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上司與老公
舊年老友久別重逢,自然有很多話要聊。
司空絕看了看時間,建議道:“厲痕,方老爺子醒來還要很長一段時間,我看我們不妨先出去吃個晚飯,這裏有專護全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輪崗,你盡管放心,不會出什麽意外的。”
柯厲痕打量了打量穆天然的臉色,問司空絕:“你和弟妹一起,我去當個電燈泡方便嗎?”
司空絕臉上揚起無礙的微笑,不以為意的道:“我們兩個誰跟誰?走吧,然然還是你的助理呢,沒什麽不方便的。”說着,摟過老婆的纖腰率先在前引路。
柯厲痕苦笑,無奈只能跟上。
醫院附近一家高檔餐廳,三個人分別入座,邊吃邊聊。
穆天然在一旁觀察,發現她老公與她上司的交情不是一般的好,用“生死之交”四個字來形容一點兒不過分。因為這期間,司空絕一直回憶他和柯厲痕以前的過往,其中不乏小時候幹的糗事、慫事。
比如說,司空絕九歲那年突然感覺自己攢了很多錢,于是請柯好盆友出去吃頓好的,找了家餐館也看不懂菜單,幹脆問服務員:“你們這有貴的菜嗎?”
服務員笑眯眯的介紹說:“小朋友往後翻,越往後的菜越貴,數字越長就越貴。”
于是司空絕小盆友就翻啊翻、翻啊翻的,終于翻到了最後一頁,指着一個八位數的菜說:“我們要這個,來兩份。”
服務員瞥了眼,嘴角一抽,淡定的說:“不好意思,那是我們的訂餐電話。”
司空小盆友委屈的一撇嘴:“不素嫩說越往後越貴麽?”
服務員木讷讷的無話可說:“……”是。
再比如說,柯小盆友剛開始學說話的時候,有一天老師問:“如果我想讓某個人到這邊來,該怎麽說?”
柯小盆友一字一頓的答:“這、邊、請。”
老師滿意的點頭笑了,接着問:“那如果我想讓某個人出去,又該怎麽說?”
柯小朋友的眼睛眨啊眨、眨啊眨的,終于想出了好答案,他突然邁開小短腿跑到門外,一字一頓的答:“這、邊、請。”
老師笑不出來了:“……”這娃真聰明!
又比如說,幼兒園的兩位小朋友曾合謀坑了某某某一把,後來某某某找老師告了他們一狀,結果這對熊孩紙被罰掃廁所一周;
還比如說,早早戀的柯厲痕小盆友看上了隔壁班的一個女孩,然後司空絕小盆友自告奮勇的給好兄弟牽線搭橋,結果人家小女孩不屑膽小畏尾的柯同學反倒一顆芳心別付鑽進司空同學身上;
……
聽罷多時,穆天然頓悟了:她老公與她上司絕非僅僅是大學同學那麽簡單的關系,而更應該稱之為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
發小之一的司空絕統領全局,基本上整頓飯下來都是他在一直說、一直說,發小之二的柯厲痕則一直點頭附和,剩下局外人穆同學偶爾搭讪插兩句話,表面氣氛還算融洽。
但是,也唯有柯厲痕自己明白其內心的苦澀。
今天中午柯厲痕的外公——方衷震突然來找他這個外孫做思想工作,話裏話外都透露出一個意思,那就是徐夢菲大小姐追了柯厲痕這麽久,縱使鐵石心腸也應該化為柔指腸了,于是方衷震表示希望:柯厲痕與徐夢菲聯姻。
柯厲痕自然不同意,說自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無情的拒絕了外公的請求,話不投機,最後祖孫倆竟鬧紅了臉大吵一架。最後他外公氣急當場暈倒,所以才有了今天醫院的這出。
柯厲痕理不清自己究竟是個什麽心情,他千算萬算,到底還是算錯一招:他心儀的女孩竟然是他鐵哥們兒的太太!此刻,他深切的體會到何為“造化弄人”四個字……
柯厲痕很了解司空絕這個人,司空絕對待感情極其認真,從不逢場作戲,一旦認定那就是一生一世。
眼下,他與穆天然是萬沒有可能了……
“厲痕,在想什麽?”司空絕的問話把神游天外的柯厲痕拉回了現實世界。
柯厲痕收斂收斂心情,正色道:“哦,我在想你們是怎麽走在一起的?司空,小穆,你們不介意說來讓我聽聽吧?”
一聽這問題,穆天然傲嬌了,挺胸擡頭甚有底氣的說:“是他對我一見鐘情,然後死纏爛打揪着我不放,我被他煩得沒辦法了就勉強答應嫁給他了。”事情就是這樣。
司空絕失笑:“是麽?”
“怎麽不是?那時你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答應你,你就一直纏着我,纏着我爸爸,纏着我弟弟,直到我答應為止。”穆天然嘚瑟的看着她老公,這可是當日司空絕“寫”過的原話,不信他抵賴。
司空絕劍眉微挑,戲谑的觑了身邊老婆大人一眼,道:“那段時間我被我爸逼去相親,不過趕路上堵車我到飯店的時候晚了十幾分鐘,碰巧在地下停車場遇到了然然,不過那時的她簡直……啧啧啧,四個字形容:慘不忍睹!”
