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這是……婉悠畫的?

唐正天晚飯前下值,回到家中後,去了洛詩柔院子裏。

洛詩柔正滿臉高興的與身邊的婆子說話。

唐正天好奇:“夫人這樣高興,今日賞梅宴想必十分順當?如何,是不是有不少人都喜歡咱們女兒?”

唐正天想着唐婉悠那雙明亮烏黑的眼眸,便覺得可憐可愛。

她生的與母親像,性格又溫婉,還聰慧,想必其他人也很難不喜歡自己的女兒。

洛詩柔果然高興道:“今日許多人都誇贊婉悠,連幾位皇子公主,也覺得婉悠出衆。”

洛詩柔話說到這裏,話鋒一轉:“但今日的賞梅宴算不上多順當,二公主不知為何,好端端的去為難婉悠,竟然想要她當衆作畫。”

唐正天眉頭一皺:“婉悠方回京,如今京城中還有誰人不知?她哪裏會?”

可是他發現自己的妻子并沒有露出惱怒的神色,反而在說完這句話後面帶喜色:“我原本也是這樣想,可沒想到,婉悠竟然應了二公主的話,畫了一幅畫。老爺可知曉婉悠畫的畫如何?”

唐正天一看自己妻子的模樣,便知道唐婉悠畫的畫應該是不錯的,神色驚奇道:“如何?”

洛詩柔向身邊的婢女擺手:“去,将大小姐今日的畫拿來,給老爺瞧瞧。”

唐正天心中并沒有抱多高的期望,他認為唐婉悠能夠畫些大概模樣,便已然不錯。

唐婉悠在鄉間受了那麽多的苦,若是要求她回家中短短一個月會這些,要如何優秀,實在是為難她。

婢子将畫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唐正天手中,唐正天已經準備好在夫人面前好好誇贊婉悠,不論她畫的如何。

可那畫一展開,唐正天竟然看愣了,扭頭去瞧洛詩柔:“這是……婉悠畫的?”

語氣中帶着幾分震驚與難以置信。

洛詩柔瞧着他這副震驚的模樣便覺得滿意了,笑靥如花道:“可不是?今日賞梅宴上,我瞧見婉悠這畫時,也與老爺您是同一般反應。”

唐正天驚喜非常,完全想不到唐婉悠還有這樣出乎他意料的本事,原本準備好的那些誇獎的話瞬時變成了真心實意:“婉悠竟然還有這樣的才能,真不愧是老夫的女兒,今日賞梅宴,定然叫無數人瞧呆了吧?”

他喜滋滋的就着燭火打量畫卷,道:“這畫雖還有些粗糙,可意境已成,這樣的天賦,日後若是好好教一教,定然能夠畫的一手頂好的畫。夫人,你且與輕鴻他們兄弟幾個好好叮囑,多教一教婉悠,對了,請夫子的事也需得趕快。京城不少有盛名的夫子,好好挑揀一二,選個好的會教的給咱們婉悠。”

洛詩柔笑眯眯的,看着唐正天一副比自己這個當娘的還要激動,高興的直拍大腿的模樣,一連聲道:“曉得呢,已經在叫管家尋了,屆時讓他将名單交予我,我從中好好選一選。”

唐正天這頭回來瞧見了唐婉悠的畫,高興不已,另一頭的三兄弟,還在花廳中聚着。

唐啓雲喜滋滋道:“今日妹妹可是大出風頭,瞧瞧那些人的嘴臉,各個都看呆了。”

唐輕鴻手中還捧着杯熱茶,慢悠悠道:“他們先前怕是在挑揀妹妹,那一個兩個的,呵。如今可見,我家的女兒,也輪的上他們來挑三揀四,仿佛他們配得上一般。”

唐輕鴻看出來了,人精似的唐禦風自然也看得出來今日席間衆人的态度,倚着椅背松散道:“他們自然是配不上挑揀的,不過今日妹妹這一手,确實是厲害。我便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她竟然會作畫,還題名。”

提到這個,唐輕鴻臉上那點不悅散去,高興道:“婉悠天賦拔衆,這樣的聰慧,咱們可得好好教教她,莫要讓她埋沒了這一身的天賦。”

他們三兄弟的本領,不敢傲氣到說是京城中最拔尖的,卻也算得上是頂好的那一批之一。揣着這樣多的本領在身上,不教給自己的親妹妹,豈不是可惜?

