懷裏。
男生穿着剛剛收進來的衣服，還帶着一點潮氣。
“沒有下次。”男生溫潤的聲音同樣做一個誓言。
老天爺很公平的再給一個雷。
沙發上，顧宸抱得更緊。
看着男生的喉結，顧宸遲疑了一下，輕聲喊他的名字，“王衎……”
“怎麽？”
“我知道我要求在外面我們兩個的關系保密讓你心裏不舒服，但是之前發生了那麽多事，我不想再成為別人的焦點。”
她停頓一會兒，“我們可以像正常同學那樣互相幫助，但是在學校裏你能不能跟我保持一些距離。就像今天我和班長，雖然班長不讓我跌倒抱了我，但是他就很正常啊。”
“你不知道他存了什麽心思嗎？”男生嘴角下壓。
顧宸知道這是不能避免的問題，早有應對，“我知道的。但是我總不可能和班長一句話都不說啊。那樣很傷人心……”
“不願意傷別人的心，所以你就來傷我的心。”緩和的氣氛再次進入爆發邊緣。
顧宸沒辦法再視而不見，有一些問題橫亘在他們中間，不解決就會成為他們中間的一根刺，時不時出來刺痛人心。
她從溫暖安心的懷抱裏出來，坐在沙發的另一端。
“王衎，我覺得我們要好好談一談。”
“談什麽？”男生眼皮一擡，漫不經心，“談你怎麽在我和陳浩南中間左右逢源？還是談你小心翼翼不讓人知道我是你男朋友？”
王衎把衣角撫平，然後向她逼近，在只有一厘米距離的空間裏，“顧宸，你到底在想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蹭玄學，明天沒到晚上八點更新就是蹭，不用管更新。ps給我一個送紅包的機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