穆天然被提起“陳年慫事”,心虛的為自己打圓場:“哪有?人家不過就是……呃……發型亂了點兒而已。”
“是哦,發型散亂,外加衣衫不整,而且還光着腳,那兩只腳丫子髒的呦——诶,甭提了,我當時被雷到了,就想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奇葩的女孩?”
“你還說!”穆天然被批得小臉泛紅,惡狠狠瞪了她男人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究竟怎麽回事?”柯厲痕越聽越好奇,暫時忘了內心滿滿的苦澀。
司空絕娓娓道來:“是這樣的,本來我相親的對象應該是歐陽珊,誰料……”然後司空絕把他們相識的“烏龍事件”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邊,絲毫不給他老婆留面子。
穆天然聽着聽着,一張漂亮粉頰越來越黑,最後黑成了豬肝色,真想扒拉過她男人的腦袋大吼一句:司空絕,特麽的當着俺頂頭上司給留點兒面子行不?
柯厲痕聽得開懷,忍俊不禁:“原來小穆還辦過這種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呵呵……”
穆天然低頭捂臉,作羞澀狀,她此時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見人了,啊、啊、啊、太丢臉了啊呀喂!司空絕你個混蛋,忒厚道了點兒啊呀喂!嗚嗚嗚……
柯厲痕興致正濃,接着問:“那後來呢?”
後來?司空絕的眼神閃了閃,後來他私心作祟,自導自演了一出好戲,然後……
變化只發生在一瞬間,然後就見司空絕一雙溫柔的眸子深深注釋着身邊的女人,輕輕開口,道:“後來啊,誠如然然所說,我對她一見鐘情,再見傾心,三見把她娶回了家。”
男人的深情告白着實令穆天然感動了一把,她眨着兩泡淚眼汪汪的水晶豆豆,情深款款的凝視着他。若非現在場合不對,她恨不能立刻撲到男人懷裏對他說一句:“老公,我也是。”
咦?也是神馬?穆天然果斷回神,她對他不素一見鐘情腫木辦?
哎呀,真煩銀!
煩銀的穆天然化郁悶為悲壯,努力塞肚子,大吃特吃,絲毫不覺自己的形象與這家高檔餐廳是多麽的格格不如。
司空絕寵溺的看着她的吃相,好言相勸:“然然,慢點兒吃。”
對面甜蜜小夫妻的互動看在另一雙眼裏,柯厲痕感覺自己是時候放下了,古語有雲:“朋友妻不可戲。”更何況是現代文明的二十一世紀?眼下他唯有選擇祝福他們了。
只可憐自己一顆單戀的種子,還未發芽就被無情的扼殺在襁褓之中,更何談長成參天大樹了?所以失戀還談不上,撕心裂肺更不可能,頂多有點兒小失落罷了。
但是這唯一的一份失落在聽完他們的故事、見證過他們幸福的樣子之後,也一點點淡化了。
★★★
唐氏醫院。
晚上九點多鐘,方老爺子終于醒了,睜眼看見自己的外孫,冷着臉投給他一個字:“哼!”
然後視線轉到穆天然那,冷臉投給她兩個字:“是你?”
最後看到了司空絕,方老爺子一張老臉笑開了花,道:“謝謝你,司空醫生,你又救了我一命。”
穆天然無辜的對方老爺說:“是我,我叫穆天然,沒想到方老爺還記得我,這位是我的先生,司空絕,相信方老爺不陌生吧?”
“什……什麽?”方老爺的腦筋短路了,“你先生是誰?”
司空絕拉過穆天然的小手,歉意的笑:“對不起,方老爺,我太太的駕駛技術不太好,先前驚擾到您實為萬分抱歉,我代我太太向您賠罪。”說着,他恭恭敬敬的沖方衷震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
方衷震顯然仍在狀況之外,不明白他賴以信任的司空醫生怎麽會和撞了他的女人搞到一處?他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只能暈暈乎乎的擺手示意司空絕快起來,并且道:“算了算了,以後開車小心點兒……”
撞車事件徹底塵埃落定。
柯厲痕送這對小夫妻到醫院門口,臨別之際送上了誠摯的祝福:“司空,小穆,祝福你們。”
司空絕一把摟過好兄弟的肩膀,道了句:“厲痕,加油。”
有些事,男人之間只需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眼神,足以說明一切,而他與柯厲痕之間就有這樣的默契。有些個事不必點明,有些個話不必言說,有些感情就這麽随它去吧……
終有一天,煙會消,雲會散。
厲痕,天涯何處無芳草,祝你早日找到真愛。
飛馳而去的豪華小轎車內,穆天然好奇寶寶作祟,問:“絕,他怎麽叫你司空啊?”
司空絕握着方向盤的大掌緊了緊,反問:“難道跟你一樣叫我‘絕’?”
穆天然想着平時裏自己叫“絕”時那嬌糯糯的嗓音和嬌滴滴的模樣,又想了想一本正經的柯厲痕和英俊不凡的司空絕,頓時一陣惡寒:哎呀呀!她上司和她老公赤果果一對好基友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