他們正說着的時候,唐婉悠也到了花廳,瞧見他們聊的熱火朝天,好奇詢問:“幾位哥哥在說什麽?”

一瞧見她來了,三兄弟愈發的興高采烈:“妹妹你可算是來了,咱們正在商量,日後要教你些什麽好呢。咱們幾個哥哥學了一身的本領,如今有了用武之地 ,定要好好教會你,讓你比那些子京城貴女只好不差!”

唐啓雲迫不及待問:“妹妹,學武藝要摔打,咱們就不學這個了,大哥教你騎射如何?”

唐輕鴻瞥了他一眼:“騎射用處不多,最重要的還是學好詩詞歌賦。”

唐禦風似笑非笑:“妹妹是女子,管家經營之能才是最重要的,京城諸多女子,詩詞歌賦差一些的比比皆是,你且見誰家的主母,不會管家經營之道?妹妹自然是跟我學了!”

三兄弟說着說着便開始攀比起來,大有争出個高下的意思。

唐婉悠瞧着他們你一句我一嘴,誰都不饒過誰的樣子,尤其是唐輕鴻與唐禦風對上唐啓雲的時候,唐啓雲說不過他們便倚靠兄長的身份壓人,另外兩個并不服氣。

唐婉悠看着他們這熱情鮮活的模樣,心中感嘆一聲,臉上忍不住失笑,勸道:“我都可以學的,三位兄長不要再争吵了。”

唐婉悠沒有想到,自己這話說完,一道道視線便彙聚到了她身上。

唐禦風摸着下巴沉思:“也是,技多不壓身。”

唐輕鴻與唐啓雲也點點頭。

唐輕鴻最終拍板道:“如此便都學,咱們謀劃一下每日該學些什麽。也不能一個月日日都在學,總要讓妹妹休息幾日。”

唐禦風提議:“我瞧着就依照國子監休沐的時候安排。”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言詞之間,很快将唐婉悠每日要學什麽,一個月休息幾日都定了下來。

唐婉悠在一側完全沒有插嘴的機會,聽的她目瞪口呆。

她分明是不想三個哥哥争吵,怎麽這麽快,就将她日日學什麽都安排好了!?

唐婉悠莫名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錯覺!

唐婉悠除了将三個哥哥的安排一一應下,別無他法,只能在心中苦笑。

上輩子三位兄長教她的時候,還沒有熱情到這樣的地步,講究個循循漸進呢。

如今因為她今日露出的這一手,各個都拿她當天才對待,唐婉悠不禁有幾分苦惱。

當然,早知道有這樣的誤會産生,她今日也會展露出自己藏起來的本領。

她不可能眼睜睜瞧着母親與哥哥受二公主的氣。

唐正天回來後不久,府中的晚膳便上了桌,席間衆人言笑晏晏,唯有唐可人的臉色一般,眼底隐隐藏着憤恨與郁色。

唐婉悠欣賞着她的模樣,連胃口都好了不少。

晚飯後他們便回了各自的院子。

進院門後,身邊除了落秋便沒有旁人。

落秋瞧着自家小姐,欲言又止。

她已經揣了滿腹的疑問,可又不知道該不該問。

主子的事,問多了不好,但若是不問個一二,日後她心中沒底,連如何幫主子打圓場,都不好打。

唐婉悠将落秋的神态收進眼底。

她知曉落秋是在疑惑自己為何會寫字一事。

那一手簪花小楷,實在不可能是一日兩日學會的。

識字便也罷了,還會這樣一手字,實在是與唐正天口中,在鄉下凄慘的境況不符合。

唐婉悠心中已經想好了借口,進院門後,她便問落秋:“你可是困惑,我為何會寫字作畫?”

落秋老實點頭。

小姐已經看出來了,她不若幹脆問一問,若是小姐肯告訴她,便再好不過。

唐婉悠道:“我在鄉間的時候,的确沒有什麽機會能夠學到這些,吃飽飯都難。不過鄉間有一位教村書的先生,早年間他留在村中的時候,我時常趁着人不注意在外偷聽,偷偷學了些,左右沒有旁的事做,日日練就,勉強會一些罷了。”